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6 逼问
女人最重视的是什么，答案或许有很多。但是如果脸被毁，应该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接受的了的。
几天的怒火憋下来，高柳忍不住当场发了脾气。女王平视不发火则已，一发起火来那简直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住的。所有人都低下头，乖乖听训，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高柳发完脾气，心中的郁闷也没有减少。但是知道这么多人都留在医院里容易引起怀疑，就让大部分人员都回去休息了。并且让助理报了警，不论如何，这种事情还是由警察出马比较好。
几个明星都留了下来，刚开始人多还不觉得。现在人一少，高柳才发现还少两个人。
“还有两个人呢？”高柳皱眉问道。
没有来的两个人分别是蓝斓还有一位男明星，至于缺席原因——二人刚结束完一场激情，现在正相拥着进入了睡梦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两人谁也没有听到手机铃声，还是工作人员上去敲门才把人惊醒的。
***
毁容的女明星还在急救室做手术，苏幕遮陪着高柳坐下，一直在观察着坐在对面的周舟。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这个人依然表现的十分淡定。
“高总。”助理报完警之后走了回来，“我有事跟您说。”
“说吧。”高柳闭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这里恐怕不太方便。”助理有些为难。
高柳睁开了眼睛，皱眉。还是起身跟这助理走了出去。
“高总，‘娱乐圈八卦’这个营销号在今天晚上8点43分的时候，在网上放了一组照片，是关于我们剧组的一位艺人的。”
这个“娱乐圈八卦”是圈里有名的营销号，但有的却是恶名，甚至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了。他们旗下的狗仔为了挖掘明星的隐私，采取的都是一些恶劣甚至是不择手段的方法，什么跟踪蹲点都是小意思。有的时候，他们甚至会用一些特别卑鄙的方法故意激怒“明星”，以此来拍摄到明星的“另一面”。在这个圈子里，可以说是非常招人恨的。无论那家娱乐公司哪位明星，都不想跟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高柳自然知道这些，所以才会觉得头疼欲裂。她道，“是哪个明星被挂了？拍到了什么照片？”
“是蓝斓。”助理小心注意着她的脸色，道，“被拍摄到的是蓝斓跟剧组里两个男明星的亲密行为。现在在网上这件事闹得很大。很多人指责蓝斓滥/交，从而对于我们剧组产生了质疑。说蓝斓能够得到《仙路》女二的位置，是靠身体上位的。总之现在的影响很恶劣。”
“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高柳气得不行，“照片呢，给我看看！”
助理忙把手机递了过去。
照片一共有四张，很明显都是偷拍的角度。每一张照片中，蓝斓都在跟一个男人激情拥吻着，尺度十分之大，让人看得忍不住脸红心跳。但是四张照片里，女主角都湿蓝斓，而男主角却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们的身份已经被扒了出来，正是剧组里的两个男演员。
总之一时间，骂声如潮。蓝斓的很多粉丝都表示无法接受。对《仙路》剧组更是恶语相向，直言都是他们这个剧组的作风不良，才带坏了他们的女神。
高柳看了眼照片，将手机还给助理，“这照片他们是怎么获得的？是不是用电脑合成的。”
在她印象里，蓝斓是一个挺害羞的小姑娘，怎么会做出这么大尺度的事情。所以她的第一直觉是这些照片是假的，是那个营销号为了博眼球故意做的。
“不，这些照片都是真实的。”助理冷静地道。“还是我们内部人做的。”
“嗯？”高柳惊讶，“谁？”
助理推了推眼镜，“就是还在做手术的这位。我在她的手机上发现了她跟这个营销号联系的痕迹。可以确定照片就是她拍的，也是她发的。至于具体原因，我们还不清楚。不过我猜测，是因为她不满蓝斓只是一个新人，却在番位上压她一头。”
“真是胡闹，当初合同是她自愿签订的！有什么不满不跟我们提，去为难一个新人做什么！”高柳特别生气。但是一想对方现在被毁容了，那一脸的刀伤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留疤。一个明星，尤其是一个女明星的脸毁掉了，接下来的演艺生涯算是结束了。
她就算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
