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第四百五十三章卧槽这水好深
第四百五十三章 卧槽这水好深!
冷月凄清。
夜风簌簌。
四下无人。
刚刚送走出征丈夫的人妻。
门外传来了不怀好意的奸笑声。
——五毛本。
王夫人听到这声音,神色一凝,却没有轻举妄动,她在床上摸索片刻,慢慢地抽出一柄秋水短剑,平静道:“你是谁?”
外面的人笑道:“是你孙叔叔,嫂嫂开门,老孙给你看个宝贝。”
王夫人慢慢地站直身子,说道:“我夫君并无姓孙的兄弟,阁下趁夜擅闯大将军府,于公,乃是擅闯民宅、挑衅朝廷大将,于私,是窥视良家、德行有亏,此等行径,是为无礼,还不速速退去?”
外面的蟊贼叹息道:“你让我走,我就走,岂不显得我很没面子?”
王夫人正蹑手蹑脚地往旁边书架的方向挪动,闻言说道:“那阁下为何时而来?若是图财,将军府广纳天下英才,厚禄高位,虚席以待。若是图名,外子正在大营点兵,阁下大可前去下战书,切磋比试,畅快一战……但为何三更半夜,到我门前,为难我这个小妇人?不如退去,我那夫君是个霹雳性子,若是听闻此事,必不饶你,他是朝廷大将,你莫当耍子。”
外面沉默了片刻,然后那人就说道:“他妈的,就跟你客气客气,你倒是喘上了,准备往哪儿跑呢?”
王氏心中一惊,也顾不上其他,直接冲向书架的位置。
——那边有一处机关暗道,只要遁入其中,石墙阻隔,就算来者武功再强十倍,也休想伤她半根汗毛。
女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全身功力提到极致,身形宛如一道闪电,三步并作两步疾冲而出,左手猛然抓在了书架左边的暗扣上。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书架连带着后面的墙壁开始旋转,机关墙带着王氏快速转向了另一边,她紧紧地贴着书架,心脏砰砰乱跳,喘了几口气之后,顾不上庆幸对方的迟钝,凭借着甬道两侧夜明珠所发出的荧荧光亮,王氏发足而奔,接下来,就是发出警讯,令将军府戒严搜查,抓到那个大胆的蟊贼,好好教训教训他!
但还没走几步,她就听到后面传来沙沙的声音,王氏回头一看,瞳孔骤然一缩,只见那坚固的书架、摆放的书籍与坚硬的石墙,就像是经历了几千年时光腐蚀一样,不断风化成沙,然后坍塌成了一地的碎末!
一个男人踩着地上的粉末走了进来,身后来自寝房的明亮灯光被他的身影隔绝,只剩下残存的光线,令他的身形看起来黑暗而可怖,那声音却很年轻,说道:“嫂嫂,再跑,就要吃你老叔一棒了。”
王氏慌得后退一步,整个人贴在旁边的墙壁上,恐惧地望着孙朗,模样凄楚,声音可怜,她本来就是个美貌的夫人,作此柔弱之态,显出别样的风情,更容易引起男人的欲望:“别……别过来,我可是大将军的妻子……”
这话倒是很有水平,故意表明自己那高贵的身份——要知道女人尊贵的身份是有魅力加成的,将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按在身下,看她哀婉承欢,显然比啪妓院里的大姐姐更加刺激。
那人似乎上当了,大步向她走来,王氏发出了小动物一般的无助的呜咽声,更显柔弱诱人,但对方走近的刹那,眼中的无助瞬间变得冰寒,藏在身后的短剑宛如毒蛇吐信般刺出,袭向对方的咽喉!
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突袭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阻碍,短剑刺到半路,就被无形的力量缠住,空气变得迟滞黏稠,将剑锋层层裹住,然后她感觉手腕一痛,短剑的剑刃崩成了一地的铁屑,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握在手中。
孙朗不屑道:“一大把年纪卖什么骚,也不嫌丢人,是你自己出去,还是我帮你?看在你是戚冠岩老婆的份上提醒你一句,还是自己动吧,别让我拖你出去,你们结婚也挺不容易的,别给他原谅你的机会。”
虽然这家伙说的话很奇怪,但王氏很轻易地就听出了重点——王、王八蛋!老娘哪里是一大把年纪了!
