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厉氏冷漠
门被推开。
两个留着络腮胡，带着黑色粗框眼镜的男人走进来。
慕烟礼貌地站起身，微微鞠躬问好。
其中一个涂抹着发胶，发质发亮的男人摆摆手：“没事！坐吧！”
看着他们落座，慕烟赶紧递上自己的简历：“这个是我的简历介绍！”
而这封她花了不少时间制作的简历，却被男人翻了两页后丢在桌上。
“想做模特？”
眼镜男狭长的眼角带着不明的笑意望着她。
慕烟顿了下，点点头。
毕竟做模特不是她真正想做的，只不过在她这个年纪，这份工作是相对来说比较赚钱又无门槛的。
“那行吧！”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挑了挑眉，对着摄像机呶呶嘴：“衣服脱了，给我们展示一段吧！”
脱衣服？
慕烟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面试一个杂志模特需要脱衣服！
其中一个人似乎看出她的窘境，轻笑了声：“你不会来我们这什么准备都没有吧？”
.......
顾筱筱第十次拨通了慕烟的手机，不过那边机械的女音依旧不厌其烦地重复那毫无感情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原本说好了要陪她一起去的，结果这个女人又自己独自去了，她肯定是不想她为难，怕她妈妈知道了之后会责怪她！
顾筱筱很懊恼，她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去找仲厉诚，但是另外一边又在闪现慕烟那张警告的小脸，最后她一咬牙，直接在校友群里找到了李漾的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暗室里，慕烟被逼到墙角。
她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她哪里适合做什么平面模特，别人能赚很多钱并不代表她就可以，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好事留给她？！
慕烟不敢去看他们的眼神，污秽、浑浊、肮脏。
她白嫩的下巴被人用手指勾起：“脸蛋不错，身材也很完美，男人就是喜欢这副表面清纯，内心火辣的女人，你简直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子......”
慕烟心凉了一片。
她听到自己颤抖的话音，透着最后一丝地挣扎：“我、我不做了、我想、我想离开！”
“离开？”那人皱着眉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以为我们这扇门这么容易进进出出的？”
慕烟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整个人快要瘫痪下来。
可是这两个人一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好想念仲叔，就算知道他会生气，她也想他能够立即出现在她面前！
她不应该自不量力的，不该这么任性，回去她就认错，从此再也不会这么莽撞！
可是，现在。
慕烟绝望地闭上眼，纤细的身子贴着墙，缓缓向下滑去......
“嘭！”
突然一声巨响。
那扇厚重的门随着一股力道，猛烈地砸开！
慕烟睁眼望去，是李漾。
还有那些跟他一起的同学，平日里吊儿郎当混迹在校园里的‘坏’学生，此刻在她看来简直就如救命稻草一般珍惜贵重！
那两个‘面试官’面对这突如其来出现的一帮人，有些乱了阵脚，两人面面相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明显早已气息不稳：“你们！哪里来的？！”
李漾话不多说，挑起一个手边最近的一把椅子，就狠狠地朝他砸过来！
“嘭——”
木质的椅子，顿时四分五裂！
那两个人吓的脸色苍白，狭小的暗室里，他们无处可逃！
所有的椅子几乎都被砸烂，场面一度一发不可收拾。慕烟怕惹更大的事，冲上前去拉住李漾的手臂：
“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出事的！”
李漾微喘着气，扔下手里最后的一根椅腿，转过头来看她，刚刚角落里面那个无助到绝望的女孩，此刻已然褪去了那层脆弱，站在他面前的，又是一个璀璨靓丽的女生，她的脸上，平静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甚至，连之前的娇羞脸红都不再。
两个人相顾无言。
他们一路上没说什么话，紧邻马路边有个入口可以走到江边。
这个时候的江边有很多人，年轻的情侣不多，大多数是老人带着小孩子，在遛弯。
慕烟低着头，手里捏着一杯几乎没喝过的奶茶，声音被风吹散了几分，但还是清晰入耳。
“谢谢~”
李漾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去：“我一直以为那种地方，是那些生活中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去的，没想到...”
他淡淡勾起唇角，没再继续说。
慕烟愣了一下，嘴角也微微上翘：“我跟仲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是他领养回来的......”
