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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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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却眉毛竖起,用几乎是恶狠狠地声音,朝着床上的顾二大声吼道:“你这个没出息的胆小鬼,六岁的时候你都没有自bào自弃,这一回,你怎么成了老鼠胆子?!给老娘醒过来!”

“听见没有!吗的,顾渊!你给老娘听好了,要是你现在不醒,就算是你的魂魄已经到了yīn曹地府,老娘也要杀了勾魂小鬼把你给拽回来!听见没有!”

“你要是临阵脱逃了,留下玄薇怎么办!玄薇怎么办!”

顾澜几声大吼,似乎真的起到了作用。顾二忽而好似溺水一般挣扎起来,跨坐在他身上的玄薇被他大力一掀,摔下床来。

“还愣着干嘛!过来把他绑起来!”顾澜猛地回头,朝马老板吼道。马老板一个激灵,上前想要按住顾二挣扎不休的手臂,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玄薇狠狠一咬牙,扑上前,用身体将顾二压住。她的双眼含着泪,可声音却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快回来,不管你是哪一个,快回来吧……我不bī你了,你想是谁就是谁吧,赶紧醒过来,别……别这样……”

玄薇的声音,就这么一声又一声。像是安抚,又像是祈求。顾二渐渐安静了下来,逐渐停下了挣扎。直至一炷香之后,顾二终于平静地仿佛睡着了一般……

又观察了一会,确定了顾二真的已经脱离了危险,顾澜心里一横,拉着玄薇往门外走,离开房间时,她朝马老板丢下一句:“帮忙看着他,出了什么事就喊我们。”

马老板被独个儿撂在了房里,他瞧着沉睡中的顾二,面上有些纠结。他的胳膊在刚才与顾二的“搏斗”之中受了点伤,估摸着该是有些青了。他揉着胳膊嘀嘀咕咕走近了床边,坐下来之后他轻叹一口气:“果然是个打仗的啊,劲儿真大嘿……”

玄薇被顾澜拉出了房门,两人走出十来步,顾澜便扭头看向玄薇:“怎么回事?”

玄薇深吸一口气,面上有些颓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刚才催眠时,他依旧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可当我觉察出不好想要唤醒他时,却发现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唤醒。我觉着他安静得有些异样,便上前查看,才发现他居然连心跳都停止了。”

顾澜皱了皱眉,咬了咬牙说道:“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当真的?”

☆、第411章 谁是顾渊

玄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顾澜面容凄凉:“他已经尽力了,我们也已经尽力了,谁都没有办法了不是吗?还要怎么样呢?这一次,他已经到了心脏骤停的地步,那下一次呢?难道真的要把他bī得从人格分裂变成jīng神分裂才甘心吗?”

顾澜见玄薇情绪激动,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没有再想bī他的意思了……说实话,当上一回他第一次做梦醒过来之后,我便已经放下了bī他的想法。”

玄薇愣了愣,盯着顾澜等她的下文。

“我本来也不确定,但是……现在看样子,事情就是我所担心的那样了。”顾澜低了低头,声音沉了一些:“你真的没有发现,顾渊的人格分裂,其实早就好了?”

“你仔细想想,我哥这个人,从前那种木愣愣的性格,真的是一个完整的人格吗?他jīng通战术,对习武之事痴迷无比,对乌坝有深深地执念,对鲜卑恨之入骨……可是对待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还是友情,都笨得一塌糊涂。他对待救了我们,将我们抚养长大的养父养母——安期王与安期王妃,只有尊重,却毫无亲昵;对我这个唯一的亲人,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妹妹,能够狠心到真的放我当个杂役一路走到罗城……直到这两年,他先是遇到了徐松风,又是遇到了你,这才渐渐像个人一样,有了喜怒哀乐。”

“可是,就是在他逐渐有了喜怒哀乐的这些日子里,顾二出现的频繁起来。”

“而且,顾二出现的时候,每次都是我哥最最脆弱的时候。要不就是他睡着了,要不就是他重伤了……可一个普通人,在这样脆弱的时候,所显现出来的性情,才是他的本性不是么?”

“原本其实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是有一点,却让我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顾澜紧紧盯着玄薇:“我哥向来是记不太清楚他六岁之前的事情的,而回忆起这些事情的那一个,却是顾二。”

“如果,顾二才是那个主人格,而我哥……平时的那个我哥,只是他在六岁时,因为目睹了顾家惨状,而分裂出来qiáng硬的面对这残酷世界的副人格呢?”

玄薇愣愣地看着顾澜,一时间被顾澜这一堆话砸得双腿发软。她下意识地摇头:“不……不是……”

“为什么不是!”顾澜双手紧紧钳住玄薇的肩膀,不允许她逃开:“你想想,之前我哥xiōng口中剑,我们已经知道那一剑是徐松风刺的。如果我哥那个人格已经因为那一剑而消失了呢?”

“不!”玄薇忽然喊出了声,她用力挥开顾澜的双手,摇摇晃晃走到一旁回廊上的靠着:“你让我……好好想想。”

顾澜望着玄薇灰败的脸sè,心里也有些不忍。

她何尝不是心痛不已呢?毕竟,这十几年的时间,她所倚仗的那个“哥哥”,已经消失了啊!

“你好好想想,我去看看我哥。”顾澜说道,然后低着头往回走去。

玄薇靠在回廊的柱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可顾澜刚才所说的话,却仿若头顶上的钟声,一声一声震耳发聩,震得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如果,如果顾澜说的是真的。

那么,以后她再也见不到的人,便是顾渊?

再也见不到的……是那个会沉默将她护在身后,会呼啦啦吃她煮的面,是那个在她最最黑暗的时间里,于她心中仿若一盏黑夜里的明灯一般照耀她,给她希望和安全感的……顾渊?

而且……而且他已经不在了?

已经在那个大雪压城的极han之夜里,随着他xiōng口那柄被拔出来的兵刃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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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二再次睁开眼睛时,心里竟是失望的。他无声地长叹一口气,目光无神地望着床帐子,心里悲凉地想道:为什么醒来的还是他?

玄薇……应该很失望吧。

“醒了?”

身旁是玄薇的声音,顾二心里一跳,几乎不敢扭头去看玄薇的眼睛。他的喉结微微一动,迟疑着看向玄薇,缓缓点了点头。

玄薇却是垂着头的:“我去煮安神汤,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一会儿喝了汤药再睡。”

她说着,便站起身来。顾二心里莫名觉着有些心慌,玄薇的表情与前几天大有不同,似乎对他已经失望到了极点,甚至连眼神都欠奉?他下意识抓住玄薇的手腕,开口时声音微微发涩:“下一次……下一次。下一次他一定会回来的……我……”

“不会的。”玄薇声音很轻,她缓缓推开顾二的手,却依旧没有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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