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种修养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钟平伦更是脸色阴沉，郑佑乾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而已，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对一个无辜的凡人下手，但如果那个魔修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一旦夺灵阵被发动，这方圆十里之内无人能够幸免……在这种情况下，一条命和成千上万条命，他们到底该怎么选择？
但这个魔修最歹毒的地方并不是逼迫他们做出谁生谁死的残酷选择，而是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会因此背负上巨大的因果。
就在此时，姜海晏忽然懒洋洋地开口了：“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那我们不是很没面子？”
“你们当然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贾清冈微微一笑，“……但如果你们什么也不做，方圆十里之内所有人都会因你们而死。”
沈河清冷冷地开口道：“我不信你的话。”
“没错！”姜海晏看了沈河清一眼，笑了笑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设下那么厉害的夺灵阵，又何必特意引我们过来，明明悄无声息地把我们杀死在睡梦之中更省事不是吗？”
贾清冈摇了摇他的食指，微笑道：“这一场戏如果只有主角没有对手，那也太没意思了，所以我才特意邀请你们来参加以及欣赏我的演出。”
“难道你想说你一开始就把我们写进了你的剧本里？”姜海晏挑了挑眉，难道这些魔修的真正目标不是穆水藤而是他们？那只小水母只是个迷惑他们的幌子而已？
“那倒不是，”贾清冈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他笑了笑道，“一开始我的剧本里只有这只水母精而已，你们纯属意外，不过你们也算为这个剧本增添了不少精彩的剧情，值得鼓励。”说着，他便自顾自地鼓起掌来。
“抱歉，”姜海晏耸了耸肩，“我们拒绝配合你的演出。”
贾清冈脸上的笑容渐深：“这可由不得你们。”
话音刚落，他便挥了挥手。
下一刻，显然已经被迷惑了心智的郑佑乾便朝着姜海晏他们几个人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就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也朝着他们一拥而上，沈河清和钟平伦立刻联手格挡，姜海晏一边反抗，一边感慨了一句：“现在我们真像是被狂热粉丝包围的大明星啊！”
“……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钟平伦抽空吐槽了一句。
不过就连钟平伦也不得不承认，这群被贾清冈迷惑了心智的人真的就像电影电视剧里的丧尸一样，即使被他们狠狠掀飞几米，很快他们又会重新爬起来，再次朝着他们一拥而上，就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
郑佑乾混在这群人之中，同样热情地朝着他们发动了好几次攻击，然后同样被毫不留情地掀飞了好几次，他的发型和衣着很快就凌乱不已了，那种上流社会的精英范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十分狼狈，却依然坚持不懈地一下下地发动着攻击。
穆水藤当然知道郑佑乾就是郑奕嘉的哥哥，他曾经见过郑佑乾风光无限的样子，看着郑佑乾现在的样子，他有些于心不忍，下意识动作一顿，然后就被郑佑乾压倒在地。
下一刻，郑佑乾便伸出手来，死死地掐住了穆水藤的脖子。
穆水藤被郑佑乾掐得脸色通红，他渐渐地感觉到了呼吸不畅。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默默地切换了呼吸方式，作为一只水母，他并没有呼吸器官，但却可以通过体表进行呼吸，所以在变成人形之后，他非常变态地可以通过皮肤进行呼吸，就算整个脑袋被砍下来，他依然可以自由地呼吸。
姜海晏一转过身来看到小水母快要被人掐死了，连忙一脚把郑佑乾踹飞了：“你没事吧？”
穆水藤呆呆地摇了摇头：“没事。”
“……你刚才都快被人掐死了！还说没事？”姜海晏一挑眉。
穆水藤挠了挠后脑勺：“我死不了……”
姜海晏不由无语，他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这一茬，眼前这货可是拥有n条命的挂逼啊！
话说回来，如果这货没有这么变态的生存能力，以他的智商水平，估计早死了几百回了……谁让这货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进化出脑子来呢。
这一刻，他深刻地认同了这一句话：脑子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人人都有。
