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内侍见他睁开眼睛,只慌得跪在了地上,对着男人道;“皇上,夜深了,奴才服侍着你歇下吧。”
袁崇武眸心满是血丝,对着宫外看了一眼,片刻后,他闭了闭眼睛,吐出了一句话来;“摆驾玉茗宫。”
内侍一怔,还道自己是听错了,不由得颤声道;“皇....皇上,您是要去哪?”
袁崇武也没说话,只径自站起了身子,向着殿外走去。
玉茗宫中,灯火通明,袁宇正伏案苦读,安氏则是伴在一旁,端午前后蚊虫最多,安氏不时挥动着手里的团扇,去为儿子将蚊虫赶走。
待听到内侍的通传;“皇上驾到!”后,母子两俱是一震,袁宇最先回过神来,当即便是喜不自禁,赶忙站起了身子,向着殿外迎了过去。
“孩儿叩见父皇。”袁宇已是十四岁的年纪,声音不复年yòu时的清脆,已是含了几分沙哑,但那声音中的孺慕之情,却是丝毫不曾改变。
袁崇武将儿子扶起,袁宇眉目清秀,唯有身量却依旧是过于孱弱,比起兄长袁杰足足矮了一个头去,两兄弟虽是一母同胞,但相貌间却并无何相似之处。
袁崇武走进内殿,安氏亦是上前拜倒,对着男人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口中只道;“臣妾参见皇上。”
男人伸出手,亲手将她扶起,就着烛光,只见安氏面sè祥和,眉宇间虽已是沾染了岁月的痕迹,却更是透出几分雍和与从容。
袁崇武见案桌上的书堆积成山,随手拿过一本,但见袁宇字迹清秀整洁,yīn柔有余却刚劲不足,见男人神sè不明,袁宇遂是担心起来,嗫嚅道;“父皇,是不是儿子的功课写的不好?”
袁崇武回过身子,只摇了摇头,道了一个字;“来。”
袁宇上前,袁崇武亲自揽过儿子的手,让他与自己一道坐下,在一尘不染的宣纸上,握着孩子的小手,一笔一划的写了起来。
袁崇武因着常年打仗,臂力极大,写下的字亦是磅礴大气,刚毅有力,一阕字写完,袁宇双眸晶亮,忍不住拍手叫好;“母妃,您快来瞧,父皇的字写的多好!”
安氏站在一旁,闻言不过是微微一笑,柔声言了句;“母亲认不识字,又哪里能看懂。”
说完,安氏对着袁崇武又是行了一礼,只道去做些点心来,男人颔首,待安氏走后,袁崇武一一看了袁宇的功课,见孩子勤奋好学,心头不免也是多了几分喜欢,听袁宇问起军中之事,也是细心说了,直到安氏将点心呈上,瞧着孩子吃饱后,袁崇武方才对着袁宇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快去歇息。”
袁宇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子,对着父母行了大礼,问安后方才离开。
当大殿中只剩下袁崇武与安氏二人时,安氏心头惦记着长子,遂是言道;“皇上,听闻杰儿还在豫西前线,不知他眼下如何,会不会....有危险?”
袁崇武抬眸像她看去,见安氏的眼睛中满是担忧与迫切,委实是儿行千里母担忧,袁崇武只道;“杰儿身边有何子沾与李壮等人,不必忧心。”
安氏闻言便是微微松了口气,两人沉默片刻,就听安氏自言自语般的轻声道;“杰儿今年已是十六岁了,去前线磨砺磨砺,也是好的。”
袁崇武不置可否,隔了良久,低沉的声音终是吐出了一句话来;“眼下还有一事,不曾与你商议。”
安氏一震,道;“皇上有话请说。”
“杰儿如今已是到了成婚的年纪,温丞相的千金与杰儿同岁,在朕看来,这是一门良缘,只不知你意下如何?”
安氏听了这话,一颗心怦怦直跳,只不敢相信似得望着眼前的男人。温珍珍之美,世所罕见,当日在除夕宴一见,安氏便料定此女日后定是会被袁崇武纳进后宫,虽是看出儿子对此女的迷恋,却也是从没想过能把她娶回来做儿媳妇,此时听袁崇武这般说起,只让安氏懵住了,还当是自己额耳朵听错了。
“你不愿意?”见安氏久久不曾出声,男人沉声开口。
安氏倏然回过神来,心知温天阳乃是朝廷的朝政大臣,门生众多,杰儿若是得了这样一位丈人,日后的大业定是会受益良多,当下忙不迭迟的对着袁崇武跪了下去,声音因着激动,已是带了几分轻颤;“臣妾替杰儿,多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袁崇武虚扶了一把,他没有告诉安氏,袁杰在前线时,左肩曾身受一箭,伤口溃脓后,曾在梦中胡言乱语,袁崇武在儿子病榻前守了一夜,听着孩子口中念的最多的,却是这温珍珍三个字。
“等杰儿回京,朕便会命礼部,为他筹办婚事。”袁崇武话音刚落,安氏眼瞳中已是浮起几许水光,她将泪珠压下,心头的欣慰无以复加,只对着袁崇武又是行下礼去。
“你不必这样多礼。”袁崇武声音深隽,眼瞳暗黑如墨,留了句;“早些歇息。”便走出了玉茗宫的大门。
第188章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深夜的皇宫寂寥无声,袁崇武一步步的走着,一大群的宫人内侍跟在他的身后,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问上一句。本↘书↘首↘发↘闪↘爵↘小↘说↘s h a n .j u e · c o m
直到看见“玉芙宫”三个大字,男人的步子方才停了下来。
袁崇武高大的身形一动不动,就那样在玉芙宫前站了许久,在豫西时,每逢战事稍停的空隙,他心底牵挂的也只有一个姚芸儿,他那样想见她,可此时与她近在咫尺,男人的心头不免觉得可笑,他竟是变得踌躇起来,想见她,又怕见她。
内殿中,姚芸儿已是睡熟了,溪儿一直都是随着她睡,以前若是袁崇武留宿,孩子便会被ru娘抱去偏殿,这些日子袁崇武一直在外打仗,姚芸儿每晚便都是与孩子一个被窝,此时就着烛光,就见娘儿两都是雪白粉嫩的一张小脸,弯弯的眉毛,乌黑的长睫,仿似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得。
溪儿越是长大,越是随了母亲,如今虽然年岁尚小,可瞧那样子分明是个小美人胚子,袁崇武瞧在眼里,疼在心上。
姚芸儿揽着孩子,睡得十分浅,待男子从她怀中将女儿抱走时,她全身一惊,霎时清醒了过来。
见到袁崇武,姚芸儿美眸浮起一抹错愕,只当自己又是在做梦。自他走后,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是做了多少次男人平安回来的梦。
袁崇武将女儿抱在怀里,在孩子白皙粉嫩的睡颜上轻轻落上一吻,小女儿的身上散发着甜甜的ru香,肌肤亦是柔柔软软的,让父亲的心温软的不成样子,怎么疼,也疼不够。
姚芸儿暗地里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锐痛袭来,方知眼前的男子是真真切切的回来了,她的眼瞳颤抖着,在袁崇武的身上迅速的掠过,见他身形矫健如昔,并无受伤的痕迹,那悬挂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