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猩红的血涌出
唐凝雪翩然走来，目光滑过唐洛彤手中的红木匣子，唇畔噙笑，话里话外尽是试探。
这三日里，炼丹房那边一直都有二房的人盯着，没看到唐洛彤去炼丹房重新炼制丹药，甚至都无人看到唐洛彤踏出房门，可现在，唐洛彤却明显手里有东西。
这岂不怪哉？
唐洛彤笑而不语，如今马上就要入宫献丹，无谓跟唐凝雪在此做口舌之争，况且言多必失，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让二房有可乘之机。
等献完寿丹回府，唐洛彤定要给江怀洗清冤屈，狠狠教训一番二房！
片刻之后，一名太监走至宫门口，尖细的嗓音拉得绵长：“宣唐家入宫献丹。”
唐洛彤斜睨了唐凝雪一眼，继而就转过身，走在了最前方，她是炼制寿丹的主持之人，所以理应由她带头，其余众人皆跟在离她半步之遥的后方。
皇宫果真不同凡响，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精致辉煌，大气非凡，皇后母仪天下，寿辰自当在正殿庆贺，皇帝亲临，诸多皇族亲眷，王公贵胄都在场。
通往正殿的路上，十里红毯铺地，两边候着铠甲铁衣的御林军，丝竹弦乐之声不绝入耳，殿中舞姬正翩翩起舞，宛如人间仙境。
内侍先进殿中禀报，随即乐声戛然而止，舞姬也相继退下。
唐洛彤双手捧着红木匣，径直走入正殿，按礼数参拜。
“臣女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唐洛彤跪在殿上，身后同行的唐府众人也一起扣头行礼。
“平身吧。”皇上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神色虽平静，但常年受人参拜的天子之气却令人不敢直视。
“谢皇上。”众人起身，这是皇后寿辰，又是在正殿之上，虽然唐府奉旨入宫献丹，可这殿上并没有他们的席位。
唐府只是京中的医学世家，却不是王公贵胄，纵使名声再响，也比不得皇亲贵族，所以是没资格入席的，进献完寿丹，就该径直退下。
“启禀皇上，娘娘，此乃我唐府炼制的寿丹，有强身健体，美容养颜之效，望皇后娘娘容颜永驻。”
唐洛彤小心翼翼地抬头，头一回见到帝后，心里既紧张又新奇。
皇上上了年纪，却仍旧精神，不知怎的，看着皇上的眉眼，唐洛彤心里总是不禁想起唐瑾宸，尤其是淡漠又充满审视的目光，简直跟唐瑾宸如出一辙。
而皇后虽然徐娘半老，可仍不减风韵，体态略丰，一身明黄凤袍，下摆处绣着大片祥云，凤凰在云中飞舞，仿佛要冲破云霄，委实大气尊贵，虽生得仁慈宽厚，可眼角眉梢间总透着算计。
“小全子——”皇后轻唤了一身，一名内侍应声行礼，紧接着就走来接过了唐洛彤手上的木匣。
呈到皇后面前，打开盖子，里面赫然摆着十粒丹药，这可是唐洛彤跟‘鬼见愁’用两日两夜赶制出来的，或许效果不算惊艳，可绝对也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不错，先收着吧。”皇后点头，内侍正准备盖上木匣，退到后方之时，左侧前排席位上的恒亲王突然开了口。
“皇后娘娘，今日是您的寿辰，不如让唐洛彤伺候您服下一粒寿丹，为您祝寿，让臣等都见识一番百年唐家的医术，也能替您祈福。”
唐洛彤头一回入宫献丹，对此等规矩并不熟悉，可唐瑾宸却知晓，进献寿丹，一直都没有让献丹之人伺候服用的习惯，就算皇后要当场服用，也当是身边的侍女伺候。
帝后也发现了不妥，面面相觑，神情中透着不解，恒亲王地位尊贵，也不是头一回入宫给皇上贺寿了，怎会不知规矩？
“皇叔说得对，母后，唐洛彤既然是献丹之人，由她伺候您服下，必然更加吉利和稳妥。”
这时，夜元凯突然放下酒杯，附和道，望向唐洛彤，脸上笑意清浅，眼神里透着几分欣赏，明显是没有坏心思的。
皇后向来疼爱夜元凯，见唐洛彤不过是个小姑娘，也没过多思虑，大方地点头答应了：“既然太子和恒亲王都如此提议，那唐洛彤，你就上前来伺候本宫服用寿丹吧。”
“臣女遵旨。”唐洛彤欠身行礼道，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皇后身边。
内侍将木匣缓缓递过去，就在唐洛彤要接过寿丹时，内侍突然手滑，木匣眼见着就要打翻了，唐洛彤心里大惊，在千钧一发之际，内侍扶稳了木匣。
“皇上，皇后娘娘恕罪，都是奴才不好，奴才手脚粗苯，一时没拿稳。”此事帝后都看在眼里，内侍立刻跪下求饶。
“无妨，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又没碰着寿丹，起来吧。”皇上并非暴君，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此等小事，根本算不了什么。
“谢皇上。”那内侍小心翼翼地起身，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木匣，众人都觉得只是个无关痛痒的意外，所以都没在意。
只有唐瑾宸在殿下隐隐地盯着那内侍，目光之中尽是狐疑。
唐洛彤也并未发现什么不妥，按照规矩，拿白瓷汤勺取了一粒寿丹，缓缓送到皇后嘴边，伺候皇后服下，接着就拿起桌上的茶水，递给皇后。
皇后咽下一口茶水，用手中绢帕擦了擦唇角的水渍，依旧大气尊贵，光彩照人。
唐洛彤移步退下，表现得十分恭谨，好在之前她听老祖宗提到过些许宫里的规矩，所以有些事即便不熟悉，也能做得得体。
“炼制寿丹，唐凝雪得头功，重赏——”皇上见皇后安然无虞，心情极佳，便放下酒杯，锦袍一挥，开口下令。
二房三人的脸色皆是僵硬，似乎一直都在笑，这脸都做不了别的表情了，可眼神却是不甘和愤恨，尤其是唐凝雪，手中的绢帕都快被她绞碎了。
青叶则面色如常，而唐瑾宸却若有所思。
“谢陛下。”唐洛彤心中大喜，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炼丹虽然周折颇多，到最后总算是成了，这下唐凝雪准备的，该派不上用场了。
“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一个青花瓷杯掉在地上，成了一堆碎片。
唐洛彤猛然抬头，只见皇后捂着胸口，猩红的血从口中涌出，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