就在姜海晏和穆水藤说话之间，那边沈河清和钟平伦已经把一拥而上的一群人全都打趴下了，如果他们下手太轻，这群被迷惑了心智的人就会锲而不舍地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继续朝他们发动攻击，既然如此，他们就只能把这些人彻底打趴下，让他们再也爬不起来了！
刚刚被姜海晏踹飞了的郑佑乾此时正趴在他们的脚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被打肿了，但他依然挣扎着，似乎随时准备爬起来发动攻击。
钟平伦眉头深皱：“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这些人暂时被他们打趴下了，但一旦缓过劲来，恐怕会再次对他们发动攻击，再这样下去，实在是没完没了了，但如果让他们真的动手杀了郑佑乾……
沈河清抬头看着不远处一副在看好戏模样的贾清冈，冷冷道：“擒贼先擒王。”
“对！”钟平伦终于精神一振，他刚才已经完全被贾清冈丢出来的选择搞懵了，居然忘了还有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管他选1还是选n，总之先把主谋打趴了！
但就在他们准备朝贾清冈冲过去的时候，贾清冈却忽然微笑着掏出了一样东西。
“不许动。”
沈河清脚步一顿，他曾经见过和贾清冈此时手里这样东西差不多的玩意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如果你们敢往前一步，我就要发动这个夺灵阵了，”贾清冈的话验证了沈河清的猜想，他微微笑着，“你们可以试试是你们的速度更快，还是我发动夺灵阵的速度更快。”
“顺带一提，我之前给这个法宝设下了发动条件，一旦我死了，夺灵阵就会自动发动。”
钟平伦也见过这玩意儿，毕竟他就是联盟派去接应沈河清和姜海晏的人，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这玩意儿不是已经被销毁了吗！”
身为修真者联盟里还算有点地位的人，他很清楚当初修真者联盟为这玩意儿专门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最后所有人一致决定销毁这玩意儿，毕竟能够发动禁阵的法宝实在是太可怕了，一旦流落他人之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这么美妙的法宝，难道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一个吗？”贾清冈微笑着说。
“难道你们所有魔修人手一个？”姜海晏摸了摸下巴，问。
“如果你很想知道，我倒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贾清冈微微笑道，“不过现在，先由你们来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吧，一个人死，还是所有人一起死？”
姜海晏挑了挑眉：“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们，万一我们杀了这家伙之后，反而激发了夺灵阵怎么办？”
贾清冈勾了勾唇角：“看来你们是打算什么也不做了？”
“慢着！”姜海晏看贾清冈似乎准备有所动作，连忙开口阻止，“我也没说我们打算坐以待毙……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
“哦？”贾清冈见姜海晏似乎打算配合他，便停下了掐法诀的动作，“什么问题？”
“你刚才说，只要杀了郑佑乾，就能阻止夺灵阵发动，”姜海晏摸了摸下巴，“那如果他半死不活了，夺灵阵会怎么样，一半发动一半不发动吗？”
贾清冈冷笑了一声：“你打算钻什么空子吗？很遗憾，没有这样的空子给你钻，只有彻底杀了他，夺灵阵才会破。”
姜海晏抿了抿唇：“我没问题了。”
贾清冈微微一笑：“那就动手吧。”
姜海晏叹了一口气，朝着郑佑乾的方向走了过去。
穆水藤一愣，他一把抓住了姜海晏的衣角，呆呆地问：“你……真的要……杀了他吗？”
“不然呢？”姜海晏无奈一笑，“至少他的命可以换来这么多人的命，也算死得值了。”
“可是……可是……”穆水藤呆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平伦脸色阴沉，如果迫不得已一定要做出选择的话，两害相权，取其轻者，他当然也会选择杀了郑佑乾，但问题是……事情真的会有这么简单吗？
他们似乎走进了一条死路，前面是尽头，同时却也无法回头了。
就在此时，沈河清忽然开口了：“让我来。”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让你来？”
“让我来动手，”沈河清垂下眼帘，淡淡道，“你站到我后面。”
姜海晏耸了耸肩，乖乖地走到了沈河清的后面。
“沈河清……”钟平伦有些着急，他想要阻止沈河清，但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来。
穆水藤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在此时，沈河清忽然动手了，他出手如闪电，指尖一下子便陷入了郑佑乾的胸口。
