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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当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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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绮玫恼羞成怒:“我哪贪你的东西!我是没收她的东西!我是要扔的!”

“那你扔啊!”宁卿优美的下巴微仰,挑衅地看着她。

宋绮玫一噎,瞧着这么漂亮的首饰她可下不了手,脑子一转,就气急败坏地道:“我干嘛要听你的?我以后再扔!”

宁卿却揣起那个首饰盒子,哗啦一声,全都泼了出去,金银玉翠、珍珠宝石,撒了满满一厅都是:“我帮你扔!”

“你——”宋绮玫差点背过气去,她这么稀罕的首饰,这个小商女居然像倒垃圾一样泼掉!这简直就是将她的自尊往地上碾!宋绮玫忍无可忍,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你凭什么欺负我!”

“就是欺负你!”宁卿冷哼一声,拉着宋绮芜离去,临走时还吩咐一声:“把所有东西全都捡起来,卖了钱全都捐了!”

莺姨娘两边为难,瞧着宋绮玫哭得凄惨就心疼,见到宁卿气呼呼地走了,又捉急,想了想决定去追宁卿:“我的儿,玫儿不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谁是故意的?”宁卿被气笑了,瞧着现在还啜泣的宋绮芜,心中来气:“那个是你女儿,这个就不是?”

十个手指有长短,有些做父母的就是这样,平时最乖巧的,最懂事的放着不疼,觉得人家付出是应该的,偏偏去疼那些黑心烂肺的白眼狼儿。

莺姨娘犹为不觉,瞪着眼睛道:“她东西多,玫儿没有,她分些姐妹不是应该的?”

宁卿知道这种人说不通,而且莺姨娘不过是个姨娘,还作不了什么主,只要宋绮芜少跟她亲近就不会吃亏,也懒得理她,只道:“反正以后我的东西都不会给宋绮玫,你可别闹幺蛾子!你要是闹腾,我可不认你是我家里出来的。”

莺姨娘一噎,这是要跟她断关系的意思?要是宁卿不理她了,将来等宁卿成了宠妾,她就不能鸡犬升天了!讪讪的不敢再说话。

这场闹剧传到孙侧妃等人耳中成了一场笑话。

晚上雨睛和瞳儿收拾行装,明天准备到到玉真庵作福。孙侧妃、赵庶妃和宸王府的姑娘们一起去,二姑娘宋绮卉十二月出嫁,所以不去。

宁卿上了马车,往后面一瞧:“这么多马车?作福要用这么多东西么?”

瞳儿笑而不答,宁卿也不理她。瞳儿把雪花糕递给她,宁卿皱了皱眉:“我们今儿个去作福,没空儿,只住一晚,不带它了吧。”

“怕晚上姑娘闷,还是带上。”

