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毛妹的异样
面对着银落那温婉乖巧的笑容，孙朗也笑了起来。
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是啊，你很快就能见到平阳了……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别闹啊，你又打不过她。
而且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你又不是赵小姐这种伶牙俐齿的，你的人设不是这个啊，不要去做这种与性格不符的行动啊，难道你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吗？
平阳很老实的，又不会说话，而且还内向，你好歹会大声吐槽，被捉弄了还会跳脚，她只会像小鹿一样弱气地回应，还会躲在一旁流眼泪的。
所以……
——算了，去他妈的，我为什么要管这种事情。
沈瑶花的事儿还没交代呢！我慌了吗！
猫女的事情也没交代呢！我慌了吗！
柯楠的事情也没交代呢！我慌了吗！
还有包……呸！
总之，这些事情老子一慌都没慌，这种小事，慌个屁啊！
他露出了镇定的神情。
怕什么。
不要怕。
这种局面，简单的。
历史是一面镜子，折射出了所有问题的结果，人类所面临的诸多难题，早在卷帙浩繁的史书中标明了答案，历史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们，当内部矛盾难以化解又必须化解的时候，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挑起外部矛盾，从而将内部矛盾转移，或者压制。
所以，如何解决这种关乎生活作风的内部矛盾纷争问题？
答案很简单。
用外部矛盾来转移和遮掩。
如何挑起外部矛盾？
答案也很简单。
打皇帝。
只要打皇帝就行了，只要如火如荼地打皇帝就行了。
你看，我在与恐怖的皇权进行激烈的交锋，性命攸关，生死一线，以天下为棋盘，以苍生为赌注，为了这个光明的世界而战，如此伟大，如此高尚，你们还好意思为了这点三瓜两枣的屁事闹腾吗？
嗯，完美。
不要慌，稳的，稳的，至少眼下很稳。
银落性子温和善良，平阳性情羞怯内向，她们俩都是与世无争的好人，凑在一起，怎么会互相伤害？只会相亲相爱而已。
稳的，稳的。
孙朗美滋滋地想着。
除了他之外，马车中的大家也都陷入了沉思。
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盘算。
主要是今天孙朗透露出了太多太多的大事了。
尤其是孙朗与镇国剑圣相关的诸多秘密。
真正的后土剑圣在大荒山遭遇了朝廷的血腥围杀，随即不知所踪，而籍籍无名的平阳公主则是扮演了镇国剑圣长达两年之久。
对于鲁淑仁和赵云龙而言，这个秘密虽然很大，但也不够惊人，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那种。
对于张银落和赵飞凰来讲，这个秘密虽然足够惊人，但好像也就那样，知道了也没什么价值，就算拿来往外讲，也不知道该讲给谁来听。
只有库瑞尔……亡后土之心不死的离火毛子，她今天可谓是听了个爽，帝国最大的丑闻就从孙朗嘴里若无其事地讲了出来，炮制一番，定然会成为惊动世界五十年的超级大新闻。
这情报若是传回圣尤里堡，神皇陛下怕不是要欢喜地疯掉……
她喃喃道：“你真的不打算去离火吗？你绝对会受到教团前所未有的隆重礼遇，仅凭着你所掌握的情报、秘密，再加上你自身的才能和价值，我觉得教团一定不会吝惜一个圣人的头衔的……真的！”
赵云龙淡淡道：“孙朗想要什么，还用得着神皇来给吗？今天他说的事情，进了你的耳朵，最好就烂在你的心里。”
库瑞尔刚刚只是激动失态而已，毕竟她算是挖掘到了足以动荡帝国秩序与声望的天大秘密，对于她这种境外反动势力头目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大好机会……可激动过后，她便冷静了下来。
没有实锤，没有证人，没有孙朗配合，这情报秘密就算是传回了圣尤里堡，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效果，神皇就算将其公之于众，也只不过是口嗨而已，说不定还会授人以柄，给帝国以发作的借口。
