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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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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警官不为所动,指着监控屏道:“他们三姐弟都承认了。”

“那就一个个说过来,沈谈能做的不过是看到晚上会有斑节虾,而她的外公最喜欢吃虾,所以忽然想到维生素c不能和虾混吃,两者会产生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注s进维生素c的水果根本酸得无法下咽。沈谙更是笨,她把老鼠y混在蜂蜜中,做成芝士蜂蜜蛋糕,而她却不知道她的外公根本不喜欢吃这种点心。”沈老夫人缓缓道来,“沈逸就更加离谱,不过他很孝顺,也许是想为我顶罪。”

她脸上露出些笑意来,那笑容也是冷冰冰的:“我原本想你们是不会找到证据的,所以我并没有打算承认。但是事到如今,我不能让他们三个为没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丈夫的t验报告应该有说,他jīng神亢奋,需要按时f用jīng神方面的y物。我早年时候是眼科医生,你们有tiáo查过这件事吗?”

h警官道:“所以是硫化阿托品中毒?”

褚青蘅听到阿托品,又听沈老夫人说她以前是眼科医生,便立刻明白了,杀人的工具不过是一瓶眼y水,只要一瓶就足够达到阿托品超标。而沈老先生还一直在f食jīng神类y物,这跟阿托品组合在一起是致命的。她还想到h警官说过的,酒柜里那瓶开封的赤霞珠,在用一杯阿托品含量超标的水送f了jīng神类y物后,沈老先生酒瘾发作,又开了一瓶酒,他毒发的时候早已中枢神经麻痹,连一点呼救的意识都不会有,更不用说他还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这样的安排果然合情合理。

“原来你是知道的。”沈老夫人喘了口气,像是之前说了这么多话变得疲惫了。

褚青蘅忙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可以坐下来说话。

沈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朝她笑了笑,又面对h警官:“十年前,我丈夫就在外面找了那个nv人,开始只是送点钱给她,我并没有太在意。他年轻时候很穷,但是我知道他身上那种偏执可以让他成功,后来他果然赚了很多钱。找nv人这件事,我并不是很在意,换句话说,不管他在外面怎么样,我都无所谓。”

“这之后,沈逸看到我们的关系恶化,便提出带全家去旅行,但最后成行的只有他和j位舅舅。那个时候我刚知道我到了癌症晚期,当然这件事我并没有跟家里人说。而我丈夫因为要跟那个nv人在一起,最后也没有去。”她咳嗽j声,“也算是家门不幸,最后我的四个儿子都死于那次海难。”

“我丈夫是个对传宗接代观念深重的人,他需要有一个强壮的男x来继承整个家业,而我的儿孙辈只有两个孙nv和一个外孙。沈逸的父亲是南欧人,所以他虽然跟着他母亲的姓,但是我丈夫觉得再怎么样,他也不算是真正的沈家人。”沈老夫人扶着额头,“但是真正让我想不通的却是,他为何愿意去接纳那个nv人的儿子?”

刑闵蹲下身,同她对视着:“其实您也没有想不通,你还是在怀疑,林姨的儿子是不是他们共同的血脉,我这样说对吗?”s1;

沈老夫人微笑了一下:“怀疑并不能作数,现在医科这么发达,检验dna很简单,可是我丈夫头脑简单,他居然没想过要去用这个验证。”她顿了顿,又道,“然后就是那一天,那个nv人进了门,还带着她的儿子。我丈夫又说要找律师来重做遗产公证,我不得不动手了,我自然不会看着财产白白落到外人手里,他们……”

她转过头看着监控屏幕,那里面的三个姐弟没有j谈,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们的父辈太强势,反而让他们的个x被束缚在一个框子里,无法得到舒展。等到他们成年以后,过去的习惯已经让他们无法改变。他们已经过了优渥的生活,没有能力也没有毅力靠自己打拼和生存。而我,只是个到了癌症晚期的老太婆。你说,谁才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h警官让警员再次为沈老夫人做笔录,里面详细叙述了所有的案发经过和理由。沈老夫人条理清晰,j乎连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们把沈家三姐弟都送了出去,经过走廊的时候,正和沈老夫人打了个照面。沈逸挣脱开刑闵的钳制,跑到老夫人的面前,握着她的手,一直哽咽。老夫人只是艰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长得这么高大了,我都拍不到你的头。不要难过,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言毕,她腰板挺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萧九韶直接从沈逸那里拿过车钥匙:“我来开车吧。”

褚青蘅其实有点担心沈逸会受不了刺激,中途做出跳车之类的危险动作,他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可是最后,他只是挨着她睡着了。她转过头去看他,他的脸沉浸在一p黑暗里面,空白一p。

一个家庭,就这样以悲剧收场。

褚青蘅虽然疲惫,但jīng神上却有些震撼,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大约是她翻身的次数实在太多,莫雅歌抓起枕头捂在她脸上,恶狠狠地威胁:“快睡!”

褚青蘅只小睡p刻,便起床了。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她看见莫雅歌四肢舒展地横在床上,她总是能有好睡眠,她羡慕都来不及,要知道从三年多前那场爆破案之后,她就没有一天能安然入睡,而这个症状在近段时间变得更加严重。

她在梦里不断听见各种细小的声响,梦里的场景千篇一律都是爆破发生之前的无关紧要的p段,她觉得自己都有点jīng神衰弱。

她下了楼,只见沈逸已经打开门,站在门口穿鞋。

她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嗨,你起得真早。”若要沈逸早起,这原本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么早起床去晨练。

沈逸系好鞋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也早。”

褚青蘅忙换上鞋,跟着他出门。沈逸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跟着我g什么?”

“晨练有个伴不好吗?”

沈逸盯了她一眼,回过头,嗤笑道:“放心,我还没这么脆弱,我还不会一大早去自杀。”他跑了一段路,立刻把褚青蘅甩在身后,跑上了上山的口子。这p住宅区是环山的,这山不高,开发商还专门铺了石板路让住户可以在里面散步。

褚青蘅见沈逸没了踪影,索x也不纠结,自己沿着山路慢慢走。忽然,她想到一个前j天忽然灵光一现但是又想不起来的思路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边走边想。

正当她踏上面前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身后有一g沉重的力道猛地袭来,她立足不稳,回身想抓住什么来维持平衡,最后却没有如愿,她直接摔出了山道。

褚青蘅只觉得天旋地转,但是第一反应还是保护住自己的脖子和头,最后一阵晕眩过去,她睁开眼,只见y光正透过树y流泻下来。她勉强集中jīng神,放松身t,开始检视自己的身t状况。

她从山道上滚下来,l露在衣物外的肌肤都是火辣辣的疼。幸好这个时候是冬天,而新市的郊外又冷,她穿的衣f多,为她这样摔下来起到了保护作用。

她深呼吸了一下,便觉得x口发疼,还好,肋骨不是最致命的断法。

她闭上眼,意识模糊了一阵,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se竟然开始暗下来。

冬日的夜se总是来得迅猛,她转过头,正看见自己的手机就落在不远处,可是这么一点距离对她来说却是艰难得难以逾越。

她试了j次,还是放弃,决定等待救援。她倒是不太担心这点,只要有萧九韶在,他总会来找她的。

很快地,天se变得更暗,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喊。那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经过她的附近。莫雅歌的声音里带着焦灼的情绪:“沈逸说小蘅有可能跟着他来爬山,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是找不到人?”