宁卿想到车程就要一个多时辰,路上没玩儿,就把雪花糕抱入怀中。“对了,表哥呢?”这种时候他不来抱抱自己,粘腻一下,她有些不习惯。

瞧了一会还是不见宋濯,宁卿略有失望,只好打上帘子,郁郁地摸着雪花糕。

“起程!”宸王府的护卫大喝一声,便护着车队前行。大街上早有官兵戒备清道。

等到车队走远,宋濯才骑着马缓缓地跟在后面。

他不是不想见她,而是不知以什么表情去见她。

因为这次所谓的作福是他让去的。所有人都只住一晚,而宁卿会在玉真庵住到明年开春。

玉华月底就要回来了,他不想宁卿闹腾。一是他不想跟她吵架,二是不能打玉华的脸。

以她的聪慧,等到她困在玉真庵就会知道他与玉华的婚事是真的。

他不在跟前,她就算想闹也不闹不起来,那里的主持师太会给她讲讲女戒女德,让她在佛前好好冷静反省,等到明年开春,他与玉华大婚后再接下山,以妾礼抬进门。

到时一切已成定局,不接受也得接受,就算有气也最多是发些小脾气,到时他再慢慢哄转回来就是。

……

宁卿虽然是穿越而来的,但她却不怕这些神佛,因为要是会把她当妖怪鬼物灭了的话,在家的那些佛像祖宗牌位早把自己灭了。

临近过年,作福的贵夫人很多,宸王府一行七个女眷分到了四个院子,这比起其他权贵都要优待。

院子分配上,孙侧妃母女一院、赵庶妃母女一院、宋绮玫和宋绮芜一院,宁卿单独一院。

端凌县主很不满,其实她跟自己的亲娘住一院没什么,只是宁卿凭什么压在她们头上单独住一院?弄得这个小商女好像比她们高人一等一般!但想到宁卿受宠,就咽了那口气。

只宋绮玫叫了起来:“侧母妃和郡主姐姐都没单独一个院,她凭什么?”

孙侧妃冷冷扫了她一眼,宋绮玫身子一抖,心中不忿,但不敢反驳,红着眼圈住了嘴。

悦和郡主冷声道:“要不怎么分?我与侧母妃是最亲近的,庶妃和端凌是最亲近的,你与八丫头一母同胞,不该分在一起?难道你想跟表妹一起住?来者是客,你让一让会死?”

宋绮玫已被悦和郡主挤兑得眼里包了一包泪。

“走吧,表妹,咱们趁现在有空,先逛一逛,一会要作福,要跪很长一段时间呢。”悦和郡主道。

“好。”宁卿点头。

第一次见到这种古刹,宁卿挺新奇的,白天的作福也不嫌闷和烦,很诚心地祈福了。

到了晚上就累得腰酸背痛,才抱起雪花糕,白天给她们主持作福的主持净度师太走了进来,说是要给宁卿讲佛经。

宁卿一怔,为毛要跟她讲什么佛经?她可不想听人念经,但想到人家特地过来的,又是佛门中人,不好推拒,就让了进屋。

净度坐好,开始还是讲佛经禅理的,但讲着讲着,不知为何居然讲起三从四德来!什么以夫为纲,什么女子该贤良淑德,贞静守礼,大度宽容,不争风不吃醋,与丈夫的妻妾和平共处……

可把宁卿给隔应恶心死了。人家都不尊重她了,她也懒得给面子,翻了个白眼儿表示反感,然后抱起雪花糕喂它吃栗子。

“姑娘。”净度慈祥的脸僵了僵。

“今儿个我累呢,就不再招待师太了。”宁卿淡淡道。

“好。”净度念了句佛号就出门。

又回头看了正在玩宠物的宁卿一眼,摇了摇头。这姑娘真是愚钝不堪,冥顽不灵啊,长了几分好颜色就恃宠而骄,怪不得宸王世子会特地让她给她讲女德!

算了,顽劣愚钝就顽劣愚钝些,她是有耐心的人,后面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能教化她,引她上正途的。

净度出了小院,回到见客的禅室,宋濯正盘膝坐在蒲团上,修长的手搭在矮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地抚着白玉的杯子。

“见过宸王世子。”净度行了个佛礼。

“如何?”

“姑娘孩子心性,忒淘气了些。”

淘气两字让宋濯几乎能想象得出她那副不耐烦的小模样了,不由垂首一笑,接着又一阵无奈和无力之感,揉了揉眉心站起来:“以后就拜扎师太教化了。”

净度师太道:“世子且慢,最近山上不知从哪里来了几匹狼,还没赶走,虽然不敢靠近庵,可大晚上的离开庵的范围可能会有危险!”

