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九章 娜娜
军区医院。
四楼的特护病房这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塞进四个人,显得这个小病房更小了,陈默有一种很拥挤的感觉。
他知道这是自己独自一人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在人多的时候,难免心理还适应不过来。
“好了,你们把他的被子拉开。”护士大妈对着身边的两位实习生姑娘说道。
那个长得高挑的护士落在人后,给旁边的娇小的那个护士充足的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机会。那个身材娇小的护士大着胆子,掀开了陈默的被子。
陈默看着她,她把被子卷起来,看看陈默,发现躺在床上的病人也正在看着自己。
她的脸唰的红了,圆圆的脸像是熟透的苹果一样红。一手捂着发烫的脸,一手把病人盖着的被子给收拾到旁边的柜子里了。
长得身材娇小的姑娘叫娜娜,长得身材高挑的那个姑娘叫丽丽。
娜娜抱着被子往柜子里面塞,柜子比较小,她得很耐心的把被子给卷进去,当她背对着陈默的时候,她的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感觉自己的心脏要飞出去了一样。
她刚才就看了躺在床上的病人一眼,觉得内心里好像有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可以说是一种激素分泌的结果,娜娜记得在学校的上学过,老师在课堂上也讲过,这一种激素的名称和作用——多巴胺。
有人称这是幸福激素,有人说是这是爱情激素,多巴胺无论属于是什么激素,它带给人的感觉是美妙的,就像是初恋一般的美妙。
“娜娜,被子放好了没有?”丽丽对着娜娜的后背喊道。
“放好了,放好了……”她连忙把怀里的被子胡乱地塞进柜子里,一边整理着和被子一样乱的心绪。
当她回过身来,又是心平气和的样子了。
娜娜故意不去看躺在床上的陈默,坐在床边帮着丽丽和护士大妈解着绷带。
“娜娜,你去拿剪子把他的腰间的绷带剪开。”护士大妈指示着娜娜,说道。
“嗯……”娜娜应着声,连忙把放在小推车上的小剪子拿到手里,然后去摸陈默的腰。
由于腰间的部位比较复杂,缠着的绷带也得考虑着病人的出恭的情况,所以在腰间的绷带扎的也比较复杂。
娜娜的小手摸着陈默的腰,大着胆子去解病人腰间的绷带。
护工大妈是带实习生的,所以她就没有动手亲自去做,只是指示着娜娜和丽丽两个人的动作,遇到难处,她会亲自去做,给娜娜和丽丽做示范。
啊!丽丽和娜娜在医学院见过很多的东西,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尸体她们在解刨课上见过,人体的骨骼架子她们也见到过,甚至她们很熟悉人体的骨骼与血管的分布状况。但是,在丽丽和娜娜两个实习生像是解刨尸体一样,把躺在床上的陈默的绷带解了之后,她们发现,病人的身体遭受的炸伤,造成他的全身的皮肤都像是烂掉了,有些地方的都也烂了,发出一阵一阵的恶臭。
陈默的身体像是受了古代商纣王的炮烙之刑,而他的脸上也被烙下了疤痕,这些疤痕呈现在一个非常帅非常美的人的脸上,那么,无论是美女还是帅哥,他们都会变得十分丑陋的,说是丑陋也不为过,简直是让人不忍直视啊。
娜娜看着陈默的脸,心中产生无限的怜悯。
“快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恶心死了。”护士大妈一脸的嫌弃,从小推车上拿过一套病号服甩到了陈默的身上,衣服正好遮盖住陈默的腰间。
“那个……”娜娜鼓足了勇气,才说道:“不用给他的身上清洗或者擦一擦吗?”
护士大妈瞪着娜娜,像是看着一个外星人一样,说道:“谁要给他擦洗身子?他从住院到现在为止,连一个家属都没有来探问,手术费还是医院垫的,擦洗身子是他妈妈做的事情,可是现在我们连他妈在哪都不知道,找谁给他擦身子去?”
“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学过给病人做按摩康复治疗啊,清洗身体的卫生措施啊,这些我们都学过,也都实践过,正好借此机会,我和丽丽一块给病人擦洗一下身子,做些卫生措施。”娜娜说着,看看护士大妈,最后又看向站在身边的丽丽。
丽丽忙摆着手说道:“别看我,我不行的,看见这样的身体我都恶心,不行了,我要呕了……娜娜你如果不嫌弃他的话,你帮他穿衣服吧,我先出去一下透透气……”话还没说完,丽丽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等丽丽离开了之后,护士大妈自顾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的,越来越讲究了,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以前的人可是抢着捡粪蛋.子,留着沤粪施肥呢。”
娜娜不知道护士大妈是说丽丽呢,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她不管身边的护士长说的什么,她的脑子想着听说过护士大妈说这个人,说他是网上传的很火的“五一三爆炸案”的受害者,整个身体被炸伤,皮肤没有一块好的地方,接受了治疗之后,现在在这个特护病房静养,只不过他现在的听觉系统和声带还没有做恢复治疗,据说明天就要做康复手术了。
娜娜的心思很乱,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觉得他虽然是和自己一般的年纪,却遭受来了如此深重的灾难,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透露出岁月的感觉。
这不是他们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眼睛,一次磨难,原来可以使人成熟十几岁或者是几十岁,但是他的眼睛里并没有绝望,也没有丧颓,他的眼睛很淡,淡的就像是秋季天上的云。
娜娜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所吸引,她默默地拿起毛巾沾着清洁水,轻轻地给陈默做着擦洗。
“其实也不用这样讲究,过去哪里讲究这些,那时候一般的呃医院连套干净的病号服都没有……”
耳边传来护士大妈唠唠叨叨的声音,但是她不管,她不管护士大妈说的什么,她只是轻轻地擦洗着他的身子,像是呵护一朵新开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