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章 起底荣三爷
放下粉彩瓷窑,荣沫淋也没有去理会打湿的桌子,而是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手绢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手绢都变了形,显示着她内心的挣扎。
夜摇光甚至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浓烈的恨意。
“我父亲他……”荣沫淋深吸一口气才道,“十年前的确性情大变……”
荣沫淋今年十六岁,待嫁的年华,但十年前六岁的她记忆依然清晰。因为她的父亲一夕之间如同变了一个人,曾经将她和哥哥宠入骨髓的父亲,突然对他们冷淡了起来。
母亲那时候刚刚怀上了她的弟弟,但是父亲不但再不多看母亲一眼,还娶了另一个女人。是娶,而非纳妾,那是三房正经的二夫人。母亲没有去寻求祖父做主,无论哥哥如何不能理解,母亲都什么也没有对他们多言。
后来母亲生下了弟弟,就落了病根,再后来哥哥惨死在马蹄之下,母亲听闻之后当场吐血晕厥,之后就少有清醒的时候,没有几个月也跟着哥哥而去。
从此他们三房就只有一个夫人,父亲带着那个女人去外放,她已经渐渐懂事,死也不愿意跟着他们一道去,似乎她父亲也没有多想把他们两姐弟带在身侧,仿佛他们两姐弟不存在。
“我已经十年不曾和他好好说过话,每年他回来,我几乎都称病避而不见,至于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我都有些记不清楚。”哪怕是年夜饭,她都是不看他一眼的。
“十年前?”夜摇光对这个时间有些不满,蚌精来到人世都已经十四年。而且从荣沫淋口中荣三爷还是个典型的喜新厌旧渣男一枚,这哪里像个灵修?
倒不是灵修就得从一而终,而是灵修压根不能贪恋红尘,男女情爱。
好吧,也许这个后来的夫人就是它的真爱,是他留恋世俗的原因。
“你那日,又是为何要服毒自尽,来嫁祸旁人?”夜摇光慎重考虑之后,还是问出了口。
对于夜摇光问这个,荣沫淋还是怔了怔才唇角一扬,那抹笑容清冷:“三太太,有一对和我一样大的儿女,因着比我早出生几个月,成了三房嫡长女。”
夜摇光不可思议,这真是大宅门才有的奇葩事儿,也就是说三老爷在迎娶现在这位太太之前,就和人家在外面有了一对儿女,如果按照这个推算,这双儿女应该是在十六年前,那就是荣三爷性情大变之前,夜摇光一下子就糊涂了。
不过对荣沫淋还是报以同情,好端端的嫡长女一下子变成了丧母嫡次女……
并没有看到夜摇光眼中的怜惜,她的目光有些凝滞:“曾经和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因着当初两家定亲时,定的是嫡长女……”
所以,老公就这么没有了?
也难怪荣沫淋会那样的恨。
凄凉一笑,荣沫淋才目光渐冷:“我查到我大哥并非死于意外,我不信荣家这么多人一个人都没有怀疑,可是他们就是不闻不问,我就想用我的死来提醒他们,我们也是有尊严,不容践踏!”
原本是来打探荣三爷的为人,但是夜摇光却没有想到听到这样乌烟瘴气的内宅争斗。
“淋姐儿,最好的报复,从来不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伤害自己。”夜摇光轻叹一口气,“你如果都不在了,你的弟弟他才十岁,他要如何在这偌大的宅子里求存?”
热泪不期然的就滚落下来,荣沫淋用帕子擦了擦:“让夫人见笑了,我之前是一时冲昏了头,我以后不会了,我要好生护着自己,我且看着,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能够张狂到何时!”
夜摇光有和荣沫淋说了几句话,就起身离开。
她刚刚到了荣寻的院子,就看到冥曦和桑·姬朽从屋子里走出来,隔得远远的距离,冥曦对夜摇光点了点头。
夜摇光松了一口气。
宣桐和荣朔南也是喜不自禁,对冥曦再三感激,再三挽留,可依然没有留住冥曦。
亲自去看了荣寻,看着宣桐小心翼翼的给他伤药,夜摇光也没有顾及他们的挽留,和温亭湛一道离开,坐在马车上,夜摇光将荣沫淋的话全部告诉了温亭湛:“我现在一头雾水。”
温亭湛的指尖在案桌上动了动,才道:“我已经派人去查荣三爷,按照岳姑娘所言,荣三爷重伤的那一日,应该就是蚌精下咒那一日,因而它才没有发现岳姑娘,之后称病不出,应当是在调养,而后将血咒转嫁到了荣寻的身上。”
“都怪我,应该立刻施术追踪。”夜摇光这会儿有些自责,她从来没有想到诅咒还能够转嫁,她当时实在是疲劳,就想着歇息两日,随着孩子越大,似乎每日吸纳她的修为也越多。想着诅咒是挣脱不了,就算是要破除,也会惊动她手中的珍珠,便一时大意。
“你对这些秘术也不熟悉,况且你也是为着孩子着想。”温亭湛倒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柔声安慰了妻子之后,就转移话题,“至于七姑娘所言,应该没有虚言。”
“正是因此,我才觉得矛盾。”夜摇光皱眉。
“并不。”温亭湛摇了摇头,“摇摇你看,那位六姑娘既然只比七姑娘大了几个月,就证明荣三爷在外面有人已经非一朝一夕,他为何要在七姑娘六岁,夫人正待产之际将他们母子接回来,而不是很早以前就接了回来?”
经温亭湛这样一点拨,夜摇光似乎摸到了一点信息。
“摇摇别忘了,他是十年前接了这母子三人回来之后才性情大变。”温亭湛进一步点拨。
“你的意思是,这些事儿都是真正的荣三爷干的,而真正的荣三爷其实并没有多看重这个外室。这个后来的荣三爷知道之后,故意将之接回来掩人耳目,因为有这一段家史,即便是有人当真怀疑他,怀疑荣家这一查,只怕也要把他排除在外。”夜摇光恍然道,毕竟这实在是不像灵修干的事儿。
如果是这样解释,倒是能够体现出荣三爷的几分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