手电的灯光晃了一下,莫雅歌奇道:“秦晋,你是不是去做坏事了?你脸上被抓的……真激烈……”

秦晋不知道回答了一句什么,他们渐渐走远了。

褚青蘅躺着没有动,她知道自己的指甲里还有p屑。

隔了p刻,刑闵又从她附近走过,她依然没有发声求救。

幸好这之后,她听到了萧九韶的声音:“小蘅,你在哪里?”

她拿起握在手里的石块,往边上一扔,立刻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很快有人沿着坡道敏捷地滑下来,她的眼睛被手电的光晃了一下,那灯光很快就消失了。萧九韶蹲在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s漉漉的:“你还好吗?”

褚青蘅用气声道:“大概是断了根肋骨,并没有大碍。”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报警和救护电话,然后又握住她的另一只手。他小心翼翼地,克制住想拥抱失而复得的她的冲动。他是医科博士,自然知道这种情况,最佳的处理方法就是不要去移动她的身t。

褚青蘅动了动手指,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便开玩笑道:“你没着急得哭吧?”

萧九韶简直哭笑不得:“我该说你的胆子太大好呢,还是你脑子迟钝?”

褚青蘅休息了p刻,忽然道:“我快点把话说完,你记不记得那天我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又想不起那个念头,这个时候沈逸心情不好从楼上扔东西下来,彻底把我的思路打断了?我现在终于想到了,是因为一句话,他说我在东太平洋号这件事上摆了你一道,可是他并不应该知道这件事,除非他就是——”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萧九韶捂住chún,他的手心冰凉。

然后他移动了一下位置,只听“嗖”的一声,有什么掠过她,击中了身后的那棵树g。

褚青蘅有那么一瞬间思维空白,忽然想到,那一声是消音之后的枪响。

他来了。

她听见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地,有一道手电光落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她困难地掉转过头去,只见萧九韶站在那里,他的姿势有点不自然,脸上似乎还有水渍。很快的,他直起身来,语气平静:“秦晋,原来暗花的联络人是你。”

来人向下b近j步,把手电挂在树枝上,手上举着枪:“萧科,听你的语气,似乎并不太惊讶。”

褚青蘅终于看见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侧脸在手电光的照s下,有两道明显的抓痕,是她摔下去前为了维持平衡随手抓的。

秦晋举着手枪,和萧九韶保持了七步的距离:“别动,你刚才被子弹击中了,不过运气很好,没有命中要害。”

萧九韶没有答话。

褚青蘅借着那光线,正好看见他脸上的水渍,似乎都是冷汗,这汗珠还不断从额角滑落下来,而现在室外温度接近零度,便是随口说句话都能呼出白气来。

秦晋一手举枪,一手探入口袋里,摸出一支注s器,抛在他面前,然后看了看躺在一边的褚青蘅:“萧科,你自己动手,不然这样多不好看。在你之后,就lún到她了,你不会很寂寞的。”

萧九韶看着注s器,抬起眼道:“里面是什么?吗啡还是海洛因?”

“海洛因,不过剂量刚好在致命的边缘。”秦晋笑道,“你可以给自己注s了,这样做,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

这简直是用心险恶。就算萧九韶不被毒死,他也会因此染上毒瘾,是否能够戒断还是另一说,但是他这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褚青蘅想发声,但是立刻被他瞟过来的眼神阻止。她也不知道所谓眼神j流到底是不是准确,不过她想这个极端时刻,还是听他的话更好一些。

萧九韶低下身,捡起了那个注s器,一边解开外衣,卷起了衬衫的袖口,一边问:“我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我并不觉得暗花的下线就是你。”

“为什么没想到?因为我的演技太好?”

“你见过每一个暗花嫌疑人,但是你看他们的眼神都是看陌生人的,这点做不了假。”

秦晋哼笑道:“这点你说对了,因为在这之前,我也并不知道他是谁。”他动了动枪口,转向褚青蘅,“别妄想拖延时间,他们要再回头找到这里,还需要很长时间,你还准备等待谁的救援?要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人很可能就是暗花。而我只要一个点s,她就没命了。”

萧九韶拿起注s器,刺入静脉,却没有推动注s器。

“很好,不愧是医科博士,找静脉也很准确。”秦晋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早bào露自己,但是没有办法,暗花传递消息给我,非要让你的小nv朋友参与进来,而我似乎又说漏了什么话,让你的小nv朋友怀疑了。其实我也挺喜欢褚小姐的,不过再喜欢,也喜欢不过自己的命,你说对吧?你现在可以给自己注s了。”他话音刚落,忽然看见萧九韶看着他的身后,似乎还露出些微惊讶的神情。他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有半分疏忽,眼前的那个人能成为暗花的对手,就不是简单的人物,可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本能回头看了一眼。就在一瞬间,萧九韶猛然冲上前,一把扼住他握抢的手,向上一推,手枪走火了,发出一声尖利的声响。

褚青蘅在那一瞬间都静止了呼吸,她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人,还不到一秒钟,手枪摔到了离她不远的地方。萧九韶的衬衫右侧迅速地渗出一p血迹,还在不断蔓延开来,他脸上的水泽似乎更重,像是被人从水里s淋淋地捞出来一般。但是他根本不敢就此松懈,用膝盖顶住秦晋的腹部,以肘部为支点做出j次重击。

秦晋因为腹部剧痛而暂时失去了反抗能力,紧紧地缩成一团,想避开之后的重击。萧九韶很快从他腰上摸到手铐,反手铐住他的一只手,又扭过他的另一只手腕,g净利落地完成了一套动作。

如果褚青蘅还有心情的话,一定得为他鼓掌,顺便tiáo侃他这一系列动作都可以列入教科书样本。但是她现在连话都快讲不出来了。

萧九韶做完这些事,似乎才感觉到自己受了伤,慢慢地退开一些距离,跟秦晋继续对峙。

秦晋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沫子,苦笑道:“你赢了。”

“你的失误。”萧九韶缓缓地道,“不该回头,不管背后有什么状况。”

“那是人的本能,怎么去克f?”

“我就可以。”

秦晋跟他对视p刻,终于露出了些让他们都熟悉的笑容:“萧科,这一课很jīng彩。”

“那么就你的判断,暗花是谁?”

秦晋沉思了一阵,开口道:“你凑近来一些,我告诉你。”

萧九韶毅然靠近过去。

秦晋又道:“你把耳朵凑过来,我才会说。”

褚青蘅终于找回说话的能力:“不要过去,不要相信他。”就算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答案,但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萧九韶去冒这个风险。她想起秦晋以前对她的表现,每一次都那么自然,每一次都别有目的,不由得mao骨悚然。

秦晋眨了眨眼,附和道:“对,不要相信我。不过错过了这次,我之后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的问话手段我都熟悉,那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

萧九韶露出嘲讽的笑,更进一步把距离拉近到秦晋指定的程度:“你说吧。”

“你为什么这么确信我一定会说实话,一定会出卖暗花?”

“是与不是我自会判断。”

“既然这样,那么暗花就是——”他嘴chún微动,忽然背后响起一声枪响,他身子一震,嘴角流出一g血。

刑闵站在他们身后,稳稳地托着枪。

褚青蘅睁大眼睛,唯一萦绕在脑海里的想法就是“秦晋死了,唯一知道暗花身份的人死了”。

山下,响起了警笛的鸣声。

有人喊着:“快把担架抬下来,上面有枪声!”

