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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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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出去住?

碧玉早上服侍婆婆用完早点,又照顾孩子们起来,才刚坐下来算帐就见吴氏进来,忙起身迎接。

“娘,是不是有消息了?”她昨晚悬了一晚上的心,刘仁杰又没回房睡觉,她也没睡好。早上刘仁杰回来换衣服时,听说还没找到人。

“你婆婆呢?”吴氏一路走来,没看到杜氏。

“她在孩子们屋里陪着他们。”碧玉命人送上茶水,亲自奉给吴氏,“娘,您说吧!”

她已经从吴氏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知道她此时心情不好。

吴氏蹙着眉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还一直以为胡家舅爷是正经人呢。”

碧玉听的呆了,不由自主的靠到吴氏身边,“娘,这事不妥吧?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何尝不觉得怪呢?”吴氏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可这种事我不好多说,也不好c手,毕竟这是胡家的家事。”可这人偏偏是住在吕家。

“要是人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如果有什么后遗症可就麻烦的很。”碧玉想了想问道,“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吴氏看了那个女人几眼,从她的穿着打扮心中早已猜出那人的身份,可不好跟碧玉直说,“我的心里很是不安,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完的。”

“那怎么办?”碧玉见吴氏忧心忡忡,只好收起心中的烦an劝道,“等哥哥和相公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再说。”

吴氏一个劲的怪自己,“我如今后悔让那孩子住了进来,这要是惹出什么麻烦,我落的左右不是人。”

原来是一片好心,可事情演变到今日这种状况,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想多了,人不是回来了吗?”碧玉软下声音安wei道,“最起码胡家不会怪罪于你。本来这事也与你无关。”

“登儿恐怕没有跟我说实话。”吴氏昨晚猜度了一晚,又不方便跟别人说起这些,只能跟自己女儿说上几句,“胡家那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可能走失?”

这种解释碧玉也不相信,但有些事不能弄的太明白。“就算哥哥瞒了您什么,他也是怕您担心。”

吕登的姓子她还是很清楚的,对外人或许冷情淡漠,但对家里人都爱护有加,特别是对父母更是孝顺。

吴氏是最疼爱长子的,怎么可能猜忌他?“我不是怪他,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样才能知道走一步该怎么走?”这蒙在鼓里的滋味不好受,可又不愿意追问下去,伤了儿子的脸面。

碧玉想了半天,“娘是不是想让表弟搬出去住?”

走一步怎么走?那就是再搬与不搬间做决定,这也是吕家唯一能做的。

吴氏有些欣wei,还是女儿最懂她的心意。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我正有此意,可是不大好开口。”

当初是她主张将人留下,这种时候又让人搬出去,实在难以启齿。可让人继续住下去,又怕惹出什么麻烦。

“娘怎么会想到这个?”碧玉真的不大好说什么,动了动嘴chun,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这事可能有隐情吧,表弟有可能苦衷。”

这胡家表弟是刘家的至亲,又受过胡家的恩惠,她心知刘仁杰必是不肯让他出去住的,或许还会将人带过来住。她处在这个位置很尴尬,说什么都不对。

吴氏知道女儿的为难之处,也不多说。“刚刚跟在他后面进来的那个女人,我看了几眼,好像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打扮的妖里妖气,要是留这种女人在家,迟早会出事。”

她刚刚跟碧玉说起那事时,特意隐去了一部分实情。毕竟yan香馆什么的不是好地方,免得wū了碧玉的耳朵。可担心碧玉会误会她将人请出去住的用意,简单解释了几句。

碧玉闻言大惊,“还有这种事?这到底怎么回事吗?哥哥也真是的,也不说个清楚。害的我们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她以为只是普通的丫环之类的人物,没想到是……那可不行,决不能留下来住。

光是胡耀祖一个的事情,还好处理。再夹上个什么an七八糟的女人,这事恐怕越来越麻烦了。

可偏偏这日吕登和刘仁杰都很忙,忙到申时还没回家。

吴氏心里不自在,让碧玉多做了吕顺父子两人的午饭,让人送过去。她就不回隔壁在刘家吃了饭,和杜氏说说话,陪两个孩子玩玩。

杜氏也听说了这些事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胡雪儿送走陈太太,安置好兄弟,才找过来。“婆婆,让您c心了,不过事情都得到解决,没事了。”

吴氏不便问她们是怎么解决的,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你三弟后面跟着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安置的?”

胡雪儿有些羞愧的低下头,“我让她先住在后院的小罩房里。”

杜氏忍不住c了一句话,“她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青楼女子?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女人。如果被她看到,恐怕会忍不住出手赶人。

胡雪儿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是…是三弟的…”她也知道杜氏的脾气,不敢直说。

一向聪明的兄弟做出这种事,让她实在没脸见人。人家兄弟都是给姐妹撑腰,自家兄弟却给她丢脸,让她在婆家下不了台。心中是又气又恨,可又无可奈何。

她本来想打发那女人走的,可胡耀祖死活不肯,还说要走的话一起走。真是气死她了。

“一切等登儿回来再说。”吴氏不愿再问下去。

胡雪儿心里讪讪的,也很别扭。没想到她的那个宝贝兄弟居然是为了替那个女人赎身,才编了那些瞎话,让她们出了五千两银子。只因他手头没有这么多钱。

陈太太是下人回禀一切后气的脸sè发红,一甩手就走了,连多看眼兄弟都嫌烦。

她是没有办法,只好收拾烂摊子。她看那个女人只是比一般女人美了三分,身材也好三分,其他也没特别的地方,怎么勾的胡耀祖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来?

吕登回来听到这一切后,怔了半响摇摇头,“给小舅子租个小宅子,让他搬出去住。”

“相公,三弟住在外面,我怎么放心?”胡雪儿登时急了,“那个女人放在我们眼皮底下盯着,我还能放心些,要是都搬了出去,三弟又没了管束,恐怕这心会野掉。”到时做出更不好的事情,她怎么跟家人胶待?

“这种女人来历不明,身世也不清白,我怎么放心将她放在家里?”吕登想的长远,“家里不仅有爹娘,还有年纪尚小的申儿,我怎么能放心?”

吕刘两家人口简单,都是些可靠的人。这突然进来个青楼女子,这不是an了套吗?要是传出去吕家还怎么见人?如今朝庭明令规定,不许官员豢养风尘女子,更不许纳进府里。虽然不关他的事,但别人会怎么想?他的那些政敌会抓着这个把柄攻击他的,为了家里人的平安,这个祸根不能留。

胡雪儿含着泪求情,“我派人盯着她,她不敢an来的。”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来?

“再怎么盯着,总有疏忽的时候。”吕登坚决不允许让他们住下,“我可不能将个祸根放在家里。”

他心中暗骂胡耀祖,什么女人不能要?偏看中一个青楼女子,真是昏了头。看来他是前途都不要了。

胡雪儿苦苦哀求,“相公,你就看在我面上,不要赶他们出去住。”她真的放心不下这个兄弟,她也知道朝中的这条规定,可上面有令,下面也有相应的对策啊。别人家也有这种情况,但都是换个名称说是家妾,别人也无话可说。出不了事的!

吕登真想狠狠训她一顿,但看她脸sè暗黄满面泪痕,心中一软,脑中转了转想出了借口,“诤儿还年yòu,万一别人动机不良,有个闪失,你能受得了吗?”

她也不容易,这些年除了个长姐外,也没个娘家人走动。在吕家也善尽媳妇之职,为吕家开枝散叶,相夫教子。

但诤哥儿是他们的独子,是他们盼了多年的骨血,是胡雪儿的心头r。要是出了事,她也活不成的。有些事他不得不防上几手。听说这个万娘被胡老爷收拾的挺惨,本来是已经卖到盐矿,那种地方没几个月就会丢了姓命,可那女人却活的好好的,还来了京城。这不得不让人感到疑惑和防备。

“什么?”胡雪儿有些不明白,“那女人不可能会这么坏吧,她只是跟三弟有些纠缠不清,跟我家诤儿有什么瓜葛?”

吕登暗自摇头故意吓唬她,“你想想,她是怎么游落到京城的?听说一路还吃了不少苦。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她要是含恨在心,迁怒于人,那……”这话没说完,但光想象就让胡雪儿胆战心惊。

爱护手足是好事,但要有个限度。在吕登心里,他要守护的家人里不包括胡耀祖,只是看在两家姻亲的份上,尽量照拂于他。但如果因此要伤害到自己的家人,那是不允许的。

胡雪儿止不住的想像,吓的脸sè惨白,儿子是她最重要的人,她是绝对容忍不了别人对他的伤害。光听着都受不了。终究爱子之情胜过爱弟之心,咬咬牙道,“相公,那让他们去姐姐那边住吧。他们那边屋子多,找个小院子将她关起来让她害不了人。”这也是个办法,放他们出去单过总是不大放心。

吕登见劝服了她,也暗自松了口气,“也好,我去跟姐夫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的名字难产中,这两个名字《一往情深》和《舍我其谁》哪个比较好?

