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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再鉴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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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房间里不准踏出一步的方芯蕊被佣人通知出来见客时,还有些的不解。

不过当看到客厅里,徒母对着方棠又吼又叫的撒泼,而方夫人却端着杯子悠然自得的品着茶,方芯蕊顿时明白方夫人的用意了。

“妈,这几位是?”方芯蕊甜甜的笑着,乖巧温顺的站在方夫人面前,乍一看还以为她真是方夫人的亲生女儿。

方夫人端庄雍容的脸上透着温和的笑意,“芯蕊你来的正好,这是徒老夫人,这位是周二夫人,也是你二姐的二婶。”

周家人?方芯蕊眼睛一亮,在方周两家要联姻的消息传出来之后,方芯蕊就特意打探了周家的情况。

周家大房夫妻性子老实巴交、软弱可欺,原本是长子周文撑起了周家产业,谁曾想周文夫妻意外死亡,次子周勇进入军团后倒起了震慑作用,让虎视眈眈的周家二房不敢太过分。

可惜啊,周勇竟然也牺牲了,周家二房这一次没了忌惮,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周家产业拿回来。

传闻里周二婶可不是好相处的,贪婪自私又泼辣,方芯蕊不止一次想过方棠嫁去周家后的悲惨生活。

“二姐,有话好好说,你身为小辈怎么能惹长辈生气呢。”方芯蕊年轻漂亮的脸上扬起笑容,甜甜的开口劝道:“二姐,你还是先和周二婶道个歉吧。”

发现方夫人不喜方棠,也不会维护方棠,周二婶也就没有了顾虑。

周二婶端着长辈的架子,斜睨了一眼方棠,yīn阳怪气的嗤道:“这话可不敢当,小棠是方家二小姐,我这个隔房的婶子可不敢让小棠道歉。”

徒老夫人拉住了因为担心徒鑫而撒泼闹腾的徒母,但说实话徒老夫人看向方棠的目光也有些的不喜,至少方芯蕊还会礼貌的喊人,方棠从进门到现在连一句称呼都没有。

看到周二婶刁难方棠,方芯蕊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虚情假意的劝着,“二姐,你就服个软道个歉,都是一家人,二婶大人有大量不会怪你的。”

周二婶端坐在椅子上,就等着方棠来道歉,没有方夫人撑腰,她这个方家二小姐就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结果周二婶长辈架子端了半天,方棠却是置若罔闻,一记眼神都吝啬的看她一眼,更别提服软道歉。

“妈,你看她对小姑子都这态度,小鑫被她抓走了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徒母面容狰狞的叫嚷着,已然认定徒鑫就是被方棠给抓起来的,毕竟徒鑫回长源也就和方棠结了仇。

徒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着面容清冷、不为所动的方棠,私生女果真是私生女,野性难驯!

不过转念一想,方棠嫁到周家才合适,至少能被拿捏住,没有娘家当靠山的出嫁女,生死还不都捏在婆家手里。

“看来二小姐是看不上我这个当婶婶的了。”周二婶yīn沉了脸,眼中有着狠辣之sè一闪而过,等她嫁到周家之后,看自己怎么收拾她!

哼,自诩方家二小姐,也不用脑子想想,她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还敢对自己端架子摆谱!大房那两个老不死的还想借着方棠压住自己,如意算盘打错了!

若不是以为来的是赵馆长他们,方棠也不会过来。

懒得理会周二婶几人,方棠漠然的转身向着门口走了去。

“你要去哪里!把我儿子交出来!”徒母一看方棠就这么走了,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一把甩开徒老夫人的手,再一次向着方棠扑了过去。

只是这一次徒老夫人和周二婶都袖手旁观,摸透了方夫人的心思,她们连虚情假意的表面工作都懒得做了。

对比徒母养尊处优多年的肥胖壮硕身躯,方棠清瘦的能被风刮跑,徒母性子又泼辣,她动手方棠只有挨打的份。

方棠没想到自己不想生事,可是徒母却纠缠不休!

看着扑过来的徒母,方棠转过身来,伸出脚轻轻一绊,徒母健硕的身躯失衡之下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方夫人和方芯蕊毫不意外会看到这一幕,方棠的性格她们俩都知道,也都吃过亏。

徒老夫人和周二婶却是一愣,没想到方棠竟然敢动手!

徒老夫人再不喜欢徒母,她也是徒家的儿媳妇,瞄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方夫人,徒老夫人趁机发难,“方棠!”