萧九韶把秦晋渐渐失去知觉和生命的躯t放下,又伸手合上他睁得大大的眼睛。他做这些都像慢镜头重放。

很快地,h警官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也被惊到了,一迭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萧九韶强撑着站起来,后面的警员很快就惊叫出声:“是他中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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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他的身t摇晃了一下,依然站得笔直:“只是被子弹擦了一下,没有问题。先把小蘅用担架抬下去,她伤得重。”

刑闵脸se焦灼,最后只是解释了一句:“我以为秦晋要用注s器刺他。”

可是那支注s器正落在秦晋伸直手臂也够不到的地方。

他似乎知道自己的解释很没有意思,便退开了。

褚青蘅被抬到担架上,又道:“找一找莫雅歌,她之前跟秦晋在一起。”

刑闵接话道:“就在前面,我是看到她昏迷在那里,才找到这里来。”

她看着他,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破绽。可是她什么都不想再想了,最好安静地睡一觉醒来,她才能慢慢地、冷静地重新思考。

结果年三十这样家家户户团圆的节日,他们是在新市的三甲医院里度过的,满目的白se墙壁和床单,还有满满的消毒水味道。她这次断了根肋骨,还有身上无数p外伤,甚至还有轻微脑震荡,总之这次真的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褚青蘅看着窗外那一地冒着白烟的烟花残骸,其实她是无所谓的,反正也没剩下什么亲人,过年是在医院还是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站在窗口发了一会儿呆,这才意识到窗子还开着一半,外面透进来的风都快把她吹成冰棍了。她正要关窗,忽然听见上方的窗户发出一声碰撞的轻响,她忙探出头去看,只见萧九韶穿着病号f敏捷地落在窗台上,顺手打开登山绳的安全扣,踏进她的单人病房。

褚青蘅张口结舌一阵,指着他道:“你、你怎么进来的?”s1;

他指了指在半空中摇曳的绳子:“这个牌子的05厘米登山绳,承重力很不错。”

褚青蘅觉得她还未愈合的肋骨都痛了:“你神经病啊!半夜当蜘蛛侠爬楼,我记得你的病房在九楼!”而她的单人病房是在四楼,她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做了很多坏事,才能认识这么个男人。

萧九韶走到她的床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她的被子里泡了热水袋,正好温暖他快要冻僵的身t。隔了一会儿,他回答她:“我来陪你过节。”

褚青蘅顿时怒气尽消,把窗子关上,也坐回到床上。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褚青蘅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春节晚会要开始了。”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在这个时间也早早查完房,外面的烟火鞭p声也停止了,大家都坐在家里看那个每年都被吐槽,但是还会继续看下去,然后继续吐槽的节目。

萧九韶转过头,看着她:“想看的话,可以开电视机。”

“……不用了。”褚青蘅躺进被窝里,跟他面对面,“你没把伤口弄破吧?”

“没有。”他很快回答。

褚青蘅松了口气,滑到他怀里:“我觉得我们真像乱世里无家可归的两个人。”她知道自己曾还对他是否是暗花有过一点怀疑,对此她十分歉疚。他如此对她,她居然还有所保留。只是这句道歉她不会说出口,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永远都不知道。

“想家了吗?”萧九韶轻轻拍着她的背。她的骨架纤瘦,每次抱在怀里总是让他产生一种奇异的错觉,她离不开他。可是他也知道,她过去最艰难的时刻都能一个人度过,她的x格并不如看上去那么柔软。

“还好。”

“嗯……其实我可以给你一个家的。”

褚青蘅被他逗笑了:“拜托你,上次求婚也是这么潦c,你现在又想在病房里第二次求婚吗?”

“别笑,这么严肃的事你好歹也认真一点。”

“好了,我不笑了。”褚青蘅把脸颊贴在他的x前,“那就睡一会儿吧,我都困了。”

“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睡,睡得不累吗?”萧九韶对她的表现匪夷所思,伸手去捏她的鼻尖,“别睡了,跟我聊天。”

“……哦,你要聊什么?”

萧九韶松开手,又觉得自己是发神经才从九楼爬下来,她居然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睡觉,还是静态的那种睡觉。

褚青蘅最后是被一阵鞭p声吵醒的,她痛苦地捂住耳朵:“吵死了。”这家医院是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坏处也就是太繁华了。

萧九韶睁开眼,语气平淡道:“我还以为就是把你扔到河里,你都不会醒的。”

“别wū蔑我,我很久没有质量这么好的睡眠了。”她看着窗外,外面不断有绚丽的烟花绽放开来,映得这黑丝绒般的夜se都明如白昼。

萧九韶道:“很像从海底望上去的样子。”

“嗯?什么?”

“那天,我慢慢沉向海底,睁开眼的时候好像看到各种会发光的微生物,很美。”

褚青蘅忍不住拉开他的病号f去看他身上留下过的痕迹,其实那伤痕已经很淡了,像是美丽的勋章。萧九韶忙把衣f扣回去,一直扣到最上面那颗衣扣。她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就看一看,你这个举动很像怕我强bào你似的。”

萧九韶按住她的头:“你说反了。现在我两次救了你的命,你就算以身相许也还不完。”

褚青蘅笑了一阵,回答:“那没办法了,要不你接受r债r偿,按次数计?”

“嗯。”他发出了一声单音,然后就没了下文。褚青蘅还以为他起m会像从前那样假正经地指责她说话粗俗,结果这回倒没有。她推了推他:“你又在想什么?”

萧九韶闷笑道:“我在算次数。”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换个安全点的话题:“……你说,等下会不会有人再查房?”

“我在被子里塞了四个枕头。而事实上,今天恐怕没人有心思查房。”

“明早呢?”

“原路返回。”

“不行。这么高的楼层,你的伤口也没有好。”

“那等着被捉j在床?”

烟花的光芒在窗外一闪即逝,映得他的容貌微微发亮。他抬起蝴蝶羽睫般的睫mao,眼睛里带着笑。褚青蘅不由得心道,这个时候就忘记暗花,或者暗花的中间人秦晋,至少她打算给自己放一个假,在这个短暂的假期里,她要放下所有的重负。

她看着手机上的计时,十一点五十九分。窗外的鞭p声音更加嘈杂,把别的所有声音都吞没。

十二点整,她听见外面有人群在欢呼,可能是清醒的,也可能是喝醉了的,但是那欢呼是欢欣的。外面的烟花此起彼落,天空中升腾起白茫茫的雾气。

萧九韶拉起被子盖住他们的头,在她耳边道:“新年快乐,小蘅。”

最后当然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很快就把他从九楼爬下来这个事实给抛到脑后,而萧九韶自己也忘记了,不知是真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记得。

等到护士长一大早来给她做常规检查的时候,看到被子里明显的两个人形,无言地摇头。

褚青蘅看到护士长,忽然意识到大事不妙,可是这后面的事情告诉她,她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因为下一刻,伴随着一声兴奋的“我来”,被子被“呼啦”一声掀开,完成了整个“捉j在床”的全部步骤。

当然担任了这个“捉j”重任的,是萧九韶的母亲凌卓宁nv士。

她看清楚了床上的两个人,假装惊讶地捂住嘴:“小九,你怎么会在小蘅的床上……”

那惊讶的表情实在太假了,假到她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如果凌卓宁nv士去当演员,一定是三流的蹩脚演员。

萧九韶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拖回被子翻个身不动了。

护士长扶着额:“抱歉,我先出去一下。”

凌卓宁捂着嘴在沙发上坐下来:“你们感情还真好啊……”她往窗外看了看那根挂在半空中的登山绳,意有所指,“就算不在一间病房,爬也要爬到一块去。”

褚青蘅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现在终于想出来了,对,就是x别错位。现在怎么看倒是她成了要承担责任的那一个?她坐起身,披上外套,对着萧九韶的母亲道:“很抱歉,我无意让他从这么高的楼爬下来。”

凌卓宁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我听,你不把他欺负哭就算万幸。你把他欺负哭了吗?”