她恨得咬牙切齿,但对方刚刚展示的犹如鬼魅的武功令她心惊不已,在这样的强者面前,她没有任何机会……
王夫人果然也是将门虎女,又是名将之妻,审时度势的技能也是点满了,也不多话,直接从对方身边经过,走出了甬道,重新回到了寝房中,等她的眼睛重新适应了明亮之后,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站在房中。
披着厚重的斗篷,蒙着面纱,但一双眼睛宛如高山碧蓝的天空,澄澈而空明,有雪的纯洁,又有鹰的锐利。
一个极美的蛮夷女人,她想。
——说起来倒也可怜,因为这位王夫人的家庭管理非常严格,以至于戚冠岩将军长时间笼罩在一夫一妻的专制淫威下,别说纳妾了,平时连侍女丫环都不敢多看,在夫人面前,永远都不会提别的女人。
——这造成了很多不严重与严重的后果,其中一条后果就是,戚冠岩提及死亡信使的时候,压根就没敢说对方是个眼睛非常漂亮的蛮夷女人,导致了王夫人根本没往那个地方去想……
而王夫人此时此刻,也没有将过多的精力放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因为她看到了倒在地上、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那个男人。
“阿弟!”她失声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小衙内的嘴又被堵了起来,看着她,眼圈通红,呜呜咽咽地叫着。
王氏心疼无比,也顾不上周围两个人是敌是友,直接上前两步,将王印嘴中的破布掏了出来,王印干呕了两声,喘了两口气,喊道:“阿姐!”
王夫人伸手去解王印身上的绳子,但捆绑人乃是帝国第一绳艺大师孙某人,就算捆的是男人,也不是区区一个将军夫人能够解开的,正当她白忙活的时候,孙朗从后面慢吞吞地走了出来:“都说给你看个宝贝了,你倒好,撒腿就跑,连自己的宝贝弟弟都不管了。”
王氏扭头,怒目而视:“你到底是谁?”
孙朗伸了个懒腰:“那几个幸运逃兵没有回来报信吗?”
王夫人是聪明人,听到这句话就懂了,她豁然起身,一双妙目盯着孙朗,咬牙道:“原来绑架他的就是你,竟然敢自己送上门来!”
孙朗淡淡道:“说得好像这里是龙潭虎穴似的,问问你弟弟,我把你们戚府上下杀得干干净净,需要多长时间?”
王氏还没有说话,王印就喊道:“你答应过的,不能伤害我姐姐!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惹你的是我,她是无辜的!”
“……总觉得你的话有点怪怪的。”孙朗语气微妙道,“行了,你闭嘴吧,我是全处全收那一派的,对你姐姐不感兴趣。”
王氏将弟弟护在身后,就像母鸡护崽那般,望着孙朗:“我弟弟冒犯了你,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既然将他送回来了,那这事就算了,将军府不会追究你擅杀府中甲士的罪责,你这就走吧!”
“这么急着赶人,你着急揉道吗?”孙朗微微一哂,“你弟弟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送他回来?这等白痴货色,原本随手杀了就是,没想到是你弟弟,初次见面,总要给个见面礼……久仰啊,王夫人。”
王夫人的神色变得警惕起来:“这么说,你是冲着我来的?你到底是谁?又有何企图?以你武功之高,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为何要来为难我?”
孙朗淡淡道:“你说呢?”
今晚先送走丈夫,自己又因为一件极为难的事情心慌意乱,然后遇到怪人夜访,没想到他竟然是绑架弟弟的嫌犯,而且武功之高,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世上的高手都是有数的,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绝世高手,这样的人出现在明州,而且冲着将军府而来,肯定有他的目的,所以……
她今晚满脑子都在想那件事情,电光火石间,她心神一震,颤声道:“你……你是……你是从……”
孙朗神色一动,然后冷声道:“戚冠岩呢?”
