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3 章
,我长年在外征战,家里大小都是她打点,便是她生孩儿,我也没在她身边,你母亲出事的时候,她伤心欲绝,我便带她到边城去,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边城风沙大,不利于她养病,可她说跟着大家伙儿,心里就踏实,可那地方,吃没好吃的,住没好住的,她受苦了十几年。听闻你回京之后,她便一直说要回来,可她身子不允许,我便说她若能养好身子,我便带她回来,她便立了心,规规矩矩地吃药用针,身体果然好转了,我上奏朝廷请旨回京,一路回京,这么辛苦颠簸都熬过来了,眼见她为你的事情和府中去了那位老太太对抗,jīng神抖擞,我以为,会有奇迹……” 瑾宁默默落泪,心头大痛。 “人人都说,甄大将军是大周的屏障,是大周武将的主心骨,可谁都不知道,她是我的主心骨啊,没了她,我便……我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 瑾宁走到他身边,抱着他,哭着道:“外公,许还有办法。” “没办法了,其实不止御医来过,太后都来过了,太后的医术,是大周最高明的,她说你婆儿时辰差不多,只给了一颗丹药,说是能让她去得没有痛苦。”大将军拍着瑾宁的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瑾宁的泪水滴落在大将军的肩膀上,她心头空落落的,神思转换间便浮起了暗痛。 “来,坐下,外公有话跟你说。”大将军悲伤了一会,便拍着她的手认真地道。 瑾宁走到另外一边坐好,静静地等着外公说话。 甄大将军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在瑾宁面前打开,“这是你婆儿立下的遗嘱,她名下的所有财产,分为八份,你五个哥哥各一份,你大舅二舅各一份,另外一份是给你的,你的这份,都有清单,你拿着。” 瑾宁看着他递过来的那张纸,刚止住了眼泪又夺眶而出,“我不要,我不要!” 给她再多的银子家财她都不要,她不缺。 她缺的是人,是疼她的人,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她在乎的人都要走了。 “拿着,不懂的去问问大舅妈,你婆儿名下的都是她在打理,她会跟你细分开来,以后你的就归你管。” 瑾宁还是不接,泣不成声。 老将军长长地叹气一声,“拿着吧,这是你婆儿对你最后的爱,她不能为你筹谋以后,只想给你留一点保障,你拿着,才是报答她的最好方式。” 瑾宁听得心都碎了,伸出手,慢慢地接了过来。 老将军又叹息了一声,“你别送了,我跟她走了,我们就在庄子里头,你若想我们,便去庄子里找我们。” 说罢,他拉开门走了。 瑾宁趴在桌子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恸,大哭了起来。 钱嬷嬷进来,方才在门外,她都听到了。 她轻轻地扫着瑾宁的后背,哽咽道:“这人呢,总有这一天,别太伤心。” “嬷嬷!”瑾宁抬起头,悲怆地看着她,“我愿意放下所有的仇恨,愿意放弃我所有的一切,换她好好地活着。” “别这样!”嬷嬷鲜少见她这般孩子气,知道她是彻底没了办法,“你这样,你外婆见了也不安心。” 瑾宁心底像是被大风刮过一般,只剩下一片萧瑟。 大将军和老太太出门的时候,她躲在庭院后面的拱门里看着,其实什么都没看到,眼泪早就遮蔽了视线。 老太太走后,大舅妈叫了瑾宁到房中,二舅妈也来了。 三人坐下来,大舅妈正sè道:“老太太给你的,大概你外公也都告知你了,你的部分……” 瑾宁抬起头,“我不要,我的部分,给哥哥们匀了。” 大舅妈道:“你哥哥们都有,和你的份额是一样的,老太太往日做生意是有一手的,但是后来去了边城,便都换成了庄子和店铺,给你的,是东安街那边的店铺,那边三十几家店铺如今都归你,看你哪日得空,便去衙门把手续都办妥了,也好叫你婆儿放心。” 东安街便是绸缎庄的隔壁,那算是京中地段最好的店铺了。 二舅妈道:“我们甄家都是武将,做生意不擅长,但是留着产业收租也是保障,你婆儿怕你在侯府被人欺负,所以,给你留的是最好的段,她说,若有一天,侯府容不下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你也不必受人白眼,能过得逍遥自在生活富足。” 瑾宁心底一片惨然,婆儿事事为她周全了,可她给过婆儿什么? 她怔怔地捏着那张单子,上头都记下来给她的是哪里的店铺,从几号到几号,清晰标记。 想着,想着,泪水又落了下来。 江宁侯府。 靖廷在晚膳之前,回到了府中。 今日可伶来跟他说,瑾宁不回来用膳,他可能会遭老爷子责问。 所以,他进门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进了饭厅,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还有父亲没进门,至于李良晟,多半是不会来的。 老爷子坐在主座上,脸sè很难看,崔氏坐在他身边,给靖廷递了一个提醒的眼神。 靖廷心里有数,先给老爷子和崔氏行礼,再对江宁侯夫人拱手问安,江宁侯夫人神sè淡淡,“坐吧!” 长孙嫣儿站在江宁侯夫人的身后,她是妾侍,不能坐在一起吃饭,但是得伺候主母用饭。 老爷子沉着脸,瞪了靖廷一眼,“你媳妇呢?” 靖廷道:“她去了大将军府,许是吃了饭再回来。” “大将军和老夫人不是要出远门吗?她在那边做什么?躲着我吗?”老爷子严厉地问道。
第376章 另有内情啊
靖廷微笑,“瞧祖父说得,她躲着您做什么呢?” “自然是心虚,对了,你可知道她祖母去世的事情?”老爷子瞪着眼睛问道。 靖廷道:“知道!” “那她说不回去奔丧,你也知道?”老爷子火气扯上来了。 “知道!” “知道你还由着她?”老爷子一拍桌子。 江宁侯知道靖廷不善言辞,便道:“父亲莫气,瑾宁这孩子做事是有分寸的,她不回去一定有她不回去的道理,咱就甭管了。” “甭管?你说的倒是好听,这事能不管吗?这进了我们侯府,便是我们侯府的人了,她如此凉薄无情,传出去损的是我们侯府的面子……罢了,面子不面子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人伦得有吧?做人若缺了这人伦道德,岂不是和畜生没有分别?皇上与太后都主张仁孝治国,以孝义教化世人,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朝廷大员,都把皇上和太后的话忘光了吗?” 江宁侯无端被训斥一顿,一时没话了。 老爷子再看着靖廷道:“如今那边什么个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办事的没几个人,你岳父因为东浙一役,身子至今都没好,你作为女婿的不去帮衬着点儿,反而由着你媳妇胡来,这首先是你的不对,我知道你素来不懂得应酬,也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但是,既成了亲戚,凡事就该守望相助,得有这个人情味,你是大将军,怎可善恶孝逆不分?” 靖廷虚应着,“是,谨记祖父教诲。” “明日,让她马上回去。”老爷子见靖廷不驳,便以为他听从了,回去会劝说瑾宁的,便也就不再说。 国公府。 主办丧事的是二爷陈守成。 他十分哀痛,一天哭好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