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李漾微微错愕。
过了半晌后，他转了个身，后背依靠在栏杆上，江风将他的头发吹乱，遮住了那双深邃又迷人的眼睛。
“那你的运气还算不错，怎么说都是一个富二代！”
他口吻闲适，好像这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会随着风的吹拂，转瞬即逝。
可是仔细去听，却又不像那么回事。
“对了，你给顾筱筱回个电话吧，她很担心你！”
慕烟点头：“嗯！”
这次的事件给了慕烟很大的教训，也让她知道了，在这个社会，自己是一个多么渺小的存在，之前那些壮志雄心，在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彻底地被粉碎！
回到家的时候，仲厉诚还没回来。
刘婶看见她没什么精神气，上前很担心地询问：“怎么啦？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
为了不让刘婶担心，她只好强颜欢笑：“没，刘婶我饿死了！”
原来是这样，刘婶宠溺一笑：“真是个小狗鼻子，我这刚做好你就回来了！不过今天先生说也回来吃晚饭的，你要不要再等等他一起？”
慕烟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嗯！那刘婶我先上去换衣服！”
“去吧！” 慕烟洗了个澡。
她把自己浸泡在浴缸里，只留一颗脑袋露出水面。
她想到白天时候那两个人，那个封闭的屋子，那些污言秽语......
心口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她闭上眼，将整个人滑入到浴缸底部，然后屏住呼吸，热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她足足憋气憋了一分钟，然后整个人涌出水面，慕烟大口喘着气，雾气缭绕的盥洗室，只听到潺潺的水声和她急促地喘息声。
走到门前的仲厉诚脚步一滞，俊朗的轮廓紧绷着，眉心微微皱起。
“慕慕？”
慕烟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知为何有些错乱，忙起身用浴巾裹好自己出来。
“仲叔！”
她的头发湿哒哒的，脸颊像是熟透的红石榴，快挤出红汁水来！
仲厉诚眉眼柔和了些：“刘婶说你一回来就说饿了，怎么泡这么久？”
她的眼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黑色玛瑙，慕烟有些不好意思地避开他的视线：“...越泡越舒服，都不想起来了！”
仲厉诚浅笑着接过她手上的毛巾，然后一点一点擦拭去滴答滴答的水渍：“这种天气不太适合泡太长时间，你看你的皮肤都已经皱巴巴的了！”
慕烟乖巧点头。
洗完澡更觉得饿了，简直就是前胸密不透缝的贴着后背。
就着刘婶熬的排骨汤，慕烟足足吃掉了两碗饭！
等到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的时候，仲厉诚这也才拿起一旁的餐纸拭了拭唇角。
“饱了？”
“嗯！”
仲厉诚起身，往客厅里的沙发走去，边走边说：“还有三个月就是高考了，想好上哪所大学了吗？我看了下，目前校风最正、资源最好的非淩大莫属，以你的成绩上这所大学完全没问题。”
他的语气平淡地好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闻言，慕烟背脊开始僵硬，她有些不安地扣弄着手指，她一直希望的，是可以离开淩市，去外地读大学，但是仲叔与她的想法似乎从没一致过！
她也从没在他的面前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从小到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是上帝，她是乖乖女，她不懂得怎么去违抗他，她的命运，是早已经被他安排好的格局，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完就可以！
慕烟深深吸了一口气：“仲叔！”
“嗯？”
她起身，朝他走过去。
在距离还有两米左右距离的地方，停下来。
“仲叔，我有话想跟你说。”
仲厉诚示意了她身前的沙发：“坐下来说吧。”
刘婶在后面收拾桌上的碗筷，只发出了一点瓷器碰撞的声音，偌大的客厅静谧的出奇。
“仲叔......我想考外省的大学！”
话音落。
室内更加安静了......
仲厉诚脸上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抬眸看了她一眼：“哪所？”
“江大。”
“为什么突然想上江大？”
慕烟指甲掐在肉里，泛了白。
“我...从小就生活在淩市，没去过其他地方生活....我想出去看看！”
她的后背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可她的手脚却越来越冰冷......
仲厉诚不说话，只是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慕烟身上，而慕烟不敢抬头，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
空气中仿佛有气流爆炸的声音。
“如果你自己很有把握，可以。”
他的声音，中肯，深沉。
慕烟震惊地抬起头，这一看便撞进他深邃的浩瀚宇宙里...
原来。
从不是他过分专制，而是她从来都以为自己踩在了不堪一击的薄冰层上，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慕烟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说话也没那么战战兢兢了：“仲叔，谢谢你！我接下来会努力复习，不会让您失望的！”
仲厉诚弯了弯嘴角，没说什么，只不过在那最深最深的眸底深处，是浓郁的化不开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