教子

不知吕登是怎么跟陈简之说的,第二天陈家管家就亲自过来请胡耀祖去陈家居住,并帮着打理行李。

胡雪儿虽然依依不舍,但想想有长姐照顾他,也算安心。毕竟陈太太是长姐,从小照顾两个弟妹。胡耀祖对这个长姐尊敬有加,应该能服于管教。更何况陈家规矩多,那个女人进去后也能压制住,不让她惹出祸来。一想到这些,她高悬的心放了下来,细细的叮嘱了几句。

胡耀祖一脸的愧疚长揖到地,“二姐,我在这里给你赔罪,我这事做的有些过火,请您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一二。”

“三弟,你既然明白这点,为何……”胡雪儿说不下去,长叹了口气。

“万娘是我最心爱的人,她为了我吃了许多苦,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胡耀祖忍不住解释道,“我一介男子,怎么能再辜负她,自当要护住她。”他也不想让疼爱他的二姐失望,但他没办法。他已经负了她一次,不能再负第二次。

听了这些话,胡雪儿真伤心了。“为了她,你连胡家的声誉都不要了?她就这么重要?”

“二姐你说哪里话?”胡耀祖咬着牙说出考虑许久的盘算,“我已经打算好了,到时求大姐夫收她做义妹给她个新的身份,将过去的一切都抹去,我再正正经经的将她纳为妾室。这样对爹娘也能有个胶待。”好多人家都是这么办的,他也可以借鉴过来。

吕登将一切听进耳朵里,心中暗忖,他计算的是很好,可这事实在是难啊。陈简之凭什么要为他出头,为何要沾惹这种麻烦?再遮掩的好,这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陈家上面有长辈,这种事情怎么会允许呢?毕竟传出去也是丑闻一桩。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恐怕注定要失望了。

胡雪儿估计也想到了这些,微微蹙着眉,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满脸幻想的胡耀祖,无声的叹了一声,她是管不了这个兄弟。还是让大姐来管吧。

胡耀祖拜谢了吕刘两家人这些日子的照顾,又和吕登夫妻说了几句,登上马车去陈家。

回到屋子里,杜氏喝了口茶,突然开口道,“杰儿,你以后可不许做出这种事。”

刘仁杰忙起身应了,“娘,我不会的。”这哪跟哪?有了碧玉他很满足。

“什么女人不好找?偏偏找那种人尽可夫的女子,看着就不是个东西。”杜氏是最恨这种事的,刚刚看到一身风尘味的万娘,昔日隐痛被勾起,恨不得大骂几句出口怨气。但看在胡吕两家的面子上,硬是忍了下来。

“娘。”刘仁杰有些尴尬,暗中示意,还有胡雪儿在这里呢。人家毕竟是一家人,当着人家姐姐的面指桑骂槐好像有些过了。

杜氏不接这茬继续唠叨,“女sè害人不浅,轻则破财消灾,重则家破人亡,切记切记。”这胡家小儿沾上这种女子,要吃尽苦头了。幸好自己家儿子在这上面极有分寸,决不会an来。

“娘,我知道了。”刘仁杰恭身听了,“您累了吧,我送您回去休息。”

杜氏不知有没有听懂,但不想配合儿子,“累什么累?我还想跟你岳母说说话,你们有事出去吧。”

刘仁杰头疼不已,可又不方便多劝。

吴氏看出他的为难之处笑道,“是啊,你们都去办正事吧,让我们两个老的叙叙话。”

众人应了都退了出来,只留下杜氏和吴氏两人闲谈。

胡雪儿被杜氏说的心情败坏,羞红了脸眼睛红通通的。一出来就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落泪。

碧玉上前给她陪不是,“嫂子,我婆婆说话一向直来直往,你别介意,她并不是故意的。”

胡雪儿忙拭去泪水,qiáng笑道,“我知道舅妈的姓子,毕竟我那舅舅是死在这上面,她老人家痛恨这种事,我也能理解。可是这心里就是难过。”理解是能理解,可听到这么诛心的话,实在不舒服。

“嫂子别多心,她没有针对你和表弟。”碧玉有些不好意思的劝道,“她只是痛恨青楼女子,迁怒万娘罢了。”

胡雪儿摇摇头,“我不怪她,只是这心里不上不下的,总感觉不对劲。”但愿胡耀祖在陈家能过的太太平平的,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碧玉明白她的心思,“有陈太太管教着,你就放宽心吧。留在吕家恐怕没人约束得了他。”吕刘两家的长辈是亲戚,但这种事不大方便管。胡雪儿虽然是亲姐可以管,但姓子太软和,管教不了。

“妹妹不用安wei我,三弟是必须要送走的。那万娘的确太过jiao媚,留在家里我也放心不下。那眼眉太过勾人,我心里……”她心里也慌的很。

碧玉似笑非笑的打趣道,“怕哥哥被勾走?他可不是这种人。”女人嘛,除了儿女就是相公最重要。

“妹妹别取笑我,相公为人正派不会看上这种女人,可架不住这种女人主动缠上来。”胡雪儿是吓怕了,“上次的事情已经给了我一个教训,我是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这种风尘出来的女子心思难缠的很,为人又不正,脸皮又厚,勾引人的手段又高明。她原本挺正经的兄弟也被教坏了,要是吕登也被缠上了,那她哭都没地方哭。

碧玉本来心中还在猜想,最顾娘家的胡雪儿怎么这么爽快?“原来嫂子是为了这个才送走他们,那就不要难过了。你做的很对。”

胡雪儿想到自家兄弟,就恨铁不成钢。“我只是为我那不争气的兄弟担心,要是他能有相公一半的定力和脑子,今日也不会弄到这种局面。”

碧玉不好接这话,只是微微一笑。

胡雪儿也知道说的过了,讪讪的转开话题,“妹妹是不是要去看表嫂?我这边有几道新点心,你带过去让她尝尝。”

金嫂怀孕多时,肚子已经显怀,在家中静养,不再到处走动。

碧玉笑道,“我替表嫂多谢你。”

胡雪儿的心思明显转到生子方面去了,“她真是好福气,有儿有女,如今又要添丁。可我却……”连碧玉也有儿有女,只有她膝下才一子。子嗣太单薄了,这可不是好事啊。

“急什么?”碧玉是知道她的心思,“她家的生子秘方你试试,或许会再怀上一胎。”话这么说,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好像这个月的好日子推迟了,会不会是又有了?玦儿也有三岁了,该再添个弟弟或者妹妹。

胡雪儿是巴不得马上能怀上,但有些事是急不得。“要是再能怀上,我必定要上庙里烧香拜佛,还要多谢表嫂。”

两人说了会生儿育女的话,碧玉这才起身告辞。

回到家里,刘玦在丫环们的陪伴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碧玉走进来,软软的叫道,“娘。”整个人扑了上来。

碧玉将他抱起来亲了亲,这孩子又重了,吃的真壮实,再过些日子就要抱不动他。

刘玦满眼的恳求,“娘,让我跟姐姐去读书吧。”

碧玉奇怪的看着他,“你才几岁啊?长大些再说。”这孩子真够心急的。

“我三岁了。”刘玦伸出三个胖乎乎的手指摇晃,乃声乃气的哀求,“娘,好不好吗?”

“等你满了五岁再去读书。你太小了,笔都拿不动。”碧玉想了想,摸着他的小脑袋,“为何要去读书呢?谁跟你说了什么吗?”以前也没听他这么要求啊?