“庵里不留男客,本世子不好破例。告辞。”

净度师太想到他护卫多,武功又高,就不阻拦。

宋濯出了禅室,并没有立刻走,而是走到宁卿的小院,远远的从窗外瞧她。

四个丫鬟在铺床拔碳火地忙活着,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已经脱了外裳,只穿一件纯白的中衣,乌黑的云发披散而下,映得她的小脸更的白玉无瑕,清艳绝色。她正低着头,窗框遮住了,看不到她在干什么。

“姑娘,你在干什么呀?”初蕊走过来。

“唔,试着刻一串佛珠,明儿个早上放到坛前开光,拿回去给表哥戴。”宁卿苦恼地皱皱眉头:“可刻得不太好,不知灵不灵。”

“心诚即灵,姑娘放心好了。”

“嗯嗯。”接着又低头不知拔拉着什么。

初蕊道:“姑娘,这些野果子很酸的,还是扔了吧。”

“不要不要,我摘得很辛苦。酸酸的,可以做杨枝甘露啊!又是个新品种!”

“明儿个做了给世子当夜宵呗,否则一个吃不完,放久就坏了。”

宋濯都不忍再听了。想着明天她会失望,不知会如何哭闹,心就揪着疼。他不忍再看,却又挪不开眼,站在那里舍不得走。

清风清河很有耐心地站得远远的,无聊地数着手指,因为在宋濯要来看宁卿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猜到,世子不站到姑娘睡着,再进去抱抱她是走不掉的。

果然,过了一刻钟,雨晴点了安神香就来催宁卿睡觉。慧苹睡在矮榻上,雨晴三人到两边耳房睡。

等到宁卿睡熟,宋濯点了慧苹的昏睡穴,坐在床边看着她。

他想抱抱她,但怕把她吵醒,又舍不得点她昏睡穴,免得她明天腰酸背痛。他握着她的手,缓缓躺下,环着她娇软的身子,守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吻过她后离开。

他前脚离开,另一边的院子,宋绮玫憋尿憋醒了!

她爬起来上茅房,上完要回去,谁知道却听到声响,她眯着惺忪的眼睛去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居然是宋绮芜和方嬷嬷。

三更半夜的,这两个在干什么勾当?一定有什么好事儿瞒着她!

宋绮玫猫着身子靠近些,躲在一颗树后总算听到她们说话了。

“等咱们走后,八姑娘就搬到表姑娘处跟她一起住,无事多开解她,跟她说说女德,或者一起看看佛经什么的,别让她胡思乱想。”方嬷嬷道。

“我知道了。”宋绮芜冷得直搓手:“昨儿个上山前侧妃就与我说过,我都记下了。”

“这并不是信不过八姑娘的意思。”方嬷嬷笑道:“实在是太要紧,不免想多叮嘱一翻。姑娘也知道,你表姐是你世子哥哥的心头肉,要是她出了一丁点事儿,咱们都吃不着兜着走。”

“我晓的。”

“也并不是故意让姑娘留在山上吃苦,要是可以,侧妃和郡主恨不得亲自留下。但姑娘也知道,过年琐碎事情多,侧妃和郡主都走不开身。县主十句话有九句话带刺的,七姑娘那性格更是磕碜得慌,就八姑娘你最合适。”

一边的宋绮玫听到方嬷嬷居然说她性格磕碜,差点没背过气去,恨不得跑过去揪着方嬷嬷就一阵好打!但方嬷嬷是侧妃的人,她不敢打,而且打不过,只好忍了。

“我知道。”宋绮芜低声道:“就是明儿个你们走时动静小点,否则我应付不来。”

“这是自然。到时会说下午走,然后叫表姑娘回去歇,咱们悄悄中午就离开。到时她闹腾,自有她的丫鬟和净度师太劝着,等过两天她冷静下来你再搬过去陪她。至于吃食方面,姑娘就放心好了,咱们已经跟净度师太商量过,只让你们初一十五吃斋,其余时间爱吃什么是什么。就是时间长了点,要待到明年开春,姑娘就忍忍吧,啊?”

