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果 （九）
不知是不是散功之法练的过多，周允的身体竟渐渐的出现了异样，每次用力呼吸时肺部会有些疼痛。他便停止再练习各种奇怪法门，专心等那慧信方丈回来。
不过周允心里十分清楚：很有可能就算那慧信回来，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他不知道要在少林寺待上多久，便托一位下山向东去的豪杰给应天府捎了封信，信中告知表哥说京城有事缠身，恐怕一时半会无法回去，让其勿要挂念。周允怕露出马脚，再三交代那豪杰，让他说是在京城遇到到的自己，并不要提任何关于伤病的事。
那位豪杰在江湖中漂泊多年，早把信义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准则，为此专门还发了个誓。周允这才算放下心来，少了亲人的挂念，他才能安心的待在这少林寺中。
大还丹吃完第二日，慧信方丈果然如约回寺。在处理完寺中事务之后，慧信当晚便和慧生三人来瞧周允。
慧信为周允诊治之后也是不断地摇头，把胡子捋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身为武林中最强门派的方丈，又是天下首屈一指的禅师。时常被邀请外出讲学，如今早走遍了大宋之地，甚至连辽夏也有涉足。见识过的内力早已不下百种，不过却找不到任何一种内功与周允体内的相似。
几百年来，前来少林寺求医问药之人可谓不计其数，自然也有不少是少林寺治不的。但周允之症可称的上是千古奇闻，一个未练过武的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股奇特的内力，关键这股内力如同有灵气一般，可以巧妙地避开各种散功的法门。
末了慧信道：“周施主，老衲几人才能有限，实在想不出法子为施主疗伤。如今之计只有向几位师叔请教了，还请施主再多等几日。”
周允顿时心灰意冷：“晚辈就不再麻烦几位大师了，明日晚辈就离寺回京。”慧信几人当然不允许他就此离开，又讲了不少佛理让他宽心，但绝口不谈几位师叔的事情。
据宗印小和尚说几位“戒”字辈的师祖们都是近百岁高龄，已在后山闭关了十几年。寺中上下没几人见过他们，方丈几人也只有大事不决之时才会去拜访他们。
周允等了两日，终于得到了个好消息：那几位“戒”字辈的高僧已同意见他。不过后山闭关之处有个规矩，任何人进入之前必须沐浴更衣。周允在打开束发后发现里面的头发掉了几缕。他知道其不是什么好兆头，便小心翼翼搓洗，不想又掉了更多。
待周允准备完毕之后，慧信方丈亲自过来领他徒步上了后山。这后山属于少林禁地，就算是少林弟子得不到批准也是禁止进入。依照规矩周允是无法进入禁地，不过慧信方丈说几位师叔对他的情况无比好奇，说想见见他本人，所以少林上下才给他破了例。
周允入寺已近半月，除了两个院子没有去过别处。少林后山与前院不同，并无多少建筑，全是埋葬僧人的塔林，有种阴冷之感。而后山禁地贴着一块悬崖峭壁，除非有人不怕死从少室山顶一跃而下，否则只有正面一条路进入。
到了那禁地入口，慧信取出一块不透光的黑布把周允脑袋缠住，并告诫出来之前万万不可取下。
周允又跟慧信走了很远，到了一个温暖之处。然后听慧信高声叫道：“二位师叔，慧信师侄来访。”
接着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留在原地，让那小子一个人进来吧。”慧信低声说道：“前面都是平地，施主可放心地向前走个百步，然后停下来就好。”
周允便依言向前轻轻走去，心中另默念步数，数到百步时立刻停了下来。这时那个苍老的声音道：“你小子步子太小，再往前走个三十步。”周允领命，便又走了三十步然后停下。
那个苍老之人突然笑了起来：“甚妙，甚妙，你小子果然是个奇货。戒嗔师兄你觉得如何？”这时另外一边响起另一个苍老的声音：“这位施主的身体确实有些奇怪。”
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又道：“你小子把脸上黑布取下，让老衲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周允记得慧信交代，忙摇头道：“慧信方丈先前讲过，此处乃少林禁地，让晚辈万万不能取下这黑布。”那苍老声音道：“你小子倒很有规矩，不过并不讨老衲喜欢。”说完周允只觉头上黑布一动，竟自动散了开来。
周允知道定是那位高僧使了什么手段，不过他本人却未感到任何异样。他忙用手接住掉落的布，但不敢再次蒙上，只紧紧闭着眼睛不敢乱看。那位高僧又道：“戒嗔师兄，你有没有见过此人？”
戒嗔停了一会道：“完全没见过。”周允道：“晚辈先前从未来过少林宝寺。前辈们肯定没有见过晚辈。”那位老僧又道：“我二人闭关之前你还没有出生，当然知道你没有来过此地。老衲是在问师兄你小子有没有长的像我们的故人。”
戒嗔道：“这位施主才年方十几，已与咱们隔了几代，怎么还会像咱们的故人。”另一老僧又道：“你小子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周允道：“晚辈不敢。”
高僧笑道：“我们二人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有什么不敢的？”周允道：“晚辈并不怕什么妖魔鬼怪，只是为了尊敬贵寺规矩。”高僧道：“你小子来这禁地，就已经破了少林规矩，再多破一个又何妨。”
戒嗔叹道：“戒贪师弟，莫要再为难这位小施主。”戒贪笑道：“哪有为难，咱们已在这呆了十几年，每次来访的都是慧信那几个老头子，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生面孔，不得好好瞧瞧么。”
戒嗔不再理那戒贪，转对周允说道：“施主最近是不是在修炼各派散功法门？”周允道：“晚辈已经学了几十种法门，可都无济于事。”戒嗔道：“这股内力一旦产生便不可化去，世间散功之法都是大同小异，施主再练上几十种也是无效，所以还是停止为好。”
周允道：“那晚辈接下来该怎么做。”戒嗔道：“几十年前老衲曾听说过一门与其相似的功夫，不过无缘得见，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不过若是能找这股内力的根源，或许就可轻松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