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祭礼
“好了，跟我说说景墨吧，他为何是赤锦门的长老？据我所知，能成为赤锦门长老之人，都得是医术高强之人。”
唐洛彤骤然抬眸，话锋一转，将话题转到了景墨身上，此事她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这属下不大清楚，反正属下来这赤锦门时，景墨就已经是长老了，受门主之命，就算景长老并不会医术，赤锦门上下也照样尊敬他。”
青娘思量片刻，缓缓开口道，看来她对景墨的来历和身份也不大清楚，不过唐鹤向来不会看错人，如此信任景墨，也必有原因。
“那林亦铭呢？我看他在赤锦门里地位也不低，他是何时加入赤锦门的？”
唐洛彤不再把注意力放在景墨身上，若是她逃不过这一劫，这赤锦门还得让林亦铭帮着打理，所以有些事她必须弄清楚。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门主带入赤锦门了，现在是赤锦门的北堂主，负责掌管京城和北边的弟子，南边的弟子由我掌管，我原本只是南堂主，后来门主出走，让我做了这茶蘼山庄的庄主，负责照看赤锦门。”
青娘缓缓解释道，唐洛彤也全都明白了，看来这是唐鹤早就安排好了，这些年来虽然赤锦门的威望不如从前，但好歹还保留了底子，那些重要的东西全都还在。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唐洛彤微微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神情依旧平静，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是。”青娘没有再多停留，起身就离开了房间。
第二日一早，唐洛彤起了床，着一身素白襦裙，月薇伺候她梳妆打扮，祭礼之事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她去，所有人都在外头候着她。
唐洛彤捻起一点儿口脂，染红了苍白的唇，头上的珠花并不多，脸上擦了些脂粉，将病容遮掩了些，让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却掩不住她眉目间的清冷。
梳完了妆，唐洛彤拿起那串佛珠，戴在了手腕上，神色平静如水，心口突然一阵绞痛，她忍不住轻蹙秀眉，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少主，您体内的毒又发作了吗？”月薇也瞧见了唐洛彤的举动，略微有些紧张。
“不碍事，我还能忍，不会耽误等会儿的祭礼。”唐洛彤撕扯着嘴角，从脸上挤出一抹笑，谁都能看出她的勉强。
“属下看您脸色不好，不如今日的祭礼别举行了，暂时推迟几日，等您的身子养好了，再举行祭礼，否则这七七四十九日太难熬了。”
月薇扶起唐洛彤，见唐洛彤的脚步有些虚浮，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她们这些赤锦门的弟子，都不希望唯一的少主出事。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再无反悔的可能，我们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唐洛彤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一日早晚会来，她也已经等待多时了，七七四十九日确实难熬，但再往后拖下去也是一样。
月薇将唐洛彤引到了茶蘼山庄后头的祠堂，祭坛就摆在祠堂里，由一灯大师亲自主持，月娘和景墨都在，林亦铭也一直侯在不远处，脸上尽是忧虑。
唐洛彤从林亦铭身边经过，正要走上前，却被林亦铭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带你走。”林亦铭紧盯着唐洛彤，剑眉紧拧，眉头皱出了一个“八”字。
唐洛彤停下脚步，只是跟林亦铭对视一眼，便不动声色地挣脱了林亦铭的手，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既然我都已经决定了，你就别再动摇了。“
唐洛彤轻扬红唇，话音刚落，便径直走上了祭坛，景墨静静地站在一旁，幽深的眸子平静如水，双手背在身后，亲眼见着唐洛彤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阻止唐洛彤的意思。
青娘神色凝重，眉头一直紧锁着，双手也攥紧了些，看得出来，她心里十分担忧，可有景墨镇场，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灯大师手里拿着紫金钵，里头装着朱砂，围着唐洛彤绕了两圈，将朱砂粘在食指上，涂抹到了唐洛彤的眉心，嘴里不停地念着咒语，将一根红绳系在了唐洛彤的手腕上。
在这仪式接近尾声之时，唐洛彤身后的屏风突然被拉开了，一方青铜八角鼎出现在了她眼前，一灯大师拿来一个青花瓷碗，里头像是呈着水，可仔细闻闻，又不像水。
一灯大师刺破自己的掌心，将几滴血滴进瓷碗里，接着就递给了唐洛彤，示意唐洛彤将碗里的东西喝下。
唐洛彤迟疑了一瞬，她学毒术这么久，嗅觉比一般人灵敏许多，她心里明白，这碗里的水含有剧毒，若是普通人，只要沾上一点儿，便无药可救。
青娘和景墨都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看得出来，这是祭礼必须有的过程，就算唐洛彤发现了端倪，也得接受。
唐洛彤接过瓷碗，仰头就将里头的东西一饮而尽，毒性并没有立即发作，月薇在后头接下瓷碗，便随即退到了一旁。
一灯大师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唐洛彤径直走到了那青铜鼎下，无数弟子观摩着，个个神色凝重。
“这七七四十九日你都要在这鼎里度过，你手上的红线就是标志，千万不可取下，若它完全变黑了，也就是你油尽灯枯之时。”
一灯大师缓缓解释道，语调平稳，透着超脱世俗的淡然。
唐洛彤扬起头，虽然她不知道这鼎里有什么，但直觉告诉她，这鼎里一定非比寻常，这七七四十九日，她一定会承受这辈子都没有过的痛苦。
“我明白，多谢大师。”
唐洛彤面不改色，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半点惧意，反而尽是坦然。
鼎旁早已架起了长梯，一灯大师将唐洛彤引到长梯边，唐洛彤作势就要上去了，景墨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且慢，少主，你有样东西忘带了。”
景墨突然走到唐洛彤身前，从袖中取出了一个木簪，唐洛彤心里很清楚，这就是先皇之前给她的那一支，里头藏着遗诏。
唐洛彤一脸疑惑，不知道景墨这个时候把这木簪拿出来做什么？是怕万一她死在鼎里了，就再没机会见这簪子了，所以提前拿给她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