“没事儿。以前我自己在庄子就能待几个月,这里有表姐还有众师太,更加不怕了。如此,就谢过侧妃和方嬷嬷了。”

“姑娘快回去睡吧。”

两人一个出了院子,一个回了房。

宋绮玫这才咬牙切齿地从树后转出来:“真真是可恶!还说是我嫡亲的妹妹,居然在背后骂我性格磕碜,她以为自己是谁呀?温柔乖巧的小白花?我就是性格磕碜的神经病?方嬷嬷这样说我,一定是侧妃和郡主姐姐都这样认为!说不定连县主姐姐她们也这样想我!我有这么糟糕吗?人人都在笑话我!”

说着就委屈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但我总比那个小商女好!平时大家都捧着她,世子哥哥更是把她娇宠得像个公主一般。哼,想不到大家都商量着怎么把她扔到这个破庵上!明儿个有得她哭!但我却看不到她哭!”

转念一想,宋绮玫有了主意,抹了泪就跑,现在她不去嘲笑那小商女等到什么时候?大家都瞒着她她偏要告诉她!明儿个小商女一定会闹腾起来,让她们狗咬狗去!

她倒不担心宁卿会真的跟着她们回去,这么多人难道还拦不住一个女子?到时她们都在闹,就她在一边看好戏!

她跑出院子,想去宁卿那,但走到院子门口却发现门外守了两名侍卫,她不敢去。想了想,偷偷地溜了出整个玉真庵。

今天她贪玩儿,作完福后没去听禅,在庵里四处玩耍,后来发现宁卿院子的墙下拔开草丛有个洞,只用砖堆着,并没有砌牢,说不定能钻进去!

宋绮玫跑到那里,拔开草丛,扒拉着堵住墙洞的砖,发现真能扒拉出来。但扒到一半,她就暗暗后悔了,因为扒得手痛!她好歹一个高贵的宗室之女,千金小姐,何时受过这种罪!

但洞已经扒拉到了一半,已经能透出微弱的灯光来。

想到宁卿昨儿对自己的奚落,嚣张地把一匣子的首饰往地上一泼!

每季府里为她们姐妹做好的首饰,她都珍惜的好好保存着,就怕弄坏了没得换着戴。但宁卿的首饰却堆得没地放,到处送人,送人也罢,偏偏就不送她!

她好不容易抢来了,那小商女小肚鸡肠,不依不饶地跑来问她要,啪啪打她的脸!把她的自尊碾到地上踩!

不知不觉,宋绮玫已经自怜自伤地流下泪来,柔嫩的小手也有破损的地方。

但手上的伤再痛,也不及她自尊被踩到脚下的痛!一会她就要把那小商女狠狠地踩在脚下嘲讽一翻!

宋绮玫向来把自尊看得比命重,也顾不得痛,把砖头都扒拉了出来,小小的身子就钻了进去。

猫着腰钻到宁卿的房间,往矮榻上一瞧,见慧苹睡在哪,吓了一跳,但见她睡得像死猪一样也不怕,攀到宁卿床边去推宁卿。

宁卿被推醒,睁开眼见床头坐了个人吓了一跳,但院外有点院灯,月光又好,就认出了宋绮玫或是宋绮芜来,因为是双生姐妹,又黑,倒不好辨认是谁,但宁卿素与宋绮芜交好,以为是宋绮芜。

“你跑我房来干什么?睡不着?”宁卿道。

“我跟你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都两个人一院,就你一个人一院了!”宋绮玫颇有得色地道。

宁卿差点没背过气去,从语气上才认出这是宋绮玫来!暗恼:“你来我房干什么?就为说这个!”

“要不你以为呢?”

宁卿气得大喘:“你烦不烦?快滚!”

“你——”宋绮玫那玻璃心又受创了!明明是她来嘲笑这个小商女的,凭什么这小商女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让不让人好好嘲笑了?只好急道:“我告诉你哦,因为你要被咱们扔在这里了!”

宁卿一怔,宋绮玫见她如此,这才觉得解气:“哼,平时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其实大家都讨厌你!要把你扔在山上!你就乖乖的与八丫头在这里住到明年开春吧!”

