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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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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洛渐清从凌云殿中走出,他脚步急促,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就在他即将凌空飞向玉霄峰时,却听到一个温煦柔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师兄,你果真是回来了。”

洛渐清脚步停下,转首看去。

只见左云墨穿着一身浅sè道袍,腰间别着一把青云剑,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依旧与过往数十年没有分毫差别,左云墨笑容淡淡,包容和煦,然而此时洛渐清心里着急,并没有时间与他多说,于是拱手道:“师弟,好久不见,我还有事,等以后再详谈。”

谁料左云墨却道:“师兄,你是要去做什么?”

洛渐清微微怔住,接着笑道:“我已经有四年多没有回来了,师父必然十分着急。我现在便回玉霄峰去拜见师父,与他……说一些事情。”

回答洛渐清的是左云墨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

左云墨的目光十分澄澈,让洛渐清慢慢有些僵硬,他似乎感觉这双黑sè的眼睛已经完全看穿自己,又感觉左云墨的视线复杂深邃,别有深意。这让洛渐清想到上辈子,在那极北之地,他与这位如同兄长一样的师弟见了最后一面,那时候左云墨便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不过那时候左云墨连笑容都没了,还不像如今,依旧在笑。

片刻后,左云墨说道:“渐清,前些日子我听说梁州一对师徒被逐出了师门,你可知原因为何?”

洛渐清身子一震,问道:“为何?”

左云墨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俊美的青年,过了许久,才长叹一声,眼睛里露出感伤的神sè,但又极快地敛去。他语气平静地说道:“因为那对师徒,竟然有了不容于世的感情。”

洛渐清面sè淡定,没有吭声。

左云墨却道:“师兄,许久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达到了元婴期。”

洛渐清淡然道:“你也已经达到了金丹中期。”

左云墨道:“今日既然能碰上,那自然是机会难得,师兄,不如我们去切磋一番……”

洛渐清道:“师弟,我要回玉霄峰了。”

左云墨眉头一蹙,语气也急迫了几分,甚至不再喊什么客套的“师兄”,反而脱口而出:“渐清,我看着你长大,我又怎么会不了解你。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

“云墨哥!”

左云墨一时哑然。

只见洛渐清微笑着看着他,一张清雅俊朗的脸庞上满是轻松无畏的笑意,他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浅衣兄长,语气却十分坚定地说道:“云墨哥,自从我五岁以后,已经再也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你说的,渐清自然会记在心里,但我今日是真的要先走了。改日有机会,我再与你切磋一番。”

话音落下,洛渐清化作一道青光,瞬间便消失在了苍霜峰上。

见状,左云墨往后跌了半步,他紧抿着嘴chún,抬首望着洛渐清消失的方向。等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一直紧握着剑柄的手也松了开来,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洛渐清已经到了玉霄峰。

上百个禁制在洛渐清的面前全部化为虚无,他如履平地,很快便上了玉霄峰。当洛渐清来到玉霄峰顶时,他忽然便看到了那个人。穿着一身白sè的广袖翻领长袍,金丝镶边,玉簪chā发,正站在灵药园中,俯视着这遍地的灵药。

在看到这个人前,洛渐清想了无数的话。

然而在看到这个人后,一切的话语都咽在了嗓子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凌云殿中,昊星子尊者的话至今还在洛渐清的耳边不断回响。

“你可知玄灵子师弟近百年没有再弹奏过玉霄琴,因为每弹一次都是在损耗他的修为,可是却可以帮助他人感悟大道?但是渐清,他为你弹了。”

“人族与妖族百年的和平,你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吗?世上所有大乘期以上的修士皆知,妖族最强的天阶妖尊已经达到了我人族大乘后期的实力,比那魔道宫的魔尊魔千秋还要强上一筹!玄灵子师弟可击败它,却杀不了它,更何况妖族的妖尊比我人族的尊者要多上一倍!”

“这一切都是因为,百年前那一次大战后,玄灵子师弟与妖尊有了协约,从今往后,他不出太华山半步,不出外寻找机缘。而妖族四位最强的妖尊也必须留在妖境,以魔千秋的魔道宫为界,不可跨越一步。”

“他不可出太华山,但是四十一年前,他却分裂了元神,将你寻了回来。五年前,他第二次分裂元神,随着你去了那北斗真君的遗迹,受了重创!又在四年前,当你要去流焰谷时,他第三次不顾身体,又分裂了一半元神,随你进了流焰谷。”

“流焰谷是险境,往年一旦大门关闭,任何人都出不来。那里是何等危险,倘若玄灵子师弟的一半元神陨落在那里,你知道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吗!”

