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战北霆
v 刘均凌看见陆弃有瞬间的失神,动作也不那么灵敏,砍开围着他的西夏士兵,上前护住他。
然而当他目光投到李焱龙那张脸上时,顿时惊住了。
像,太像了,尤其是眼睛,李焱龙的眼睛太像苏清欢的了。
眼如丹凤,瞳仁黑而闪亮,眼角微挑,眉目传神——此刻他正呆愣愣地看着陆弃,和苏清欢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难怪陆弃会失了水准。
“我来!”刘均凌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挥着大刀上前。
擒贼先擒王,拿下了李焱龙,这场战役基本就胜了一大半。
也不知道西夏的龟儿子们怎么想到这么损的招,之前他还奇怪,为什么要派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来,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刘均凌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决定先拿下李焱龙再说!
李焱龙身后有几个西夏士兵驱马上前,迎上刘均凌的大刀。
“你究竟是谁?”陆弃冷眼看向李焱龙道。
李焱龙满眼不解,按住肩膀忍痛道:“李焱龙。”
陆弃冷笑:“这种伎俩都想得出来,西夏要完了!”说着,他握住长枪的手一挑……
“大将军,西夏援兵来了,至少三五万人,是西夏北王战北霆亲自带兵!”
“战北霆?”陆弃脸色严肃而冷凝,动作也停了下来。
如果说他是大靖的战神,那战北霆就是西夏的战神,而且是早于他十年就成名的战神。
战北霆今年也不过三十六七,曾以三万骑兵攻破过边城,后来窦威带兵才将他逼退。
窦威与陆弃说过多次,那次战北霆退兵退的有些奇怪,若是两人真的正面对上,没有那么容易分出胜负,甚至战北霆会略胜一筹。
直到现在,窦威酒后提起这事,依然十分想知道答案。
虽然是对手,但是英雄惜英雄,自那次之后,战北霆就销声匿迹,接近二十年没有露面,据说是打猎的时候伤了腿,再不能上战场了。
可是时隔二十年,他再次出现。
“真的是战北霆?”陆弃重复了一遍,眉头紧锁。
“正是战北霆无疑。”
李焱龙也听到了这个消息,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激动驱马后撤,道:“鸣金收兵!”
北王来了,他来救自己了!
娘说过,绝对不会让他枉死,原来她的杀手锏竟然是北王!
陆弃看着他仓皇而逃,嘴边露出轻蔑的笑意,道:“回城迎战战北霆!”
恨不同时生,同场竞生死。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陆弃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很可惜,战北霆并不恋战,在吸引住大靖主力之后,并不与陆弃正面对上就下令撤兵。
这场战役,几乎刚开始就以西夏旋风般的撤退而告终。
地虎军的将士们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其妙。
如此大张旗鼓,兵分两路,声东击西,看起来气势十足,结果就为了来半日游?
陆弃没有机会与战北野一对一交战,但是他看到了纯黑宝马背上那巍峨傲然的身影和冷峻的眉眼,于是双手张开若伞状放在口前,大喝一声道:“北王,大靖秦放,力求一战!”
“终有一战!”片刻后,对方军中传来浑厚的一声答复,很快淹没在滚滚马蹄声之中。
“西夏这群蛮子,有贼心没贼胆,打得不爽,不爽!”
回到军营中,刘均凌扔了刀骂道。
其他将领纷纷附和。
陆弃负手站在舆图前,道:“伤亡情况统计得如何?”
“正在统计,战死的不超过百人,伤者不超千人,军医已经开始抢救伤员。”有人恭谨地上前道。
陆弃点点头,这算是伤亡代价极小的了。
“地虎军规矩,有功必赏……”他淡淡开口。
刘均凌摸摸鼻子,有些粗暴无礼地打断他的话:“打了屁大会儿功夫,身子还没活动开呢,要什么封赏?战北野都来了,以后要打几场硬仗了。有封赏留着以后!”
娘的,战北野出现,意味着这场本来有望早日结束的战争,可能要变得旷日持久。
快二十年了,以为他没死也废了,结果还精神奕奕,挥刀杀人,毫不含糊。
其余将领也纷纷附和。
军饷眼下虽然充足,但是以后不敢说,所以还需要精打细算。
陆弃转过身来正对众人,眼中有厉色一闪而过:“伤员要安抚好,去了的兄弟要把抚恤银子送到家中。”
这些都是以前都做的,众人都习以为常,地虎军之所以上下一心,很大原因是因为抚恤上从来不含糊,不让上阵杀敌的士兵有后顾之忧。
陆弃自掏腰包抚恤的事情,也没少干。
可是他们觉得,将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刚想到这里,就听陆弃道:“无功可赏,但是有过必罚!”
众人听出他话语中的森森寒意,都头皮一麻,不知道他要发作谁。
刘均凌道:“将军,咱们地虎军从来都没有临阵脱逃的孬种。这次是您亲自带兵,属下看大家都跟着往前冲,这,这谁有过?要罚谁?”
“传军棍。”陆弃声音一丝起伏也没有。
“这……”虽然刘均凌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令行禁止还是知道的,让人叫了掌管刑罚的士兵进来。
他们手持栗木军棍,面目严肃,八人站成两排,齐声道:“参见将军!”
看样子,是要对营帐里的人下手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想知道谁要倒霉。
陆弃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规矩。”
八人又是齐声道:“不问贵贱,有过必罚;胆敢徇私,军法处置。”
声音威严而凛冽,似乎要把营帐的顶棚掀开。
“很好。”
刘均凌跺跺脚:“您倒是说,要罚哪个啊,急死我了!”
陆弃伸手解开铠甲,面无表情地道:“我。”
众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只有刘均凌愣了下后,反应过来,将军是因为战场上走神放走了李焱龙而自罚。
虽然心疼,但是他知道陆弃的秉性,便没有出言劝诫。
而别人都看着他,他都不说话,别人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