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交易
“如此说来，我在大人眼里，就是个娇生惯养，自私自利，还心狠手辣的千金小姐？”
唐洛彤紧盯着罗锐，目光灼灼，眼瞳之中泛着丝丝寒光，宛如一只略露锋芒的狸猫。
“先前确是如此，可眼下我看倒也未必，你还是有些真本事的，可若要解毒，恐怕还差点儿功夫。”
罗锐说得笃定，看来这毒是牢牢控制住了他，让他都不敢抓住生机。
“这瘟疫的药方我都研制出来了，区区毒药，算不了什么，罗大人，你可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是赌一把，还是等死，全在你。”
唐洛彤轻笑道，十分轻松笃定，她的毒术本就得‘鬼见愁’真传，连日来又钻研《医经》，毒术大有长进，刚才给罗锐诊脉，她心里也有了些眉目。
“那夜驿馆后头，偷听我们说话的人是你吧？若非拜你所赐，眼下瘟疫早已去除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给我们解除瘟疫的药方，彤彤给你解毒，你看如何？”
唐瑾宸坐在唐洛彤身旁，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此话像是试探，又好像真的在谈交易，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清。
唐洛彤研制的药方之中，那一味孔雀胆药引眼下已经无法得用，所以唐瑾宸所指的药方，必定是新的，而且每一味药材都能在短时间内找到。
“你怎知那夜偷听之人一定是我？还有瘟疫的药方，你如何知晓我有？”罗锐顿时心虚了，疑惑地望着唐瑾宸，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先前我还并不确定，但眼下你如此问，就说明我猜对了。”
唐瑾宸轻勾薄唇，剑眉微扬，一身锦白长袍，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身后披着一件玄色披风，将他映衬得格外大气沉稳。
“你诓我！”罗锐恍然大悟，但现在却什么都晚了，之前发生的那些意外，罗锐想藏都藏不住了。
“兵不厌诈，你若是心里没鬼，也自然不会中计，我说的交易，你可否有兴趣？”
唐瑾宸抬眼瞥向罗锐，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当真是生意人，算得分毫不差，旁人根本捞不到好处。
罗锐缄默不言，微微垂下头，心里似乎还是有所顾虑，可好在动容了几分，不想刚才那般铁板一块了。
“罗大人，你若是信不过我，可先让我替你诊治，看我可否诊出你身中何毒。”
唐洛彤在一旁出言道，罗锐既然是身不由己，那必定也是惜命之人，所以不会白白放弃机会，继续受人拿捏。
“好，那就请郡主一试，如若你诊不出来，这交易可就做不得数了。”罗锐终于点头，唐洛彤也在心里松了口气。
唐洛彤扬起唇角，立刻起身取来药箱，从中取出一包金针，拿起一根，置于蜡烛的火苗之上，待到金针烧红，便径直扎入罗锐的天灵穴。
刚才给罗锐诊脉之事，唐洛彤发现那毒隐藏极深，通常所用的验毒之法根本试不出来，所以必须用此等狠辣之法。
罗锐是习武之人，此法虽然有些疼，可罗锐还是忍住了，攥紧拳头一声不吭，直至唐洛彤将金针拔出。
唐洛彤拿起一只白瓷杯，往里头倒了些清水，将金针置于清水之中，针和水顿时都变了颜色。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西域修罗散，此毒发作起来极为痛苦，宛如万千虫蚁啃筋噬骨，简直比万箭穿心还要难受百倍，大人中毒颇深，怕是有些年头了吧。”
唐洛彤从水和金针的变化之中推断出了毒药的方子，想起之前‘鬼见愁’教她制毒之时，讲到过修罗散，所以心中便很是确定。
“不错，郡主说得分毫不差，先前是我冒犯了，还请郡主恕罪。”罗锐一听，心里大惊，顿时换了副嘴脸，拱手给唐洛彤行礼。
“不碍事，现在你总该相信，我有解毒之能力了吧？”唐洛彤拿起绢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眉目含笑，秀眉轻蹙，顾盼之间灵动狡黠。
“这修罗散是西域奇毒，你若是能解，别说是这瘟疫的药方，不管你问什么，我都知无不言。”
罗锐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果然刚才的无畏无惧都是装出来的，真的有条生路摆在眼前，他怎会不选？
“如果我没猜错，每月将要毒发之时，你都能领到一点儿解药，前提是你听话，乖乖办事，否则便领不到解药，只能被活活折磨死。”
唐洛彤继续说道，罗锐的脉象平稳，与常人无异，毒隐藏在经脉之中，可知先前服用过解药，否则这毒早就攻破五脏六腑，罗锐也早就死了。
“此毒在我体内留存了三年，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想摆脱，可却苦于找不到解药，暗地里也寻访过名医，可皆是无功而返，久而久之，也只能靠每月的一点儿解药续命。”
罗锐没有否认，唐洛彤在跟‘鬼见愁’学毒术之时，听过不少例子，用金银财宝收买人，远不如直接拿捏性命来得干脆，这世上不爱财之人多，可不惜命之人却少得可怜，如此便不怕背叛了。
“虽然我没有这修罗散的解药，可我知晓一种手法，配合汤药，凭你现在中毒的状况，至少得要半年，才能完全去除体内的毒素。”
唐洛彤上下打量了罗锐一眼，其实她也知晓一种快速解毒的方法，可她并不想用在罗锐身上，罗锐狡猾谨慎，一般人根本拿捏不住，所以还是留一手比较稳妥。
“你先用你所谓的办法，替我医治三日，三日后，我看到了成效，便将去除瘟疫的药方给你们，但你们必须守口如瓶。”
罗锐也不是省油的灯，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根本就不轻易松口，如此一来，那些染病的百姓便还要再拖三日，外头不知又会死多少人。
“不行，只能一日，我大哥的身子拖不了几日了，要是再晚，恐怕有了药方，也无济于事。”
唐洛彤断然拒绝，现在唐瑾宸的病情已经恶化，身上的红疮也越来越多，她知晓这瘟疫的症状变化，唐瑾宸离无药可医的地步越来越近了，所以三日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