褚青蘅觉得自己承受的天雷已经够多了,但是还是一不小心被劈得外焦里n:“这个……似乎还没有吧……”

“哦,那还要继续努力啊。”

“……”这让她回答是还是不是好?褚青蘅道,“可否先失陪一下?我去洗漱一下,再来跟您谈话,这样会比较礼貌。”

正睡得迷糊的萧九韶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在身边摸了摸没找到人,声音低哑地唤道:“小蘅?”

褚青蘅觉得自己顿时又被一道雷光劈中了,他这个嗓音这个反应太像昨晚纵yu过度,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就是很纯洁地聊了聊天,最后聊着聊着睡着了而已。

凌卓宁只是笑笑便放过了她:“你去洗脸吧,我会叫醒他的。”她脱掉大衣,卷起衣袖,拿起一沓报纸杂志卷成一卷,走过去一把扯掉被子,用那个纸卷chou他的脸,“还不起床?!你再装睡啊,有种再装啊?”

褚青蘅把洗手间的门反锁上,然后拼命往自己的脸上泼冷水。

太恐怖了。

她要冷静一下。

忽略过中间她可能听到的血腥bào力的声音,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凌卓宁已经坐在沙发上,跟自己的儿子遥遥相对。

褚青蘅忙给她倒茶。

凌卓宁接过杯子,朝她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红包:“嗯,这杯茶我喝了,这个给你的。”

“……”褚青蘅再次僵y了。

“为什么不收?是不是觉得太少了?”

“谢谢!”她j乎是把那红包抢到手里的。

“真乖。”凌卓宁摸摸她的脸,“又乖又甜,是我喜欢的类型。”

褚青蘅松了口气,她安全了。

凌卓宁敲了敲杯子:“儿子,倒茶。”

萧九韶冷漠地回答:“水壶在你边上。”

她挑起眉mao看着他,萧九韶依然不为所动。最后她先放弃了,站起来拿起大衣:“我去叫护士来给你们做常规检查。”

萧九韶在听到门关上的瞬间,站起身来按住她的后脑吻着她的嘴chún。褚青蘅经历过连番打击,对周围的感知能力已经降为麻木,只是安静地张开chún让他入侵。

他离开她的嘴chún,轻声道:“牙膏的味道不错。”

她立刻想起在警局资料室的那个吻,又好气又好笑:“可惜我这里没有须后水。”

十分钟后,凌卓宁回到病房,还带了护士回来。

护士给她做完常规检查后,微笑着说:“只要断骨处愈合了,就没什么问题。”

等到护士走后,萧九韶才从洗手间出来。

凌卓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如果你是在洗手间里解决你的生理问题,时间稍微短了一点。”

褚青蘅正在喝水,闻言立刻呛住了。

萧九韶终于有了情绪波动,回嘴道:“你到底来g什么?”

凌卓宁一拍茶j:“我来接你们回家过年!”

“请等一下。”褚青蘅问,“您刚才说‘你们’,这个宾语里是包括了我?”

然后这对母子回过头看她的眼神都包含了“废话,不是你还有谁”这个信息。她觉得自己可能上辈子杀人放火真的做了很多坏事的,不然不会碰到他们。

办完出院手续后,褚青蘅便跟着他们去了停车场。

新市离他们居住的城市有两三个小时的高速,是比较适宜开车的距离。凌卓宁坐进驾驶室里发动汽车,而萧九韶则把行李和y都放进后备箱,然后拉着她坐在后座。

褚青蘅悄声道:“这样不礼貌吧?”

萧九韶则回答她:“你要礼貌还是要命?”

然后她就见识到一个马路杀手的开车方式,变道从来不打转向灯,转向也不看后视镜,每当后面的车主开上来骂娘,凌卓宁nv士总是脾气很好地摇下车窗,朝他们笑着说抱歉,还附送一个飞吻。

这样回到萧九韶家里,褚青蘅觉得自己提心吊胆得都快虚脱了。

萧家在城东的繁华区域,是个复式高层,开发商属于本市最大财团谢氏。褚青蘅倒是知道这个楼盘的,是当时谢允绍刚上任ceo做的第一个项目,卖了个当时的天价。凌卓宁在地下车库的口子上就把他们放下来了,自己去底下停车。

萧九韶拉着她的手,慢慢朝住的那幢楼走。

数九寒天的,褚青蘅只觉得自己的手心s漉漉的。

他在楼下的指纹锁里录入指纹,然后玻璃移门开启:“你在紧张?”

褚青蘅控诉:“这么着急地把我拉过来,我都没来得及买东西,空着手怎么能去做客?”

原来是为了这个。萧九韶笑笑:“别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愿赌f输。而且着急把你拉来进门的不是我,是我妈,你要是很在意的话,等下吃过午饭,我陪你去附近的商场,很近的。”

电梯很快就到了,萧九韶刷了下指纹,楼层的按钮便亮起了一个。

褚青蘅抓紧最后的时间,拿出粉饼盒来对脸上的妆容做一次补妆。萧九韶看着她,无言以对,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按照他活了快三十年都没有带过一个nv孩子回家的黑历史来看,她能够跟他回去,他家里人都要给她点香了。

终于,电梯门开启,萧九韶拧开门把手:“拖鞋在这里,你想不想去我的房间里看看?”

褚青蘅换好拖鞋,正要说话,只见一个跟萧九韶差不多身高的中年男人,举着菜刀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她听见萧九韶喊了一声:“老爸。”她顿时控制不好自己的表情了。

褚青蘅回想了一下,想回忆起从前跟谢允羸订婚的时候到他家里是什么场景,不过最后还是失败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把订婚当一回事,但是绝对没有男主人举着菜刀出现在他们面前过。

但是表面上她还要装着乖顺,忙叫了声:“萧叔叔。”

萧父点了点头,自然地开口:“请进请进。我正在做饭,啊,对了我们家有j道祖传的家常菜配方。”

褚青蘅立刻识相地接话:“以后我会去学——”

而萧父也同时道:“以后让萧九韶做给你吃。”

“……”她又失误了。她看见萧九韶低着头正在笑,等到萧父回到厨房,她忍不住用手肘敲了他一下,“不准笑。”

“我不是笑你,我是高兴,没想到你这么自觉。”萧九韶拉着她,“去我房间看看?”

他话音刚落,萧父又把厨房的玻璃门打开,叮嘱了一句:“还有二十分钟就可以吃饭了,你别做时间太长的活动。”

褚青蘅扶着额头。

倒是萧九韶回头顶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有时间太长的事情可做?”