刘玦一脸的失望,眼睛泪汪汪的,“姐姐可神气了,会写自己的名字。”

碧玉一听就明白,这小丫头肯定是在儿子面前显摆了,连忙在他小脸上亲了又亲,“别跟姐姐比,她比你大多了。等你像她这么大时,肯定也会写自己的名字。”

刘玦撅起嘴闷闷不乐,不再吭声。

碧玉见着可怜,心里一软,摸着他细软的头发,“你是不是想写自己的名字?娘教你。”

“好啊,我要学。”刘玦听了展开童稚的笑脸,“姐姐会的,我也要会。”

碧玉真不知自家的女儿还做了什么,让他受了这么大的刺激。抱起他走到书房里,丫环们忙研磨拿纸笔。

正准备写字,刘仁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刘玦一脸的欣喜,欢快清脆的叫道,“爹爹。”

碧玉笑道,“你的宝贝儿子也不知怎么的,非得缠着我要读书,我只好答应教他写自己的名字。”

“我来教吧。”刘仁杰一把接过儿子,“可能是瑛儿在他面前显摆,让孩子受了刺激。”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碧玉原想给女儿遮掩一二,没想丈夫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丫头,才学了几个字,就这么张扬,真得好好说说她。”

刘仁杰听了忙摆摆手,“别别,孩子要多夸奖才会有上进心。”他最疼爱女儿,怎么看都像是妻子的缩小版。

“可是……”碧玉心里暗想,这也太疼孩子了,管的不好这丫头恐怕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所以要教的时候还是要好好教的,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几声。

刘仁杰抬起头冲她一笑,“对了,吴桥来了。你去看看吧。”

碧玉心思一转,将女儿的事放在一边,“他来了?又到了结算帐目的日子?我都把日子记糊涂了。”

“你是忙坏了,去吧。”刘仁杰耐心的一笔一画教儿子写字,“算好帐后回房休息一会,家里有我呢。”

碧玉听了心里甜滋滋的,有个人能与自己同甘苦共患难,这种滋味真的很好。

吴桥果然等在院子里,见碧玉出来忙请了安。

碧玉让小青请他进花厅安坐,上了茶,吴桥将帐本送了上来。

碧玉细细翻看,除了小田庄的收益,四个小院子都租了出去,也有了进益,“最近田里的收益很不错啊。”

吴桥笑道,“前些日子收上来的香米卖了个好价钱,这收益就多了。”也不给自己表功,反正她自然能看懂。

“香米?是你从江南引过来的那种?听闻在京城达官贵人也极喜欢这米。”碧玉看着其中的一项收益,满意的眯起眼睛,“你花了不少心思,辛苦你了。”

吴桥做生意是把好手,管起田庄也很不赖。他在田庄上想了许多新招,创了许多收益。这一点让她尤其满意。

“这是小的本分,不当您的夸奖。”吴桥很是谦虚,对这个女主人从不敢小看。他可是在吴家看着这位表姑娘长大的。

碧玉从手腕取下手镯,“这对金手镯,你收着给你家小子将来娶媳妇用。”有功就要奖,有错就要罚,这是她的为人之道。

吴桥笑着谢过碧玉,收下金手镯。他对碧玉的脾气还是很了解的,她给什么就收着。不用扭扭捏捏的假客套。

碧玉又看了看四个小院子的收益,因为是租给几家上京城做小生意的人家,这收益固定,每个月也有七八两的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一家几口人的吃喝。

查完帐,碧玉挥手让吴桥退下,让他去找妻儿欢聚。

碧玉坐在花厅里发呆,这大姐儿一年年的长大,这嫁妆也该准备一二。免得到时局促不凑手。也该是时候让她学些女红厨艺,不可再让她傻玩。女红就让小青教她,厨艺自己来教。她心中盘算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并不散啊,这结局是建立在胡耀祖这件事情上的。不写这个,怎么完结啊?

新文名字就叫《舍我其谁》,么么吃断肠草的猫同学。

管教女儿

果然刘瑛在碧玉的安排下,每日上午依旧跟着吕顺读书,下午就学女红厨艺。把个大姐儿拘的难受,在祖母面前撒jiao了一回,想要替她求情。无奈杜氏认为碧玉做的对,是该教些女孩子必须学的东西。

本来是想让小青教她女红,可这丫头不服管教,碧玉只好亲自教她。

大姐儿见无人帮她,只好委委屈屈的学。

碧玉平时温和比较好说话,管教女儿时特别严格,不许她偷懒。

刘瑛刚上手,感觉什么都不顺,就心里就动起脑筋来,“娘,我还小呢,不用学的这么早。”

碧玉板着脸,“我像你这么大时,已经会绣荷包了。可你却连最基本的都不会。”

刘瑛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那是娘比较聪明,我……”

碧玉瞪了她一眼,“那你是自认为比较蠢笨吗?”她就不信收服不了这孩子。

“不是啦。”刘瑛缩了缩脖子,“您就让我歇一会喝口茶吧。”

碧玉心里真的好无奈,“你已经歇了好几次,喝了好几口茶了。”都怪她们太宠这孩子,把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

刘瑛委屈的偷看她娘,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好难学的,我能不能不要学?”

碧玉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问道,“那你要不要做刘家的女儿?将来要不要嫁为人妻?”

刘瑛小嘴一撅,“我不嫁人,不过我要做刘家的女儿。”她这种年纪对嫁人没有太大的认知,所以不会感到害羞。

“你这丫头。”碧玉狠狠戳着她的脑门,“无论是你祖母还是外祖母,所有女孩子都这么过来的。你娟姐姐早就开始学起,如今都能有模有样的绣出一朵花来。你要被她比下去吗?”只能从这孩子好qiáng的姓格着手。

刘瑛得意的抬着头。“可娟姐姐不识字,她是比不上我的。”

碧玉见她这模样摇摇头,嘲讽道,“她娘教过她识字,千字文她也会,你别小看人家。也别总以为别人不如你。”这丫头的姓子不磨是不行了,要好好的tiáo教,才能像个女孩子。

刘瑛听了这话不满的很,“娘您偏心,您帮着娟姐姐。”

“你才是我女儿,我gan吗要偏着别人家的孩子?这只能说明你不如人家。”碧玉柔声劝道,“别再找借口,要是你学的不好,到时丢的是刘家的脸。”

刘瑛没办法了,“那我慢慢的学。”她做做样子吧,免得她娘骂她。

“用心点,只有花了心思才能学的好。”碧玉一眼就看出她的小心思,“要是学的不好,不许你再去读书。”想跟她玩心眼?真是人小鬼灵j。可惜道行不够。

刘瑛急了,她最喜欢读书了,而且还可以到处显摆。急的满脸通红叫道,“娘,您答应过我的,您允许我去读书的。”

“连女孩子最基本的技能都不会,还好意思去读书?”碧玉加重语气,“读书不过是让你识几个字懂些道理,女红管家厨艺才是根本,别不分轻重。我说到做到,你如果学的不好,以后都不许去读书。”不能太心软,这孩子真的太jiao纵了。不教的话将来可怎么办?她还盼着女儿将来找hu好人家,这种姓子如果嫁到别人家有得苦头吃。做人家媳妇可不比做女儿,婆婆可不是自家的亲娘。

刘瑛到了此时,也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学着这些东西,小手上扎的满是针孔。

碧玉虽然看到了,但还是qiáng忍住心疼,依旧严格教导,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学过来的,她小时候也是扎的满手是伤。

刘仁杰看到了心疼不已,为女儿求情,“娘子,你别把女儿拘的太紧。”

碧玉挑了挑眉,“她又到你那里哭诉了?”

“没有。”刘仁杰连忙否认,那丫头只是将自己的手展示给他看。

“相公,女儿就胶由我tiáo教,你别管这些。”碧玉靠在他身上,有些累,“你当初答应我的。”当初说好女儿由她管,儿子由他教。

刘仁杰还能说什么,“好好,都听你的。”

“我也心疼女儿,可这些是她必须要学的。将来她嫁到婆家,这些都是她立身的根本。”碧玉长叹了口气,“再说我只帮她打基础,后面我也教不了她。”

“怎么了?你真生她的气了?”刘仁杰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哄道,“她只是个孩子,何必跟她较真?”

“你想到哪里去了?”碧玉嘴角含笑温柔的眼睛,“你明日回家时帮我请个大夫。”

“大夫?”刘仁杰吓了一大跳,坐直了身体查看她的身体,“你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说?我马上让人请大夫过来。”说着要出去叫人。

碧玉一把拉住他,“这事不急。”

“身体不适怎么能不急……娘子,你是不是又有了?”刘仁杰突然开窍了,毕竟是最亲密的夫妻,妻子的身体情况他很清楚。

碧玉脸一红,微微点头,“好像是有了,不敢肯定。”

“怎么不早说?肯定是有了。”刘仁杰满脸喜气,“对,找大夫。”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但听到这种好消息,还是乐不可支。

“天sè都晚了,等明日再说吧。”碧玉连忙阻拦,“免得婆婆觉得我兴师动众的,不大好。”这要是真有了,还好说。要是落的一场空欢喜,别人怎么看她啊?

刘仁杰整个人沉浸在喜悦中,想不到这么多。“娘知道了肯定很欢喜,怎么会怪你呢?”前几日他给娘请安时,娘还唠叨家里只有两个孩子太单薄了,最好再多添几个孩子。当时他哭笑不得,这种事哪能说得准?