徒老夫人一拍桌子怒容满面的站起身来,疾言厉sè的怒斥着,“即使我们徒家远不能和方家相提并论,但我们徒家人也容不得你这样作践,你抓了我孙子,踢打我儿媳妇,我倒要亲自问问方总议长,难道方家女儿就能这样无法无天?”

徒老夫人早年也在商场打拼,锻炼出一副金睛火眼,她看出方夫人这是借着她们的手教训方棠,徒老夫人也甘心被方夫人当刀子使,否则她绝对不敢越俎代庖的训斥方棠,甚至搬出方丰益的名头。

“方夫人,您就是性格太和善了,这要是我们周家的女儿,敢这样无法无天,我早就动手收拾了!”周二婶奉承了方夫人两句,随后冷眼盯着方棠,面容骤然冰冷下来。

周二婶盯着方棠,“无规矩不成方圆,女孩子虽然要娇宠着,但犯了错也该受到惩罚,否则丢的就是家族的脸面,其身不正,以后还怎么相夫教子!”

看着耍威风的徒老夫人和周二婶,方棠忽然将角落里的绿sè藤萝从木架子搬了下来,拿起一米多高的木头架子。

方夫人和方芯蕊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绷紧了身体,她们是故意心利用徒老夫人周二婶膈应方棠,可方棠拿着木架子,她要真动手?

架子腿是胳膊粗细的原木,看着就很结实,方棠将架子横放在身前,在所有人震惊又不解的目光里,方棠右手化掌猛地劈了下来。

咔嚓一声!直径五六厘米的木头应声断了,方棠将架子丢在地上,哐当一声响,徒老夫人和周二婶都被吓的一个哆嗦,哪有世家名媛一言不合就动手?

很满意这个效果,方棠目光平静的看向脸sè难看的周二婶,“一般能动手我绝不废话,希望你们的胳膊腿比这个架子更结实!”

徒老夫人睿智,周二婶jīng明,徒母泼辣,可这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渣!除非她们不怕死。

方夫人不屑的看着被吓住的几人,原本以为周二夫人多么厉害,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方芯蕊同样也是不屑鄙夷,方棠再qiáng,她也只一个人,等她嫁去了周家,周二婶难道找不到机会下手吗?下药也好,多找几个人也罢,方棠又不是三头六臂。

周二婶脸sè一阵青白难堪,她很jīng明,性子又泼辣,大房两个老不死的被她治的服服的,pì都不敢放一个,周二婶原本以为能用同样的办法拿捏住方棠。

谁曾想方棠这么凶残,周二婶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不敢想象方棠这一掌劈下来自己的胳膊会不会就断了。

“你把我儿子交出来!”徒母忍着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方棠这么凶残,她更担心失踪的徒鑫,不过终究是有点怕,也不敢再扑过去打人。

“小棠,得饶人处且饶人。”方夫人慢悠悠的说了一句,眼神晦暗不明。

方丰益更在乎方家的利益和声誉,因此他对方棠诸多容忍,但方夫人恨不能弄死方棠,所以她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对付方棠的机会。

方棠如果真的绑架了徒鑫那就好了,一个绑架罪至少几年的刑期,到时候弄死方棠就容易多了,不过方夫人也清楚方棠不会这么蠢,徒家如果有真凭实据就不是几个女人来胡闹了。

看在徒母是真的担心徒鑫安全的份上,方棠平静的开口:“徒姓的失踪和我无关。”

随着方棠的离开,客厅再次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点的诡异。

方棠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而且她还是个练家子,徒老夫人和周二婶只能偃旗息鼓,唯独徒母还寄希望于方夫人,希望她能从方棠口中bī问出徒鑫的下落。

方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端庄得体的脸上露出歉意,语tiáo却更为疏离敷衍,“徒夫人,我知道你担心徒少爷的安全,可是你也看到了,方棠毕竟不是我亲生的女儿,她这脾气,方棠不说我也没办法。”

“是啊,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二姐桀骜难驯,谁的话也不听,几位请回吧。”方芯蕊站在一旁帮着赶人,只希望自己卖好之后,方夫人别再关她禁闭了。

自从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之后,方芯蕊对狭小的空间产生了恐惧感。

“可方棠毕竟是你女儿……”徒母还不甘心,徒老夫人却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徒老夫人是看出来了,方棠不服管教,方夫人估计也无奈,否则她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私生女在方家撒野。

周二婶也被方棠气的够呛,她从嫁到周家开始,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结果呢,在方棠一个小丫头身上接连吃憋。

一想到方棠嚣张的用劈断木头来恐吓自己,周二婶恨不能方棠明天就嫁到周家去,到时候她这个当婶婶的一定会好好教导方棠这个新媳妇!

