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种修养
一只山羊却长着一张人脸，这无疑相当怪异，但偏偏那张脸却长得相当清秀，以人的审美来说，完全算得上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而且还山清水秀，风景如画。
然而这样一张清秀的脸，却长在了一只巨大的山羊怪上，不仅看上去十分怪异，而且还相当惊悚。
那只人脸山羊怪也不知道在这片黑暗之中待了多少年，恐怕双眼都险些退化了，当那一丝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它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同时伸出手来捂住了眼睛，弓着身子往黑暗里缩了缩，从喉咙里发出了古怪的呜呜声，似乎极其不习惯阳光。
它的身体是山羊，但却长着一双人手，它捂着眼睛的双手白皙却干瘦，甚至瘦骨嶙峋，能清晰地看到骨头的痕迹，而且在它那瘦弱干枯的手腕上，还缠着一条粗大而狰狞的玄铁铁链，当它往后黑暗中缩去的时候，那条玄铁链便哐哐当当的响了起来。
沈河清站在不远处，他定定地看着那只人脸山羊怪，心下一惊，那只人脸山羊怪……分明就长着姜海晏的模样！
难道说……这只人脸山羊怪就是姜海晏？
这就是姜海晏的原形？
虽然他早就听说过有关饕餮人面羊身的传言，但关于饕餮的各种流言传说实在是太多了，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讹传，所以对于对那些流言传说，他一概是通通不信的。
一想到这只人脸山羊怪就是姜海晏，沈河清顿时心中一紧。
这是什么地方？
姜海晏为什么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就在此时，随着那一丝阳光的射入，一个人出现在了沈河清和姜海晏的面前。
那人背着阳光而站，身形颇为高大挺拔，仿佛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人面羊身的饕餮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又往后缩了一缩，它蜷缩着身体躲在黑暗之中，一脸警惕地看着来人。
终于，那个人走到了饕餮的面前。
那人一袭泼墨玄衣，一身气势凌人，却面如美玉，眉眼风流，唇间含笑。
他看着躲在黑暗中的山羊怪轻笑自语，语气中似有几分叹息。
“传说中的凶兽饕餮，原来长这个样子。”
饕餮一脸警惕地看着玄衣修士，但玄衣修士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它双手撑着地面，十分警惕地弓着身子，朝着玄衣修士发出了野兽示威般的低声嘶吼。
“不用怕，”玄衣修士却朝着一脸警惕的饕餮微微一笑，“凶兽饕餮，我是来救你的。”
饕餮依然一脸警惕地看着玄衣修士，显然对玄衣修士说的话半信半疑。
“你被封印在狮族禁地这么多年，”玄衣修士并不灰心，继续微笑道，“一定很想离开这里吧？我是来助你离开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朝着饕餮走了过去。
饕餮仍然半信半疑，随着玄衣修士的逐渐靠近，它也在慢慢后退，不过它的手脚乃至整个身体都被粗大狰狞的玄铁链桎梏住了，根本没有多少后退的余地。
“我是一个魔修，天下人厌我畏我恨我，”玄衣修士轻笑着说，仿佛在对饕餮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而你是凶兽饕餮，哪怕被封印了这么多年，世间却依然流传着你的恶名，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面对玄衣修士的步步逼近，饕餮又往后退了几步，它被囚禁了这么多年，多年不曾进食的身体早就羸弱不堪，而它那敏锐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个玄衣修士，非常强大。
“这天下之间有多少人畏惧你的恶名，就有多少人恨我入骨，他们恨不得将我除之后快，但我偏偏不如他们的愿，”玄衣修士微微一笑，笑容却狂傲之至，“他们视我如附骨之疽，我鄙他们如蚍蜉蝼蚁，他们要我死，我偏不死，他们畏惧你，我偏要放走你。”
“如何？”
“你可愿与我联手，将这世间搅得天翻地覆，将这天地搅得黯淡无光？”
饕餮身处黑暗之中，一动也不动，眼神却透出了几分茫然。
它本为上古兵神蚩尤首级所化，轩辕黄帝斩蚩尤于逐鹿，而蚩尤死后怨气滔天，首级怨气凝集便化成了饕餮，因为它那吞噬万物之能，再加上它乃是蚩尤怨气所化，自诞生起便戾气缠身，到处伤人吃人，渐渐凶名远扬，从此背负上了凶兽的恶名。
后来它被黄帝以轩辕剑封印，在狮族禁地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它渐渐地摆脱了蚩尤的怨气，渐渐地生出了自己的心智。
此时的它，已经生出了心智。
在被封印在狮族禁地的漫长岁月里，它曾经不止一次地思考过——
生而为凶兽，是它的错吗？
怨气所化，戾气缠身，是它的错吗？