“你……说什么?住到开春?谁告诉你的?”宁卿脑子一片空白,一把抓住宋绮玫的手。

“你抓痛我了!”宋绮玫刚才扒拉过砖头,手指痛着,宁卿还抓她,一把甩开宁卿的手,站起来。见宁卿好像很受打击的样子,宋绮玫越发得意,很大方地道:“我刚才上茅房,瞧着方嬷嬷与八丫头说的。就说明儿告诉你下午走,打发你回去睡午觉,等你歇了咱们就偷偷离开!你与八丫头不能下山,要住到明年开春!”

宁卿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

宋绮玫见她如此很是高兴,但又有些不安,想了想道:“你明儿个可要小心些哦,可别被她们骗了。我这么好心给你提醒儿,你可千万不要把我供出来。”

就算告诉你,这么多人在你也不可能能与咱们一起回去!你就尽管闹!与八丫头郡主侧妃她们撕吧!我就等着瞧好戏!

撇撇嘴,宋绮玫心情愉快地转身开溜了。

宁卿像傻了一样,坐在床上。

为什么明天所有人都走了,只让她和宋绮芜住到明年开春?还是瞒偷偷地走,是想把她困在这里?

宁卿想起非要带过来的雪花糕,还有今晚过来给她讲三从四德的净度师太……

原来早有预谋!

他想干什么?

他要跟那玉华郡主成亲了,就把她困住?然后明年开春,他怕是早跟玉华郡主完婚了吧!到时拿她怎么办?以他的性格,定是强行将她以妾礼抬进门!

这作风手段……真不愧为宋濯啊!

夜深人静,众人好眠,只有她一个抱着膝在无声哭得嘶哑!

他要娶妻!他要娶的是个什么女子!跟本就不必知会她,他娶了就娶了,谁也干涉不了,再强行纳她进门为妾!她甚至连反抗和挣扎的资格机会都没有!就这样一切已成定局!

突然窗外冷风拂过,卷起屋里残余的淡淡冷香。

宁卿怔了怔,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大,因为这味道她太过熟悉!那是宋濯身上的!

他凭的是什么?

连她挣扎反抗和发声的权利都剥夺,然后再摆出这副款款深情的样子来装情圣!

既然给不了她就放了她!不放她,她死在他面前又如何!

宁卿猛地爬起床,跌跌撞撞地冲出小院,

只见四方都是墙,一盏孤灯把院子照得巍峨阴郁,像个无法逃窜的笼牢一样!

宁卿被压抑得拼命喘息着,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好像无法呼吸一般窒息!难受!

她跑向院门,突然止了步,青着脸后退,他会让人盯着她,她跑不掉!跑不掉!

等等,宋绮玫是怎么进来的?

宋绮玫走得急,那墙下的洞口太明显,宁卿一下子就发现了,连忙从那里跑了出去。

山道漆黑,雪地又滑,她一个踩空就滚下了山坡,但她却不觉得痛,爬起来继续跑。

她不知要去哪里,而且她没地方可去!因为她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她!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她想要追上他,抓住他问个清楚!

在一切还没发生之前,在他与玉华大婚之前抓住他问个清楚!

挽回!或者彻底失去!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个准话,休要再用这种的卑鄙招数对付她!

……

玉真庵——

瞳儿听到外面有动响,爬了起来,突然瞧见宁卿的房门大开,连忙走了进去:“姑娘……”

房间里,只见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见慧苹死死的睡在矮上,便以为宁卿自个上了茅房,但到底不放心。

走到茅房前响了两声:“姑娘,姑娘?”

但却久久没有声响,瞳儿心中咯噔一声:“姑娘,在不在?奴婢要推门了!”

说着一把推开门,没人!

瞳儿只觉得脑子一晕,连忙跑回房,拼命地推慧苹:“慧苹,你起来!快起来!姑娘在哪里?你还睡得跟猪一般!”