就在徒老夫人三人打算告辞时,管家快步走进客厅,这几天方家的客人怎么这么多,“夫人,赵馆长、安小姐和玉锦堂许老来访。”

徒老夫人离开的脚步一顿,徒母更是面露喜sè,直接打断了管家的话,激动的催促,“快请进来,赵馆长一定是知道小鑫失踪了,所以来帮我们撑场子了!”

方夫人被噎一阵无语,见过蠢的还没见过徒母这么蠢的!还撑场子,她当方家是什么地方,关键这话她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说!

“去请进来。”没理会徒母,方夫人对管家说完之后又看向身后的闵琴,低声交待着:“赵馆长最爱喝龙井,将柜子里特供的龙井茶拿出来。”

面对周二婶三人,方夫人态度敷衍而冷淡,但赵馆长来访,方夫人态度立刻就变了,这让周二婶脸sè格外的难看,偏偏她只能憋着。

谁让周家远远比不上方家,方夫人就算狗眼看人低,周二婶只能忍气吞声!不过不敢对方夫人如何,周二婶眼中满是迁怒的凶光,将这笔仇记到了方棠头上。

!分隔线!

赵馆长三人在管家殷勤的招呼下进入了方家,还没进门就看到扑过来的徒母,赵馆长表情一僵。

徒鑫的事他已经听安新颖说了,关航抓的人,赵馆长也无能为力。

“赵馆长你来的正好,方棠将小鑫抓走了!”徒母眼眶发红,因为担心徒鑫的安全,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整个人疲惫不堪,看到赵馆长就好似看到了救星。

“是啊,赵馆长您来了就好了,我们人微言轻,方棠也不买我们的账!”周二婶跟着奉承了几句,视线不由自主的向着安新颖看了过去,这位就是安氏集团的千金小姐!

周二婶目光挑剔的打量着安新颖,长的很漂亮,家世也好,就是看着脾气不太好。

不过也对,世家豪门的千金有些脾气也正常,到时候让儿子多让让她,如果能娶到安新颖,自己何必忌惮方家,想必方夫人也不敢再狗眼看人低!

安新颖看向满眼算计的周二婶,莫名的有种自己被当成货物在估价的感觉,不过良好的教养之下,安新颖并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这就是安小姐吧,我听小鑫说起过你,我是小鑫姑姑。”安新颖懒得理会,周二婶却得寸进尺,满脸热情的笑容,“安小姐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我家周斌和你一样,这些年都忙着公司的事,也一直单着呢。”

安新颖差一点被周二婶这看儿媳妇的眼神给膈应吐了。

赵馆长脸sè也是一变,他不了解周家,但听徒鑫曾经说过几句,周斌是个纨绔,公司漂亮女员工都被他sāo扰过,就这样的货sè还敢觊觎他的关门弟子!

徒母正要让赵馆长帮忙施压,bī迫方棠将徒鑫放出来,一听到周二婶这话顿时不高兴了,“嫂子,你怎么说话呢,你明知道小鑫喜欢安小姐,他们是师兄妹,感情也好,你怎么横chā一脚!”

得,自己成了徒家和周家争抢的儿媳妇了!安新颖被气的一阵无语,干脆不说话站在赵馆长身后。

方夫人不满的看着没规矩的徒母和周二婶,她们抢在自己这个女主人前面和客人打招呼也就罢了,就她们家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也敢肖想安新颖!

方夫人虽然也溺爱方宇涛,但她同样也教育方宇涛,不像周二婶和徒母,她们儿子在她们眼里那就是龙太子,要配个公主!

当然,一个估计还不够,至少来十个八个公主伺候他们儿子一个。

“徒鑫失踪的事我听说了,不过他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我也无能为力。”赵馆长态度疏离的回了一句。

方棠并没有说出关航的事,赵馆长也不好提前透露。

再者徒鑫在关航那里,他不放人,徒家知道了也是枉然,好在赵馆长可以肯定关航不至于闹出人命来,至多打一顿关几天。

一听到宝贝儿子的事,徒母立刻就忘记安新颖这个儿媳妇了,只是她没想到赵馆长对徒鑫的死活是置之不理。

从希望到绝望,徒母情绪一下子失控了,指着赵馆长骂了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年三节我们徒家哪一次不是厚礼相送,那些贵重的古董文玩都送给了你,拿好处的时候你一点不客气,有事了你就撒手不管了!”