它常常在想，如果它不是怨气所化的凶兽，它是不是就能像其他普通的灵兽妖兽一样，能够填饱肚子，不必天天饿肚子，更不必被封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暗之地。
它不知道它在这一片黑暗中到底待了多久，它只知道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任何的东西了，它只知道它很饿，它很想吃东西。
而现在，有一个人对它说，要带它出去。
玄衣修士看着饕餮游移不定的模样，微微一笑道：“你被封印在此地这么久，一定很久没有进过食了，饿不饿？想不想尝一下人间的美食？”
原本犹豫不决的饕餮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眼睛都发直了，一听到美食这两个字，它的肚子立刻响起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咕噜声。
饕餮从喉咙里发出了有些兴奋的呜呜声，似乎在催促玄衣修士快些带它出去。
玄衣修士低声轻笑，然后他缓缓地走到了饕餮的面前，提起手中剑来，斩断了饕餮手脚处的玄铁链，玄衣修士的修为高深莫测，当他的剑落下时，那桎梏了饕餮不知道多少年的玄铁链，瞬间粉碎成了齑粉。
饕餮低头看着它恢复了自由的手脚，不由恍惚了一下。
“我带你出去，”玄衣修士微微一笑，“跟我走吧。”
饕餮终于不再往后退，反而仰起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玄衣修士。
“世人诚不欺我，”玄衣修士轻轻笑着，伸出手来，轻轻地放在了饕餮的头上，“饕餮果然性贪食……”
一开始的时候，饕餮还有些警惕地挣扎了一下，不过很快，它就沉沦在了玄衣修士力道恰到好处的抚摸中，慢慢地软成了一滩。
人面山羊怪无论怎么看都算不上可爱，但此时饕餮巨大的山羊身体四肢摊开来，在地面上慢慢地软成了一滩，那张清秀的脸上，则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几分满足，本该有些惊悚的场景，居然莫名地透出了几分怪异的可爱。
玄衣修士发出了一声轻笑，手从饕餮的脑袋慢慢往下，轻轻地抚摸起了山羊怪的肚子来。
山羊怪的肚子还在响着震天的雷鸣，显然早就饥肠辘辘了。
“这么多年，你莫不是一点东西都不曾吃过？”玄衣修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山羊怪四肢大敞地躺在地上，听到玄衣修士问的问题之后，它从喉咙里挤出了委屈的呜呜声，黄帝把它封印在狮族禁地后，便派狮族后人世代守护禁地，但那群狮族人根本就不给它投喂，哪怕连一口水都不给它喝。
“那群狮族人，真是该杀，”玄衣修士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冷笑，“我进来的时候，便将那群狮族人杀了个精光，算是替你报仇了。”
山羊怪懵懵懂懂地看了玄衣修士一眼，比起狮族人，它更应该恨把它封印在狮族禁地的黄帝。
但是实际上，它虽然对封印了它的黄帝曾经有过怨念，但对那个杀死了蚩尤的男人却没什么恨意，当然如果是蚩尤，定然会对黄帝恨之入骨，但很可惜，它并不是蚩尤……至于那群狮族人，也只不过是遵守当年祖先的承诺，世代守护禁地罢了。
“你不吃不喝，竟也能在狮族禁地活了这么多年，”玄衣修士眸色渐沉，似乎带着几分深意，“该说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四大凶兽之一吗？”
“传说中的凶兽饕餮，你的妖丹自然相当厉害吧？”玄衣修士眯起了眼睛，语气忽然一变，“……借我用一用如何？”下一刻，他便朝着平躺在他面前露出了肚子的饕餮，闪电般地下手了。
“小心！快躲开！”
在一旁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的沈河清立刻开口出声提醒饕餮，但无论是饕餮还是玄衣修士，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在玄衣修士朝着饕餮闪电般地下手的那一刻，沈河清扑了上去，试图推开那个玄衣修士，但当他的手伸出去的一瞬间，他却什么都没有触碰到。
当沈河清发现他的手穿过了一片幻影时，他瞬间惊醒了过来，这只是一场梦！
他这是在梦里！
沈河清发现自己推不开那个偷袭饕餮的玄衣修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玄衣修士的手穿过了饕餮的身体。
玄衣修士的手从饕餮的身体里穿胸而过，看着饕餮瞪圆了眼睛的表情，他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我想了想，称霸天下这种事，还是让我一个人来吧，我不需要有人与我并肩……更无法信任这世间任何一个人。”
“你这一生也是凄惨，若有下辈子，不如做一只普通的羊。”
沈河清的心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看着饕餮被穿胸而过的情景，连带着他感觉他的胸口也痛了起来，一阵又一阵，几乎令他难以呼吸。