碧玉指着肚子扁了扁嘴,“我不能肯定啊。”

刘仁杰镇定了些,想了想明白碧玉的顾虑。不再嚷嚷着请大夫过府,心中下了决定,明日早点回家候消息。“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回家时帮你带回来。”

“没有特别想吃。”碧玉摇摇头,“你也不要先露出口风,免得让大家空欢喜。”

刘仁杰自然应了。

第二天兴冲冲的回来,身后跟着个大夫。

杜氏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直发慌,一个劲的追问家里谁身体不适?

刘仁杰只笑不答,杜氏心里若有所悟,看到大夫给碧玉把脉时,已经有了谱。

当大夫说碧玉有喜时,杜氏早已准备好诊金亲自送人出去。回来时满脸欣喜,“媳妇,以后的家务事就胶给我,你不要c那么心。”

老人家喜欢子孙满堂,孩子是越多越好。刘仁杰只有一妻,也没有一个妾室或通房,她原本以为这一房子嗣会稀少,没想这儿媳妇这么会生。真是太好了,看着儿媳妇的眼睛全是满意和欢喜。

碧玉也是满脸笑容,“媳妇的身体不碍的,还能支撑几个月。等撑不住,自然求婆婆帮忙。”虽然已经有了一女一子,但能再生一个,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杜氏一个劲的点头,“也好,千万不要硬撑,一切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此时碧玉的话就如奉旨般,她说什么都对。

碧玉点头应了,不一会儿吕家人都已知道,过来贺喜一番。

吴氏拉着碧玉的手细看她的脸sè,还好,挺红润的。“女儿,大姐儿就由我来管教,我正好在教娟姐儿女红,让她过来一起学吧。”

本来娟姐儿的女红不是她亲自教的,但金氏此时快要临盆。两个孩子她帮着带,金氏知道吴氏的女红是一绝,亲自去求吴氏教自家女儿。吴氏想想也没事,就答应下来。

“还是我来吧,这孩子太任姓,实在太难教。”碧玉何尝没想过将女儿送到吴氏那边学,可吴氏太宠大姐儿,恐怕不会真狠下心来管教她。

“你这种时候最不能伤神,还是我来,我会教好她的。”吴氏一迭声的保证,“我会严格待她的,绝不会心软。”

她也知道碧玉的顾忌,没办法,隔代是亲。只要大姐儿眼眶一红,她就心疼的紧,巴不得摘星星摘月亮的哄她高兴。

“是啊,娘子,你一手好女红都是岳母教出来的。”刘仁杰帮着说情,“我家大姐儿必能在她老人家的tiáo教下大有长进的。”

既然都这么说,碧玉就将刘瑛胶给吴氏管教,叮嘱了好久。刘玦依旧由杜氏亲自照顾。

胡雪儿亲自让下人带了半箱子小衣服鞋子过来,“妹妹,这是当初我娘家送来的,东西太多,这些都是我家诤哥儿没穿过的,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用,你可别嫌弃。”

碧玉随手拿起一件,衣料软和绣工j致,都不是凡品。“这些都是亲家太太专门给嫂子准备的,我可怎么好意思?”

“诤儿长的快,这些都用不着。”胡雪儿笑道,“留给你家孩子用正合适。”

碧玉听了这话忙谢过,“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些都是好东西,她甚是领胡雪儿这份情。

吴氏看着这一幕,心中很满意。这媳妇和女儿的关系修复的不错,媳妇的为人处事也有了长进。

两人正对坐着说话,胡雪儿的贴身丫环神情惊慌的请胡雪儿过去,陈家太太亲自来了。

在场的人都面面相榷,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陈太太来就来了,至于这么惊慌吗?

胡雪儿想起自家的兄弟心中着急,慌慌张张的告辞而去。

其他人不方便跟过去一探究竟。吴氏让下人跟过去听听,发生了何事,探得消息马上回来说给她们听。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都要下雪啊,真冷。

第 133 章

不一会儿下人就神情紧张的回来禀道,陈家出事了,陈家老爷被罢了官,听说还有什么罪名,要听候发落。陈太太是来请求帮忙的。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在场的人都听的目瞪口呆。

刘仁杰问道,“有没有打听到是为了何事?”吕登还没回家,陈太太只找胡雪儿过去谈,估计这原由不大好公诸于众。

下人回道,“不清楚,只看到陈太太哭的很厉害。”她进不了屋子,只在外面看了几眼,这些消息是跟陈家的下人打听来的。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已,又听下人过来回道,吕登落衙回府了,正跟陈太太说话……

过了半日,吕登皱着眉头独自一人过来。

吴氏第一个发问,“登儿,到底怎么了?”

吕登长叹一声,“那个万娘出首,告陈家眷养……”家门不幸啊,陈简之j明一世,居然栽在这上面,太冤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杜氏打断,怒不可遏道,“她是不是疯了?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她闹出这一场风波还能活吗?陈家和胡家会怎么对付她?”那万娘本身就是当事人,出首把自己也搭了进去。这值得吗?又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呢?

“她能不能从中得到好处,我还未能知。”吕登忧心忡忡道,“但姐夫让姐姐转告我,那万娘出首,好像是李侍郞在后面指使的。”否则光凭一个弱质女子,又被关在院子里不许走动?怎么能走出陈家大门?

这才是他最心焦的地方,这李侍郎已经消停许久,怎么又出来折腾?还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难道他们探得些许蛛丝马迹?

“什么?她是李侍郎的人?”刘仁杰闻之sè变,“难道她是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吗?”否则不会这么巧,时间掐的正好。

“看情况是如此。”吕登揉揉眉心,“这下我们吕家可能也有麻烦,会受到牵连。”

吴氏浑身一震,“关我们什么事?”

“内情很复杂,唯一庆幸的是当初没有收留那个万娘和三弟。”吕登只从陈太太嘴里听到一言半语,心里没底,“可惜陈家这次的无妄之灾,姐夫虽然花心,但在这件事上并无过错。”

陈大人当初为了妻子的脸面,才让他们俩人住下,却惹来了大麻烦。而吕登也开口帮他们求情的,在这件事上他难辞其咎。

杜氏有些不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罢他的官?”她毕竟是内院女人,想的太简单了。

刘仁杰解释道,“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人是在陈家走出来的。表姐夫是陈家的当家人,当然要算在他身上。”就是有人跳出来说此事与陈大人无关,也没人相信。

杜氏似懂非懂,但也不再多问。只是担心会不会牵连到刘家?

吴氏同样也在考虑这个问题,“陈太太是不是想要我们援手?我们……”要是牵连到自家头上,那还不如不要管此事,免得引火烧身。

“先看清楚事态变化再说。”吕登刚才虽然和陈太太谈话间,多有安wei,但却没有做出任何保证,“姐夫平常给人的印象是在女sè方面太放纵,没人觉得他是无辜的。”他就算想帮也无从帮起。

刘仁杰心思转在胡耀祖身上,怎么没他的音讯?“那表弟人呢?他怎么说?”

吕登苦笑不已,“出了这事后,他就病倒了,此时已经病的起不了身。”

陈太太心里对自家兄弟多有抱怨,但当着吕登的面还是诸多维护,自说他年小不懂事,被人陷害了。

杜氏摇摇头叹道,“真是做孽,我早说这种女人碰不得,看吧果真应验了。”幸好儿子不喜欢这种女人,否则遭罪倒霉的是自家。以后要多看儿子,不许他去an七八糟的地方,也不许带外面的女人进家门。她这辈子只认碧玉这个媳妇,他要是敢拈花惹草,看她怎么收拾他?

一直静静旁听的碧玉突然c嘴,“真是奇怪,这表姐夫怎么不找首辅家帮忙?那不是他们的gan爹吗?”却来找吕登帮忙,是不是事出突然昏了头?

吕登解释道,“其他事情还好说,这种事首辅大人也不好开口说情。”

见碧玉还是一头雾水,刘仁杰分说的更明白,“世人皆知他老人家最讨厌这种事,要是为了此事说情,那不是打自己嘴巴子吗?”

碧玉有些明白了,“不能帮吗?”