赵馆长被骂的狗血喷头,饶是他性子好,此时也有几分怒意。

还不等赵馆长说什么,徒母再次噼里啪啦的叫骂起来,“而且八角塔的事也怪不到小鑫头上,价高者得,我们徒家不差钱,小鑫为什么不能买八角塔?”

“你身为老师,胳膊肘往外拐,你不就是嫉妒我家小鑫的天赋,怕被自己徒弟超越了,所以才故意将小鑫赶出师门!”

赵馆长已经被气的没话说了,一旁许老更是尴尬至极,就徒鑫那点本事也就当个三流的鉴定师。

“徒夫人,徒鑫犯了门规被赶出师门是最轻的惩罚!”安新颖站了出来,冷眼看着叫骂的徒母,“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徒鑫这些年打着老师的名头在外面胡作非为,老师没有在圈子里通告已经是老师的仁慈!”

安新颖气场qiáng势,镇住徒母后再次冷嗤,“至于你口中那些贵重的礼物,老师一次都没有收,都被徒鑫拿走变卖了,然后自己吃喝玩乐去了。”

赵馆长虽然比不上徒家有钱,可是他也不差钱,做鉴定师的,谁手里头没几件压箱底的宝贝,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价值不菲。

而且赵馆长只要捡个漏,不说几千万,但几十万上百万也就有了,他真不需要徒家送的那些东西,连安新颖孝敬的东西,赵馆长也都退回去了,礼物在乎的是情谊而不是价格。

“是我对不起你。”许老低声向着赵馆长道歉,徒鑫差一代女害得赵馆长晚节不保了。

赵馆长不在意的摆摆手,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什么事没经历,什么样的人没碰见过,“怪不得你,当初也是我同意收徒鑫为徒的。”

安新颖不想赵馆长为徒鑫难受,笑着chā了一句,“老师,你还有我这个聪明乖巧的小徒弟。”

闻言,赵馆长和许老都被逗笑了。

看着这师徒和乐的一幕,徒母嫉恨的扭曲了脸,身为母亲,她眼里徒鑫就是个天才,全身上下都是金闪闪的优点,没有任何缺点。

徒鑫真的做错了什么事,在徒母看来那也是别人先招惹徒鑫的,是其他人不对,徒鑫一点错都没有。

就好比被赶出师门,那肯定是赵馆长嫉妒徒鑫这个学生的天赋,是方棠诬陷徒鑫,是安新颖故意告状。

所以徒母不由迁怒的将矛头转向了安新颖,“枉费我们家徒鑫对你比对我这个妈都好,伏低做小的奉承你,你享受着我儿子的温柔,结果你竟然告状将徒鑫赶出师门,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虚伪这么歹毒的女孩子!”

不出事当徒鑫当备胎,一出事就将徒鑫一脚踢开,徒母越看安新颖越是面目可憎。

“够了,徒夫人,这里是方家,赵馆长和安小姐是我们方家的客人,这里不欢迎你们!”方夫人冷声打断徒母,示意管家送客。

“赵馆长不是为了小鑫的事情来的?”徒老夫人低声询问,她以为他是来给徒鑫撑腰的,毕竟徒鑫也是赵馆长的大徒弟,虽然被赶出师门了,可毕竟跟了赵馆长后面学习了十二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抱歉老夫人,我是来见方棠的。”赵馆长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对徒老夫人的失望也只能默默说一声抱歉。

赵馆长在古玩圈子里是有点人脉,但关航的事,赵馆长无能为力,说实话就徒鑫那品性,赵馆长也不打算chā手,他帮得了这一次,帮不了下一次。

徒鑫一而再的犯了规矩,早晚会被人给收拾的,这一次他抢了方棠的八角塔,方棠没计较,但是换个人的话,估计徒鑫早就被人套麻袋打闷棍了。

徒母不愿意走,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这里毕竟是方家lún不到她撒野,而且徒老夫人也是个聪明人,最后只能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分隔线!

