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红鲤鱼与驴
“呵呵呵，哈哈哈哈！今日倒是有趣得很。
一个毛头小子，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也敢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西凉洲的年轻人都这么有傲气了么。”
秦泰蓁大惊，右手登时取出两张符箓，伸出左手想将秦娟儿拉住。
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顾盼便挡在了少女的身前，速度快似瞬移，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
“娟儿说的不错，但要记住，除了正义的心，还要有强大的实力、聪明的脑袋，后两者是前者的保障，但最宝贵、最难得的，就是前者。”
秦娟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顾盼笑笑：“这是你的福缘，勿忘初心。”
说罢，他伸手摸了摸秦娟儿的脑袋，一道流光若隐若现的环绕在她的两鬓额角，最后融入全身。
秦泰蓁和锦鲤真人看得一惊，却听顾盼回身道：“这波光璀璨、锦鳞游泳，倒也称得上是一处好风光。你以金丹境界落魄至斯，予人庇护之余借机求点好处，也可说是应当之举，所作所为并不算太差。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贪念妄起、心术不正！有心给你饵料算得上是情分，不给亦是路人本分，能帮则帮矣，没有饵料之人你便作法相害，留这一身修为还有何用？有才无德，德不配位，取祸之道也！”
锦鲤真人神情淡然、不以为意，也不想再啰嗦：“修行之路，未曾听闻有德之人便能长生不老、能纵横无忌，小子，等你受挫之后便会明白，唯有实力才是根本。
老夫已太久无人可叙，今日破例听你唠叨些许，也算你最后的福分了。本来，你把身上所带灵药交出，我便可以放你们离去，甚至可以为你们好运护持，如今也算你咎由自取……就都做了我的饵料吧！”
“既然我受了真人的福分，那总得再拿点什么不是？不就是灵药嘛，有的是！”
面对着对面压来的金丹气势，顾盼只是一笑，那恐怖的压力便烟消云散。
锦鲤真人逃命多年，当即便觉得事情有变，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对面的年轻人..真是仙人。
这谁顶得住啊？
金丹气息全开，势如泰山压顶，秦家众人被这气势所骇，个个伏在地上颤抖，状如筛糠。
可对那青年而言，好似一块石子儿丢进了池塘，不，是一粒尘灰，没有一点影响。
锦鲤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踢到了铁板，可还没待转身暂避、观望后动，他却惊觉自己已无法离去，好像陷入了某种强横领域之中，思想再无法与身躯联通。
“哎，虽说圣人教育我们以直报怨，但到了我这种境界层次，还是不介意以德报怨一下的——好好收着吧！”
锦鲤真人面色渐渐涨红，他看到那年轻人的袖袍中再次飞出了灵药，似飞星乱舞、霓虹满天。
“山羊角！”
“孩儿参！”
“地榆！”
“葫芦茶！”
...
一株株灵药直直朝他飞来，他自己竟是不受控制地统统吞了下去。
灵力渐渐凝实！
这么多的灵药，抵得他数月甚至经年积累！
锦鲤真人先忧后喜，虽然不知这年轻人用了什么怪异手段将自己困住，但想来灭杀自己这金丹修士还是万万做不到的。
既如此，这灵药之力反而能让自己彻底恢复，甚至突破元婴可未可知！
“再来！这正是老夫的机缘呐，哈哈哈哈！”
锦鲤真人笑着，顾盼也笑着，好一副双赢的和谐画面。
“地皇丹！”
锦鲤真人一愣，只觉得这灵药的级别突然升了一个档次。
“旋复花！”
“幻海灵藤！”
“变幻天泉！”
“蟠龙蛊果！”
……
“不……！不要！”
锦鲤真人整个人已经肿胀地可怕，他哪里撑得住如此强的药力，几株下来已是燥热难耐，只怕下一刻就会爆体而亡。
“求……你，停……手！”
“咦，你不是最喜欢这些灵材了么？这是暗示加大力度？”
说着，顾盼又是抬手一道光，“四象魔精！”
“放过我——”
“轰！”
一声巨响，红雾乍现，锦鲤真人竟是变作了一条如池塘般巨大的丹顶锦鲤。
“妖族之身，十余年修至金丹圆满，也算天资不错，可惜这道德修养还是有些差了，该罚！”
说着，只听虚空中响起了键盘声响，这条锦鲤忽地变成了一头火红色的毛驴。
“嗯，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这罚也罚过了，既然你爱给别人福分机缘，今日我便也赐你一份。”
话音刚落，顾盼缓缓御风而起，虽然站的不高，但是气场足有百丈。
“你可愿奉我为主，为我坐骑？”
这是风轻云淡的一句话，但在锦鲤看来，气势比自己那位仇敌更强，甚至强得多！
那可是大乘期修士！
可……如今自己已是金丹境界，半步元婴，便在妖族之中也是一方大圣的地位，这为人奴仆……
纠结只一瞬，他想到这青年随手抛出的天材地宝，这鬼魅如戏法般的操作，好似能玩弄一切一般的手段，下意识就是一个哆嗦。
“锦鲤……愿意！”
“算你好命，日后跟着我，多多予人福运，也算给你将功赎过的机会。”
“锦鲤知晓。”
“我转发你这条锦鲤，却给你一场成道之机，可怜天下父母心……从今日起——”
顾盼瞅了一眼这微带霸气的红毛驴，“你便叫赤菟吧。”
“主人，这菟字有虎之意，西门圣族会不会……”
“会个屁，老子巴不得他们来找我，都特么玩儿起蚊子狱了，看来这几年过得很威风啊。”
“……好吓人！自己这主人究竟什么来头啊……”
变成赤菟的锦鲤被这豪言刺得颤抖一下，载着悠闲摇扇子的顾盼消失在林间。
……
“告诉爷爷，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秦泰蓁一行人跪伏在地上，青年骑着赤驴而去的模样已然是他们心中最神圣的画面。
看到顾盼走远，秦泰蓁忙向秦娟儿问道。
“好像脑袋里突然出现一句诗……”
“怎么说？”
“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秦泰蓁脸上止不住狂喜之色，秦娟儿原先的天资和根骨他只觉得不会差，但如今孙女儿透出的灵气和灵性浓郁地几乎要滴出来，怎还能不明白什么。
“我秦家有女，终要发达了！”说罢，朝远方又是一拜，“恭送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