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讨价还价
唐凝雪坐在撵轿之上，冷冷地盯着唐洛彤，居高临下，却没有半点皇妃的气度，倒像个没事找事，当众耍赖的市井小民。
“娘娘说笑了，臣妾如何有这个胆子，敢假传圣旨？还在这儿大摇大摆地去金銮殿，时辰快到了，娘娘还是赶紧走吧，别误了时辰。”
唐洛彤面不改色，微微垂下眼帘，退到了一旁，给唐凝雪的撵轿让出了一条道。
唐凝雪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死咬着唐洛彤不放，所以只能先往前走，一路到了金銮殿外。
唐洛彤也随即跟在了后头，她只是王妃，唐凝雪再怎么样也是皇帝的妃嫔，所以她既然碰上了，就不能走到唐凝雪的撵轿前头。
此时，各宫妃嫔们也都到了，文沁坐在凤位上，行过大礼之后，其他妃嫔按次序落座，唐洛彤是离王妃，理应跟那些王妃，夫人们坐在一处，所以都坐在了妃嫔们的下方。
王公大臣们都坐在对面，跟女眷们隔了一片广阔的大殿，夜元凯坐在龙椅上，穆离在旁边伺候着，两人时不时地交换眼色，好像在密谋着些什么。
几名大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女眷们也都跟自己相熟之人小声闲谈，眼下宫宴还没开始，虽然帝后早就来了，但气氛并没有那般凝重。
唐洛彤跟那些女眷们都没什么交情，所以只是独自一人坐着，目光凝视前方，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
夜元凯的目光不禁转到了唐洛彤身上，不得不承认，今日的唐洛彤当真是明艳动人，一身莲青裙襦衬得她沉稳不凡，把一身红衣的文沁都比了下去，更别说其他的妃嫔和夫人了。
文沁和唐凝雪都发现了这一点，同时望向了唐洛彤，又转头看了看夜元凯，文沁脸上是不自在，而唐凝雪却是愤怒。
“这都什么时辰了，南昭王怎么还不来？”文沁咳嗽了一声，在嘴边小声嘟囔了一句，脸色有几分难看。
夜元凯喝了口酒水，听见了文沁的话，但却没有出声，而是给穆离使了个眼色。
就在穆离要去北苑瞧瞧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了动静，南昭王径直走入了大殿，俯身向夜元凯行了个礼，脸上的面具在殿中熠熠生辉。
“免礼，快入座吧。”夜元凯放下酒杯，脸色有几分阴沉，冷冷地开口道。
那些王公大臣，还有妃嫔夫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在这种场合之下，谁都不敢再有半点动作，恭恭敬敬地等着夜元凯开口。
南昭王走到自己的席位前，缓缓坐下，旁边紧挨着文景，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唐洛彤，薄唇泛起了一抹浅笑。
“南昭王，今日的宫宴，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朕有意要跟大梁永远交好，所以殿下可是我们南岳的贵客。”
旁边候着的宫人给夜元凯斟上了酒水，也给南昭王斟满了一杯，丝竹声响起，舞姬相继入殿，随着丝竹声起舞助兴，但没有一人有心思真的欣赏。
“陛下太客气了，臣此次前来，也是带着皇兄的旨意，皇兄也想跟南岳结盟，最好不再起战事，只看陛下是否有这个诚意。”
南昭王轻抿薄唇，抬起眼帘，跟夜元凯对视一眼，虽然没坐在龙椅上，却比坐在龙椅之上的人更加肃穆威严。
“臣自然是有这个诚意的，只是上回的战事，大梁毕竟是战败方，这岁贡朕已经尽量减少了，你们可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夜元凯从脸上挤出了一抹笑，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尽量维持着体面。
“陛下此言差矣，我们大梁经此一战，确实国力空虚，拿不出那么多岁贡来，再说了，既然陛下是真心实意地跟大梁交好，又何必在这岁贡上计较呢？反正南岳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百姓生活富庶，也不差这点儿银钱。”
南昭王不动声色，先是在夜元凯面前卖惨，然后又把南岳吹捧了一番，其实在上回的战事之中，南岳确实是赢了，但投入了人力财力比大梁多多了，南岳就是赢得了一个胜利的名头，实际半点好处都没落到。
反而是大梁，及时投降休战，保住了精锐部队，也没消耗太多粮草，虽然是输了，但损失却比南岳小多了。
夜元凯被南昭王堵得说不出话来，从前在南岳，除了唐瑾宸能让他三番五次地吃瘪，旁人根本就没那么能耐，现在唐洛彤没了，又来了个南昭王，简直让他厌恶至极。
“南昭王说笑了，来，朕敬你一杯，就当为南岳和大梁的休战干杯。”
夜元凯压下了心里的怒火，主动端起酒杯，放低了姿态，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
南昭王自然也没有公然驳夜元凯的面子，也端起酒杯，朝夜元凯示意，紧接着便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先前大梁和南岳的战事，起初是离王殿下在边关领兵打仗，后来离王殿下战死沙场，便由老臣继续接替，老臣也见过大梁的不少官员，听说过大梁的不少皇子王爷，但唯独就是没听说过您，所以南昭王殿下，老臣敢问，您从前在大梁任何官职？”
文景盯着南昭王，虽然并没有明显表露出敌意，但眼底却尽是试探，这都是他先前跟夜元凯商议好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从前本王身子不好，所以一直都在安心静养，不曾在朝中任职，后来皇兄登基，本王的身子才好了不少，所以这才出使南岳，将军没听说过本王，也实属正常。”
南昭王薄唇轻掀，没有多看文景一眼，解释得天衣无缝，完全不露马脚。
“但老臣怎么觉得，王爷很像老臣的一位故人，老臣起初觉得是自己花了眼，但越仔细瞧着，越觉得王爷和那位故人相像。”
文景仔细打量着南昭王，故意如此挑衅道，伴随着丝竹之声，众人的目光也都渐渐微妙了起来。
“哦？是吗？敢问是那位故人？本王戴着面具都能跟他相像。”
南昭王淡淡地开口，眼中透着疑惑，目光幽深，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也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