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5.第865章 新生(下)
匕首插入了海蚌的缝隙,就如插入了石缝中,连根没入,震得海蚌上的苔藓抖了抖,掉下了一大片。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匕首****了海蚌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那几名鳄鱼人击飞了几名天巫新村孩童手中的匕首,嘴里滴答着涎水,眼放绿光,一步步逼近那几名孩童。
人族的幼童,血肉最是鲜美,尤其是这些在天巫新村长大的孩童,他们吸收了四象城一带的灵气,血肉内也蕴含了大量的玄力,用来提升实力再好不过。
几名胆小些的孩童,不由小声啜泣起来,他们也知道,从天巫新村到这里,路途遥远,这一带附近又没有铺设传送阵,就算是浅泺大人也很难短时间内赶到。
他们,要死了嘛?
死在这些丑陋的魔族手下。
几名孩童瑟缩着,靠向了身后的那个海蚌。
海蚌上那道裂缝越来越大。
只听得“噗”地一声闷响,身后的海蚌里,喷出了一道水箭。
水箭准确地射向了那几名魔鳄人,为首的魔鳄人根本来不及反抗,胸口就被水箭射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魔鳄人已经具备了人族的低级智慧,他们立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挥舞着手上的兵器,砍向了了那个海蚌。
兵器砍在了海蚌上,激出了一片金石火花。
海蚌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几名孩童也是一脸畏惧地看着那个出口“伤”人的海蚌,他们方才在玩耍那个海蚌时,都没有发现那个海蚌居然是活的。
海蚌在喷出了一道水箭后,就又闭上了蚌壳。
那几名魔鳄人忌讳着,边提防着几名孩童逃跑,边绕着那个古怪的海蚌不停地转悠着。
魔鳄人冲着海蚌比手划脚了一番,他们笨拙地抬起了海蚌。
海蚌在这一带似乎已经生存了很久,它的蚌体的一部分甚至已经深植在河底的淤泥中,即便是力大无穷的魔鳄人也费了大气力才能勉强将其抬起来。
几名魔鳄人喊着号子,将那颗海蚌丢进了界河里。
界河上激起了一阵水花,那几名天巫新村的孩童不由惊叫出声。
海蚌迅速沉入了深不见底的界河水雾中,那几名魔鳄人这才放心着,再度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群天巫村落的孩童身上。
“桀桀,”他们一步步地靠近那群犹如绵羊一般无助的孩童。
可就在他们要将魔爪伸向那些孩童时,水面上冒出了一个个气泡。
气泡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气泡越来越多,就好像有人在界河下方,塞了一把柴火,柴火熊熊燃起,将这一片界河都烧沸了那样。
魔鳄人惊慌失措着,忽的,河面上一道水柱升起。
一个浑身布满了青苔的海蚌泼水而出,海蚌轰然炸开,在蚌体里,飞身而出一名少女。
墨玉色的眸子,不羁的笑容,长可及踝的长发,近乎完美的身形,少女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只在了几个要害位置,遮挡着类似于海藻的绿色植物。
少女破蚌的一瞬间,身影消失了。
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岸上,只见她以手为刃,张开了纤细的十指,抓起了一名魔鳄人,只听得“撕拉”一声,那名身体强韧,防御力惊人的魔鳄鱼人的手臂,竟是直接被少女撕裂了下来。
一击得手后,少女的脚下踩踏出了一连串步影,长发飘飘,几个纵身,一手抓住一个魔鳄人,或是断臂,或是直接拧断了他们的脖子,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不过是瞬息之间,少女就利用鬼魅般的身法以及一双素手,击杀了大部分的魔鳄人。
地上,只留下第一个被她撕裂了手臂的魔鳄人。
这些以凶悍闻名于魔族海兽的魔鳄人,此时在了这名神秘少女的身前,就如纸片人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更是古怪的是,少女在击杀了这些魔鳄人后,并没有进一步击杀那些天巫新村的孩童的意思。
她站在了界河旁,看着漂浮在界河上的蒲伞,望着天空纷纷扬扬,如同六月飞雪的蒲伞,她美丽无双的脸上,划过了一抹让人心疼的心悸。
她,像是地狱归来的杀神,又像是纤尘不沾染的女神,美丽之中,带着让人战栗的危险感。
“你……你是谁?”那几名孩童在短短时间内,经历了这番从未见过的杀戮后,他们也屏住了呼吸。
这个人似乎并不想杀他们。
还是那名胆大的男童,他大胆地开口询问着。
少女充耳不闻,她转过了身来,凝视着孩童身前佩戴着的一枚佣兵徽章。
“你们又是谁……现在是苍龙大陆历多少年?”少女似乎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沙哑,但依旧很优美。
问话的男童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仿佛少女说的就是命令:“我们是天巫新村的人,还有,在天巫新村,我们不用苍龙大陆历,我们用的是七月历。”
少女怔了怔,她似是听不大明白,又反复了一句:“七月历?”
“是的,今年是七月女神历公元101年。七月历是为了纪念我们天巫村的女战神,七月蔷薇女公爵的。她……她也是七月佣兵团的创立人,是我们天巫村的庇护战神,”在报出了七月佣兵团和女战神后,那些孩童们一个个小脸上都洋溢起了自豪,他们都以为,他们是女神庇护的孩子,没有人敢伤害他们。
每一个孩童,在他们出生那一刻开始,就被告知,他们的村落,只有唯一的一个神,那就是曾经保护了苍龙大陆的位面女战神,七月蔷薇公爵。
这是龙战帝国和瑞松联邦共同公认的。
少女忽然笑了起来,在她笑的那一刻,孩童们只觉得眼前一亮。
她的笑容很悲伤,眼眸中星星点点,就如秋日最绚烂的夜空,是那么的美丽。
这时,恰好有一朵丰盈的蒲伞落到了少女的手上,她抬手接住了那一朵蒲伞,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青蒲,原来不知不觉,你离开已经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