“渐清,你师父已为你付出如此多,你定要努力修炼。超品根骨向来千年内不会出现第二个,你若是也能在三百年内跨入化神期,那我人族……”

接下来的话,洛渐清没有听清。

他的心脏在剧烈的颤抖,浑身的灵力都好像沸腾起来了一般,伴随着血yè的汩汩流淌,眼前成了一片虚无,耳边也全是寂静。他只能听到“为你弹奏玉霄琴”,只能听到“为你割裂元神”!

割裂元神的痛苦,洛渐清未曾尝试过,但绝对知道元神是有多么敏感。

他当初在流焰谷第九层结出元婴时,连灵力塑造元婴都觉得剧痛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崩溃颤抖。那割裂元神的痛……是得有多么强烈?

那个人随着他去了遗迹,还随着他去了流焰谷……

为他的父母逆天改命,为他不顾危险,出了太华山……

无音,你既已做到如此,那在你心中,我到底是谁!

洛渐清站在玉霄峰顶,沉默地看着不远处的白衣尊者。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是认真地看着。

等过了片刻,玄灵子转身看到他,轻轻蹙了眉,冷声道:“流焰谷中,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现在才回来?既然已经达到元婴期的修为,那自然还算不错,但你结婴太早,根基不稳,切莫骄傲放纵,要继续刻苦修炼。”

洛渐清依旧抿紧嘴chún,没有回答。

玄灵子诧异地看了他几眼,又道:“渐清,为师叮嘱于你,为何不回答?”

洛渐清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仍旧不言。

玄灵子渐渐冷了神sè,语气淡漠地训斥道:“出去一趟,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吗。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礼,今日看在你刚刚回太华山的份上,为师暂且不将你关入训诫门。待日后,倘若你还是如此……”

“师父。”

洛渐清低哑的声音让玄灵子忽然停住。

只见在一片翠绿的竹林中,微风吹起青衣修士的衣袍,黑发也柔柔地扬起。洛渐清勾起chún角,笑着说道:“一年多前,我从流焰谷中出来,在洛水中飘荡了许久,被一对老夫妻救了。”顿了顿,洛渐清道:“他们是我的父母。”

玄灵子沉默片刻,却道:“你并未斩断父母之缘。”

洛渐清点头:“是,我并未斩断。师父,为何我必须得斩断父母之缘,为何我必须做那绝情绝义之人?您也说,就算是您,至今也没有斩断尘根,那我斗胆想问您一句,您的父母应当早已故去多年,您是否也没斩了父母之缘。又或者说,您可以告诉徒儿,您那未斩断的尘缘,到底是什么吗!”

玄灵子长袖一甩:“放肆!”

洛渐清被玄灵子击飞三步,但是他却咬着牙走上前,一步步地向玄灵子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师父,您那未斩断的尘根,是您的父母吗!”

玄灵子冷着神sè:“为师无父无母,早已斩断!”

洛渐清又道:“那您的尘缘,是掌门师伯,是其他师伯尊者,是整个太华山吗!”

玄灵子道:“那并非尘缘!”

洛渐清此时已经走到了玄灵子的跟前,他微微仰首,逆着光看着自己这位清冷出尘的师尊。洛渐清一直看着,却没发现玄灵子大袖下的手指早已捏紧,只见洛渐清忽然笑了出声,认真地问道:“那师父,您的尘缘……是我吗?”

双眸倏地睁大,玄灵子手中金sè剑光一闪,洛渐清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了粗壮的灵竹上。

玄灵子严厉呵斥道:“胡闹!洛渐清,你目无尊长,胡言乱语,今日为师便罚你去思过崖思过!何时知错,何时才允许出来。你这一身修为是白修炼了,你有愧为太华山首徒,你有愧为我玄灵子的徒弟!”

洛渐清闷哼一声,xiōng口一阵翻滚,吐了一口血出来。

见状,玄灵子却没有表露出一丝关心,仍旧冷目怒视,似乎气急。

然而,洛渐清却轻轻笑了,他擦了擦chún边的血,站了起来,再次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他的目光真挚坚定,宛若一盆烈火,将玄灵子燃烧殆尽。玄灵子僵在原地,没有动弹,却听到自己的徒儿忽然笑了起来。

“师父,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

“天底下有哪个师父会三番两次的割裂元神,只因担心自己的徒弟?”

“天底下又有哪个师父,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些事情,不愿告诉自己的徒弟?”

一句话一句话地击在玄灵子的心口,让他脸sè渐白,竟然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当洛渐清走到玄灵子面前时,他用复杂的目光凝视着这个人,耳边风声擦过,竹林里竹叶唦唦。良久,洛渐清轻声说道:“就算这一切,都真的只是师徒之情。那在北斗真君的第七关天枢星中,是谁压在我的身上,情难自已地……吻了他的徒弟?”