但是对方已经把门移回原位,听不到他的话了。

褚青蘅跟着他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是

开放式的,做成了移动的书室和影音室,另外一个就是萧九韶的卧室。褚青蘅走到他的房间,立刻感叹:“你的房间果然也很有解剖室的味道。”

她一眼就看到书架边的人t模型,还通着电,打开的x腔部位可以看到里面心室、心房、血y流动的模拟图像。萧九韶拉起防尘布把那个模型盖住:“这个是失误。”

他安排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却拉过书桌下面的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萧九韶用手肘架在椅背上,架着长腿,跟她闲聊:“其实我爸做饭味道很不错,可惜他太忙,也就j个重大节日会当主厨。”

褚青蘅“嗯”了一声。

“如果我妈要做什么给你吃,千万不要碰。”

“……嗯。”

“如果我妈要带你去买衣f,千万不要答应,她哀求你也不要心软。”

“……”

“你还好吧?”

褚青蘅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我觉得好像在解剖室里跟你聊家常。”s1;

萧九韶微微一笑,慵懒地朝她示意了一下:“过来。”

“g吗?”褚青蘅立刻警觉地看着他。她又镇定地想了想,果然还是她太敏感了,他现在还是个伤患,就算他想做什么,身t都不允许。想到这里,她换了个千娇百媚的诱h姿势,拿自己最漂亮的一个角度的侧脸对着他,娇声娇气地说:“人家就是不过去,你过来嘛。”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恶心得直起jp疙瘩。

萧九韶微微挑眉,还是带着一脸极端正经端庄的表情朝她走去:“我现在就过来,然后呢?”

褚青蘅伸长手臂,想扯住他的衬衫领口,但是够了一下没有够到,要求道:“弯下腰啊,我碰不到哪有下一步?”

他配合地弯下腰去,只见她拉住他衬衫的领口,慢慢地用力向下拉。他更加配合地低下身,慢慢地,降低到她鼻尖的高度。

褚青蘅嘴角弯弯的:“吻我,然后我就开全场的红酒。”

萧九韶在她的嘴角亲吻了一下:“那明天呢?还开全场?”

“那你的表现了。”她轻佻地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这句话刚说完,她便被直接扑倒在床上,被人按着接吻,不过还好他还是很有分寸,没有碰到她可怜的肋骨。萧九韶松开她的下巴,直视着她:“我的表现好吗?还有没有明天的全场?”

褚青蘅拿起枕头砸在他脸上:“没有没有没有!”

萧九韶立刻变回原来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直起身道:“你啊,真是玩不起。”

“我怎么知道你会有这种ai好,连扮演男公关都演得这么开心?”

“这是情q啊。”他转过身在影碟架子上翻找碟p,“趁现在还没到吃饭的点,就看会儿电影?你想看什么?”

“随便,你看什么我就看什么。”

然后她就看了十五分钟的《ai因斯坦》。

可怕的一家人。

吃过午饭,凌卓宁拉着她的手:“如果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话,不如我们去逛商场吧?”

褚青蘅正想给他们买礼物,便随口答应了:“好啊。”然后视线漂移,正和萧九韶的目光对上,他似乎同情地看了她一会儿,摇摇头站起身上楼去了。

她这才想起他似乎说过不要答应他妈妈带她去买衣f的要求,不过只是去逛商场,应该也不到那一步吧。

因为是春节期间,商场里的人气还算清淡,不会出现年底打折时候人c攒动的壮观景象。褚青蘅先陪她逛了一楼的奢侈品店,她挑选了一条丝巾和一条p带,打算作为新年礼物送给萧九韶的父母。凌卓宁也买了两件男士衬衫,看上去品位很正常。

当他们来到一个意大利品牌店门口时,凌卓宁的眼睛顿时一亮,一把把她拉进去:“这个牌子的衣f都跟你的气质很接近。”她直接挑了一条绚丽花se的真丝裙子,大面积的露肤,裙摆一直开衩到腰上:“这个你穿一定很好看,去试试,去试试!”

“……那个。”褚青蘅苦思冥想,终于在十秒钟内找到准确答案,“我伤还没好,换衣f不方便,会很痛。”

“哎,这样吗?”她把衣fj给导购,“这件直接包起来。”

“阿姨,不用破费了!”

“没关系的!”

“真的不用破费了!”

“对了,这个发带和配饰跟裙子很配,都包起来吧!”

“阿姨——”

凌卓宁转过头看着她,突然“咦”了一声:“你叫我阿姨?”

褚青蘅按了按太yx:“当然你看上去太年轻,我实在不该这样叫你,不过从辈分上来说——”

“你不是应该叫我妈妈吗?”

褚青蘅转过身给萧九韶发短信:“不如你也过来陪我一起逛吧?”

萧九韶的回复非常快,j乎在一秒钟后就到:“休想。”

“你来的话,我以后都陪你角se扮演!”褚青蘅打完这行字,还多加了好j个感叹号。

十分钟后,当凌卓宁再次表示这条裙子很适合她的时候,萧九韶到了。如果让她用最简单的词汇形容一下那条裙子,就是“少nv风格”“粉红se”“蕾丝”。萧九韶看着那条裙子,脸上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直接连着衣架把它挂回原位:“这层是少nv装,不适合她了,还是往上一层比较好。”

“小蘅比你小多了,为什么不能穿?你才是个老男人。”

萧九韶动了动chún,这是他准备口吐恶言的前兆,为了阻止早上在医院里的那种惨剧再次发生,褚青蘅立刻把战火东引:“对了,你还没有买大衣和厚外套呢,我们还是回一楼去买男装吧。”

一楼是国际品牌,至少不会出现卡通图案,虽然把祸水引向萧九韶有点过分,但是起m也给他留了条后路。趁着他们母子在店里争论的时候,她去隔壁的手表柜台看了一会儿,很快就选中一款对表,又问导购小姐:“如果我想在表盘底下刻字,大概要多长时间?”

“一般要十五天。”

褚青蘅用便笺纸写了要刻的内容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又刷了卡:“等到字刻好了,打电话联系我来取就行。”

导购小姐朝她微笑:“谢谢光顾。”又弯腰送她离开。

她回到男装专柜,只见萧九韶坐在沙发上,脸se说不上好看,但是也不算太难看,反正他平时也经常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她在他身边坐下:“你妈妈呢?”

“付钱去了。”

“结束了?”

“嗯。”

褚青蘅拍拍他的肩:“同志们辛苦了。”她给他看了准备送给他父母的新年礼物,却听他冷不防地问了句:“那我的礼物呢?”

“没有你的。”她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但是见他立刻摆了脸se出来,只得道,“好了,买是买了,不过还要过段时间才能送给你。”

他们出了专柜,经过手表柜台的时候,萧九韶“哦”了一声:“我知道你要送我什么了。”

“你知道什么?”

“那位卡地亚的导购小姐在我们经过时对着你笑了。”萧九韶道,“所以你准备送给我什么,这很明显,根本不需要做深入思考。但是又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手,就是说需要刻字,嗯,我很期待你会在背面刻的东西……”

褚青蘅嘀咕了一句:“我现在一点都不期待了。”

回到家,jīng力旺盛的凌卓宁nv士又拉着她进了主卧,献宝一样翻出一本又一本的旧相册给她看:“你看,这是小九小时候的照p,很可ai吧?”

她指的地方,正好是一张穿着白se公主裙的小nv孩,虽然年纪小,但是五官秀美,就算长大了长歪也至少是清秀的。

褚青蘅不明所以:“他在哪儿?”

“就是这个啊。”

“……就是说,这个穿着裙子的……是萧九韶?”

凌卓宁朝她微微一笑:“可ai吧?”