慧苹被宋濯点了睡穴,跟本不可能推醒,瞳儿又怒又急,到外面扛起一盘水,哗啦一声泼了慧苹一脸一身!

“啊!”慧苹尖叫着挣扎起来,现在正是冬天,一盘冷水下来,那感觉可想而知。“瞳儿,你干什么?”

慧苹怒盯着她。

宁卿的四个大丫鬟是分成两伙的,慧苹与初蕊一伙,雨晴与瞳儿一伙,两个是宁卿的人,另两个是宋濯的人。

虽然一起侍候宁卿,喊着宁卿姑娘,但不论是宁卿与慧苹初蕊都知道她们向着宋濯,为宋濯办事儿。

所以平时慧苹初蕊很多事能忍不忍了,一般不跟雨晴瞳儿争什么。

但今儿个,瞳儿居然一般雪水泼下来,慧苹再好脾气也有火!

“我问你呢!睡得跟死猪一样,姑娘哪去了?”瞳儿知道现在不是跟慧苹吵架的时候,见慧苹睡得这么死就知道慧苹一定不知道姑娘在哪了!骂了一句就往外跑。

“什么?姑娘?姑娘呢?”慧苹也是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连衣服也顾不得换,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往外奔。

“姑娘哪去了,可有出过院子?”瞳儿跑去问守院门的护卫。

“没有!”两名护卫大惊,脸色都变了。他们捧命守住院门,看管着表姑娘的,他们从没见表姑娘从这里出过!

慧苹苍白着脸去把雨晴和初蕊叫醒,把整个小院找了一通没见到人。初蕊突然尖叫起来:“这里有个洞……”

慧苹只觉得头一晕:“是有坏人进来了吗?”

“快去通知侧妃!”初蕊尖叫着跑了出去。

孙侧妃得知宁卿又失踪了!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这墙还有个洞,莫不是真的有坏人进来了,把她掳走了?

“快,调动所有人去找!把净度师太叫来!”孙侧妃声音颤抖。

宋绮玫吓得躲到了娟儿身后,小脸青白青白,很是碜人。那个洞是她打的!莫不是有坏人从洞里跑进去把小商女抓走了?这怎么办是好呀!不关她的事!真的不关她的事!

“姑娘,你怎么了?”娟儿见她抖的厉害,便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唬得宋绮玫卟嗵一声摔到地上,嘟囔一句:“不关我事的。”

“你说什么?”孙侧妃何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宋绮玫有异常了:“七丫头,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宋绮玫眼神躲闪,瑟瑟发抖。

“你就知道,快说!”悦和郡主阴沉沉地上前,一把将宋绮玫揪起来:“你说,不说我就扇死你!”

宋绮玫想到不说也要扇死自己,各人都阴森森地瞪着自己,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终于受不住,哭叫起来:“不关我事!又不是我叫人去掳她的!我不过是在墙上打了个洞!想嘲笑她一下!”

“姑娘啊,你没事在表姑娘的墙上打什么洞啊?”娟儿差点没晕过去。

“谁让你们都嘲笑我,欺负我!”宋绮玫恼羞成怒,干脆哇地一声坐到地上哭起来:“你们明儿个都想中午走,却悄悄地骗着那个小商女说晚上走,把她甩掉!这就罢了,反正我也不想那小商女回家!但你们都商量着,独独背着我,还在背后骂我性格磕碜。我气不过,才想悄悄潜进那小商女处告诉她,让你们明儿个闹一场!而且那小商女昨儿个居然那样欺辱我,我也不过是去嘲笑她一下而已……”

娟儿在一边流泪,她真是被宋绮玫给蠢哭了!

悦和郡主已经惊怒地冲了上去,揪着她的衣领“啪啪”两声,几个耳光朝着宋绮玫脸上招呼:“小贱人,一天到晚就知道作妖作死!”