在知道赵馆长来访之后,方芯蕊就偷偷溜出了客厅直奔方棠的阁楼而去。

“二姐,徒鑫的失踪真和你没关系?”若不是想要看方棠倒霉,方芯蕊才不会来这闷热的阁楼。

方棠没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书上。

方芯蕊也不生气,故意提高了嗓音,“二姐,你知道吗?赵馆长来了,他是徒鑫的老师,二姐你要是知道什么情况就赶快说出来吧,赵馆长可不是徒家这样的bào发户,爸爸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耳边是喋喋不休的声音,方棠终于抬眼,看着满脸幸灾乐祸的方芯蕊,一瓢冷水泼了下去,“赵馆长不是来给徒鑫撑腰的,所以你高兴太早了。”

方芯蕊愣了一下,却立刻牙尖嘴利的反驳了回去,“二姐,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我倒要看看一会你怎么收场。”

方棠不接话,方芯蕊气的直咬牙,却拿方棠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只等着赵馆长一会来收拾方棠!

随着周二婶三人的离开,客厅终于清净下来,方夫人笑着招呼着赵馆长,“赵馆长请坐,我已经通知小棠过来了。”

“不劳烦方夫人了,我之前和方棠约好了,老师过来了我们直接去后面找她。”安新颖突然打断了方夫人的话。

虽然这样很失礼,但一想到昨天自己来方家遭受到的待遇,安新颖就是要出一口恶气。

方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新颖带着赵馆长、许老去了后面阁楼。

刚走出阁楼就看到过来的赵馆长一行人,方芯蕊立刻满脸笑容的迎了过去,“赵馆长,安小姐,你们是来找我二姐的吧,我刚刚已经劝了,可是二姐偏说徒鑫的事她不清楚。”

如果赵馆长真是来给徒鑫撑腰的,方芯蕊这挑唆的话绝对会加深矛盾。

赵馆长原本没有对外界说自己和徒鑫断绝了师徒关系,但此刻他忽然有些的犹豫了,自己不说,外界不知道,徒鑫日后说不定还会打着自己的名头胡作非为。

安新颖和方棠之前几次见面都不算愉快,不过经历了这些破事之后,安新颖感觉性格清冷的方棠也倒不错,至少不像方芯蕊这样虚伪可笑。

“三小姐,你弄错了,我和老师是特意来拜访方棠的,麻烦你让开,挡路了!”安新颖都不给方夫人面子,自然更不可能理会挑唆的方芯蕊,她这点小伎俩能骗得过谁。

这怎么可能!方芯蕊身体僵硬的让开两步,看着径自离开的三人,脸涨的通红,赵馆长竟然真的不是来找方棠算账的!

阁楼闷热,也没有特供的龙井茶,但看到平铺在长桌上的《陌上春游图》,赵馆长甚至都忘记和方棠打招呼了,倾下身就鉴赏起来。

“画风严谨工整,是宋代画的风格,老许,你来看这笔法……”

画卷上的人物虽然细小如豆,却是神态鲜活,微波水纹都是一笔一笔细致勾勒而出,远处峰峦险峻、江河烟波浩渺,近处房舍俨然、花红柳绿,景sè秀丽。

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赵馆长这才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满脸的感慨:“宏远的布局、绚丽的sè彩,jīng细的工笔,这幅画应该出自年轻画师之手,只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并没有看过同样的笔法、用sè。”

许老附和的点了点头,“凡设青绿,体要严重,气要轻清,得力全在渲染,青绿法须静悟数十年方可尽其妙,一生就留下这一幅画卷,之后或是英年早逝,或是因为其他意外不曾再执笔,否则不会没有画作流传下来。”

宋代距离如今上千年,一些大事或许有正史野史可以参考,但某个书画天才昙花一现,他曾经辉煌过,之后就消逝了,没有史书笔墨的记载,千年时光流逝,谁又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

方棠是修复师,接触过很多古董文玩,多少物件的来源都是这样无法考证。

“我再看看。”赵馆长再次弯下腰,拿起放大镜仔细的看了起来,许老同样是看的如痴如醉。

古画需要好好保存,他们总不能让方棠一而再的将画卷拿出来给他们鉴赏,只能一次看个够……

一眨眼就是两个多小时。

“老师,许爷爷,休息一下,喝点茶。”安新颖将茶水端了了过来。

赵馆长接过茶杯苦涩一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时的反应,“第一眼看到这画太过于震撼,sè彩鲜明艳丽,艳丽到极致导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幅现代画。”

正因为这画太漂亮太震撼,所以就认定了是假画,有了这个前提,就是疑邻盗斧!