这句话恍若雷劈,让玄灵子彻底呆住。

他万万没想到,当初那为了担心伤到自己的徒儿,特意小心翼翼地洗去记忆,竟然并未将那段记忆完全擦拭干净。从头到尾,洛渐清一直将那当作一个幻境,当作一个梦,只当那是自己的一段痴心妄想。

他只记得一个吻,他记得那个他爱了数十年的人将他压在身下,肆意忘情地亲吻。

那个人怎么可能吻他?又怎么可能吻得这么认真?

然而昊星子说,那一次,玄灵子去了,还身受重伤地回来了。

为什么这个人会身受重伤?

石室里李修晨的重伤有了解释,北斗真君残魂的乖顺有了解释。

一切只因为,这个人来了,这个人救了他,这个人……吻了他。

难道这一切,能用简单的师徒之情来解释吗?

望着面前清俊淡漠的白衣尊者,洛渐清脸上强装出来的笑容渐渐敛去,他颤抖着声音,几乎是胆怯地问出了那句话。

“无音,在你心中……我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一个炙热的吻便覆了上去。

洛渐清的这个吻来的太快,就算是玄灵子都没有来得及躲避,他呆怔着任由自己的徒儿吻住了他。滚烫的温度顺着嘴chún相贴的地方传递过来,洛渐清伸手抱住了这个人,一如他过去数十年幻想过的一般,紧紧地拥住了对方。

他放肆地吻着,舔咬着这个人冰冷的嘴chún,然后忽然xiōng口一凉,整个人倒飞出去。

只见在竹屋之前,玄灵子身形颤抖,他哑着嗓子道:“放肆!洛渐清,你真当为师不敢杀了你吗!”

“无音,你喜欢我。”洛渐清倒在地上,擦去chún边的鲜血,笑着说道。

玄灵子脸sè苍白,声音微颤:“胡……胡言乱语!”

“可是无音,你喜欢我。”洛渐清又重复着。

这一次,他毫不在意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走过去吻住了对方。玄灵子僵硬却没推开的身体给出了洛渐清最真实的答案,然而仅仅是数息时间后,玄灵子怒急地用一道金sè剑光刺穿洛渐清的肩膀,接着化为一道金光,消失在茫茫玉霄峰中。

他走的时候,洛渐清还在笑,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出了神。

然而就在片刻后,当确认那道身影真的离开后,洛渐清重重地吐出了一口血,血中全是青sè的灵光,他整个人晕厥过去,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一日后,当玄灵子冷着脸sè回到玉霄峰时,看到的便是躺在鲜血里的洛渐清。

玄灵子浑身一震,脸上全是惊恐,他几乎颤抖地抱住了那个面sè惨白的青年,金sè的灵力蔓延出去,仔细地探查。洛渐清连呼吸都快没了,浑身的灵力波动也微弱到难以察觉,玄灵子抱着洛渐清的手指都在忍不住地颤动,当他的灵力触碰到那丹田时,玄灵子倏地僵住,眼中闪过害怕和悔意。

“你竟连元神都没巩固好,就敢强硬tiáo动元神之力,抵挡我的剑气?!”

玄灵子毫不迟疑地抱起洛渐清,化为一道金光,径直地飞向青岚峰。

他直入玉清子的洞府,二话不说打晕了两个行礼的弟子,冲破三道门,瞬间便找到了正在炼丹的玉清子。玉清子见到他也是一愣,等再看到他怀中的洛渐清时,她双目圆睁,惊道:“这么重的伤?元神还未巩固,就受了元神重伤?师弟,这是……咦?这是你的剑气!”

玉清子神sè复杂地在这师徒二人身上瞄来瞄去。

玄灵子早已脸白如纸,额上布满了汗,似乎就快昏死过去。他声音沙哑地说道:“师姐,救他!救他!”

整整十日后,洛渐清在青岚峰上醒来。

小师妹慕天心正在一旁守着,见洛渐清醒来后,她惊喜地站了起来,连连道:“大师兄,你总算醒了!师父一直说,你连元神都没凝结成形就受了这么重的元神伤害,这次十分危险。若是处理不当,有三成可能跌回金丹期,还有两成可能一生无法结婴,还有一成可能……”说到这,慕天心顿时黑了脸,握紧了拳头:“师父居然敢说大师兄你有一成可能直接陨落!她又乱说,我这次要半年不理她了!”

