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了。
沈君顾一听到岳霆的声音就转过头来,气急败坏地抓住他,低声质问道:“为什么那个唐九爷也在专列上?你难道不知道这家伙是土匪吗!”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经过菩萨点化,还能护送唐僧去西天取经呢!不要太小看别人啊!”岳霆随口用了个比喻,心中也是对唐九的同行持赞同态度的。
唐九的战斗力是很qiáng,不过就算她想要独自对国宝做些什么,也不过是孤掌难鸣,根本没法轻易得手。况且这唐九也不是喜好金银财宝之人,否则也不会在余家帮动荡之时,这么轻易地抛下一切离开。所以一旦用好了,反而是他们这边的一个良好助力。
沈君顾倒是被岳霆的大慈大悲给气笑了,“行!你就是那妖魔鬼怪都要啃一口的唐僧!但就算那唐九是孙猴子,可也要有个紧箍咒,用起来才舒坦是吧?”
岳霆留意到,自从他与沈君顾说话以来,不远处的唐晓就一直频频把目光投向这里。
紧箍咒什么的……好像他面前就有一个呢……
岳霆没解释什么,转移话题道:“饿了吧?快去吃点东西吧,正好赶上午餐。”
沈君顾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不过身上皱巴巴的喜服实在是太过于碍眼,他从车厢的备用生活物品中翻出一套不知道谁的旧衣服,赶紧换上了。等他洗漱之后,发现唐晓身边聚集的人除了一些值班闲暇的士兵,就是故宫年轻的工作人员,连夏葵都在其中,而且还直接坐在了唐晓的身边。
唐九爷这货,不会是男女通吃吧?!
沈君顾心中的警报拉响,他走过去,很不客气地坐在了唐晓和夏葵中间,让这两个人无奈地分别往旁边挪了一点。
他们现在还是在最后一节车厢,不过因为之前被劫得有惊无险,倒是有更多的人慕名待在这里,像夏葵、王景初和章武等人就是如此。而唐九在打劫专列的时候,脸上包着头巾,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脸容,坐在这里倒还真没有士兵能认得出来。就算是有人因为她在矿场出现而有所怀疑,也只是暗中戒备,没闹到台面上,所以看上去倒是一幅和睦融洽的景象。
徐州到南京有三百五十多公里的距离,要开八九个小时。沈君顾一边吃馒头一边询问情况,知道了因怕事情有变,故宫图书馆的负责人张学明带着王景初几人连夜清点了找回的那一车厢书。在确认无一丟失之后,方少泽便下令专列在天亮时就离开了徐州。
这样算起来,如果顺利的话,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就能到达浦口车站了。
一想到只需要再忍这个唐九爷顶多两个小时,沈君顾也就淡定了。他心绪一静,倒是变回了那位在北平城赫赫有名的沈二少,引经据典,言谈举止颇有风度,是绝对的焦点人物。
唐晓倒是挑了挑眉,发现了自家沈哥儿的另外一面。虽然在贼窟那瑟瑟发抖的模样招人怜爱,但现在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样子更令人刮目相看。
专列就在众人的说笑声中,缓缓地驶入了南京浦口火车站。
在列车停稳的那一刹那,众人都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容。
虽然这三天曲折异常,但还好结果是完美的,只剩下等渡lún载他们过长江,在南京安定下来了。
沈君顾走下火车。虽然是一天之中最温暖的下午,但扑面而来的han气依旧让他打了个冷战。
“南方要比北方还冷,不习惯吧?”跟在他后面下车的唐晓,手上拿着的是沈君顾脱下来的喜服,这喜服是夹棉的,所以昨晚穿起来才没那么冷。
沈君顾梗着脖子,宁愿冻得直哆嗦,也坚决不穿回那件喜服。
开什么玩笑?这是他的黑历史啊!
唐晓也不qiáng迫他,施施然地把喜服卷起来,从打开的车窗重新丟进火车车厢之中。
沈君顾见唐晓这架势依旧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不禁焦急起来。
对,他并不是看到唐晓的时候不自在,而是这位唐九爷在队伍之中,国宝文物就有潜在危险!谁知道这位爷是不是潜进他们队伍里来踩点的,毕竟他们之后还要有四趟搬运国宝南下的行程呢!
沈君顾像是找到了唐晓跟着他们的理由,立刻理直气壮起来。他觉得跟唐晓也没法沟通,必须要找傅同礼说明情况才好,让院长下命令驱逐唐晓才对。
只是,当沈君顾在浦口火车站的站长室找到傅同礼的时候,却发现后者的表情十分凝重。
“怎么了?“沈君顾疑惑地看了眼屋子里的其他人,包括方少泽和岳霆在内的五六个人,脸sè都很难看。沈君顾的心里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出了什么事吗?”
方少泽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南京方面发回来的命令,不让我们进城。”
第二十五章:海市蜃楼
清晨的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处直接照射进屋内,可以看得到光束之下正在空气中跳跃飞舞的尘粒。
这是一个有些简陋的旅馆,一张破旧的大床上躺着的人翻滚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爬了起来。
沈君顾打了个哈欠,揉了几下眼睛,才不情不愿地走下床。他披上衣服,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推开了窗户。
长江边上市集的叫卖吵嚷声倾泻而入。这里因为邻近浦口火车站和浦口码头,是津浦铁路的终点、贯通南北的所在地,所以周边非常繁华。只要是能想得到的设施、建筑、美食、器物等等,这里都一应俱全。
沈君顾从窗户里看到了懒散颓废的自己,不禁苦笑了一声。
从这里便可以遥望滚滚而逝的长江水,江边的垂柳都已经抽条泛绿了。在江另一边的南京城笼罩在淡淡的晨雾之中,远远望去宛如一片幻境。
就好似,永远都到达不了的海市蜃楼。
沈君顾看着江对岸的南京城,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们至今也没有踏入南京城一步。
而此时,离他们到达浦口火车站的那一天,已经过去整整半个月了。
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到了南京,却被一句“专列暂且在浦口待命”的回复直接困在了这里,进退不得。
等他们再细问,南京方面发回来的反馈消息就是原本打算放置文物的朝天宫还在修缮当中,除此之外并没有安全的地点可以存放国宝,所以先让专列在浦口暂待。
但这一暂待,就是两个礼拜。
南京政府就跟打太极推手似的,有各种理由来推卸责任,简直不可理喻。
遇到这样的情况,沈君顾忽然也不意外为何这样的国家会被一个蕞尔小国打得抬不起头来。
太阳每日还照常升起,只是江边这种虚假繁华的景象不知还能保持多久。
敲门声打断了沈君顾的思绪,他揉了揉脸,把脸上的yīn郁之sè抹掉。等他拉开门的时候,就又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沈二少了。
“九爷,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