再看这画艳丽的用sè,那肯定是现代颜料绘制。

三看画的工笔,太过于细腻,必定是年轻画师。

宋代的画不是没有保存好的,但吴小天这样倒卖文玩的小贩子,绝对不可能拥有宋代古画,即使他有,也不可能保存的这么完好,所以这只可能是现代画

当然,最重要的是画的右侧有人为弄出来的破洞,有些人制造高仿的古画,都会用这样的手法,故意做旧做破,但吴小天的手法太粗陋劣质。

以上种种原因导致赵馆长第一眼就认定这是一幅现代画,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好在这画落在方棠手中,没有被bào殄天物。

许老慢悠悠的喝着茶,看着一脸懊悔的赵馆长,不由笑着打趣,“我们老了,以后这个圈子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古画已经欣赏了,赵馆长忽然正sè的看向方棠,“小棠,这画是难得的瑰宝,可惜画卷右侧有人为的破洞,如果你信任我,我倒是认识几个古画修复的专家。”

“谢谢,不用了。”方棠这话一出口,赵馆长一愣,许老也很诧异,《陌上春游图》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宝,修复之后不管是卖还是收藏都更好。

“方棠,你……”安新颖刚要开口劝,却被赵馆长眼神阻止了,方棠是画的主人,决定权在她手里,他们不能越俎代庖。

“我打算自己修复。”方棠给出了答案。

赵馆长是鉴定师,他对古画的喜爱不在于收藏,而是为了鉴定和欣赏,同样身为一名修复师,方棠更愿意亲手修复《陌上春游图》。

“小棠你是修复师?”赵馆长是真没有想到,方棠实在太年轻了。

之前看方棠买绿松玛瑙这些半宝石,他们只是认为方棠懂得制古法颜料,根本没想到方棠竟然会是修复师。

鉴定师是辨别古董文物的真伪,判断时代、产地和品相优劣,而修复师不但需要懂得鉴定知识,还需要实际cào作,成名的修复师那都是上了年纪的。

和修补其他物件不同,古董修复师容不得任何错误,只要一次犯错就可能毁掉一件古物,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年轻的修复师经验太少不说,手法也生疏,不可能接手贵重物件的修复。

安新颖瞅着面sè过于平静的方棠,忍不住的开口:“你有几分把握?”

若是以前,安新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棠在吹牛,徒鑫就是现成的例子,明明是半瓶子醋,却整天自诩鉴定大师。

但以安新颖对方棠的了解,她必定有把握才会开口,想到这安新颖不得不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工作间还有半个月才能弄好,修复估计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画卷的破洞有些麻烦,不过可以百分百修复。”方棠的声音平淡而沉静,若不是她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安新颖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修复大师。

赵馆长很想要相信方棠,但这可是宋代的古画,一旦损毁了就无法恢复了。

迟疑了瞬间,赵馆长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我在长源有个老友,他也是修复师,小棠,不如你先去他那里练练手。”

赵馆长说完之后自己都有些的尴尬,毕竟这画是方棠的,即使修复坏了,也lún不到外人置喙。

可是赵馆长真舍不得啊,已经和古画失之交臂了,再眼睁睁的看着画卷被毁了,赵馆长真的要撞墙了。

知道赵馆长是不放心自己的技术,方棠也不在意,“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到时候你要买什么也方便一点。”赵馆长大喜,方棠不拒绝就说明她不是冥顽不灵的固执性子。

如果方棠修复技术不到家,到时候赵馆长拼着老脸不要,也要劝阻方棠不要修复,即使想亲自修复,也可以等一些年,等修复技术纯熟了再说。

管家代表方夫人过来询问午餐,只可惜赵馆长急着去自己老友那里,直接就拒绝了,带着安新颖和许老匆匆而去。

!分隔线!