下一刻，郑佑乾似乎被剧痛惊醒，他的理智似乎重新回到了体内，他不可思议地低下头来，看到自己被人开肠破肚的样子，顿时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后退了一步，捂着自己血淋淋的胸口，满脸不知所措。
沈河清面无表情地看着郑佑乾重重地倒在地上，他缓缓地放下手，鲜血沿着他修长的五指流淌而下。
“……哥？哥！”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郑奕嘉忽然朝着郑佑乾扑了过去，他慌慌张张扑到了郑佑乾身边，拼命地摇着郑佑乾的身体，一开始的时候郑佑乾还有一点反应，不过渐渐地他发现郑佑乾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了。
郑奕嘉抬起头来，满怀怨恨地怒视沈河清：“你居然杀了我哥，你这个杀人凶手！”
在郑佑乾倒下的那一刻，他居然奇迹般的清醒了过来。
他死死地盯着沈河清，满心怨恨，他不是那些小说里只知道争权夺位的愚蠢富二代，他很清楚现在郑氏只能靠郑佑乾，郑图浩已经老了，一旦郑佑乾死了，郑氏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因为他的养子身份，他在家族里的地位本来就很尴尬，一旦郑佑乾死了，他就失去了最大的庇护和支撑……
随着郑奕嘉心中的怨恨越来越深，所有人都察觉到周围的灵气环境……忽然变了。
四周围的灵气忽然朝着他们脚下疯狂地涌入，犹如洪水决堤一般，过于澎湃的灵气在他们周围回旋激荡，令所有人心中一沉。
夺灵阵，发动了！
“夺灵阵发动了！”钟平伦脸色阴沉，“那个魔修果然是骗我们的！”
姜海晏叹了一口气：“魔修的话果然不可信。”
沈河清眸色更冷，他一甩手中鲜血，立刻朝着那个魔修扑了过去。
钟平伦也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冲上前去和沈河清联手围攻那个魔修。
那个魔修大笑起来：“夺灵阵的阵眼的确在那个凡人身上，不过只有一半而已，你们不妨猜一猜剩下一半在哪里？只毁掉半个阵眼无法破坏夺灵阵，反而会发动夺灵阵，只有同时毁掉所有阵眼，才能破坏夺灵阵……不过现在，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四周围那些澎湃的灵气疯狂地朝着他手中的法宝涌了过去，立刻被他化为己用，转眼之间，他的修为便提升了一大截，即便是沈河清和钟平伦两个人联起手来，一时之间也无法拿下他，更可怕的是，他的修为还在不断上涨。
与此同时，郑奕嘉忽然大叫了一声，然后他就朝着姜海晏扑了过去，他一把掐住了姜海晏的脖子，似乎要和姜海晏拼命。
一旁的穆水藤手足无措，想要上前阻止，却欲言又止。
姜海晏冷笑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郑奕嘉的手腕，反过来把郑奕嘉打跪在地。
当郑奕嘉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还一脸茫然，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水藤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郑奕嘉会被姜海晏反杀，但他也知道，他已经被郑奕嘉害死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该长点心了……于是他狠心地转过脸去，专注地看起了沈河清那边的打斗。
而郑奕嘉恍恍惚惚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他也注意到了前方的打斗，然后他立刻就被那些人打斗时的特效惊呆了……这群人还是正常人类吗？不可能！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郑奕嘉很快就回想起了他这段日子经历过的一切，然后他痛苦地发现，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真的！这些人都是妖怪！都是恶魔！
如果不是这群怪物，郑佑乾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这群怪物，他也不会被害得这么惨！
郑奕嘉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穆水藤也在！
穆水藤居然没有死！
但他明明亲手杀死了穆水藤……
穆水藤已经变成鬼了吗？还是说，其实穆水藤和这群人一样，都是怪物？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原来穆水藤也是怪物，所以他才没有死！
一时之间，郑奕嘉的心里充满了怨恨，他恨这群怪物杀了郑佑乾，还把他害得这么惨！
他忽然扑向了穆水藤。
穆水藤吓了一跳，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郑奕嘉。
郑奕嘉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容：“穆……水藤，你也是怪……你和他们一样，都不是人类对不对？”