宋绮玫被打得把她扇得眼冒金星!她都说了还打得这么狠!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大晚上的发生何事?”净度师太走来。

“师太,救命啊!”孙侧妃哭着扑过去:“我们家的表姑娘不见了!”

净度师太也是脸色一白。她虽然没有多与宋濯接触,但宋濯有多宠爱那位表姑娘,净度师太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现今宁卿在她的庵里失踪的,她绝对推脱不了责任!到时怕她连玉真庵都保不住了!

“快,派人去通报世子殿下!他才离庵一刻钟左右!”净度叫道。

孙侧妃等人眼前一亮,立刻就派人去追宋濯,又派人满山去找。

净度想到最近山中有狼群出没,但为了宁卿的安危和玉真庵的安危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

宋濯刚好走到山脚,宸王府的一名护卫却气喘吁吁地直奔过来,二话不便就卟嗵一声跪了下来:“殿下,表姑娘……不见了!”

宋濯满满是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表姑娘不见了。”那名护卫青着脸道。

“不是让你们盯着她的吗?”

“属下一直守着门,不敢离岗。但七姑娘在表姑娘墙上挖了个洞,钻了进去,说是为了嘲讽表姑娘两句,就告诉了表姑娘说侧妃姑娘们明儿先走,而表姑娘要留到开春……”

宋濯只感到眼前一黑,他一切都安排布置妥当,只等熬过几个月,就能顺利地把她抬进门!万万没想到,他的计划会毁在宋绮玫这只该死的打洞蠢老鼠身上!真是防天防地防不住随时犯蠢的二货!

“走,全都随本世子进山去找!”宋濯翻身上马,一抽马鞭,胯下宝马疾步而去。

清风等人连忙追上。

宋濯在山里飞驰了一阵,但整个玉真山连绵不断,又是黑夜,丛林众多,越找越焦急,猛地回身:“全都分散了找!”

“殿下!”清风白着脸道:“净度师太说,最近山上有狼群出未!”

这次宋濯出门只带了十个人,如何分?并不是他们怕死,他们都想护主!谁都知道狼有多凶残,就算殿下武功再高,要是遇到狼群的话,那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

“不听令的全都滚回去!”宋濯冷冷道:“两人一组,分开搜!”

说着摔先打马而去,清风清河对视一眼,咬咬牙,最后由武功最强的清风跟着宋濯。

在山上疾跑了一会还是没见到人,树丛周围突然窜过好些眼冒绿光的影子。

“有狼,快跳到树上,殿下!”清风急喊起来。

宋濯胯下的马已经吓得不停地在打转,宋濯咬了咬牙正要跳到树上,这时他突然看见远处的一片雪地上有一团如乌云墨般的黑色。他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却是一丛墨发!

一个娇小的身影倒在雪地上,她穿着单薄的白色中衣,几乎与地上的雪融为一体,只那如瀑的墨发泼洒在雪地上,昭示着她的存在。

她一动不动的,似是昏死了过去。在她身傍的雪地上,还有点点鲜红,似是血。那些狼群应该是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而来的。

宋濯心中一紧,就要打马而去,清风却一把扯住他的缰绳:“殿下,不可!”

“滚开!”宋濯一把将他打飞。

清风见阻止不了他,只好咬牙抗敌,发了个信号弹。

这时已经有几条狼朝着宁卿扑去,宋濯大急,抡起震天弓,羽箭搭上,三箭齐发!嗖地一声齐响,那三条狼呜鸣一声就被羽箭射飞一丈多远!鲜血涂了一地。

周围的狼群像是被激怒了,大吼着要扑上来!但宋濯五箭齐发,所有要靠近的狼群还没扑上来已经被宋濯一箭射飞。

整个天盛,谁不知宸王世子最擅使弓,一箭穿十敌,成名绝学是九箭齐发,九箭九中,一把震天弓在手,万敌退避!

