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周五没有晚自习的方糖放学回家，刚一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哥哥腿上。
就像半个月前的那个酒醉的夜晚，同一个沙发，同一个位置，连姿势都没改，那个女的就跨坐在哥哥腿上。
方糖脸瞬间变白了，无措地退了几步，才想起没换鞋，她蹲下解着自己的鞋带，眼前是那个女人的白sè高跟鞋。
她想起那个夜晚哥哥的问话，“你觉得我们现在像是一对正常的兄妹吗？”
那时她并没有回应，两个人一起沉默到欲望消散，哥哥最后说了一句话:
“我想找女朋友了。”
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毫不留情地浇了下来，直到现在方糖都感觉自己还没暖过来。
方糖回过神，换好拖鞋站起身，沙发上的两个人已经分开坐了，她只看了一眼就开始往楼梯走，目不斜视。
“糖糖，这是秦凝，我的女朋友。”方景叫住上楼的方糖。
“你好。”秦凝友好地笑着。
方糖回头，公式化地笑着问候:“姐姐好。”
说完收住笑继续上楼。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方景盯着方糖上楼的背影。
“每个周五都没晚自习啊，哥哥你忘了吗？”方糖回过身，顺便看了眼沙发上的女人。
“哦，周五了，我忙忘了。”方景下意识拿手机看了眼。
方糖心凉透了，转身继续上楼。
真忙，都忙得有女朋友了。
回想刚才打量过的脸庞，看着文静单纯，却让人觉得乏味。
她想起分班后隔壁的那个金昭，也是文静单纯，但是就是越看越舒服，有气质有感觉，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大。
人前的体面坚持住了，人后刚进屋方糖就把板凳踹倒了。
我去你大爷的女朋友，还他妈的跨坐。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方糖心里很慌，她承认自己非常生气，但是她不承认难过。
“有什么可难过的，他不喜欢我，当然要找女朋友了……”方糖嘟囔着，眼眶却红了，枯木坐在地板上。有女朋友是个现实，而她想离开了。
客厅里两个人目送妹妹上了楼，方景问身边的秦凝:“你今天不是有个夜班吗？我现在陪你去吃饭吧？”
秦凝莞尔一笑，温柔地说:“不了，和我一起实习的同事给我带饭了，我们俩经常lún流做了饭带过来，我现在直接去医院就好。”
看到秦凝起身，方景陪着站起来:“那我送你。”
“嗯嗯。”秦凝低头笑着跟在他身后。
秦凝是方景高中舍友秦风的妹妹，因为小一级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所以两个人以前就见过。半个月前大家一起出去玩，秦风想撮合两个人，方景没拒绝。约了几顿饭，两个人就尝试在一起了。
方景不需要女朋友，但他想知道谈恋爱的感觉。
把秦凝送到医院门口，他拉住她的手一用力抱她入怀，“好好上班，我来接你。”
秦凝在方景怀里心里欢喜得不行，但碍于矜持她只是微笑点点头，“好。”
方景目送她走进去，丝毫不留恋地转身上车。
回家上楼，方景走到妹妹门口看她有没有在学习，发现她把很多衣服扔在床上。
用很长时间做好心理建设的方糖在床边直起身看向哥哥，语气平静，“哥，我以后去学校住。”
方景一愣，慢慢走进来:“怎么这么突然？”
“高三了，要学习。”方糖若无其事地坐下继续叠衣服。
她怎么突然这么安静，一夜之间成熟了吗？一头雾水的方景只能无奈地答应:“好。”
方糖把一条条内裤叠好放到收纳袋，方景看到每一条都过分轻薄性感的蕾丝内裤不禁皱眉，“以后穿纯棉的。”
“嗯。”方糖轻应着。
“你……怎么了。”方景坐到她身边，带着一股不属于他的栀子花香。
方糖下意识皱皱眉，忍住内心酸痛，“没，月考没考好而已。”
“慢慢来，高三才刚开学。”方景就觉得她出奇的怪，“你想要的那双aj我找人买到了，等寄来了我给你送过去。”
“好。”方糖把一袋袋衣服放到行李箱，自顾自的整理东西。
看到她一副yīn郁的样子，方景蹲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别不开心。”
方糖抬头和他对视，无波的海蓝sè里全是淡漠，她定定地望了他几秒，沉声说:“好。”
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方景感觉无力又烦闷，“哥哥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随意。”
吃完晚饭方景去洗澡，方糖把行李全部收拾好了，她坐在床头愣愣地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最后紧握住走出房门来到哥哥卧室。
来到他的书桌前，她要把戒指放回去，却不想看到有一盒杜蕾斯在那里。
瞳孔瞬间紧缩，她猛得握紧拳，这一刻就像是被一把急速飞来的匕首chā穿了心脏，她捂住xiōng口，用力咬住牙，呼吸停滞。
没有呼吸导致体内仿佛有一个不断充气的球体，慢慢地到达临界点，方糖僵住一动不动，下一秒酸涩悲痛顷刻爆发，炸得方糖大脑空白，愤怒和悲伤让她整个人发木。
戒指紧紧握在手里硌得她发疼，她咬紧牙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从卧室里出去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了，她用力一扬手，把硌手的东西狠狠扔了出去。
不够，真的不够。
她想直接把心脏一把掏出来扔到墙壁上，看鲜血炸出花来，她无所谓有多痛，但是她想知道方景看了有多痛。
她想体验炸裂感，只有毁坏一些东西才能发泄她此刻的愤怒，她想让所有的不开心像易碎的东西，被她摔碎后，随着“砰”的一声彻底毁灭。
这么想着，她冲到楼下厨房，把冰箱里的几瓶啤酒拿出来，抱着走出家门。
握着一瓶啤酒，方糖远远地面对院子里别墅的一面墙，狠狠掷出去。
“砰！”
“砰！”
“砰！”
连扔了三瓶，看着满地狼藉，方糖内心终于得到了些许发泄，她直接喘着气坐在一边草坪。
在浴室听到外面炸裂声的方景叫着妹妹的名字却无人回应，他赶紧洗完澡穿着浴袍往下走，发现家门开着，他走到院子里。
看着一墙都是炸开的液体，满地的碎片，方景皱着眉走过去问方糖:“干什么？”
“发泄一下。”
“你到底怎么了？”
方糖随意地回答:“我说了啊，考试没考好啊。”
“你不开心可以和我沟通，不许用这么bào力的方式。”
方糖没再说话，站起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和他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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