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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两炮楼封锁村路一口井吸住人心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刚才县委书记田耕,喝了一顿凉水,走上流水沟沿,听到了这片大沙洼周围所有的村庄,都打起枪来。一阵紧似一阵,他不觉吃了一惊。这不明明是大批的敌人包围了这些村子么?村里这么多群众怎么办呢?想着想着他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不过,田耕到底是久经考验的干部,总算老练。他紧张了一阵儿,坐在地下,停了一会儿,就沉静下来了。等着吧,听听情况究竟怎样再说。
这功夫,各村的枪声响得更加激烈了。呆得时间不大,金月波、齐英还有大女,带着他们各自的队伍,三三两两、接连不断地就回来了。在白天夺了敌人枪支的那些老百姓,也有几个跑到这儿来。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别人来到。孙定邦、肖飞和他俩带进村去的几个民兵,连一点影子也看不见。恐怕不是被敌人打死,就是被敌人给包围住了!不然,他们也一定要回到这儿来找田耕。他们究竟怎样,一会儿再说。
田耕一见跑回来了这些武装,就仔细地询问他们的经过情形……。金月波、齐英、大女,还有一些战士们,都赶忙着把自己的经过说了说。他们又分别检查了一下人数。金月波的小队,少了四个。
幸好,由于金月波掌握得严紧,总算是把武男义雄拉扯回来了。齐英的基干队,只剩了十几个人。
孙定邦带去的九个,和其他没有回来的,还不能断定死活。大女的五个拿枪的队员回来了三个。那些拿着武器的老百姓,只剩了四个……。
田耕一面听着,一面心里不住地盘算。大女、齐英靠在他的身旁,问他怎么办?田耕老是呆坐着不说话。这功夫,时间已经过了半夜,田耕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上的星斗,又听了听四周的动静。只听各村的枪声已经希希拉拉,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人喊马嘶。听得出,敌人包围村庄的战斗已经结束,将要开始下一步行动。
这时候田耕站起来了,真也有点使人纳闷,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jīng神。你看他:挺直了身躯,睁大了眼睛,说话就象斩丁截铁一般。几句话说明了敌情的严重之后,又叫道:“同志们,现在咱们都挺危险!起来,赶快走,钻出这个圈儿去,也许现在已经晚了。”
田耕这样一说,有些人不大同意。有人觉着,在这儿隐蔽,不会有什么危险。
有人觉着,自己的乡亲们、同志们没有冲出村来,死活还不知道,不忍丢下就走开。也有的又是磨拳又是擦掌要打回村去,救出自己人来。他们都纷纷提出意见。但是,田耕谁的意见也不听:“为了让同志们少流点血,也是为想法把同志们、把老乡们都救出来,咱们要快点走出这个包围圈儿去。到底需要想什么办法,先跳出去再说。同志们,服从命令!”田耕说完了这几句话,大伙这才齐声地说:
“走。”
这功夫,周围村庄上再也没有枪响,象是敌人又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说到这儿,诸位一定要急着知道敌人的情形。
现在来的这些敌人,正是猫眼司令在前天下令从好几个县分tiáo来的,一共是两千多日伪军。他的命令,本来是在今夜拂晓,赶到此地包围村庄。但是,在昨天下午,他又下了一道紧急命令:要这些军队急速行进,一定要在夜里十二点钟以前,把这一带的村庄包围起来。猫眼司令为什么非要这样干呢。过去他并不是这样。他的命令下去之后绝不更改,那是为了保持他大日本皇军的威信尊严。但是,在长期的侵略战争中,他得到了这样一个教训,就是:八路军要打他的时候,他常常是一无所料,应付不及,只有挨打。反过来说,他要打算进攻包围八路军时,则十有九空,徒劳往返。给养弹药的消耗不算,有时还被打了伏击,落得狼狈而回。所以他才用这一套,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欺骗撒谎,改变命令的办法,指挥作战。他这样一来,还是真管了事儿。为什么田耕让大家进村去赶快回来呢?就是防备这样情况。小李庄的老百姓,在昨天黑夜就吃了这样的亏,没有接受这第一次的教训,今儿黑夜才又贪上第二次。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厉害,敌人的兵力大得多,离村很远,就拉开了包围圈儿。等到枪声一响,就把村子围了个风雨不透。围在村里的人们,一个也没有能够跑出来。孙定邦和肖飞带着的九个民兵,都被敌人冲散了。他们俩一看,冲不出来,在混乱之中,爬下井去,钻进了地洞。他俩往井里爬的时候,有好几个人看见了。其中有一个人就是转轴子解文华。他也想跟在孙定邦和肖飞的后面,逃到村外去。因为敌人太多,没有走脱,又因为他不会凫水,没有敢跟着孙定邦往井里爬,这才被敌人一块抓住,赶到了村里。他本来不知道井里有秘密,这会儿见到孙定邦和肖飞下了井,才引起了他的疑惑,不过他一时还没有弄清底细。敌人把抓住的老百姓,又都赶到了一处,人们觉着这一回是一个也活不了。真没有想到,这一次鬼子不先杀人。他们把一大部分兵力,从村里向村外活动,把各条道路封锁起来。凡是便于通过的地方都给卡住,等到拂晓,就向这片大沙洼围拢。层层拉网,反复“清剿”,几天以后,在周围的村庄修起炮楼,把这一片复杂地形,完全封锁控制,让八路军没有办法再到这儿来隐蔽活动。村里的敌人一开始先砍树扒房,准备材料,清除障碍,扫平地基,押着老百姓,连夜给他们修公路修炮楼。孙定邦的房后不远就是路基,在水井的旁边就是按炮楼的地点。这一片枣树多,敌人就先从这儿下了手。哎呀!这一家伙,把这个井口算是封锁了个严实。
孙定邦跟肖飞钻到洞里去之后,想等敌人过去,再从井里出来找田耕齐英报告情况。可是,他们在洞口里老听着上边乱七八糟的挺热闹。
孙定邦大着胆子爬上井口探头一看,旁边不远就有敌人。在这后半夜的功夫,一连看了好几次,敌人总是不走。又见枣树被砍倒了一大片,井的周围变成了光秃秃的平地,要想从这儿走出去是不可能了!这可怎么办呢?
还把用土堵死的另一头扒开,从屋里溜出去吧。哪知道就在这屋子里住下了敌人。
弄不清敌人是怎样的情况,当然不能往洞外钻。
那位问道:怎么这样巧,敌人单在他这个破房子里住?
这并不是巧,因为敌人要在他这个房后边修炮楼。他们在这儿住下,站岗放哨,监督看守才方便。他这个房子又是村子的西北角,在房顶设上哨兵,又便于封锁小李庄。这样一来,地洞里的人就更不好往外走了。
在这儿住下的敌人是铁杆儿汉jiān高凤岐的一个伪军小队,小队长就是刁世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