但最好的弓,也有羽箭用完的时刻!这次宋濯出门只带了一筒箭,只有二十支,狼群见他没了箭,猛地要扑向宋濯,清风抡起剑来挡。

宋濯紧握震天弓一扫,就打飞两头扑上来的狼。就在这个空隙,却见有两头狼扑向宁卿,宋濯大骇:“不——”

胯下的马已经被狼群吓得不安地跳动着,跟本就驱不动!宋濯想也没想就足尖一点,从马背上飞掠而出,直接扑向宁卿。

在抱住宁卿瞬间,他猛地抽出围在腰间的软剑,一剑将那两匹狼横扫而去,那两匹狼俱是被腰斩。鲜血喷了宋濯一身。

但狼,向来是不知惧怕与退缩为何物的东西!你越杀它们,它们越狠!

就在那两匹狼被宋濯齐腰斩断时就有狼同时扑过来,再挥剑已经来不及,宋濯想也没想就把她搂进怀里,身子一转,就她护在身下。

宋濯只感到后背一痛,那匹狼居然生生地从他背上扯下一块肉下来,这时他的剑已经扫来,那匹狼也被一分为二,鲜血喷溅而出,涂了他一身,但他身下的宁卿却滴血未沾。

“殿下!”这时其他的护卫终于问信而来,全都加入了杀狼的队伍。这次的狼群有三十多头左右。

清风猛地扑向宋濯,青着脸,满满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殿下……他可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要是那匹狼咬的不是宋濯后背,而是宋濯的后颈,那么宋濯怕是连命也交待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就算再宠爱,何以做到连命都不顾的程度?究竟是糊涂还是……

清风不敢想,也不敢把自己发现的事情说出来。宋濯当局者迷,清风却不敢点破,因为他觉得玉华郡主才是宋濯最好的选择!这个表姑娘配不起世子。在各种利害关系错综复杂的皇室来说,要真是娶表姑娘,对世子来说,会是一场灾难!

先不说别的,就是王爷,怕是会震怒得废了世子!王爷,可不只世子一个儿子!北边祈州的大公子和二公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还是自小在王爷身边长大的,是王爷一手一脚教导出来的,那感情,岂能非同小可?

“殿下,你没事吧?”清风急忙把宋濯扶起来。

“没事。”宋濯已经痛得面无血色,一张俊美绝伦的脸白得似雪一般,豆大的冷汗大颗大颗地从他脸上滑下。

但他身受重伤,却依然站起来,把宁卿抱起,没有一丝要把人交给清风的意思。

清风倒抽一口气,不敢吭声,就怕刺激了宋濯,让他想到些不该想的。

“清河,去找辆马车回来。”清风把清河叫过来。

宋濯却喝止:“不用了!”

“那先回玉真庵。”

“不用,快马加鞭,回府。”

经过刚才的事情,在外面呆了一刻,他都觉得对她来说是不安全的,他只想马上回府!把她放回梦竹居,放到自己的眼皮底下。

清河见到宋濯后背被撕下一大片肉,抽抽一口气,为宋濯处理起伤口。

“快点!”宋濯又痛又心焦,不耐地对清河冷喝。

因为他发现怀里的宁卿浑身都在发烫,想起刚才的狼群,不知有没有把她吓着了。虽然那时她在昏迷,但当时情景那么惨烈,她即使是昏睡中,他也担心把她给吓着了。

清河只好加快速度,粗粗处理一下伤势,宋濯就翻身上马,把宁卿放到身前,紧紧圈在怀里,用厚厚的貂皮斗篷包着,一甩马鞭,就朝着上京的方向飞驰而去。

------题外话------

宋绮玫:本姑娘专业打洞一百年!坑世子、撕逼神助攻舍我其谁?

程玉华:呵呵哒,本郡主还没出场就有人狂妄自大了?撕逼神助攻本郡主认了第一没人敢认第二!你敢跟我斗?

果然开撕什么的好难写呀,q﹏q好像很费时一样,没时间码,留到明儿个……咳咳,以后每天更新时间定为晚上9点,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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