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双杀
何应闻言顿了一顿，接着冷哼一声，没有搭理这少年，而是对梁山河道：
“你倒是好算计，想要一石二鸟，却不怕被老鹰啄瞎了眼？用我青城山的人来试剑，你可想过后果？”
“礼虽是借花献佛、成人之美，但我剑灵派的情意可是深重得很，值此时节，你我两家剑宗正该摒弃前嫌，和睦相处，同心协力才对。”梁山河咧嘴一笑。
何应拂袖道：“懒得听你放屁，切磋便切磋，这点主老夫还是做得。”
说罢，他深深看了一眼魏去疾，“修道不同于习武，心志不亚于天资，你最好确是赤子诚心之辈，而非别有所图。
若你是重情义方才如此，那今日摆这一道，无论结果如何，老夫认，且可以说一句孺子可教。
若是你暗里与他梁小狗有何下贱阴险的谋划，休怪老夫以大欺小，就算去到剑灵派，也定斩你于剑下！”
这一声告诫带着充沛的元力和金丹期的威压，纵然有身后梁山河的护持，魏去疾也觉得天旋地转，身心共震，如阵阵惊雷贯耳，一时不能动弹分毫。
少顷，梁山河也开始发力，嘴里骂着什么“装什么装”、“老王八”、“毫无长者之风”一类，身上元力激荡，这才把何应的余威涤净，让魏去疾得以喘息一阵。
何应是青城山八大长老之一，久居清徐峰上，因火爆的脾气而著称，这次正是他负责门派收徒大典前的入山工作。
若非没得选，梁山河还真不太愿意碰他，老头子除了金丹期的实力之外，做事也是井井有条，有真材实料。
最重要的，这家伙动不动就口吐芬芳、暴躁如雷，不像一派长老而像个杀猪的，哪怕对自己计略没什么影响，但毕竟任谁也不想被人嘴臭。
过不多时，便有几位清徐峰上的弟子前来安置，一些继续收揽安抚着略显混乱的人群，其他人则划定着切磋地点。
“这是剑灵派的‘一箭双雕’之计”，王越摸着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想来那梁山河一路上对这叫去疾的定然少不了招揽，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善待拉拢，这才动摇了他的主意，达成一个算是有利无害的小赌，利用他的天赋和实力来与青城山弟子较量。”
王越越说眼神越亮，“虽说不太可能，但他若是真能赢了，那么剑灵派就可以得到一个在收徒大典得罪了自家对头的人才，转头回到山门，便能够作为核心大力培养，同时青城山的声望也会受挫。
若是输了，那也只这人自己输了而已，剑灵派大可告辞而去，毫无损失——
不！还有青城山也输了，输了一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教他自己人打自己人，太厉害了、运气也太好了。”
“但是少爷，”一亲随好奇道，“小的驽钝，还是不明白为何这男的要出来比试，此事怎么看都对他没什么好处呀？”
王越看向了缓缓走向场地的魏去疾，郑重道：“关键和难点，就在于此人身上了。俗话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谁又能做到呢？听那梁山河所言，若非是剑灵派相助，他便无法赶到此地，也许仅仅是因为这样吧。虽然对我们普通人而言难以理解……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义士，我做不到，也是很敬佩的。”
在他身后，林叔不置可否地笑笑。
“少爷所言不差，但是这世事并非是非黑即白，人亦是如此呀。”
人流逐渐汹涌，将这块比斗之地围得水泄不通，但有修士们从旁掌控，也并未出现什么乱象。
……
“孩子他爹，你说谁能赢？”
“这还用问？肯定是青城山的仙长啊。”
“那他们咋个还三个打一个呢……”
“这——咱俩打孩子不也二个打一个，能说咱打不过这兔崽子吗！”
“爹，我是兔崽子你不就成兔儿爷了……”
“娘哩还顶嘴！我是兔儿爷哪儿来的你，孩儿他娘，上！”
……
嘈杂之声渐渐停歇，
青城山三位外门弟子已然就绪，
一位先天巅峰，两位练气期。
魏去疾也是先天巅峰。
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拜入宗门或世家传承，几乎没有修道的机会，先天巅峰便也是武者之巅。
很快，那位青城山的先天弟子来到了魏去疾面前。
“师兄。”魏去疾抱拳行礼。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师兄，我们青城山可不收不知好歹之人！”
那人横眉竖目，看起来一股子凶相，“废话不多说，今日我‘霸天剑’就让你领教我们青城山——”
“好，”
剑光如电，人影一闪，“霸天剑”浑身猛地一紧，匆忙中堪堪挡了一下，转瞬便不见了刺来的银龙。
下一秒，魏去疾的剑已经搭在了距那人喉头两寸的地方。
“谢，青城山，‘霸天剑’，赐教。”
魏去疾的表情和语气毫无波澜，但透着一丝嘲讽。
就像是陷入沉寂的青城山，微带着震动。
就在那瞬间，何应缩小的瞳孔里，是梁山河放大的笑意。
“你他娘的偷袭——”
“请。”
第二位青城山的弟子要正常得多，三尺青锋出鞘，颇有几分剑侠风采。
“请。”
魏去疾微抬手臂、平剑当胸，手里那条银龙重化寒光、倏闪而进。
而对面这弟子也非等闲之辈，毕竟初入练气之境，已经掌握些元气法门。
只见他单足足尖一起，腾空翻转而回，手上长剑起势如五岳凌顶，裂风破音而来！
“锵！”
魏去疾身形一晃，显然力量落了下乘，但他战斗本能却是得天独厚，如行云流水般洒逸地闪出三丈，一退之下，再扑而上，以退为进中若流星曳尾，奇异而又凌厉地连攻而至。
十几个来回，场中央剑光璀璨，煞是精彩，最后又是魏去疾以一招羚羊挂角般的回刺占了上风。
“这剑法，精妙绝伦！”
“孩儿看到没，跟着仙长好好修行！”
“可这……究竟谁才是仙门弟子？”
“我识得不少青城山弟子，但今日此人的天赋当真了不得！”
“咱不懂那些什么元力、元气的，只觉得这才能叫真正的剑法，剑灵派也比不上。”
“这位小哥莫非是哪位仙长的高足？”
随着青城山第二位弟子的败北，全场哗然，嘈杂议论声沸起。
这些围观者大多接触不到高端的修真者，以他们的见识也只能看出动作“好不好看”、打斗“激不激烈”，先天高手的级别就是他们层次能接受的实力顶端，是以备受震撼，兴致极高。
只是这谈论的话语，渐渐让青城山的人变了脸色，何应更是粗气频喘。
一个未曾修道之人，竟然连胜青城弟子两场！
还不是以修为压人，甚至修为要更低！
这是不是说明青城山培养弟子有些问题？
起码……没那么好。
很少会有人觉得，这单纯是因为魏去疾强大。
这些可都是一个个心比天高、想要拜入山门问道寻仙的年轻人，他们只会认为是青城山弟子太弱了，自己上都能教训这些“师兄”。
若再有有心人想一想，青城山如今的名气，好像全在于其掌门之威，是不是青城山的弟子真的不行？
既然弟子不行，是不是代表青城山的未来——
“咔！”
两个瓜子皮被丢在一旁的布兜里。
“垃圾分类要做好。”
顾盼乐乐呵呵地拍了拍手，感受着源源而来的本源值和能量值。
“到底是自家孩子，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的……
朕心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