玄衣修士的手穿过了饕餮的胸口，狠狠一剜，便要活生生地将饕餮身体里的妖丹挖出来——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饕餮忽然开始了拼命挣扎，虽然它被囚禁在狮族禁地这么多年，身体早已羸弱不堪，但好歹也是凶名显赫的凶兽饕餮，当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被人拿下。
饕餮暴怒，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丝愤怒地嘶吼，一把抓住了玄衣修士的手腕，不让玄衣修士把手抽出来。
这有多痛，自然不需说，饕餮这一举，可谓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两人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
一旁的沈河清相当揪心，他想去帮饕餮，但是在这场梦里，他才是一个幻影。
他无法左右局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场梦继续往下。
被封印了多年的饕餮和玄衣修士打了个不相上下，但在最后关头，玄衣修士却使了个诈，硬生生地夺去了饕餮的半颗妖丹，饕餮痛得满地打滚，在将玄衣修士重伤之后，它却也无力再战，只能拖着重伤的身体，一路踉踉跄跄，相当狼狈地逃出了狮族禁地。
狮族禁地之内，却是血流成河，尸横片野。
而饕餮走过之处，也是遍地鲜血，它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地流着血，模样十分骇人。
它试图用瘦弱干枯的手去捂着胸口的大洞，堵住那汩汩流出的血，但这一切只是徒劳，它胸口的洞实在是太大了，空洞洞的，根本捂不住。
而且它的妖丹……
它的妖丹……
没了半颗。
饕餮低下头来，查看起了胸口的大洞，但是妖丹所在的位置自然没有那么浅，它根本不可能看到它的妖丹现在的样子，但它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妖丹比以前小了。
它的妖丹被刚才那个玄衣修士抢走了半颗。
饕餮十分愤怒，同时从喉咙里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
凡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凡人都是骗子！
“海晏……”
“姜海晏！”
当姜海晏被沈河清叫醒的时候，他还满心委屈。
不过他还不想醒来，因为他知道，再过一会儿，他就能在梦里见到那个白衣修士了……不过沈河清的叫声十分急切，还在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继续睡下去，于是他只能懒洋洋地撑开了眼皮。
“呜，早安……”
姜海晏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朝着沈河清打了个招呼。
沈河清低头看着还躺在他大腿上的姜海晏，神情十分复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梦应该是姜海晏的梦，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又进入到了姜海晏的梦里。
在看到姜海晏浑身狼狈地逃出那个满是黑暗的地方的时候，他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一瞬间，沈河清感觉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似的空荡荡的。
想起梦里的饕餮，他的心就立刻揪了起来，原来他的姜海晏以前居然经历过这种非人的遭遇，原来他的姜海晏曾经被封印了那么多年，原来他的姜海晏被人抢走了半颗妖丹，原来他的姜海晏……差点就死了。
他的心几乎揪成了一团，当他低头看到还躺在他大腿上呼呼大睡的姜海晏的那一刻，他终于感觉他那缺了一块的心被填满了，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涌上心头，不过很快，他的心却又被另外一种恐惧占据了。
沈河清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海晏：“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解释一下？”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什么东西？”
沈河清垂下眼帘，淡淡道：“关于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什么呀？”姜海晏不明所以地翻了一个身，背对着沈河清，嘟嘟囔囔地说，“一大早把我叫起来问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困着呢，再让我睡一会儿……”