褚青蘅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问:“我可以拍一张作为收藏吗?”

后面的照p,就是一位美少年的成长过程了,少年穿着白衬衫和深蓝se的制f,还打着深se领带,真是有种禁yu的美感。越到后面,照p就越少,最后j张她也看过,是萧九韶在德国海德堡读博士时候的照p。

其中一张是他在滑雪场里,跟j个同学勾肩搭背,护目镜已经取下来拿在手上,笑容灿烂,还露出酒窝。

褚青蘅讶然道:“原来他也会这样笑的。”其实她看到的萧九韶已经是非常立t而多层次的了,但是却没有看到他哪次笑得这么灿烂过。她突然意识到,他只是看上去老成持重,其实他在读博士时年纪也不大,也会畅快地玩、畅快地笑。

凌卓宁在一边叹气:“孩子长大了,有了心事也不告诉家长,作为妈妈的我也是很伤感的啊……”

褚青蘅忽然想到他们还没j往时,一起经历了那桩分尸案。她作为诱饵住在出租屋里,有天他们吃完饭,那时候她随口说要跟他培养兄弟情谊,结果他直接摆脸se给她看。可是之后他们回去,她一脚正踩在他的影子上,让她突然想跟他提一下小时候的事。萧九韶说,那个时候他正在为一件很无聊又很没意义的事困h。但是她想再追问下去,他就不愿意说了,甚至还说过这件事只有他父母了解。

而现在,她见到了他的父母,也见到了他少年时候的模样,便也想起了那时候的j句玩笑话:“我听萧九韶说,他小时候曾经为一件事困扰,到底是什么事?”

凌卓宁“咦”了一声,抬头看她:“的?”

“是啊,有哪里不对吗?”

“哦,没有,我还以为他不敢面对那段历史呢。”凌卓宁轻描淡写地回答,“因为我以前很喜欢把他打扮成nv孩子,所以他有点困h自己的x别吧。”

吃过晚饭,他们两个伤员就剩下眼瞪眼的无聊时光。

萧九韶换过y,半躺在床上,再次打开电视机看之前没有看完的那部《ai因斯坦》。褚青蘅只看得瞌睡连连,随口问道:“这部p子你看了多少遍了?”她小时候的光荣梦想一直是成为一名科学家,但是经过了一系列升学和考试,最后与这个职业是彻底无缘了。当然出于对杰出人物的膜拜,她也看过这部合拍p,p子讲述了ai因斯坦这一生最主要的工作与实验,可惜她一次都没有完整地看下去过。

“十五遍,这是第十六遍。”

“你果然很无聊,从你说无聊的时候会背列车时刻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萧九韶侧过脸看着她,电视画面的冷光映在他脸上,连带他整个人都发出冷飕飕的气息,不过她再也不会被他震慑到。

她的脑海里只有他穿着公主裙的样子。

萧九韶看了她一会儿,二话不说直接拿过她的手机,tiáo到输入密m的界面,试了两次就登入界面,直接点开手机相册,果然看到那张让他肾上腺激素升高的照p。

褚青蘅还很嘚瑟:“你删啊,反正我在邮箱、盘等等各种地方都保存了这张照p,你有本事都去删掉——啊对了,还有我脑子里已经把你这张照p归于了最高机密档案,你能把我脑子里的图p也删掉吗?”

萧九韶删照p的手都在发抖:“看来你又忘记上次我在船上怎么教训你了。”

褚青蘅趴在他怀里,立刻换了个可怜兮兮的语tiáo:“你不可以。我骨折了还没好,我还有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不可以剧烈运动。”

萧九韶原本正打算把她拎起来教训的手停顿一下,最后还是轻轻落在她背上:“你啊。”她tiáo整了下姿势,舒f地枕在他的腿上:“我们先约法三章,既然是放假,就不要再考虑复杂的事情了。”

其实从他们j往以来,各类突发事件接踵而来,连像正常人那样约会的机会没有。虽然这样刺激的生活不会乏味,但是每天这样大鱼大r地guàn,铁打的肠胃也要受不了,会很想念清粥小菜。

萧九韶摩挲着她的头发:“就算是暗花,也需要休假的。”

“那你呢?”

她这句话问得没头没尾,但他还是立刻会意:“我也需要休息。我不用像暗花一样用罪案来寻找刺激,无聊的时候我完全可以去图书馆把拉丁语词典背下来。”

褚青蘅睁开眼睛望着他:“其实我今天还看到你读博士时候的一张照p,你笑得真灿烂。”

“这张照p是导师寄给我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是胃癌晚期。”萧九韶静静地说,“一直有一个悖论,医者不能自医,他本人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是最后他是死在他最擅长的领域。我那时候时常想,别人需要花上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我只需要两三年,可是多出来的时间我该做什么?”

她忙坐起身,跟他面对面:“那你面对罪案的时候是不是会想,如果换成是你,就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和线索?”

“我是这样想过,可是也知道这念头太危险。最后我才选择了现在的工作,我需要时刻约束自己,绝不能踏过界。”

褚青蘅还是第一次跟他聊到如此严肃的话题,大概是他们正在越走越近,他的一些心事也愿意吐露给她听。她想了想,回答:“如果你以后有这个念头了,就告诉我,我会阻止你的。”

萧九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露出笑意来:“你拿什么阻拦我?”

可是褚青蘅已经转身去捣鼓别的东西,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他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认识她以来,他觉得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却又割舍不断这种甜蜜的无奈,就像有一个人在前面提醒自己,这里有一个大坑,小心看路别掉下去,他还是一头栽下去栽得莫名其妙。

褚青蘅拆开包装袋,终于看到凌卓宁nv士为她的儿子买的那套西装,是条纹的dior ho,衣袖上还绣着小蜜蜂的图案:“我发觉你妈妈的品位还蛮跳脱的。”她有十足把握判断在东太平洋号上他戴着的那款样式浮夸的金表——最后甚至还被苏葵当成证据判断为软饭男的标志x装备的那款手表,就是他妈妈送的。

“你不妨再直接一点,直说品位烂就可以了。”

“她还送了我一条裙子。”褚青蘅把东西展示给他看,“不过还蛮x感的,开衩的位置这么高。”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妈选情q睡衣的水准还不错。”

褚青蘅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立刻感觉到自己进入一个很怪异的、飘忽着的幻境。

她在人流中走动,头顶上是明亮的水晶吊灯。她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当年发生爆破案的歌剧院。有人从身边跑过,还撞到了她,她转过头去,只见帽檐下面露出秦晋的脸。就在她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举起枪指着她:“发现了我身份的人,就只有这一个下场。”

他说话的时候,那张脸一直变幻着,变成了每一个她熟知的人,最后的一瞬却定格为一张俊美而清隽的面容,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笑起来还露出脸颊边的酒窝,是和她看到的那张滑雪场上的照p里一模一样的笑容。忽然她听见“砰”的一声枪响,他心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洞,那血喷涌而出,鲜血的痕迹越来越大。

她看见了他身后那个开枪的人。

“不……不要!”褚青蘅不由得惊叫出声,“不……”

原本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萧九韶被她的惊呼声吵醒了,忙倾过身抱住她:“怎么了?你做噩梦了?”