关航虽然还没有登方家的门兴师问罪,但是网络上对方棠bī死钱母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最开始是一个知名女主播的平台上。

“亲爱的粉粉们,不要怪主播打马赛克了,现在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女主播总是甜美的声音却透着几分无奈和气愤。

下面的粉丝纷纷刷着礼物流言,想要知道马赛克后面方棠的身份,女主播见气氛炒的差不多了,这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透露。

“具体我不敢说,但你们知道这是个女二代,这房子就是她买的,弄装修的时候一个装修工受伤了,额头磕了一个口子,有点脑震荡,其实医药费也花不了多少,毕竟几百万的房子和装修都做了,偏偏越是有钱人越是抠门。”

粉丝们大多是郁郁不得志的愤青和键盘侠,听到这话就好比一滴水丢到热油锅里,顿时炸了起来。

当年老子在公司跑项目,前前后后累了一个月,tmd就因为那死女人和部门经理勾搭成jiān,这对狗男女就将我的功劳全都抹去了,妈的,这个死女人升职不说,还拿了一万五的奖金。

楼上大兄弟你最多是憋屈,老子那才叫惨,明明不是老子的错,老总的小舅子就是一头蠢猪,他自己被guàn醉了把合同签了,最后老子差一点被公司给告了。

十二年驾龄的老司机,一条交通罚款都没有,被后面超速的豪车给追尾了,傻bī的司机喝的醉醺醺的,话都说不清楚,他一个电话打出去了,我就呵呵了。

女主播一脸感同身受的安抚着众多粉丝,这才继续带节奏,“后面的视频有点过,泪点低的就不要看了,太惨了,当时看到之后泪水就刷刷流出来了。”

女主播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挑唆一煽情,大家的好奇心都被提上来了。

视频里方棠的声音清冷的没有感情,画面有点抖,最后就看见钱母悲愤之下一头撞到围墙上,当场头破血流。

直播室一下子安静下来,隔着电脑屏幕他们似乎听到那瘆人的撞击声,看到殷红的血液,死不瞑目的尸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钱母撞墙自杀的视频从女主播这里开始在网络上大量被转载,好在这些网站论坛知道方棠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转发的时候也都打了马赛克。

“这怎么回事?是不是关航做的?”汽车后座上,安新颖担忧的看了一眼方棠。

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这个新闻在网络上就铺天盖地了,明显能看出水军在带节奏,不说熟悉方棠的人,只要查到视频里西街口31号老宅就知道视频里的主角是方棠。

“你不用担心,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方棠并不担心,关航如果用过失致人死亡罪诬陷自己,方丰益为了保护方家的名声也会chā手。

安新颖即使担心也无能为力,她不可能为了方棠和关家大少抗衡,安慰的语言显得苍白无力,“好在视频拍的很清楚,不管你说了什么,对方终究是自杀。”

汽车在半个多小时后停了下来,独栋的别墅前,三个青年正在大门口等候着。

赵馆长和许老从第一辆车下来了,方棠和安新颖也跟着从后面一辆车走了下来。

“赵馆长,老师等候多时了。”为首的青年四十多岁,快步过来迎接。

他身后两人,一看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性子像极了孤僻寡言的卢大师。

另一个年轻一些,估摸着也就二十七八岁,最是桀骜张狂的年纪,眉宇飞扬,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挑剔。

“藏锋,你不用给你师傅说好话,他那脾气我知道,别说等候了,不将我们扫地出门就不错了。”赵馆长爽朗一笑,拍了拍卢藏锋的肩膀,笑着介绍:“这是新颖,我的小弟子,这位是方棠。”

互相介绍打了招呼后,赵馆长率先向着别墅走了进去,方棠等人都跟着进来了。

工作间坐落在东边,一面墙是落地的玻璃,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穿着灰扑扑的长衫坐在椅子上,看到赵馆长一行人之后,这才放下手中木雕站起身来。

卢大师锐利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方棠身上,然后木着脸走向旁边的柜子,将摆在柜子上的木头盒子打开拿了过来。

“这把紫砂壶能修复吗?”卢大师开门见山的问,虽是询问但语tiáo咄咄bī人般的凶狠,似乎方棠修不好就不准走。

接过盒子,方棠低头看了一眼,“清朝宜兴紫砂壶,陈年紫泥,泥质细腻、sè泽温润,壶身浑圆比例jīng准,正面腹部刻草书。”

可惜的是紫砂壶嘴和壶身分离了,而且腹部有一道五厘米长的裂缝,原本银钩铁画的草书因为裂缝而被毁,这也是这把紫砂壶修复最难的地方。

对方棠一眼就说出了紫砂壶的情况卢大师还算满意,身为修复师不懂鉴定那就是乱弹琴。

卢大师指着左手边的房间,冷声赶人,“里面修复工具齐全。”

方棠也不介意他这指使人的态度,捧着盒子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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