洛渐清只是醒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焦急地看着慕天心。

慕天心却无法会意,仍旧不断地说着。

等到三天后,洛渐清才恢复了行动力,他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像玉清子尊者辞行,准备回玉霄峰。谁料玉清子尊者却叹了口气,道:“渐清,你师父已经闭了死关,你这次是做了什么,惹得你师父如此生气。”

洛渐清闻言忽然僵住,过了片刻,却笑道:“师伯,恐怕是我多日未归,师父担心了。”

玉清子尊者轻轻颔首:“也是,你师父那般疼你,你以后切莫让他担忧。记得你小时候和心儿跑到御兽峰的妖兽园中玩耍,竟然一天没有回来,你师父那时可是急得将整座太华山都翻过来了。”

洛渐清问道:“……师伯,我只记得,师父罚我去思过崖跪了三个月。”

玉清子哈哈一笑:“你倒是记错了,哪有三个月,你才跪了一个月,你师父不就心疼得让你回去了?惊动整个太华山、闹得jī飞狗跳,只为寻找两个弟子,这种事不光彩,你师父没告诉你也是正常。”

洛渐清沉默地点头。

玉清子尊者没发现太多异常,只是又叮嘱了几句“不要再惹你师父生气了”后,便放洛渐清离开。

洛渐清走在青岚峰的小道上,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玉清子尊者的话。

“都说我对待心儿那是宠上天了,我看,明明玄灵子师弟对你更为关心备至。”

世人皆说当局者迷,如今仔细回想一下,洛渐清才想起来,虽然那个人没有对他呵护关怀,说出担忧的话语,但是每次他下山历险后,一回到玉霄峰就会看见对方。只要他回来,那个人就不可能闭关,永远会在峰顶等着他。

无数复杂的情绪凝结在心头,让洛渐清渐渐沉重了脸sè,也开始后悔起自己之前为什么要那么bī迫那个人,将那个人bī到了悬崖边。

他明明知道,他的师父是最注重礼节的人。太华山玄灵子尊者高高在上,却在那一日被他bī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sè惨白,好像快要溺死一般的脆弱。

他当时是释放出了心中怨恨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洛渐清还想过,如果那个人回来后看到了他的尸体,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会后悔吗?会自责吗?会不会绝望?他很想让那个人破碎那张数百年来一直清冷淡漠的面具,于是他努力掩藏自己的伤势,没有让那个人发现。

不过洛渐清却不知道,那时的玄灵子早已心绪紊乱,仓惶不堪,哪里可能注意到他的伤。

从玉清子尊者的话中,洛渐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人抱着他去青岚峰时,已经惊慌得好像下一秒就能跌倒。那个人失去了理智,一直在求着玉清子尊者救自己的命,甚至想到用他的元神bī入自己的身体,为自己疗伤的法子。

玉清子尊者说:“三百多年了,从未见过师弟如此害怕的样子。”

然而在确认自己一切稳定后,那个人却立刻离开,甚至闭了死关。

此时,洛渐清已经回到了玉霄峰顶,站在那个人的竹屋前,久久不言。

良久,洛渐清声音略哑地说道:“师父。”

屋子里没有回声。

洛渐清伸手想要进入,却被一道金sè结界拦在外头。洛渐清说:“师父,既然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那如今,你为何要藏在这屋子里,不肯出来与我见上一面?”

回答洛渐清的是无声的寂静。

洛渐清并不死心,又道:“你若不肯出来见我,我便在外面跪着。”

话音落下,洛渐清撩了衣袍直接跪下。他挺直腰背,目光焦灼在那紧闭的大门上。

烈日曝晒,bào雨倾盆。

对于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来说,就算在这里跪上十年都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洛渐清足足跪了一个月,这门也没有任何要开启的迹象。毕竟之前才受了重伤,到第四十天时,洛渐清忽然晕了过去。

然而等他醒来后,这门依旧闭着,对他发出冷漠的拒绝。

到这时,洛渐清忽然笑了,他一边踉跄地站起身,一边说道:“虽然你不肯见我,但我也会一直等下去。无音,我将闭关巩固修为,待我跨入化神之后,你还能如此对待我吗?”

屋内依旧是一片沉默。

洛渐清目光灼灼,仿佛能透过结界看到里面的人,他又看了很久,最后一甩衣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洛渐清,对无音绝不是师徒之情。师父……我心悦你。”

话音落下,洛渐清进了自己的竹屋,开始闭关修炼。

那声音在冷清的玉霄峰顶不断回荡,激起竹叶轻轻摇摆。

一座竹屋内,玄灵子脸sè苍白,紧闭着双眼,似乎在努力守住纷乱不堪的心境。而在另一座竹屋内,洛渐清盘腿打坐,开始修炼。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四十岁就结婴,比玄灵子足足早了十六年。

那何时,他才能迈入化神?

到那时,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他与那个人已经将一切都摊开说明,但那个人却死死不肯跨过师徒乱|伦的那条线,那么留在洛渐清眼前的只有一条路:用实力,将那个人bī出来!

在洛渐清掐弄手诀,准备修养元神时,却见一本厚厚的书忽然坠落下来,掉在了竹屋的地板上。洛渐清浑身一僵,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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