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留手
古斯塔夫被对方明显超出精英机师水准的驾驶能力和精准预判震惊了一下。
“阿尔萨斯”那家伙，果然是有备而来啊，这家伙估计是他隐藏的王牌吧！
示敌以弱，想要故意麻痹我吗？真是好心机！
古斯塔夫思绪电转，神情开始认真起来，此刻他已经将对手当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王牌来对待。
他左右腾挪进行无序变向，同时抬起右臂，举枪快速锁定对方进行射击。
然而他毫无所觉的是，在他扣动扳机的一瞬间，他的义肢手腕微不可查的向左侧偏了偏……
“滋！”光束射出，古斯塔夫再次正确预判了对手的规避方向，然而攻击却堪堪从对方机甲的左侧擦身而过，一击落空！
“嗯？”古斯塔夫皱了皱眉。
又被躲过去了？
“轰轰……”“滋！”“滋！”……
两台机甲在地面踏出巨大的轰响，不断你来我往的腾挪跳跃，同时拼命锁定对方进行射击，训练室内光束激射，不断擦着两台机甲掠过。
队长一方的机甲动作略显死板，而且速度还落后一截，整体处于下风，被古斯塔夫压着打。
但是不知为何，好几次明明古斯塔夫判断的方向无误，攻击明显就要命中对方，但是对方总是能以微小的差距避开！
而更让古斯塔夫不可思议的是，对面的攻击竟然越发精准，似乎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适应自己的战斗方式！
可是这……怎么可能！？
……
另一边，场下的众人更是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队长居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避开来自对面的凌厉攻击，而且居然还能和古斯塔夫阁下有来有往的进行远程攻防？
“喂喂！谁说那谁是无名小卒来着？这是哪里来的高手在扮猪吃老虎？”
“那个机甲里坐着的，真是我们队长？他实力有这么强的吗？这也太特么低调了吧！”
“我觉得那台机甲的操作也并没有特别的高明之处，不论是动作还是速度，都离王牌还有些距离，但是这个规避和预判能力太惊人了。”
“不错，我见过古斯塔夫阁下的训练，射击相当精准，能多次规避他的攻击，这点王牌都不一定能做到！”
“那巡林者号不是只是一艘护卫舰？上面区区一个机甲小队队长就这么厉害？”
“怪不得阿尔萨斯阁下敢派这人上场，原来是深藏不露啊！”
“虽然那谁的实力出乎预料，不过我们这边依旧是处在劣势，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啊……”
“……”
“咳咳！你们说……会不会是古斯塔夫阁下在故意放水啊？”
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海族那边有些低落的士气立刻回升，纷纷出言赞同。
“对啊，明明好几次差点就命中了，这不是放水是什么？”
“可古斯塔夫阁下为什么要放水？”
“笨啊！羽族那边已经因为阿尔萨斯阁下被伏击的事情非常不满了，要是输的太惨，谁知道那边会不会说古斯塔夫阁下是故意羞辱羽族？”
“哦！有道理啊！指挥官阁下果然是深谋远虑，别忘了这可是友谊赛，所以这场要赢，但是又不能赢得让羽族太没面子！”
“没错，一定是这样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析着战况，而人群中的聂云却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抱着双臂，不时弹动双手手指，眼中只剩下场上的两台机甲，以及机甲内的两人……
意识聚焦向队长的机甲，枪口抬高2公分……弹跳力度加三分……下次攻击躲不过，挨一下……
下一刻意识转移，看向古斯塔夫操控的机甲，手指扣动扳机速度延迟0.1s……手腕角度下移0.3°……
古斯塔夫战斗行为模式采集完整度……10%……30%……50%……预判成功率提升中……
以潜伏在两边的机械虫为媒介，聂云犹如一个傀儡师，两架机甲，乃至机甲内的两人，全都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被轻轻拨动的无形之线操纵着。
只需要细微的变化，便让这场战斗缓缓偏离预定的轨道……
……
两台机甲的战斗节奏十分迅速，短短一分钟后，双方的高能激光枪耗尽能源，护盾功率几乎同时见底！
“呼……呼……”古斯塔夫呼吸有些沉重，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和他打到这个程度！
古斯塔夫扔下手中的枪械，从腰间抽出一个圆柱形手柄，“嗡！”蓝色的高能等离子约束体光剑瞬间形成，足有3米左右的光刃扭曲空气，看起来有些模糊。
这种激光剑是双子星的一种近战武器，威力足以轻松削金断玉，由于能耗过大，持续时间不长。
不过这种训练剑被特地调低了功率，就算被命中，也就是只能在机甲外壳上溶出一道焦痕而已。
古斯塔夫稍稍伏低身体，随后猛地冲向对方，而另一边，队长同样是握着一柄光剑冲了过来！