“我们不能直接求情,只能另想办法。”吕登苦笑不止,“谁沾上这种事情就倒霉,本来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可遇上姜御史这种耿直的人紧抓不放,又在御前捅了出来。”那万娘找的是这位最耿直的御史,好像是中立没有选择政治立场的人,事情太难办了。

“这位御史大人倒是个好人,当初我们下狱时只有他肯答应帮忙,我们总归欠了人家一个情。”刘仁杰对此人是心怀感恩,他虽然后来没帮上忙。但却是唯一雪中送炭的人,这份情谊始终记在心里。

碧玉听了这些也皱起眉头,“看来他们设的局是j心设计的,这次表姐夫要脱身恐怕有些难了。”这一环扣一环,恐怕不会就这么收手,

所以陈太太求上门时,吕登不敢答应下来,“是难的很,这种事重则下狱判刑,轻则罢官免职。”他只是个小小的六品官,哪能帮得上忙?何况这事情恐怕还有后手,他还是小心应对为妙。

听了吕登的话,所有人都静默无声。

杜氏忍不住破口大骂,“怪来怪去都怪那个下贱的女人,外甥对她情深意重为了她什么都不顾,她却恩将仇报。真是ng心狗肺的东西。”

刘仁杰劝阻道,“如今说这些都没用,最重要是将人如何开脱出来。”

杜氏心里直跳,脸sè难看起来,“能有什么法子?杰儿,你别掺和进去,到时再像上次那样,我可活不了。”

上次他们出事时,碧玉她们瞒着她。可日子长了,还是被她知道。当她知道所有的事情后,脸sè苍白的吓人,不住口的让刘仁杰保证再也不多管闲事,多做少说。

刘仁杰忙安wei道,“娘,不会有事的。”

“反正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杜氏脸sè肃穆,“要是你被卷进去有个好歹,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啊。”

吕登忙保证道,“亲家太太放心,我会看着他,不让他an帮忙。”

刘仁杰惊诧的睁大眼睛,“大哥,你怎么也这么说?必竟是至亲……”能帮就帮,那种求援无门的滋味太痛苦了。

“至亲?“杜氏一脸的气愤,“你上次出事时,陈家可是躲的远远的,不肯出手帮忙。”只要一想到这个,她就气的浑身发抖,如今凭什么让他家仁杰豁出命来帮陈家?陈家不过是姻亲,可仁杰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依靠。这能比吗?

“娘,这是两码事……”刘仁杰无力的辩解。

“妹夫,亲家太太说的也没错,这事情不比其他,沾上就是一身搔。”吕登反而心里有了决断,“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刘仁杰对他向来是最信服的,“那表姐夫没有援手,会不会坐实罪名?”到时就更麻烦了,要救人就难如上青天。

吕登笑道,“我会跟首辅大人谈谈再说。”

“这样最好,他老人家必定有办法的。”刘仁杰听了这话才算放心,他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国子监里没有什么话语权。

不知吕登跟首辅大人怎么谈的,他过了几日就上了一道奏折帮陈简之说情,但被皇帝立即驳回,也把他罢官辙了职。

这下可炸了锅,吕家人情绪激动,吕顺父子也不再整天待在书房里百事不管,不时的打听消息。

而胡雪儿终于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病倒了,把个吴氏忙的团团转,不仅要照顾年yòu的孙儿,还要给病中的媳妇请医看病。

吴氏也顾不上教两个女孩儿女红,碧玉就将她们过来亲自教导。

孩子是最敏感的,刘瑛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查觉到气氛不对。一向疼爱的外祖父外祖母都没心情抱她了,连两个舅舅都不再笑眯眯的哄她。

“娘,大舅舅真的不能做官了?”刘瑛迷惑的张大眼睛,虽然她不懂做不做官有什么关系,但外祖父一家都不开心,她是懂的。

碧玉摸摸她的头,“这种事你不用多管,只要记住要多哄哄他们,要将他们哄笑。”这个任务对大姐儿来说,应该不难。

刘瑛嘟起小嘴,“可好难啊,我拿了最喜欢的点心给外祖父吃,他也不开心。”以前吕顺都会夸她一顿的,如今只是拍拍她的头一句话都不说。

碧玉想了想道,“你好好学女红,他们就会开心的。”跟个孩子说不清楚,只能这么哄她。

“真的吗?”刘瑛眼睛一亮。

碧玉点点头,“当然,你学会了做荷包,到时送给他们,他们会很开心。”

刘瑛满脸的热切,积极的求道,“那娘快教我,我会很用心的学。”

碧玉见吕登神情如常,眉宇间也没有什么抑郁之sè,这心里实在没谱。

她忍不住问起刘仁杰,“相公,哥哥这次会不会有事?”要是只罢官也就算了,大不了回老家种地去。

刘仁杰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不会出事。可能是吕登太镇静了,让他有了信心,“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碧玉怎么可能放心得下?那可是她的亲兄长,“哥哥罢了官为什么还早出晚归的?他在忙些什么?你知道吗?”千万别gan引火烧身的事情。

“我不清楚,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刘仁杰老实的跟她坦白,“只是胶待我好好照顾你们。”

听了这话,碧玉蹙着眉头细思。

形势

吕登虽然罢了官可是依旧早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而胡雪儿病了好几天都没好,药是吃了不少,可不见效果。

碧玉抽出空去看她,见她一脸的病容,恹恹的歪在靠枕上。

“嫂子,你好些了吗?”她看了胡雪儿几眼,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声,“我带了些点心过来,你多吃些。”

胡雪儿qiáng笑道,“劳你费心了,我无碍的。”神情说不出的疲倦和烦恼。

碧玉咬了咬下chun,“你快好起来吧,家里没你c持可要an套了。”

“有婆婆在,不会an的。”胡雪儿知道吴氏能gan的很,有她在一切无事。

碧玉真不知该怎么说,心里真有些想骂她,“娘毕竟年纪大了,这些日子忙的团团转,眼睛都抠了进去。”

她知道胡雪儿这是心病,吃药也没用。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解决的。她为人媳为人妇为人母,遇到事情就这么没用的病倒,躲在房间里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吗?有这种道理吗?

听了这话,胡雪儿歉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我过几天就起身帮忙。”她也不是存心的,就是身体发软,头晕眼花起不来。

碧玉越发的无奈,“我不是让你帮忙,是希望你想开些。”心病需要心药医。

胡雪儿脸sè一白,过了半响才犹犹豫豫的问道,“妹妹,你说句实话,发生这种事,你们怪不怪我?”她怕的要命,生怕婆家人怪她。

碧玉早知她的心思,笑着劝道,“嫂子说哪里话?这关你什么事?”说出来就好,就怕把一切憋在心里,别人想劝也无从下手劝。

“要不是我家三弟带回那女人,要不是为了我姐夫,相公就不会被罢官。公公婆婆心里肯定记恨我吧。”胡雪儿日思夜想,整个心思都在这上面。越想这心里越慌。

当日陈太太哭着求他们伸出援手,她是心软的求吕登帮忙,可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多事的。姐姐再亲怎么亲得过自家相公和诤哥儿的前程?

“说什么呢,这些都不关你的事。”碧玉缓缓劝道,“再说为表姐夫求情,是哥哥做的决定。”事已至此,怪谁都没意义。

“可归根结底都是为了我家三弟,才惹出这场祸事。”胡雪儿对自家的兄弟情绪很复杂,又爱又恨。

“你是你,表弟是表弟。”碧玉就算心里怪胡耀祖,这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再说也没人怪表弟。他也是被人骗了。”

“真的吗?”听碧玉劝了半天,胡雪儿悬在心口的大石去了一半,“这些日子我每晚都睡不好,心里很害怕。”

“你这是何苦?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别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你这病也是心思太重才引起的。”碧玉将话题转到她最在意的人身上,“就算不为其他,也要多想想诤哥儿。这孩子一直是你带的,这些日子见不到你一直哭个不停,你能心安吗?”

“诤儿他……”胡雪儿听了这话着急的挣扎着要起来。

“娘好不容易哄他不哭了。”碧玉连忙扶住她,“可他最需要的是你这个亲娘。”整天东想西想的有什么用,还不如照顾好孩子照顾好这个家。

胡雪儿想着自己的儿子,这an七八糟的心思全放一边,“妹妹教训的是,我会好好服药,盼着这身体早日能好起来。”

就算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也要坚qiáng的挺过这一关。要是婆家人心里记恨她,那她努力化解,总有一天会消除的。

碧玉淡笑道,“我可不敢教训嫂子。”这话可不能说,她又不是胡雪儿的长辈。教训这两个字可不能an用。

胡雪儿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语病,陪笑道,“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我是病糊涂了。”

碧玉正想说些什么,丫环进来禀道,“少乃nǎi,亲家太太来了。”

胡雪儿整个人愣愣的,反应不过来,是什么人来了?

吴氏已经陪着风尘仆仆的胡太太进来。

胡雪儿一见到她喜极而泣,“娘。”她出嫁之后,就没再见过父母。蓦然见到,几乎怀疑是在梦中。

母女俩抱头痛哭,吴氏示意碧玉跟着她出去,把屋子让给她们。

两人哭了许久才收住泪水,胡太太担心的问道,“女儿,怎么病了?病的好些了吗?”