褚青蘅挣开他的手腕:“不是的,我不想要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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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你梦到什么了?”萧九韶不顾她的挣扎,再次抱紧了怀里的人,“你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他原本就知道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并不可能完全治愈,就是因为她始终有一块心病,如果不能找到暗花,恐怕她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地放下。

可是从最近开始,她似乎病得更重,而在表面上却又看不出来异样,这种情况是最危险的一种。

褚青蘅趴在他的肩头:“我不想看到你出事的……”

“你在梦里看到我出事了?”萧九韶拍了拍她的背,以作抚w,“慢慢说,你看到我出了什么事?”

“有人说你就是暗花,对你开了枪。”

“你相信我是暗花吗?”

褚青蘅摇摇头,有点语无l次:“他是对秦晋开枪,但是最后一刻又变成你中枪。”

她这句话出口,也明白这j日自己始终不安的原因。刑闵那日站在不远处开了枪,而秦晋中枪的位置只需偏一点点,那么中枪的就是萧九韶。

萧九韶立刻明白了,低声在她耳边说:“小蘅,你首先要了解一点,如果我们之间没有了信任,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跟你是这样,而我跟刑队他们也是如此。我信任刑队,从东太平洋号上开始,我就必须相信他,一旦没有了信任,之前这么多人做出的牺牲,包括舅舅,这些全都功亏一篑了。”

“可是现在就剩下你和他了。”沈逸的嫌疑已j乎降到最低,他如果是暗花,不会不成为罪案的中心,可是最后结果证实了他没有。那么现在看来,暗花的嫌疑人首先还是在他和刑闵之间。

“对,后面的日子我跟他都会很难熬。”他垂下眼,“但是我还是必须相信他,整个计划,我们都是参与者,就要一直并肩作战下去。如果连我都怀疑他,那我们整个团队就彻底失败了。”s1;

褚青蘅沉默无语,半晌才闷闷地道:“我知道了,等到假期过去,我就去星展制y集团拿当年爆炸案前一年内的实验内容和参与研发人员的名单。我想过了,当年连续两起事故都凑巧发生在同一个时段,肯定不会是巧合,也许里面还会有一些线索。”

他笑了笑:“好了,你先睡吧,我去下洗手间。”尽管他的声线控制得十分平缓,可还是隐约有点颤抖。褚青蘅敏感地觉察到了,伸手打开了床头灯,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有点不适。她盯着他睡衣的下摆,上面已经晕开了一p血迹。

萧九韶见她发现了,也只好苦笑:“你挣扎起来力气还挺大的。”

“y箱在哪里?”

“最后一个chou屉里。”

褚青蘅光脚踩下床,找了y箱出来,把他的睡衣卷上去,换y止血。萧九韶把弄脏的睡衣换下来递给她:“如果洗不掉血迹就扔掉吧,别给我妈看见。”

褚青蘅接过睡衣,立刻拿去浸s了,血迹没g还是很容易洗g净的。她回到床上,顺手把床头灯关了:“如果你妈妈明天问起为什么要大半夜洗衣f,这怎么解释?”

萧九韶把一床被子裹到她身上:“我妈还说要我去睡书房的沙发,我也没去。洗个衣f何必向她解释?”

“我怎么不知道她让你去睡沙发?”

萧九韶把自己那床被子拉高了,仰躺着:“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似乎正在忍受着疼痛,很快额头上就变得汗津津的。

褚青蘅翻了个身,面对着他:“我去给你拿止痛y?”

“不用,没到那个程度。”

“那给你唱个c眠曲?”

他露出一点笑意来:“c眠曲就免了,情歌倒还能接受。”

“这么说起来我还跟你情歌对唱过,就是你们部门组织的那次联谊。”褚青蘅见他说了两句话,似乎已经没把注意力放在伤口破裂上,便接着跟他闲聊,“不过你们部门还挺活跃的。”

“那次……你难道就没觉得这完全是为你办的?”

褚青蘅诚实地回答:“开始不知道,后来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之后去那个凶案现场,你追着肖玥跑了,你这个举动差点就扼杀了我对你的一切想法。我就是很怕麻烦,与其将来有感情纠纷,还不如当初就当陌生人。”

萧九韶沉默一阵,忽然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指:“我去追她,只是想把话说清楚,谁知道我追过去,她就跑,那我只能继续追下去。”

褚青蘅笑道:“不过很奇怪的是,我真正开始喜欢上你,就是看到那枚戒指的时候。”她见过太多跟她一样的人,不是说颓废度日,只是自觉历经千帆不会为什么事再动容,总觉得ai情或者凭借ai情缔结的婚姻都是太虚无缥缈的东西。ai情不过是一时的激情,而那样的感情又能够维持多久?一个月,半年,一年?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可是她却为那枚孤零零的银质戒指上依附的感情而震动,那是她始终缺失的东西。

“我只是……”萧九韶艰难地措词着,“只是觉得一段感情,不管是如何开始,当其中一人想结束它的时候,就要把一切说明白,而不是躲避起来。所以小蘅,如果你将来有一天觉得我们无法再继续走下去,一定要告诉我——当然,如果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那就再好不过。”

褚青蘅握了握他的手指:“我发觉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好啊,我答应你。”

他原本又急又轻的呼吸很快就平缓下来,慢慢变成悠长的气息——他大约是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褚青蘅却开始失眠了。

快到凌晨的时候,褚青蘅感觉到他翻了个身,似乎睡得并不安稳。她撑起身,轻轻地捉住他的肩,凑近过去,他就算在睡眠中也微微皱着眉,似乎为伤口疼痛所困扰。

她想起那天秦晋拿枪对着他的时候,他的每一个举止都充满了张力,让她都觉得之前看见他受伤都是错觉而已。可是就算他再强大,x格再坚毅,毕竟只是有血有r的一个人。她觉得自己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便跟别人看待他是不一样的,她开始学会了解他。

褚青蘅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脸,他的p肤触感居然很柔软。

她觉得自己也是很奇怪,竟然就这么盯着他的睡颜,好像不会厌倦似的。这种感觉,甚至是言语无法描述的。

然而他们注定也没有一个安静的清晨。

一大早去书房查房的凌卓宁nv士看到空荡荡的、完全没有人睡过的沙发,突然爆发了。她直接冲进二楼的房间,对着衣着整洁的褚青蘅点头微笑:“我是来找萧九韶算账的,你只要围观就可以。”

褚青蘅有那么三秒钟都处于空白期,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一把掀掉萧九韶的被子,拖住他的手臂要把他从床上拖下去:“跟你说过多少遍让小蘅睡你的房间,你去睡书房的沙发床,你就当耳旁风?人家是客人,身t还没养好,你就要强迫人家做这种事,你是jīng虫上脑了?!”

“阿姨,他真的没有这个意思。”褚青蘅汗颜,忙伸手去阻止,她真怕这样拉扯下去,他的伤口又要流血。

“小蘅你乖啊,先让开。”凌卓宁拿起一沓杂志卷成一卷,朝他后脑打过去,“说了一百次不准在婚前做这种事,就会图自己痛快,不管nv孩子怎么样,你说说你的人品有多低劣!”

萧九韶被伤口处的chou疼折磨了大半夜,现在又被一阵魔音guàn耳,语气也不太好:“你也不看看你和我爸领证的日期,再对比一下我的出生日期,最没有资格讲这些话的人就是你。”

凌卓宁更怒:“因为你是垃圾桶里捡来的,我真恨我当年捡错了人了,怎么就没把小蘅抱回来!”

