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聘礼
“二小姐,寒王府送来了聘礼,还请小姐出来清点一下。”不知哪个院里的丫鬟,远远地站在流婄苑门口,大声对里面说着。
“小姐,聘礼来了,咱们去清点一下吧。”红石推着北墨染,主仆三人出了流婄苑。
当朝习俗不同于北墨染以前所了解的,或多或少有些差异。就拿这聘礼来说,还分为私人聘礼和给府里的聘礼。
私人聘礼自然指的是未来夫君要给未过门的妻子送来的聘礼,除此之外,下聘的一方还要给女方家里一份聘礼。
“小姐,我们就去清点私人聘礼吧。剩下的就归夫人打理。”
远远的看着下聘的队伍,北墨染惊讶得合不拢嘴。这寒王府果然有钱,出手阔绰啊。光是这聘礼就从府内堆到了府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延绵了多远。
寒王府的管家递过来一张礼单,一项一项报着。刚开始北墨染还听得津津有味,听到后来也困得直打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念完了一份礼单,北墨染强打起精神睁开了眼。
“多谢管家大人,我这就让人把这些东西抬入库房。”北夫人看到这么多聘礼,心里乐开了花。她看到北清元的脸上都难得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夫人且慢,王爷说了。这是给北二小姐的私人聘礼,给你们的在后面呢。”寒王府的管家指了指府门口稀稀拉拉的几担箱子,恭谨地退到了聘礼后面。
刚刚还满面春风的北清元,此刻怒火中烧。左相一向爱要面子,寒王府此举无疑是故意打了自己的脸。北清元看着隆重的私人聘礼和另一边落魄的情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气得太阳穴旁的青筋跳动。
“那就请夫人代为打理,我还有公事繁忙,就先离去了。”说完就拂袖而去,显然是被激怒了。
北夫人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府里的下人,还有寒王府的下人都盯着自己。这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嘲笑自己下不来台。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人,北夫人的容忍能力自然是锻炼了出来。她压制着内心的火气,端出大家氏族当家主母的气派,客气地应对着寒王府的来人。
“聘礼也点完了,我们就回去吧,我也乏了。”北墨染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由得好笑,也可以说是大快人心。自己还没嫁进寒王府,这司冥寒就跟自己一条心了。
整个左相府都处于忙碌的状态,圣旨来得急,让北府二小姐和寒王三日后完婚。
唯一清闲的就是流婄苑中的北墨染和她身旁的丫鬟了。换作是别人家的姑娘出嫁,哪个不是着急地为自己的婚事准备?
北思雪自那日清点聘礼以后就再没见过北墨染,还以为她整日忙着张罗婚事呢。今日北思雪奉北夫人的命前来与北墨染商讨婚事,却远远见到北墨染和丫鬟在庭院里饮酒作赋。
“偷得浮生半日闲。”北墨染温着上好的青梅酒,将茶几置放在一颗桃树下。几朵飘零的桃花沾染在她的裙裳,与领口点点桃红相呼应,像极了画中走出来的谪仙。
北思雪见了这幅场景,心中妒意横生。近日里北思雪一直想找机会见见百里千枭,便借故生病去了他的药馆。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两次碰上了百里千枭。安平王世子向来以温文尔雅的性情为人称道,偶遇时百里千枭都是彬彬有礼。
每当北思雪想与百里千枭多接触时,他总是提起自己的大姐北安璃和这个残废的北墨染。还夸赞北墨染身残志坚,对医学之道研究颇深。
北墨染出了出生是嫡女之外,在北思雪眼里一无是处。自幼双腿残疾不良于行,更是懦弱无能。最近似乎转了性子,上次受了家法更是变得异常跋扈。
若说百里千枭是对北安璃念念不忘,北思雪还能理解,京城第一美人的盛名在外,让多少能人志士趋之若鹜,但北墨染哪里又能引得百里千枭这样的人青睐?
就因为那雕虫小技的医术?北思雪在心中为百里千枭感到不值。
“三小姐。”绿言对北思雪行了礼,规矩地站在北墨染身旁,不再说话。
北墨染伸手接住随风飘落的桃花,十指纤细而修长,白皙的肤色在桃花的衬托下更显娇嫩。
“三妹妹今日里怎么有空来寻我了?”带着醉意的嗓音,北墨染语气极为慵懒。
“二姐姐,是母亲让我过来寻你,父亲和母亲都在前厅等你,我们一同前去吧。”北思雪掩盖住眼底的厌恶,语气亲昵。
左相大人亲自找我?北墨染脑海里快速地思量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绿言推着轮椅,跟在北思雪身后,一行人来到前厅时,北清元和北夫人已经等了许久。
“染儿,今日找你来是有事与你商量。”北清元见北墨染进屋,不等她坐好,便说明意图。
“过几日便是你大婚,按习俗,应该是由你兄长背你上花轿,只是……”北夫人说到一半停了下来,看着北清元的侧脸,不再说话。
兄长背上花轿?北墨染感到头疼,自己哪里来的兄长,母亲生下自己不久就不知所踪,这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一个兄长?
北墨染努力回忆,试图从原主的记忆里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却没有发现,只好开口道:“但凭父亲定夺。”
既然我找不到兄长,那就将事情推给你们吧。
“枫轲在外求学,不如就让他回来背你上花轿吧。你意下如何?”北清元其实很不愿意将北枫轲召回来,他膝下没有嫡出的儿子,只有庶出的北枫轲离京城最近。
北枫轲虽然是庶出,但北清元却对他期望极高,从不让他参与内宅的复杂斗争,自小就让北枫轲外出求学。
北清元的映像里,自己这个儿子忠厚老实,性子痴楞,对自己更是言听计从。这一点让北清元十分满意。
“多谢父亲。”北墨染放下手中把玩的一株桃花,双手放在身前对北清元躬了躬身。
北夫人只是看着北清元,不敢出面阻拦。虽然很想给北墨染一个难堪,可是若是没有兄长将北墨染背出北府,左相也就颜面丧尽了。
北夫人跟北清元在一起多年,早已摸透了北清元的性子。他最是爱面子,若是让他丢了人,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人给枫轲送去。”北清元起身,说完就往外走去,不再多留。他看见北夫人就觉得暴怒,多见一眼都只觉得浑身难受,仿佛在提醒他受到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