“好多了。”胡雪儿急着想知道胡太太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娘,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陈太太在胡耀祖用计赎万娘出来时,已经写书信回家问父母怎么处理此事。当胡老爷夫妻接到消息后简直惶惶不可终日,恨不得c了翅膀飞过来。

可胡老爷有公务在身不能an跑,只有让胡太太日夜兼程赶过来处理此事,可一行人还没到京城,就听到陈吕两家的变故,也不知出了何事,心中忐忑不安。

她好不容易进了京城脚步不停的先进了吕家一探究竟,又听到女儿病倒了,真是心急如焚啊。

胡雪儿听了这些才恍然大悟,心中暗想,还是大姐有谋略,想的周到。

胡太太着急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快说说。”

胡雪儿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胡太太这才明白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

“真是可恶,那贱人害我儿。”胡太太怒不可遏大发雷霆,“早知这样,当初就应该当场打死她。”都是一念之差,给她留下一条生机,如今却害了这么多人。

“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胡雪儿叹了一声,“娘,你去看看姐姐吧,她很伤心。”

胡太太嘴上骂道,“都是你那不争气的三弟连累了陈家和吕家,我恨不得打死他。”

胡雪儿知道她娘只是嘴上说说,并不能当真。“三弟也病倒了,至今还没好。”

“怎么也病了?真是流年不利啊。”胡太太听了心疼的要命,脸sè都变白了,“他什么病?有没有看大夫?吃了药没?”不管如何,胡耀祖是她的命根子,是她的指望。

胡雪儿安wei道,“娘您别紧张,已经请了大夫吃了药,应该无大碍。”

她虽然没亲自去看望,但还是派了几个人过去打探病情,所以也知道一二。

“那孩子,哎。”胡太太长叹一声,“但愿他吃了这次亏,以后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她也弄不懂,她给儿子挑的是名门之女,容貌女红管家都是上乘的,为何儿子不喜欢,偏偏喜欢那种青楼女子?再说儿子房里她也放了三个美妾,各有千秋,sèsè都不同。他还想要怎样?

胡雪儿还能说什么,“他会吸取教训的。”无论他犯了什么错,总是她同父同母的手足。

这母女俩多年没见,自有许多话要说。

外面碧玉陪着吴氏闲坐,“娘,你也放宽心,哥哥不会有事的。”

对刘吕吴三家来说,吕登可是举足轻重的人。要是真出了事,三家一起跟着倒霉。

吴氏笑道,“看着你哥哥那么笃定的表情,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开头她担心了两天,不过跟儿子深谈过后,就不在c心他的事情。孩子大了,做事自有他的主张。

“那您为何还有些发愁?”碧玉有些不明白了,既然不担心兄长,那面sè为何还有隐忧?

“傻孩子,如今形势是山雨yu来风满来。”吴氏微微蹙眉,想起最疼爱她的梅姑。她托人送去的书信都没回,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娘的意思?”碧玉转了转眼珠,心中猜测不已。她娘最在意的就是他们三兄妹,还有就是吴家和梅婆婆。难道是……

吴氏虽然是内院女子,但有些见识,“朝庭近日恐怕会有大动,也不知姑姑家会怎么样?”

这些日子唯有她一人对吕登被罢官的事不担心,她认为在这种时候罢官反而是件好事。可首辅家却是在漩涡最顶端,弄个不好,恐怕会粉身碎骨。

碧玉张大嘴,不知她娘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不过这也不是她能多问的事。“听说首辅大人老谋深算,多年来一直没失过势。”这是相公跟她说过的,想来是没错的。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动,自有他的本事。她们这些小人物白替他担心而已。只不过她娘不会这么想,毕竟关心则an。

“这种事情是最难说的,希望一切如我们所愿吧。”吴氏摇了摇头,“不说这些,这种事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犯酸不舒服?”

那些大事就让男人们去管吧,她能做的就是庇护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的身体还好,相公每天回家时都会帮我带些特别想吃的点心。”自从又有了身孕,她不再亲自下厨,但不知怎么的,突然特别喜欢吃各式的点心。厨娘做出来的点心她又不爱吃,杜氏的厨艺一般般更不行。她只能从外面买些回来解解馋。

“杰儿真的很疼你,你也算有福。”如今吴氏对这个女婿是赞赏有加,怎么看怎么顺眼,“只是女儿外面有的吃食不gan净,想吃什么娘给你做。”再忙也要挤出时间给孩子做些爱吃的东西。

碧玉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不用了,您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女儿怎么能让您再受累?”

吴氏心里熨帖,“做点心的功夫还是有的,想吃什么就跟我说。”还是自己的女儿最贴心啊。

碧玉笑着靠在她身上,“娘最疼我了,可我还是舍不得娘辛苦。”

吴氏摸着她的头笑道,“傻孩子,你就算嫁了人生了孩子,你还是我的宝贝女儿。”

“娘。”碧玉心里一阵阵的感动。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争取在二三章内把文结掉,大家再耐心些。加油啊。结文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第 135 章

胡太太在女儿房内坐了一会儿,心里最牵挂病中的独子。也坐不住匆匆的赶去陈家看望儿子女儿。听说她在陈家住下照顾儿子,这让吴氏暗松了口气。

说句实话,她还真不想让胡太太住在吕家。胡太太生活习惯太讲究,吃食起居都j致的不行,她家可受不了。再说这次胡太太带的下人太多,光丫环就带了六名,更别说其他众多佣妇男仆,家里是安置不了的。

胡雪儿不知是听进了碧玉的话,还是见到母亲振奋了j神,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没几天就下床走动,去看看孩子。

而金氏十月怀胎又生下一女,她虽然有些失望,但吴敬仁却很高兴,整天笑嘻嘻的。

吴家荣正好有事来京城,顺便带了许多礼物过来,还将唯一的嫡子吴敬勇也带出来见见世面。

吴氏见到他们欢喜异常,将前院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下,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招待兄长和外甥。

吴家荣在老家听到些许不好的风声,可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事。心中暗自忧心,所以托故进京,见到诸人都平安,吕登和刘仁杰都无事,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吕登也知道他此时不年不节的过来,是担心他们。心中很感激,主动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样也挺好的,风头上还是避避吧。”

“那就好,你也是做官的人,三舅舅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吴家荣心知外甥办事可靠妥当,不由笑道,“只有一句话给你,小心驶得万年船。”

吕登起身恭谨的听了,等他说完,亲自拿酒壶斟酒,“三舅舅,您一路辛苦,我敬您一杯。”

吴家荣满意的点点头,一口饮gan。

吕登拿着酒壶转向吴敬勇,“勇表弟,你第一次来京城,我带你好好逛逛。”

吴敬勇忙起来主动接过酒壶斟上,“谢表哥。”此时的他少了些tiáo皮,多了些沉稳。只是眼神依旧很灵活。

吕登笑道,“听说你添了个嫡子,恭喜你。”平日里书信来往密切,这消息还算灵通。这些年几家人添丁升官喜事连连,这礼物什么的来来去去挺忙的。

“同喜,表哥也终于有了嫡子。”吴敬勇笑了笑,家里有一妻三妾,不过在妻子生下嫡长子前,谁都不能有孩子。就算不懂事的妾室再闹,也不管用。

刘仁杰问道,“不知我那二个弟弟如今可好?”刘家其他二房平时书信里只是平常的问候,并没有多少生活细节。

吴家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老三家日子过的还好,开了个木匠铺子,生意还过得去。”

刘仁杰听出了未竟之言,有些着急的问道,“我家二弟他怎么了?”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二弟,他的姓情有些yig沉,做事也没有分寸。

“别心急,你家老二别的还好,就是家里不太平。”吴家荣斟酌着言词,“他家妾室生了两个儿子,跟妻室有些……”

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事实却严重的多。曹氏虽然是正室,但却被妾室压的透不过气来。而刘仁康却两不相帮,只将几个孩子放在一齐胶给生母抚养。这种局面也是他放任的结果。

“二弟他不管吗?”刘仁杰有些替他担心,虽然两人感情并不深厚,但总是刘家的子孙。

吴家荣是看不惯刘仁康的做法,“管不住,他也无心管。”男人连妻妾都管不好,还能gan什么大事?就算存心放任,也不能用这种办法,传出去好听吗?

“什么?”刘仁杰皱着眉头,和他有着相同的见解,“如果家宅不宁,怎么能做好其他事呢?”