她似乎明白了孙朗随随便便就吐露这大秘密的原因了。
后土是天下无敌的强国，是横压四方的庞然大物，这样的国家是人类暴力、欲望、野心和邪恶的终极混合，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怪物。
这样的怪物存在于世，便意味着数不清的伤害、悲哀与罪恶，正如兽类行走，必然会踏死无辜的虫蚁而不自知，这般庞大而强横的国家存在于世，也一定会无形无意中造成无数的悲剧，从而招致数不清的恶意和不满——这种整天生活在诅咒、恶意、算计与阴谋中的怪物，怎么会害怕谣言的攻击？
是的，就是谣言，孙朗是镇国剑圣，镇国剑圣在大荒山中遭遇背叛围杀，挟着无尽荣光回京的镇国剑圣是个冒牌的假货——这些不是事实，只要没有证据、未经证实的都是谣言。
谣言是无法伤害到帝国这种怪物的。
只有铁一般的事实才能伤到它，才能让它痛，让它伤，让它瓦解，让它横生波澜，让它颜面尽失，让它名声扫地。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孙朗。
只有他才能将虚幻的谣言变成铁一般的事实，变成让所有人都承认的事实，变成让那怪物所不能无视的事实……“证据”和“真相”是无所不催的神剑，但是只有最有力量的人才能驾驭这神剑，才能让这虚幻的剑锋变为锋锐无匹的实体，刺开怪物无耻的外壳，一举洞穿它的心脏。
只有他能做到。
认识到了这一点的库瑞尔，身体开始微微地颤抖。
她在兴奋。
果然留在帝国是正确的，果然随她们一起进京是正确的。
否则，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一切。
“这无关国家出身，这无关职责忠诚，只是我个人的私心。”
她从这相对狭小的空间站了起来，然后很肃穆地向着孙朗半跪下，就像是骑士向她的君主宣誓效忠。
“从我记事开始，圣训院的修士和嬷嬷们便让我们记牢，在被冰霜所覆盖、却腾飞着不熄之火的烈焰神权国的南方，有一个庞大到令人敬畏的国家，后土帝国，武道之世，那是离火最大的假想敌，是教团荣光之路的阻拦者……是我们想追逐却始终无法追上的强国。”
“最了解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敌人。”
“最了解帝国的，是我们。”
“越了解，就越恐惧，就越动摇，就越无力。”
“不止一次的，我们在想，是不是永远都无法追上帝国，是不是永远都无法战胜那个庞然大物……”
她露出了狂热的表情，她望着孙朗，像是看到降世的神话。
“可今天，谁能想到，天下无敌的后土帝国，凌驾凡世的武道国度，仿佛不可战胜，何等不可一世，却有一个人，掌握着足以颠覆改变它的力量……”
“直到今天，我才确信这一点，确信你真的能够做到……以一己之力，挑战这个天底下最恐怖的战争集群，原来真的有人能够做到。”
她低着头，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和肃穆：“无论你要做什么，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无论你想要做到什么程度，我恳求你，请使用我的力量，请允许我参与，请允许我看到……对于一名战士而言，这是毕生的荣耀。”
孙朗还没说话，一边的赵云龙吐槽道：“喂，毛子，你们离火人经常这么咋咋呼呼，动不动就跪下宣誓效忠吗？”
而银落也听到了这番话，她没有什么表示，但看着库瑞尔，她秀眉微蹙，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眼中闪过了不安的色彩。
孙朗也微皱眉头。
离火……后土……
他突然想到了火之意志……那个在第一次天元大战结束后、被离火之国取走的那件得自元祖天魔的枪械武器之中所隐藏着的灵体。
他也看到了，刚刚库瑞尔说出那一席话之后，这个平素算是冷静睿智的毛妹的眼中，闪烁着非比寻常的兴奋乃至暴虐。
毛子们对后土所抱有的敌意和竞争态度，真的只来自后天的教导吗？
￥￥￥￥￥￥￥￥￥
ps：二更完成……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