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0 章
不早。
交代好了,任嘉致也把前来探望的亲友,劝回酒店休息。
夜里病房,仍是只有他跟舒父守着。
两个情绪低落至极,一心牵挂爱妻,爱女的大男人,静坐无言,沉默不语。
如果说丧子,毁容,是舒若尔生命不能承受之痛,那么她的遭遇,就是这两个男人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因为她真的是他们的命啊,一个人连命都去了半条,哪还有说话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舒若尔再度醒来,仍是悲痛不已,但也没再像前面那样情绪崩溃,失控。
她甚至都没睁开眼睛,没让守在病床边的两人知道自己已经苏醒。
她只是闭着眼,自虐的,一遍又一遍回想今日发生的噩梦,灾难。
她想那个从自己腹中流出的孩子,想如果自己没有赶时间集中拍摄,没有坚持亲自上阵,孩子不会被流走,自己也不会毁容,更不会连累其它人。
是的,冷静下来后,一遍遍回想之后,她知道自己,脸有被烧伤,身体也有被烧伤。
而那些受伤的地方,正在用疼痛折磨她,报复她。
让她身心都不得安生。
想着紧闭的眼角,有泪流出,顺着流淌,还没流到受伤处,就先被只大手温柔地抹去。
被子下,灼痛的手,指尖颤动。
眼皮也亦如此。
任嘉致知道,她已经醒了,试探的低声叫她,“小耳朵。”
听到他这声喊,舒父也看向病床,急急地,“若尔。”
此时舒若尔的眼睫已是忍不住的,颤动不已。
她终于还是忍住眼泪,睁开眼睛。
看到她睁开眼睛,任嘉致微松口气,又紧接着关心,“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受这么重的伤,不舒服是肯定的。
眼皮微眨,舒若尔收回看他的目光,转向舒服,“爸,我不想看到他。”
“小耳朵。”一听这话,任嘉致就慌了,“让我照顾你,别赶我走。”
这种时候他怎么能走呢?
他不放心的,他只想24小时都守着她。
“爸。”舒若尔没理会她,态度很坚持。
只是被子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但又因为痛不敢太用力。
她前面醒来崩溃过,舒父怕现在不依着她,她又会情绪失控。
故而,舒父没有太多犹豫就起身请人,“既然是若尔不想见你,你就出去吧。”
“小耳朵。”任嘉致还报着份希望,希望她会更改决定。
然而……
舒若尔咬牙望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如果没有那纸离婚协议,我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快点把戏拍完,好跟百亚解约,远离你。”
如果没有那么着急的集中拍摄,换任何一天拍今天这场爆破戏,都不一定会发生意外。
虽然她也知道,无论是赶时间把戏拍完,还是亲自上场,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不该迁怒任何人,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自责悔恨得要死,也怨他,怪他,甚至连孙雁凝她都仇恨上了。
她知道这样很没有道理,很不理智,可她就是忍不住,受不了。
还有,还有……
如今这副模样,不需要照镜子都能想象得到,定是丑陋极了,要她更不想让他在这守着,不想让他看到。
“你出去吧,从现在起,除了我爸跟医护人员,我谁也不见,也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她只想缩在自己的壳里,静静的疗伤。
外面的一切她都不想知道,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她的一切。
最终,任嘉致还是被舒父请出去了。
当然,这所谓的请,有很大部分原因是出于自愿。
当然,他也只是走出病房,而不是真的离开医院,放弃对她的守护。
任嘉致靠在病房走廊墙上,隔着一扇门,他能听见她的声音,能把她与舒父说的那些让他痛心不已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我是真的爱你 338:他一个人坐在外面,跟死了一样,静得渗人
任嘉致靠在病房走廊墙上,隔着一扇门,他能听见她的声音,能把她与舒父说的那些让他痛心不已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她开始是叫舒父上陪护床休息,睡会,后面又说,“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就目前,我住院治疗的费用,还是我们自己出吧,如果到后面钱不够,就把安城那套房子卖了吧。”
不确定将来,现在就不要占太多便宜。
“好,爸都听你的,不过钱的事,你可以不用担心。”她这几年拍戏,代言,再加上理财,存下的钱,陪她度过这个难关是绰绰有余。
卖房子是不太可能的。
可父女两这些话,在任嘉致听来是撕心裂肺的痛。
她连缺钱卖房子都想到了,连在最痛苦,最困难时,都不需要他陪,不需要他帮,可见是真做好了要跟他一刀两断的准备。
任嘉致揪着心口,疼得有些站立不稳,又听见她说,“我前面说不想见任何人是真的,还得辛苦爸你帮我回应对一下。”
知道来看自己的,大多都是真关心自己的,但现在,她真的没有心情见,没有勇气见,也是真的不想听那些安慰的话,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她身心都疼得想死。
如果不是怕父亲更加担心,她真的会痛得叫出声,如果是孤苦一人,没有至亲担忧,她也可能真的会随那孩子一起去了。
短暂谈话,只持续了几分钟,但凡是她提出的,舒父都答应,到后面病房里就再没有说话声传来。
也不知道,父女两是睡了还是怎样?
反正任嘉致是没睡的,在病房外走廊椅子上坐了一个通宵,等到第二天天亮,不需要舒父出面,他自己就替她回谢了前来探望的所有人。
其中也包括了他的父母亲人。
除了jīng心准备的营养餐,跟医护人员,全天除了舒父跟医护人员,没有一人进过她的病房,
他自己是很想的,尤其是处理伤处时,在外面听见她痛声尖叫,他都推了门,可还没进去就遭到她格外qiáng烈,激动的驱赶,“你不准进来,你出去,给我关门!”
对他进病房的抵触,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医生的工作,也严重影响到她的情绪。
没有办法,任嘉致只能qiáng忍着退出,把门关好。
听着里面传来的声声痛呼,他也跟着痛不欲生,担心焦急地,浑身都冒冷汗。
再一次深刻入骨的体会了把,什么叫做,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
舒若尔没有出过病房,他的病房里也只有医护人员进出,或是饭点时拿饭菜开那么一会,其余时间都是紧闭着的。
而这三天,无论是病房内,还是病房外的人都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