“小吵小闹而已。”吴家荣不便对刘家的家务事多说。

刘仁杰摇摇头,不再吭声。

“娘,勇表弟他的那个小妾怎么样?”碧玉毕竟是女人,对八卦最热衷。

“听说那个小妾暗中做过几次手脚想陷害做正室的姐姐,不过都被发现了。”吴氏有些不齿这种人,“你勇表弟本来就不大喜欢那个小妾,就把她打发到小院子,也不大去看她。”

当初拼命跟姐姐抢相公,如今还要下毒手害姐姐。有这种妹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她要是她的女儿,早就打死了事。也不知她家里怎么教的?居然教出这种黑心肝的人。

女孩儿未出阁时或许珍贵,但出了阁就是内院女子。要是婆家人不怜惜,那只有暗咽泪水。

就算女子的父母心疼,也没有资格c手女婿房内之事。再说只是个妾室而已,又不是正经妻子。

“她又是何苦?”碧玉听的嗟叹不已,“原本可以找hu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做正室,偏要耍手段硬要进吴家的门,这小妾是好做的吗?”

吴氏越想越不喜欢那女子,“脑子糊涂的人多的是,何必去理会这种人?”自甘下贱的女人不值得同情,更何况是跟亲姐姐抢男人。到了夫家,又争宠夺爱大力打压正室,暗中下绊子。这种女子倒了霉根本是活该。

吴家荣住了几日,见无事就回老家去了。不过留下吴敬勇多住几日,让他多看看长些见识。

吴敬勇跟着几位表兄弟说说话,出去逛逛,日子过的很快活。只是吴氏将他管的挺严,出去要报备,还要有人跟着,时间也有限制。她生怕他步上胡耀祖的后尘,那可怎么对得起吴家人?

胡太太等儿子病好后,带着儿子一起回去。听说胡老爷将儿子管的极严,无事不许出二门一步。不过胡耀祖好像也对一切灰了心,把心思都放在书本上,连妻妾房中也很少去。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碧玉守着家人过的风平浪静,有时去隔壁转转,陪陪吴氏说话。

这天她刚从娘家回来,刘仁杰正好也踏进家门,“娘子,出大事了。”

“什么事?”碧玉心里一咯噔,有些慌了手脚,不会又有坏事吧?

“别慌。”刘仁杰见自己吓着了妻子心中有些懊恼,忙扶住她笑道,“太师倒台了。”

“啊?”碧玉张大嘴惊讶的不行。“怎么会呢?前些日子不是风头正劲吗?”听说太师还从旁支挑了个女孩子送进gong,帮着贵妃娘娘固宠。

“那是最后的挣扎。”刘仁杰心情非常的好,笑个不停。悬在吕刘两家头上的乌云终于被移走,这下能睡个安稳觉了。

碧玉心急的追问,“什么罪名?你别光顾着笑,说清楚。”

原来是大师和贵妃串通要谋反,结果被首辅大人打探出来密告皇帝,铁证如山让皇帝怒不可遏,结果就下旨查抄太师家,并从太师家里搜出了件龙袍。这皇帝吧,其他的事情还能容忍,这谋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想反了他家的天下,那是做梦。一下旨将所有的相关人等全抓了起来,一个也跑不掉。

“真的谋反吗?他们是不是昏了?”碧玉真不懂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想些愚不可及的事来做。不过这是小百姓的想法,那些有权有势的人想法不同,总想更上一层楼,握有更多的权势,能把整个天下握在手里,那是野心家们梦寐以求的事。

刘仁杰笑着看了她一眼,“这种事情谁知道?反正陛下认为是谋反,那就是板上定钉的谋反罪。”金口玉言一开,谁也不能翻盘。

说的是,反正太师倒台对他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最恨的就是李侍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他们刘吕两家,这下靠山倒了,他恐怕也要完蛋了。“李侍郎他呢?”

刘仁杰大笑几声,才开口道,“被关押起来,等着陛下最后的判决。”真是解气啊。当初将他们比的无路可退,在大牢里关了那么久。现在却把自己送进了大牢,就不知会关多久?不过估计是关不久的。

碧玉一点都不同情,“太好了,这种人死不足惜。”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最后的结果三天后就出来了,贵妃赐白绫、太师赐毒酒、李彦宏和其他主要党羽腰斩,犯官家属男的流放三千里发给披甲人为奴,女的充作官ji。

而吕登不仅复了职,还升了二级做了hu部给事中,这是正五品。

这种结果让碧玉很是惊讶,不过跟刘仁杰谈过后,才知道吕登在这件事上是立了大功的,这是封赏。至于他做了什么事情,刘仁杰怎么也不肯说。

这几个月的变化大的让人目不暇接,从一开始的忧心忡忡到如今的欣喜若狂,这人生的跌宕起伏实难预料。

这种大喜事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但吕登怕在这关口闹的太大,会太惹眼,劝说不要摆酒听戏。

吴氏想了想作了个权衡,她作主请上几个至亲好友摆上几桌,算是贺喜。戏台子就不请了。吕登听了也就点头同意。

除了三家所有人外,还请了陈大人一家过来喝酒,也给孙家下了帖子。

孙大人带着妻子过来庆贺,孩子们一个也不带。

而陈大人带着全家一起过来祝贺,还送上一份重礼。他官复原职,不过不像吕登那样升职。他已经心满意足,原来只指望能保住一家大小的平安就够了。

陈简之经过此劫,已经想通许多事情。“妹夫,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家恐怕……”

吕登忙摆摆手笑道,“姐夫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这都是陛下开恩,才让你官复原职。”

陈大人做官多年,岂有不知其中的道理?要是没人说情,谁会想到他这个罢官的人?人走茶凉在哪里都一样。再说要不是为了他求情,吕登也不会跟着被罢官。这份恩情可比天还大。亲自给他斟酒,“不说这些,我敬你一杯,将来无论什么事,只要你说一声,我们陈氏一族都会竭尽全力。”

“姐夫客气,这些小事不必记挂在心里。”吕登谦虚了几句,笑着饮下酒,两人客套一番聊些朝庭的最新变动,说的不亦乐乎。

内眷们都在刘家的后院吃酒,陈太太对着吴氏一个劲的奉承,早没了以前的那种清高。以前再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这骨子里总有份名门贵妇的骄傲。

吴氏微笑着听了,不时的劝酒。

而杜氏陪着陈太太说说笑笑,也能聊上几句。

正在这时,吕登急匆匆的跑过来,凑到吴氏耳边道,“娘,有贵客到了,快去迎接。”

“是谁?”吴氏跟着站起来,脸上茫然的很。

“出去便知。”吕登春风满面的卖关子。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juliet同学的问题, 我在这里说说。我的新文叫《舍我其谁》,是半种田半言情的。比起上两部,这部不是从小孩子写起,直接写十三岁的女主,这丫头是个睚毗必报的主,对待感情霸道。而且更偏重言情,男主也不再是背景墙。会在过完年后开,不过不确定具体时间。也不知大家会不会喜欢这种变化?希望大家都能喜欢。

对了,如果要最先知道我开新文的时间,可以点这个把我的作者收藏给收了。谢谢。

第 136 章

来人正是梅姑,带着两名丫环四名侍从,轻衣简车不惊动他人。

吴氏又惊又喜的将她迎了进来,都是至亲也不用避开,都过来请安。

男子请过安后都退到吕家,只留下女眷陪着她老人家。

梅姑让丫环送上贺礼,四匹绸缎、两套宝石头面、一匣子首饰、一匣子名贵的gong中香粉。

吴氏请她坐在首位,“姑姑,您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一下。”最起码做些她喜欢的吃食。

“准备什么?不用。”梅姑年事虽高,但还是神采奕奕j神很好,“我今日特意过来喝杯水酒,不介意吧?”

“看您说的,姑姑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吴氏亲手斟好酒奉上,“您尝尝,这是碧玉自已酝的五花酒,味道还算特别,不知能不能入您的眼?”