因为嫉妒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固然可恨，但是对一个女人进行人身伤害，更是可恨太多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伤口消毒处理缝合，女明星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因为要进行伤口的缝合，她额头上的一些头发被剃掉了。伤口被全都缝合起来，映在白皙的脸颊上，像是一条条扭曲变形的蚯蚓趴在上面，连带着整张脸都有些变形了。
没有人忍心细看。
高柳走过去，问医生：“怎么没有给伤口包上纱布？”
医生摘掉口罩，道：“伤口很奇怪，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甚至没办法给她的脸止血。我们确定伤口中没有设么问题，现在不确定是不是伤者血液中的血小板太少，我们还要对她的血液进行化验，得到化验结果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希望你们能够理解。也不知道是谁下这么狠的手，她这张脸，及时以后通过修复手段，要彻底恢复，也是很难的。”
女明星被推进了观察室里休息，也幸好她一直没有醒过来。否则也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已经遭受的厄运。
高柳长叹一口气，一时间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你们几个先回去吧。”高柳对着还留在医院的三个明星摆摆手。
闻言，三个人中唯一的那个女明星咬了咬唇，鼓足勇气来到高柳的面前。低声道，“高姐，我，我想……我想解约。”
发生了这么多起“意外”，剧组内部已经开始流传起一些非常不好的言论了。这些言论被这个女明星听到了，尤其是今天的毁容事件，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惊吓。她生怕还留在这里的话，下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高柳抬起头看她。
女明星心虚地别开眼睛，“对，对不起。违约金我会照付的。但是……”
“没事，”高柳摆摆手，“我能够理解，明天让你的经纪人把合同带过来，你亲自过来签个字。违约金我们也不要了。发生了这些事情，也是我们的问题。只是希望你离开剧组之后，不要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
女明星非常地感激，“谢谢高总了，我保证不会泄露出去的。”
她高高兴兴地跟着经纪人一起离开了。
“那高总，我们也先走了。”另一个男明星说道。
在高柳的首肯之下，他和周舟一起下了楼。
苏幕遮看了高柳一眼，跟在他们的身后，一起下了楼。
高柳捂着眼睛，心情烦乱。
***
“周舟，请等一下。”出了医院之后，苏幕遮喊了一声。
前面两个人齐齐地回头，那男明星拍了拍周舟的胳膊，一个人先走了。
苏幕遮走到周舟的面前，低声道，“是你吧？”
周舟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容来，他看着苏幕遮，像是在看着自己的一个小辈。问道：“什么是我？”
苏幕遮冷冷地看着他，“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吧？化妆师的死，我和吴导遇到的车祸，投江的那个女孩子，以及……这位女明星的毁容，这一切，全都是你做的吧？”
“你在说些什么？”周舟哑然失笑，眼神十分无奈，“什么是我做的？什么投江的女孩子，且不说前两件事情都是意外，最后一件事情现在还未有定论。你怎么全都安在我的头上了？你这小孩儿，思想挺奇怪的。”
苏幕遮眯了眯眼睛，突然笑了起来，“你不想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的。”
周舟摇摇头，“小孩儿，早点去睡吧。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思想也是如此天马行空，怀疑一切的人，总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最后才发现，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
苏幕遮并未做阻拦，而是在周舟走出去几步之后，对着他的背影说道：“康复的那段日子，你过得很辛苦吧。当时你那张脸，可未必会比这位女明星的要好看上多少呢。”
周舟浑身的肌肉瞬间僵硬，用了极大的克制力，还是没能忍住，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了极为狰狞的神色。
那段岁月，那段岁月，是他此生都不想再提的记忆！
苏幕遮见目的已经达成，便转身回去了医院中。
周舟一个人在医院外面的广场上，一动不动站了很久很久，才大步往公路上走去。
在路灯不算明亮的光线之中，他的身上似乎包裹着一团浓烈得，挥之不去的黑气。这黑色从里到外，是从那颗心脏的最深处散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