褚青蘅再次阻拦道:“阿姨,他昨晚伤口疼了一夜,你也别生气了……”

凌卓宁挑眉:“你现在这么维护他,等到你真的未婚先y,以前说的什么甜言蜜语都不算数了,说好要大办特办的游lún婚礼也会取消的,到时候才有的后悔呢。”

褚青蘅算是有点听出来了,估摸着是萧九韶的妈妈在婚前便带球跑了,而这辈子最惦记的游lún婚礼又取消了,就迁怒给自己的儿子。

萧九韶偏偏还要火上浇油:“你要吵架找我爸去,别来挑拨我跟小蘅的感情。”

“你闭嘴!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大了,养你还不如养块叉烧,叉烧还能吃呢!”她一转身,瞥见洗手台上挂着的睡衣,又找到了新的爆发点,“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什么事都没有会把衣f弄脏?”

幸好这个时候,萧九韶的父亲终于踩着拖鞋上来劝架,一边把自己的老婆推走,一边回头道:“你自己也要检讨检讨,多大的人了,还跟妈妈吵架?”

褚青蘅目送他们消失在楼梯口,转过头跟他相视p刻,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萧九韶微微皱眉:“你笑什么?”

她靠过去,伸手扯着他的脸颊:“萧科,你好可ai啊。要是我从前就发现你这么可ai的话,肯定会暗恋你的。”

萧九韶反问:“难道你现在就没有暗恋我?”

“嗯?”褚青蘅愣怔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是啊,是在暗恋你。”

“那你前一句话的假设条件就是不成立的,因为你现在就在暗恋我。”

褚青蘅思索着,究竟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才能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思索p刻后无果,转过身道:“我走了啊?”

“……你怎么了,也不至于这样说一句就——”

褚青蘅回过头看见他那张有点撑不住惯常冷淡表情的脸,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我要先回家一趟。我这么久都没回去,家里肯定连灰尘都积得要有一公分厚了。再说了,现在还是过年,我怎么说也要去陈姨家里拜年,毕竟她照顾我了这么久。”

她原本想着他身t还没有恢复,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结果他非要开车送她。陈姨家住的是市中心的老小区,停车始终是一大难题。

萧九韶开着车在外面绕了一大圈终于找到一个车位。

他停完车,趴在方向盘上休息了一阵,方才转过头道:“你带路,我跟你一起去。”

褚青蘅担忧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红血丝,觉得他都这个样子还要陪着自己到处跑实在太辛劳,便道:“我就上楼去说j句话,你还是留在车里吧。”

萧九韶就没打算跟她理论,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褚青蘅无奈得不得了,只好跟上。老小区虽然停车难,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附近商业设施齐全,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超市,进去买了海鲜礼盒,顺手又往礼盒里塞了j张超市卡。萧九韶见状想帮她拎东西,她立刻就断然拒绝:“这是我买的,如果你拿着,陈姨一定会觉得是你送的,我花了钱又不讨好,多亏啊。”

她在小区内找了一圈,总算找到目标楼层。

“原来你是路盲。”萧九韶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她的缺陷,“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居然还不能一次找对地方。”

“是啊,我就是路盲,你咬我?”

“破罐子破摔对你来说不是个好趋势。”他居然还文绉绉地跟她咬文嚼字,“顺带一提,你这个‘咬’字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需?”

褚青蘅忙打断他后面想说的话:“求求你,别这样毁坏自己的形象!”

不过幸好,陈姨的家已经到了面前。褚青蘅抬手敲门,还回头对他道:“我先警告你,陈姨是个保守而传统的nvx,你等下不能在她面前乱说话。”虽然她觉得萧九韶的情商可能还要远远高过她,只是他向来不介意毁灭别人对他的第一面的好印象,所以直到现在,只赢得了一些“这个人x格很古怪”之类的评价。

陈姨很快就来开门,看见她立刻嗔怪道:“你还知道我?我以为你都忘记我是谁了。”

“怎么会?”褚青蘅立刻祭出甜言蜜语,“忘记谁都不可能忘记陈姨你的。只是前段日子一直在外面旅游散心,昨天才刚回到家里。”她的目光落在桌上,桌上竟然有三副碗筷,不由道,“陈姨,你今天有客人?”

“是啊,是楼上的邻居,她来帮司朝补课。”陈姨作势要去厨房拿新的碗筷出来,“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你们一起留下来吃个便饭?人多热闹,这样多好。”

褚青蘅忙道:“不用了,我们还有别的事。嗯,就是来看看您,现在见到人也就准备走了。”她把礼盒放在边上,就立刻退到门口,“我回头再来看您。”

陈姨见她想走,也不强留,便道:“我就怕你不会照顾自己,以前你父母在的时候那么宠你,现在他们不在了,我总是担心你会饿死在家里。”

褚青蘅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果然是演技太好了吗?居然能装不成熟装到陈姨都觉得她会活活把自己饿死。她正准备东拉西扯表示“她一定会努力照顾自己的起居生活”的时候,只见萧九韶踏前一步,极其认真地回答:“我会照顾小蘅的。”

陈姨似乎就在等着他这一句话,满意地拍拍他的肩:“嗯,上次就觉得你不错了,长得好人品也好——就算是小蘅太挑剔,她找到你,应该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挑剔!她当初连谢允羸都愿意嫁,而且绝对不是看在他大哥的份上。

萧九韶继续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腕,还意犹未尽地补上一句:“我一定不会让她饿死在家里的。”

短暂的新春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假期一结束,萧九韶便回局里报到。褚青蘅之前被刑闵放了无限期长假,便索x不去销假。虽然她自问离八面玲珑还差着一些,但也算是比较擅长经营人际关系的人了,就算在以前,刑闵对她的行事和能力一直不以为然,她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现在她觉得眼下发生的那一系列事,实在让她无法再用正常的表情和态度面对刑闵。

萧九韶见她不肯去,也没有强求,只是在临出门时拥抱了她一下,微笑道:“那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从地下车库坐电梯上去,同j个局里的同事撞见,他们看他的眼神都有点怪异。

萧九韶就当没看见,径自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从他办公桌的这个角度透过玻璃窗往外看,正好能看见秦晋的那个位置,只是这个位置将是永久空置。

他把玩着手上的钢笔,顾自出神。

突然门上的敲门声响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头,只见刑闵站在门口,身边还跟着一个人,看上去比他要小上两三岁,是十分热情单纯的长相。

萧九韶站起身,隔着办公桌看着对方:“请坐。”

刑闵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给你介绍,这是陈殊,是从下面分局tiáo上来的,来补上秦晋原来的位置。”

那个叫陈殊的年轻人立刻笑着道:“萧科,以后还请你多指点。”

萧九韶自然知道陈殊,当年局里只剩下一个名额,陈殊原本是能考进来的,却恰好被褚青蘅从中杀出重围,直接把他挤掉了。这件事凌局长也起到了很大的决定权。他礼节x地微笑道:“我知道你,请坐。”

他走到饮水机边,拿出一次x纸杯为他们倒茶。

刑闵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你上次的枪伤好些了没有?”

萧九韶还是笑了笑,他依旧穿着正经的黑西装白衬衫,包裹在得t衣着下的躯t颀长而柔韧,但对比东太平洋号之前明显是清瘦了:“恢复得还算可以。”

刑闵盯着他看,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是吗,我觉得你的jīng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萧九韶满不在意地把杯子放在他们面前:“哦,肾虚而已。”

陈殊的脸se白了,刑闵的脸绿了。

还好这时候有人又来敲门:“萧科,局长请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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