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 （五）
周允顿时有些心灰意冷，不由叹道：“看来晚辈的病确实无药可医，真是可惜。”墨离道：“不过老夫在江湖中行走的不多，没见过这种情况也不为奇。但外面那帮朋友闯荡江湖多年，各个见多识广，或许会有办法。”墨离便向院内众人叫道：“各位院内的朋友，请速速来老夫这里！”
此时院内众人聊得正是起劲，但听到此话后纷纷站起，一窝蜂挤进了墨离的小屋。墨离见众人来齐，便大声的把周允身体状况给众人细细讲了一遍。一帮人听后也是觉得奇怪，挨个给周允号了一遍脉，然后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虽众说纷纭，但大家的结论还比较一致：周允身体上的问题难以解决。
眼前这帮人都在江湖中行走多年，每个人都见识过几种内功，加在一起已有上百种之多，不过周允的内功并不似江湖中常见的内功，大家都不知出自何门何派，更不知从何而来。其实这内力的来源也无需深究，眼下的问题是周允急需几位高手为他运功疗伤。但是他体内的这股内力完全不受控制，一直在体内上下游走。若是强行疗伤，几股内力交汇在一起便会对身体产生更大的损伤。
众人讨论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两种办法，第一种是让周允找到控制这股内力的法子，把其化为己用。第二种是找到化去这股内力的法子，把其完全消去。
第一种办法最好，不过周允并不知这股内力的源头，更不可能知道控制的办法，这几日他只是正常吃饭睡觉便多了股内力。所以剩下的办法便是把这股内力散去，正如慧生之言，众豪杰都说这散功的法子不能乱练，练的不对甚至会筋脉尽断。
最后一位长满胡子的张姓大汉提出一个还算办法的办法，就是先让墨离教周允学会感知内力，然后在场的每人再教周允几种散功的法门，如果练后感到内功减弱，便继续练下去直到完全消除，如果无效便马上停止，这样也不会对身体产生太大的损伤。这就好比一个病人已经被名医宣布无药可救，他只能想尽办法去试遍传说中的各种灵丹妙药，因为说不定有种就能治的了他身上的绝症。
依照江湖规矩，要是想学习别人的功夫，必须得拜那人为师，并且要遵守门派中的规矩。不过还好周允学得并不是各门派的秘传功夫，而是散功的法门，这散功的法门只有本人修炼才有效应，所以周允就算学了也对该门派没任何影响。于是众豪杰也不需要周允挨个拜师，他们商议后决定等周允学会感知内力的技巧后，便按房屋顺序一个个学习散功的法子。
在场众豪杰都是前来少林寺疗伤，而且所受伤势都是五花八门。众人便安慰周允，虽然他的情况无比罕见，但集合少林与他们的力量，定有办法治好。众人一直议论到天色变黑还不散去，周允突然想起慧生大师说过晚上要过来送大还丹。便向众人说道：“对不住各位前辈，白天时慧生大师说晚上有事要来找我。晚辈要先走一步了。”
墨离随口问道：“那慧生和尚晚上不去念经，找你去做什么。”周允心道：这大还丹听名字就是个很厉害的药物，少林对这些武林人士存有偏见，定没有相赠过此药，所以还不说实情为好。于是他便扯谎道：“慧生大师说晚辈的问题十分罕见，需要去请教下上一辈的师叔们，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位满脸胡子的张姓大汉听后笑道：“原来这世上也那有慧生大师解决不了的难题，真是有意思。”他张口说完发觉周允还在跟前，这样说不大合适，便忙改口道：“周兄弟，我并不是说你身上的病有意思，你千万别在意。”周允知他快人快语，苦笑道：“张前辈说的都是实话，无论未来如何，此刻晚辈已有了心理准备。今日就多谢各位前辈了。”说完便向墨离和其余各位行了个礼，然后大步走出屋去。
诸位豪杰见周允离去，便也向墨离告辞，各自回屋去了。
周允回到厢房，发觉桌上已经摆了几个馒头和两盘素菜。这几日他风餐露宿，可谓没吃一顿饱饭。此时他腹中早已空空，但心中更是一团乱麻，自无心吃饭。周允把慧生三人还有墨离以及众豪杰之言细细想了一遍，发现自己恐怕真的到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境地。回想往事，自父亲去世之后他像是犯了太岁，不仅没有一件事顺顺利利，而且每个方面都往最坏的情况上发展。既像机缘巧合，又似命中注定。
时耶命耶，或许这就是他个人的命运。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周允长叹一声，心道：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都他奶奶的是骗人的。那些穷苦百姓终日踏实做事，日行一善，最后不还是被逼的流离失所。而那些贪官污吏做尽坏事，不照样一个个活的好好的。而自己这一生未做过坏事，就算撒谎也不为害人，只为自保。不想年纪轻轻竟患上绝症，真是可笑、可恨又可悲。
周允越想越气，便将面前的食物一把推到了地上。
盘碗落地，清脆有声，四分五裂。
这时只听慧生在外面叫道：“周施主，慧生来访，请问施主可曾休息？”周允这才回神来，忙起身收拾地上的东西，另在口中答道：“大师请稍等。”时间仓促，他便把碎物全部推到桌下，然后起身去开了门。
门外只有慧生一人直直的站在院中，周允便将其请进屋内。地面上还有些洒落的汤汁，慧生进屋后不偏不倚正好踩上，不过他似乎没有发现脚下的汤汁，稳稳地站在了上面。
慧生行了个僧礼，道：“周施主，如今身体可还康健？”周允心道：明明白天才给人瞧过病，距今才过了几个时辰，怎么还在问这个问题。周允道：“多谢大师，一切还好。”慧生道：“老衲观施主脸色现在有些阴郁，就斗胆劝上施主一句，凡事皆有因果，遇事还需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