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放饵钓鱼
唐洛彤的目光倒也没闲着，扫过夜元凯，掠过唐雄天，瞥过柳氏，最终定格在了唐凝雪脸上，看得出来，唐凝雪对夜元凯很不一般。
可夜元凯似乎一直都没正眼瞧唐凝雪一眼，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对了，再过两个月，就是本宫母后的寿辰了，按照往年的规矩，由近届群医会得一甲之人炼制寿丹尽现，今年该你们唐家了，二小姐得了一甲，所以自然得由二小姐主持。”
夜元凯说起正事，唐洛彤一怔，她知晓这个规矩，只是唐家炼寿丹还是唐鹤在的时候，已经多年不曾有过此等殊荣了，所以她有片刻兴奋。
唐家众人皆是惊喜，寿丹之事，若是办好了，唐家上下都能得不少好处，唐府又会为朝廷所重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唐鹤在的时候。
而且此事也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寿丹旨在强身健体，其实外边医术中等的大夫都能炼，只不过要进献给皇后的，马虎不得，自然要找最好的杏林高手。
所以炼制此种丹药，一般的医者都不会出错，只要让皇后服下不会中毒便是了，至于疗效，强身健体本就是潜移默化的，而且受多方面影响，丹药有功最好，就算无功，也无伤大雅。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稳赚不赔的好差事，往年因献寿丹，不少医学世家借此平步青云，而这回，“好事”落到了唐洛彤头上。
“臣女定竭尽全力，为皇后娘娘炼制最好的丹药。”唐洛彤骤然回神，立刻应下了这门差事。
与其在朝廷之中找靠山，倒不如一举得皇后庇佑，自古以来，前朝后宫都密不可分，皇后作为后宫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亲生儿子又为储君，在前朝的势力肯定也不小，谁能轻易比得上？
“嗯。”夜元凯会心点头，唐雄天和柳氏面面相觑，此等好差事，让唐洛彤主持，那岂不是让大房太得意了？而且这差事，应该是唐凝雪的！
“殿下，微臣……”唐雄天捋了捋下巴上的青须，正要出言为自己的女儿分一杯羹，夜元凯却起身了。
“本宫还有要事要办，就不久留了，告辞。”夜元凯丝毫没有多瞧二房一眼，唐雄天的笑僵在了脸上，他没那个胆子阻挠夜元凯，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夜元凯大步走出，老祖宗望着唐洛彤，频频点头，笑得十分欣慰，二房那边却是一片阴郁，虽然唐雄天和柳氏的脸上都带着笑意，可那双眼底分明藏着不甘。
唐凝雪脸色青白，望着夜元凯的身影渐行渐远，目光有些发痴，虽然在极力掩饰，可这女儿家的小心思却是怎么都藏不住的。
唐洛彤不动声色地走到唐凝雪身边，抬肘轻碰了一下唐凝雪的胳膊，一双明眸清亮澄澈。
“大姐这是看什么呢？”唐洛彤假装不知，问得天真娇俏。
“没什么。”唐凝雪立刻回神，收回目光，有几分无措。
“这给皇后娘娘炼制寿丹非同小可，妹妹还需大姐从旁协助，都是为了唐府，望大姐鼎力相助。”
唐洛彤也没拆穿，话锋一转，说起了炼丹之事，她知道二房不会善罢甘休，十有八九会从中作梗，与其让二房躲在暗处使坏，倒不如让他们都掺一脚，到时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是啊，彤彤一人炼制寿丹未免太过劳累，凝雪你平日里也无事，就多帮彤彤吧。”老祖宗自然是心疼唐洛彤的，平日里也多偏着她。
“是。”唐凝雪虽然心里愤恨，可老祖宗都开口了，她也不好拒绝。
柳氏向来自私小气，见这等好事落不到自己女儿头上，风头都被唐洛彤抢光了，便轻咳了一声，悄悄白了老祖宗一眼，没好气道：“凝雪，跟为娘回去，昨日的刺绣还没绣完呢。”
说完便带着唐凝雪走了。
唐雄天虽然心里也不甘，可毕竟升了官职，所以格外顾及表面功夫，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老祖宗行礼。
唐洛彤送老祖宗回崇明阁，路过后院的明镜湖，远远望去，似有一人坐在湖边垂钓，看那身形打扮，多半是唐瑾宸。
“老祖宗，我想去藏书阁拿几本医经回去钻研。”唐洛彤突然停下脚步，浅笑道。
“也好，献给皇后娘娘的寿丹，必要万无一失，你去吧。”老祖宗年岁大了，眼神一直不太好，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垂钓之人。
唐洛彤点头应了一声，便将老祖宗交给了旁边跟着的丫鬟，将医经交给碧柔去取，自己则绕到了唐瑾宸身后，为了避嫌，她跟唐瑾宸隔了五步之远。
“太子登门，大家都去了忠穆堂，你就一个人坐在这儿钓鱼？”唐洛彤站在柳荫下，微风拂动着她的裙摆，她的皮肤本就白皙，现在更是不染纤尘。
唐瑾宸突然抬臂拉钩，纤细的鱼线末梢挂着一条银光闪闪的鲫鱼，落到唐瑾宸手里，活蹦乱跳。
“看来你得到了十分诱人的饵料。”唐瑾宸取下那条鱼，伸手就投入湖中，再落钩入水，如此反复。
“你的意思是，皇后的寿丹对我来说是诱饵？可我并没有钓鱼的打算。”唐洛彤有些迷惑，虽然她很聪明，可唐瑾宸无疑比她聪明得多。
“只要你有饵料在手，不管你想不想钓鱼，鱼都会上钩，区别就在于，鱼到底是被你掌控，还是吃完你的饵料逃之夭夭。”
唐瑾宸背对着唐洛彤，神情淡漠，青丝束冠，衣袂飘飘，一举一动都镇定大气，颇有王者风范。
唐洛彤看得有些痴，对他的隐喻，也全都明白，心里不禁觉得：“古之君子，大抵如此。”
进献寿丹是个无比诱人的诱饵，而二房就是那群鱼，如果唐洛彤不将鱼掌控，恐怕诱饵就要进鱼的肚子里了，到时她还有可能会惹来一身腥。
“多谢提醒，我明白了。”唐洛彤沉思片刻，杏眸中透着精光，只见唐瑾宸又钓上一条鱼，接着将鱼放生，所以他根本没拿鱼篓，只有一根鱼竿。
唐瑾宸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唐洛彤则要放饵钓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