“很困？想睡？”沈河清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一把抓住了姜海晏的肩膀，强行地让姜海晏翻了个身，正面面对着他，“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天到晚都想睡觉？”姜海晏总是一副嗜吃嗜睡的样子，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是饕餮的天性，但是现在，他却忍不住地去想，难道这是因为姜海晏失去了半颗妖丹的缘故？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想吃，这不是很正常的自然规律嘛，”姜海晏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好困啊，再让我睡一会儿吧……早餐我还想吃肉。”
“不要睡，”沈河清眉头紧皱，“你这样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姜海晏挑了挑眉，“你到底怎么了？没事找事。”
沈河清抿了抿唇，他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道：“你的妖丹……”
姜海晏一顿，半晌没开口。
沈河清垂下眼帘，长睫微颤，语气笃定：“果然，你一直瞒着我，你的妖丹……”
姜海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哼了哼说：“我哪里有瞒你，只是你没问过而已。”
“一般情况下会问那种问题吗？”沈河清深深地无奈，如果他忽然跑去问其他妖修类似“你的妖丹还在吗？有没有少？”之类的问题，绝对会被群起而攻之的，妖丹对于妖修来说，何其重要，那可是远比修真者的本命法宝还重要的东西，修真者若是丢了本命法宝，顶多只是修为大减罢了，但妖修若是丢了妖丹，那可是会丢小命的，妖丹是那种有可能会被妖修随随便便弄丢的东西吗？那玩意对于妖修来说，比命还重要！
想到这里，沈河清的心情不由更沉重了，姜海晏丢了半颗妖丹，可不就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看着沈河清凝重的神情，姜海晏低头笑了笑：“这真没什么，我没了妖丹，不也平平安安地活了这么多年吗？”
沈河清微微皱眉，姜海晏在没了半颗妖丹的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了这么多年，恐怕与凶兽饕餮原形的剽悍与强大有关，但天道向来苛刻，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姜海晏？
天道便是这天地之间的秩序，无论是人还是妖，越是强大天道待他们便越是苛刻，高阶修士的渡劫飞升，实际上也是如此，当他们自身的修为强到了为此方小世界所不容时，天道就会像系统一样自动检查排除bug，它会将那些修士像bug一样排除出去，丢到另外一个系统级别更高的小世界。
饕餮的强大与剽悍，显然已经是个bug了，吞噬万物之能可不就是一个超级外挂？可惜那个时候有黄帝，饕餮强大，黄帝比饕餮更强大，所以黄帝打败了饕餮，将饕餮封印在了狮族禁地，但是现在世上再无黄帝，再也没有人能够限制饕餮，或许天道什么时候就会把这个bug给清掉了，又或许，天道已经开始行动了……
世上没有高于天道的人，哪怕是神仙也逃不过天人五衰。
沈河清眉头紧皱，如果天道对付姜海晏的方法是慢慢削弱姜海晏，让姜海晏越来越虚弱，最后在虚弱中死去，这对于姜海晏来说，大概会比当场横死更痛苦……
“别想太多，”姜海晏忽然伸出两只手来，一左一右地贴住了沈河清的脸，然后默默地用力，挤压，“我的身体好着呢！”他绝口没有提妖丹的事。
沈河清垂下眼帘，片刻之后，才问道：“那个玄衣修士，后来怎么样了？”
姜海晏顿了顿，才抿着唇说：“那个家伙，就是后来把整个修真界搅得天翻地覆的大魔头。”
“就是他？”沈河清眉头紧皱，那个一千年前的大魔头的丰功伟绩他听说过不少，但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条——抢走了饕餮的妖丹。
“对，就是他，”姜海晏郁闷地哼了一声，“他抢走我的妖丹之后，就变得更厉害了，虽然他的修为本来就不错，但还无法降服所有魔修，夺走我的妖丹后，他修为暴涨，收服了很多魔修，然后就领着那群魔修开始到处搞破坏，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后来，姜海晏就和那个白衣修士一起去对付那个魔头。
但是三个人里，却只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那个魔头贪心不足，还想抢走我剩下的半颗妖丹，”姜海晏磨了磨牙，对那个抢他妖丹家伙，他当然讨厌得不得了，“结果，他就被我干掉了，哼。”
“可惜他的尸体没了，那半颗妖丹也找不回来了，”姜海晏的表情就像丢了棒棒糖的小孩，委屈又可怜，“我的妖丹……呜……”
沈河清伸手摸了摸姜海晏的头，给他顺毛：“别难过，虽然你没了妖丹，但还是很厉害。”
“那倒是，”姜海晏眨了眨眼睛，“至少保护一下自家宠物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沈·宠物·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