第 12 章
雪里，我和茯苓紧紧相依在床上，我也无法忘记我爹看我的最后一眼，我更加没有办法忘记柳太医五马分尸的场景，於尘冽，我一到夜晚，就害怕……我好害怕柳太医哪天夜里从殿外走进来，告诉我，娘娘，我不怪你……”
头一次的敞开心扉，言柒一边说话，一边流泪。
可是，她怪自己。
“言柒，你够了，你是故意想膈应朕是不是？”
膈应？
言柒哭着摇头，“於尘冽，你忘记了？今天……今天是我父亲的忌日啊。”
於尘冽躺下的姿势一僵，一根根刺仿佛扎着他的脊梁。
言柒默默地泣不成声，“於尘冽，你知不知道每晚你躺在我床上，每时每刻无不在提醒着我，我父亲的死，茯苓的死，柳太医和我孩子的死！只要我一见到你，那些惨痛的回忆见缝就chā的钻进我脑海，於尘冽，我快要被自己bī疯了！如果可以，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我殿里，我不想看见你！”
最后一句狠狠刺进於尘冽的耳膜里！
他只听见了言柒说，她不想见到他！
第二十三章
“你不想见到朕，那你还想见到谁？勤王吗？言柒，你寻死也是为了勤王吧？当年你为了自己可以当上皇后，bī着我上位，后来发现朕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便又想抛弃朕，是吗？”
我没有！
言柒狠狠摇头。
於尘冽步步bī近，扬起的手快要落下，就在抵到言柒肚子的时候，又放下了。
“别bī朕动你！你最好乖乖的给朕生下孩子，否则更多悲惨的事情等着你，难道你忘记了吗？你的心腹重臣，可还有几个。”
“你别动他们！”言柒激动的大喊大叫，话音刚落，一股剧痛席卷肚子，“啊，好疼……”
於尘冽qiáng硬的气势也随之一破，“太医，宣太医！”
一群宫女太监手忙脚乱的去找太医。
“皇上，皇后娘娘落过一次胎，怀孕已经很勉qiáng了，再动胎气，实在伤身。”
太医不敢说保不住皇子的话，心怕激怒了男人换来的是灭顶之灾。
言柒手掌静静放在肚皮上，告诉自己，不要悲伤，不要激愤，可所有的一切都好难。
只要看见於尘冽出现在她面前，她永远忘不掉那些悲惨的记忆。
“皇上，我想去拜祭我爹，可是我找不到地方。”言柒的声音发颤。
哪怕是衣冠冢，她爹也是没有的。
於尘冽抓紧袖里的手掌，深入见血，他明白，言柒是故意发泄她的不满，故意来激他！
狠狠一拂袖，於尘冽一步一步迈出大殿，背影在灯光的衬印下渐渐拉长远去，冷酷无情的话伴随着殿门重重的关上。
“言柒，你最好祈求朕的皇子平安出生。”
天变得越来越黑，乌云翻滚着噼啪噼啪，雨越下越大,像泼，像倒，从天空倾泻而下，风肆虐地刮着，蒙蒙胧胧，迷迷茫茫，隐隐约约……
好像是bào风雨前的宁静……
言柒看雨，看得入迷，当小宫女递来狐裘，qiáng烈提醒她别受凉，言柒才收回来目光，进了殿门。
这几天於尘冽没有再过来，所有的一切都风平浪静，也给言柒心里上了一丝宁静。
寂寞的鸣凤殿内，好似隔绝了宫内所有喧嚣，独立而安静的自成天地。
朝廷上关于於尘冽残bào的呼声越来越高，民间开始背地里搞小动作，默默的开始传颂其他各位诸王的美德。
於尘冽每日焦头烂额，而萧溪琉也是使尽浑身解数，揽得圣恩。
半年后，言柒的肚子越来越大，再过不久便要临盆。
御花园内，萧溪琉身娇柔弱的倒在於尘冽怀里，捻起一颗颗葡萄剥皮了送到於尘冽嘴边。
除去爱，除去恨，还有什么？
平静。
小宫女唯恐言柒看见那画面受刺激，胆胆怯怯的小声开口，“皇后娘娘，咱们回宫去吧。”
怕她会动胎气吗？
言柒摇了摇头，刚想走，一道女人尖细的呼声唤住她。
“言姐姐，您不进亭子里坐一坐吗？”萧溪琉宣示主权般挽着於尘冽的胳膊。
於尘冽下意识皱了皱眉，目光却落在言柒的肚子上，圆圆滚滚的，貌似还有几天就会出生了。
“过来坐吧。”萧溪琉再次呼唤。
言柒不理，直接避开两人，带着小宫女回了鸣凤殿。
第二十四章
言柒刚踏出御花园，萧溪琉就气呼呼的嘟起嘴chún。
“皇上，你看言姐姐！我都那么客客气气了，她还是不赏脸，最重要的是可以不给我面子，可皇上也在亭子里啊，她就那么讨厌我们吗？”萧溪琉撒娇起来很小鸟依人。
於尘冽这几个月来只偶尔询问太医言柒的状况，刚看见言柒的起sè还不错，也更加安心她肚子的孩子。
“她那性格，你是第一次了解吗？别生气，乖，你昨天不是说想要藏宝阁里的那支鸾凤金钗吗？朕等会就吩咐人给你送去。”
“谢谢皇上。”萧溪琉心花怒放，又想起什么似得，“皇上，你说过会弥补溪琉。”
於尘冽眼神一暗，“朕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放心，日子快了。”
萧溪琉轻轻戳了於尘冽一下，“言姐姐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溪琉早就不恨言姐姐了，但溪琉就这一个愿望。”
“朕都记得。”於尘冽看着言柒消失的背影，连带皇后之位，他也记得。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房顶上，落在草地上，落在山峰上。
鸣凤殿内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
“快，宫女都去烧热水，太医准备好接生用具，娘娘的羊水破了！”
缕缕冷风顺着大开的殿门吹进来，言柒好冷，思想不受控制的飘回一年前的那个大雪天。
於尘冽和萧溪琉听见太医的禀告，第一时间来到了鸣凤殿。
“里面怎么样了？”於尘冽问道。
“皇上您还是别进去了，女子生产太过wū秽，皇上乃是天子之躯，不太适合。”老太医拦住了正要跨进殿门的男人。
一道道刺耳的惨叫不绝于耳。
言柒觉得自己好痛……
目光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属于她的孩子终于快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再疼，再累，她也能挺过去。
“娘娘，娘娘您加把劲！”言柒拼劲全力听从太医的话。
萧溪琉觉得好刺耳，与於尘冽在殿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没有等到孩子出世。
来回的焦急走动，熟悉的女人声音徘徊在耳边，於尘冽是第一次听见言柒这般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