双方迅速接近，举剑，挥斩，两柄光剑在空中交错，爆开一团刺眼的亮光之后，毫不停滞地朝着各自的目标继续奔去！
这种光剑并非实体，自然不可能产生如同实体般的碰撞，所以那种两边吭哧吭哧你来我往互相格挡的戏码，这里是看不到的。
两人的动作电光火石，挥斩的同时身体做着微小的规避动作躲开要害。
而短短片刻之后，在一阵火花与钢铁碰撞声中……胜负已分！
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看着已经交错而过，背对背伫立不动的两台机甲，所有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见队长的机甲此刻单膝跪地，而他的机甲从脖子到右肩，有一道长长的黑色焦痕，若是全功率的光剑，此刻他的机甲应该是被一刀两断，头部和右臂直接被削断。
了解机甲构造的人轻易就能看出，这一剑可以说是堪堪擦过驾驶舱，如果再往下偏几十公分，那驾驶员可就危险了！
而让人惊讶的是古斯塔夫的机体，它的腰腹位置，整个被横切了一剑，这种伤势相当于腰斩！
这……算是谁赢了？
伊莎尔仔细看了看两台机甲的伤势，眉毛一挑上前道，“双方机甲驾驶舱完好，均未收到致命攻击，判定双方驾驶员存活！”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是平手？
然而，伊莎尔却接着道，“古斯塔夫的机甲失去下肢，能源部件受损，判定失去基本的行动能力，而另一台机甲……”
他顿了顿，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说出了最后的裁定，“判定为重伤，留有一定行动能力！”
“哗！”众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古斯塔夫阁下居然输了？
“我不服，双方都是重伤，为什么判定我们输！”有海族不忿，认为这是伊莎尔在为羽族吹黑哨。
“咳咳！”有同为机师的海族人却尴尬地咳嗽一声解释道：“虽然机甲的头部安装有大量的探测仪器和锁敌系统，但实际上，机甲的指挥中枢还是在驾驶舱。
也就是说，头部并非机甲的要害，顶多就是会让机甲的大量功能失效，战力大损，所以就算是失去头部和右臂，这台机甲依旧能够勉强行动。”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
聂云悄悄松了口气，然后迅速收回作案工具，命令机械虫重新蛰伏。
刚刚的情况还真是千钧一发！
原本如果没有他的干预，古斯塔夫的一剑将直接切入驾驶舱，而队长的那一剑，顶多也就是让古斯塔夫的侧腰挨上一下。
最终的结果将是古斯塔夫轻伤获胜！
不过，战斗中一些细小的变量，就能导致结果完全不同……
……
比试居然爆了个大冷门，当众人终于从这不可思议的结果中反应过来，顿时羽族战士们的欢呼便响彻整个训练场，而一众海族战士完全是一副见了鬼了的模样。
“嗤！”两台机甲的驾驶舱打开，一脸铁青的古斯塔夫和兴奋的满脸通红的队长走了下来。
古斯塔夫现在很恼火，不仅因为失败，更因为自己居然连自己怎么败的都没有完全搞懂！
对方的驾驶技术明明一般，但却能处处压着自己，总是就差那么一点点，究竟是对方看穿了自己的动作，还是纯粹就是靠运气蒙的？
古斯塔夫抬眼看向了人群，迅速找到了此战的罪魁祸首聂云。
然而与预料中不同，本该最兴奋的获利者现在却怒气冲冲的走向那名正在接受队友欢呼的队长。
“我不是告诉过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这大声的斥责声让周围安静下来。
喂喂！这是哪一出，人家为你们赢回来一架珍贵的机体啊！
就为了不扫人家古斯塔夫的面子，至于让人故意输给对方？
队长也有些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聂云这是在演戏，于是装出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
“哼！认赌服输！机甲在我的旗舰上，我会让他们尽快送上巡林者号！”古斯塔夫冷冷道。
事到如今，耍赖是不可能的，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个指挥官还要不要脸了？况且他要有那个意思，伊莎尔就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唉！我这名手下的实力我是知道的，虽然算是不错，不过绝不是古斯塔夫阁下的对手！您当真是义薄云天，为了照顾我们羽族的感受，平息这场误会，竟然故意留手！”聂云深深叹了口气，眼中满是钦佩的看着古斯塔夫。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众人看向古斯塔夫的目光立刻就变了，从一个下黑手的瞬间变成顾全大局忍辱负重的英明领导人！
古斯塔夫那个气啊！偏偏他还无法解释什么！
难道说我已经尽全力，但还是输了？这话让他怎么说出口。
无奈之下，只能对着众人摆出一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