这话一出,王夫人眼中的惊恐与慌张一闪而逝,她低声道:“他点兵点将,执行命令去了,此刻不在府中……”
——能给戚冠岩下命令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他拜的老大,但皇帝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说“奉旨行事”,而是含糊不清、闪烁其词地说“执行命令”?所以……哼,那女人被吓了一跳之后,终于出招了?
——所以,戚冠岩的老婆肯定把我当成从天策府过来的人了,天策府来人,她害怕什么?肯定知道什么内情,或者心里有鬼。
——巧了,有意思,原来不止是戚冠岩投了天策府,恐怕这王夫人也有问题,她既然已经产生了误会,那不趁机套套话,岂不是白白放过了这好机会?不过怎么套话,还是个问题,乱问的话,会让她发现破绽……
孙朗心念电转,顷刻之间就想到了最佳的应对方法,依然一副深沉高傲的模样,语气中不带一丝烟火气,隐隐间却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杀机,他缓缓道:“我问你的是,他在哪儿?”
王氏的身躯微微一颤,急急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哀求:“至少……至少等他先把事情办好,他……他毕竟为主人辛苦了这么多年……”
……我操操操操操操操!这什么情况?
孙朗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心中却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什么节奏?怎么听起来像是那女人要杀戚冠岩?为什么啊?图什么啊?
不过这疑惑只持续了片刻,孙朗毕竟是当年统帅后土六军的大元帅,深谙兵家诡道,几乎转瞬之间,就从结果逆推出了动机。
——戚冠岩要是死了,是天下九位封疆武臣之一的陨落,势必引起朝野动荡,要是这个黑锅推到了我的头上,那帝国就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宣布我叛国,往日与我亲善的很多人都会与我为敌……
——而这王氏说,戚冠岩奉命点兵出战,肯定是往明州而去,如果这一切都出自那个女人的命令,那她想要的结果,必然是戚冠岩与胡守信怼上,而老胡的事情就是我的事儿,戚冠岩冲着胡守信而去,肯定会撞到我的手中,要是死在了我手里,那我袭杀明州大将军的事儿就算板上钉钉了。
——但那个女人不能保证戚冠岩的忠诚与决断,毕竟人心难测,万一戚冠岩被我收服,她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所以她必须要加上一个保险,就算是戚冠岩跟我打不起来,反而站在了我这一边,她也有办法杀掉戚冠岩。
——按照这种思路推论的话,这个负责在最坏的局面下确保能够百分之百杀掉戚冠岩的人,肯定是他完全不会设防的人了……
孙朗将目光看向了不住颤抖的王氏。
我靠……戚冠岩投靠天策府的原因,恐怕另有门道啊……
只是,还有一点……
看这女人的神态,惶恐中带着不安,显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戚冠岩……显然,她对戚冠岩怀有很深的感情,这感情究竟是这几年假戏真做而产生的,还是一开始就情根深种,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是从来都不相信人心的,她一直认为,人心肤浅,变幻莫测,忠诚会变质,爱情会消磨,一切都不可靠,人要通过外力来约束管教……所以,她凭什么觉得,王氏会听从她的指令,杀死自己的丈夫?
帝都与明州相隔遥远,就算有亲人作人质,就算有药物控制,这些遥远的胁迫,显然无法控制一时的人心冲动,万一王氏念及旧情,爱情战胜了一切,向丈夫吐露真相,以至于这个计划功败垂成,将戚冠岩彻底推向了天策府的对立面……这种事情,也是极有可能发生的。
以那个女人的谨慎,不会允许计划有这么大的偏差。
所以她肯定还安排了另一重的保险,那会是什么呢?
孙朗一念及此,沉吟片刻,想要再套套话,突然,他神色猛然一变,转头看向库瑞尔,愕然道:“你干什么?”
库瑞尔一直在旁听,正惊叹于孙朗那奥斯卡级的演技,闻言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什么?”
但很快,她脸色一变,大声道:“快退!”
天空中传来了巨大的呼啸声,下一瞬间,轰然巨响,房顶瓦梁破碎,一只巨大的钢铁之手击破房顶,臂铠上探出粗重的炮管,不断旋转的炮口亮起恐怖的红光,剧烈的能量波动掀起了阵阵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