穆水藤看着郑奕嘉狼狈的样子，呆呆地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吧？我之前不小心伤了你，都是因为我被人迷惑了！那都不是我真心想做的！”郑奕嘉抓住了穆水藤的肩膀，急急忙忙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杀你，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杀你？我这么做都是因为被那个人迷惑了！真的，我只是被那个人迷惑了而已！”
穆水藤呆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愿意相信我吗？太好了，”郑奕嘉勉强地笑了笑，虽然害怕穆水藤的身份，但他还是强行让自己与穆水藤亲近，然而实际上，一想到他曾经和这个怪物有过亲密接触，他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逃离的冲动，“那你应该愿意帮我吧？”
穆水藤呆呆地看着郑奕嘉。
“帮我离开这里吧！”郑奕嘉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流露出了一丝颤抖，“救救我，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救救我！”
穆水藤似乎有点不知所措，但郑奕嘉用的力气很大，都把他掐痛了。
“救救我！带我离开这里！”
而此时，正在与沈河清和钟平伦二人缠斗的贾清冈一脸自信满满，即便同时迎战两个强大的修真者，他却依然游刃有余，四周围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地朝他涌来，只要他愿意，他就有无穷无尽可以化为己用的灵气！
贾清冈渐渐占了上风，就在此时，又一个人冲入了战局之中。
那人居然直接朝着贾清冈扑了过来。
贾清冈冷笑一声，正想一掌将那人掀飞出去，下一刻，那个人已经扑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时将他扑倒在地。
钟平伦立刻被姜海晏勇扑魔修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下意识看了沈河清一眼，却见沈河清眉头紧皱，薄唇也紧紧地抿成了一道直线。
果然生气了！
姜海晏骑在贾清冈的身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贾清冈，然后伸手掐住了贾清冈的脖子。
贾清冈微微一笑：“难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他便感觉到那些原本在他周身脉络游走的澎湃的灵气居然汹涌地涌向了他的脖子……当然，准确来说，是涌向了那双掐着他的脖子的手。
“这……这怎么可能！”
贾清冈手中还紧紧地抓着法宝，四周围的灵气正通过这个法宝涌向他，但姜海晏从他身体里汲取的灵气远远要比法宝提供给他的多，短短几秒，他刚刚吸收的灵气就全都耗了个干干净净，但最可怕的是，他自己的灵力也开始流失了……
他立刻挣扎了起来，但灵力一空后他的修为也开始急速下降，一时之间居然挣脱不开，很快，他体内便灵力全无了。
钟平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神转折，整个人都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转眼之间，那个原本还生龙活虎的魔修就变得奄奄一息了……
虽然他之前也见过这一幕，但无论看多少次，他还是很震惊。
这家伙的原形到底是什么？吸血蝙蝠都没这么凶残！
贾清冈彻底倒下了，原本好好一个肤白貌美的美少年转眼之间就变得干瘪消瘦，这显然不是灵力耗空的后遗症……看来姜海晏不仅吸干了贾清冈的灵力，还贪心地吸了点别的气，然而钟平伦只能假装什么都看不到。
姜海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没饱。”
钟平伦：“……”
这货太凶残了！
不过搞定了那个魔修，总算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然而众人还来不及松口气，很快他们又发现了不对劲。
沈河清眉头紧皱：“夺灵阵……还没破。”
钟平伦大惊：“怎么会这样！”
那个魔修都倒下了，夺灵阵却依然没有破！
“难道还要销毁那个法宝？”
钟平伦脸色阴沉，然后他果断地拿起了那个法宝，当场用灵力砸了个稀烂。
虽然法宝的碎片散落一地，然而四周围的灵气依然在朝着他们脚下疯狂涌动。
沈河清眉头紧皱：“……还是不行。”
姜海晏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要找到另外半个阵眼吗？”
看来那个魔修千骗万骗，这一点倒是没有骗他们。
“另外半个阵眼？到底会是什么？”
钟平伦狠狠地瞪了倒在地上的魔修一眼，恨不得把他揪起来鞭尸逼问，但那个魔修显然已经陷入了重度昏迷，现在只是勉强地吊着一口气而已。
就在此时，沈河清忽然转过身来，看向了不远处的郑奕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