她知道梅姑爱喝几口水酒,而且这酒清洌可口,可以当成果子酒喝,对身体无碍的。

梅姑抿了一口夸道,“好酒,玉姐儿,走时送梅婆婆一坛。”对着自己喜欢的晚辈,她的姓子依旧很爽快大方。

“是的,梅婆婆。”碧玉笑着应了。她是极喜欢这位老人家的。

其他女眷都是见过梅姑的,唯有孙太太是第一次见,眼睛不敢直盯着她看,心里却喜悦异常。这就是传说中的首辅夫人?天啊,吕家居然还有这门贵亲?怎么没听人提起过?真是太好了,她家的女儿果然是有福分,挑了门好亲。

梅姑饮了几杯,就被吴氏请进内室,碧玉也跟着后面侍候。

留下胡雪儿招待两位官家太太,只是几人的心思都有些走神,眼珠子都盯着门口。杜氏虽然也很想跟进去瞧瞧,无奈不合礼数。

碧玉的肚子有些显怀,不过还是亲自端着杯热茶奉上,“梅婆婆您喝口茶解解酒。”

“我只喝了几杯而已,醉不了人的。好孩子快坐下。”梅姑啜了口香茶,许久才道,“宝儿,这次我来此,一是为了贺喜,二是为了辞行。”本来不该来的,只是再不来恐怕就再没机会了。

“辞行?”吴氏浑身一震,“姑姑您要去哪里?”不会是她猜想的那样吧?

“我家老爷过几日就会上奏折辞官归故里,我自然也要跟着走。”这是早就安排好的计划,她临走前想再多看这孩子一面。

“这是为何?太师不是倒台了吗?”吴氏震惊的连连发问,“这种时候正是姑夫大人大展身手之时,怎么能辞官呢?”她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她原来还以为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姑姑家走动了。这消息太突然了,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碧玉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怎么可能?

“我家老爷见惯世情,深知激流勇退功成身退的道理。”梅姑是赞成相公的想法,“他的年纪也大了,该是过些平静的日子。”何况她这些年跟着相公担惊受怕,早就过够了,好不容易有个能退步的机会,她是极力支持的。功名利禄虽好,但比起踏踏实实的生活,她更喜欢后者。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您老人家。”听到这里,吴氏已经知道这事成了定局,眼眶已经开始发红,“这才重逢多久啊,如今又要分离?我怎么舍得呢?”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果有缘自然能再见。”她拍拍吴氏的肩膀劝道。

话虽如此,吴氏深知此生再见,恐怕是不大可能。不由眼泪直流,“姑姑,我yòu年时受您大恩,如今总算有了回报的机会,却不能稍尽心力,我实在……”

“别胡说,只要你们过的好,我就放心了。”梅姑的眼睛也红了,却小声斥道,“登儿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将来必能大展鸿图。申儿也是个好的,聪明俐伶听说书读的甚好。而玉姐儿夫妻和顺,婆婆慈爱。你下半辈子也不用愁的。”

吴氏心中一阵感动,只是这……“申儿这孩子虽好,可却是个不长进的孩子。”

“娘。”碧玉惊呼,吕申是yòu子,所以最得吴氏疼爱,平时连声喝骂都舍不得。怎么突然在梅姑面前说这种话?发生什么事了?

“这话怎么说?”梅姑愣了愣,她打听到吕申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吴氏蹙着眉,“他的志向不在仕途,而是在商界。”

碧玉心里惊讶的很,娘怎么会知道三弟的想法?他们兄妹都没提起过。吕申自己也不会傻乎乎的去说给娘听啊。

她哪里知道,知子莫若母,吕申心里的想法就算从来不说,但吴氏还是从他看的书写的东西里略知了一二,当她第一次知道时气的她想用尺打他手心。她只是想不到解决办法,将这些都憋在心里不说而已。

梅姑心思转了转劝道,“无论孩子想做什么都好,只要有恒心有毅力,不要好高骛远,那便是好的。”她毕竟见思的多,想法与众不同。

“姑姑,您不觉得丢人吗?”吴氏从小到大束手无策时都会向睿智的梅姑求助,这次见到她习惯姓的又想求她帮着想办法解决难题。只是梅姑的话让她很是不解。

商人的社会地位极低,读书人听到这种想法都会嗤之以鼻。可身为天下读书人楷模的首辅大人的妻子,想法居然这么特别。

“怎么会,只要脚踏实地的努力肯gan,还有一颗与人为善的心。”梅姑眼神清澈如水,“有这些就够了,再说你们家又不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的人家,怕什么。只要自己不觉得丢人就行。至于别人的口水唾沫管他们呢?”

这些年的坎坷经历让她看破许多事情,眼光放的更远,心xiōng更宽阔。这天底下只要自己活的开心,别人的想法并不重要。

而吕登将来的前程远大着呢,听她家老爷说,过个十年二十年,他的成就不会在任何人之下。有这么个qiáng而有力的后盾,还怕别人嘲笑吗?

吴氏听了这些话若有所失,只是一时之间还转不过弯。

碧玉却暗自为吕申感到高兴,她娘最听梅婆婆的话。就算一时想不通,但最起码不会再阻止。

“对了。”梅姑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这次我们京城的宅子田地都会卖掉,只留下个五顷的小庄子,就在城外十几里处。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把这庄子送给你吧。”就当是记念吧。

吴氏急的脸sè发红,一个劲的摇手,“姑姑,我做小辈的都没送什么东西奉敬您,怎么能收您的东西?”

梅姑硬塞到她的手里,“收着,长者赐不敢辞。”

既然这么说了,吴氏忙俯身拜谢。

梅姑亲自扶起她,“起来,你平时让人送来的吃食点心,我都吃了,味道都不错。”

吴氏笑道,“有些点心是女儿做的。”

“玉姐儿是个好孩子。”梅姑疼爱的看着碧玉,“听说你又有喜了?”

碧玉脸一红,低下头去。

“等这孩子生下来时我们都出京了,我挑了个物件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她又取出一对白玉龙凤佩,雕工j致的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梅婆婆,我……”碧玉刚想推却,梅姑递给吴氏,“让孩子收下吧。”

吴氏忙替女儿谢过接了过来,都是至亲骨r,再说她老人家不喜欢别人太客套。

三人叙话半刻,梅姑起身要走。

吴氏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qiáng忍住泪花。

梅姑先前已经发话不让她们到时候去送行,这次就当做是在京城的最后一面。

碧玉忙让下人拿了几坛五花酒,还有各种自家做的吃食点心,胶给她家的下人。

梅姑说了好多话安wei她,又跟大家告辞,这才含泪离开。

是夜刘仁杰见碧玉躺在床上发呆,眉间有些闷闷不乐,“娘子,今天这么热闹,你怎么不开心?”不像是碧玉的姓格啊,难道在酒席上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的大喜事,我怎么会不开心?”碧玉微微抬眼看他,“只是想到梅婆婆一家要走,这心里有些难受。”她也很舍不得这么慈爱的长辈离开。

刘仁杰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件事而不乐,他已经从吕登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这是首辅大人的聪明之处,用这种办法保全自己。”

碧玉果然被吸引住注意力,眼睛睁的大大的,“什么意思?”

“太师那一派都倒台,下面的爪牙也都清洗一空。”刘仁杰用最简单的话跟她解释,“这样一来首辅大人在朝堂上就太扎眼了。适时的退步,是最聪明的自保。”

他原先也不明白,但听了吕登的一番话后茅塞顿开。当今陛下最喜欢玩制衡,两派相争,他才好控制局面。如今倒了一派,他岂能让另一派独大?肯定会寻机出手对付的。与其这样,还不如抽身远去。君臣之间也能留有余地,也算在青史上留下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原来是这样。”听明白了这些内情,碧玉心里好受了些,“首辅大人明明是最忠于皇帝的,陛下他还不放心吗?”这身处高位的人是不是都有疑心病?

“帝王称孤道寡,你说呢?”刘仁杰一语正中要害。哪个皇帝没有疑心病?只要坐在那个位子由不得他不疑心。

说的是,这样一来也算是个好结局。免得到时狡免死走狗烹,那才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拿出梅姑给她的玉佩,“你看,这是梅婆婆给我肚子里孩子的。”

刘仁杰凑上来细看,“怎么会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龙凤佩?”感觉怪怪的,一般人都不会送这种东西。

碧玉疑惑的抬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娘没觉得不妥才替她收下的啊。

刘仁杰低头想了一回,没想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含笑道,“我只是见这玉sè很温润,真是好东西。”或许是随手拿的,何必庸人自扰呢?

碧玉不再多问,身体靠在他温热的怀里,手里把玩着玉佩。他下意识的收紧胳膊,将她们母子抱的更紧,那种充实的感觉让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真好,有她陪在身边。

碧玉此时心里也是一腔温暖,她有父母疼爱、手足相护、婆婆爱护、相公疼惜、儿女双全,如此的人生她已经知足了,再过几个月就能迎来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她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快乐的和家人一起生活,于愿已足。

她就是如此平凡的女子,追求的也是这种平凡朴实无华的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撒花。三个多月总算又完结了一本。谢谢大家这一路的陪伴。提前祝大家新春快乐,全家身体健康。

最后再啰嗦一句,新文开文时间不定,点点这个收藏作者吧,这样能最新知道开文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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