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强撑着笑意
“姨娘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得如此早，想必一定有话要说吧。”
唐洛彤拿起妆台上的口脂，蘸在指尖，往唇上抹了些，她刚起床不久，发髻也只梳了一半。
“二小姐，等会儿用完早膳，老爷就要启程去北边了，我过来，是想跟你赔不是的。”
花氏微微欠身，虽未行礼，可却十分恭谨谦卑，脸上还是强撑着笑意。
“姨娘坐吧，芷沅，上茶。”唐洛彤淡淡地吩咐道。
花氏坐在了桌案边的木凳上，面容刚好映入唐洛彤面前的镜中，芷沅奉上一杯茶，紧接着就退了出去，只有碧柔在房中替唐洛彤梳头。
“你也下去吧，我要跟二小姐叙叙旧。”花氏喝了一口茶水，紧接着支开了自己的丫鬟。
顿时房中只剩下唐洛彤主仆二人，再加上花氏，一共三人。
“姨娘您有话就说吧，否则二叔走了，您岂不是有话都没机会说了？”唐洛彤边描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观察着镜子里的花氏。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替老爷求情的，我只是想来替自己谋条出路。”
花氏浅笑道，面容还是一如既往地娇柔，一颦一笑之中都透着妩媚，不愧是秦楼楚馆里出来的女子，即便上了年纪，都颇有风姿。
唐洛彤只是抿唇浅笑，没有搭话，唐雄天一走，这二房自然而然由柳氏掌管。
从前唐雄天在的时候，花氏还能有唐雄天的宠爱，在二房有点地位；现在唐雄天一走，花氏失去了丈夫这个靠山，儿子都还没功成名就，柳氏容不得她，这日子怕是不大好过。
“上前你找我打听的事，我绝无虚言，不知你我之间的交易，还做不做数？”花氏紧盯着唐洛彤，贝齿轻咬下唇，似乎很是紧张。
“你若真无虚言，眼下也不会来找我了，姨娘，你固然聪明，可我也并非傻瓜，你再不说实话，我可帮不了你。”
唐洛彤面不改色，花氏如此做，明显就是心虚了，想两头捞好处，哪有那么容易？
碧柔替唐洛彤梳了个流云髻，簪上几只珠花，点缀在青丝中，更给唐洛彤增添了几分娇俏之色。
“好吧，我都说，是老爷吩咐，让我跟你如此说的，我并非存心想害你，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妾室，在这府中连话都说不上，我不能不听老爷的。”
花氏思量片刻，还是都说了出来，树倒猢狲散，眼下唐雄天都要离京了，花氏如何还会守口如瓶？
唐雄天故意让花氏在唐洛彤面前放出假消息，就是为了分散唐洛彤的注意力，掩人耳目，皇后和秦家，跟靖王都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唐洛彤真信了花氏，恐怕要走不少弯路。
“姨娘，我知道你也为难，所以我不怪你，不过你想跟我谈交易，必须得拿出点儿诚意来，二叔今日离京，你就代我送上一份大礼吧。”
唐洛彤不动声色，红唇微扬，杏眸微眯，虽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眼神里总是隐隐透着狡黠。
花氏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唐洛彤这话里的意思，既然要归顺明主，是不能白白坐收渔利。
“请二小姐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妥，包您满意。”花氏起身，秀眉轻挑，眼角眉梢间尽是万种风情，勾魂摄魄，简直就是只狐狸精。
唐洛彤拿起一支玉簪，在头上比划着，浅笑不语，花氏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花姨娘本来就对二老爷颇为怨恨，小姐您给了她机会，还不知道她要如何折辱二老爷呢。”
碧柔候在唐洛彤身侧，望着花氏的背影，不禁沉思道。
“虽然二叔现在落魄了，但好歹还是她的丈夫，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胆量？”唐洛彤插上玉簪，冷眼旁观一出好戏。
其实唐洛彤这是在试探花氏，看花氏会不会顾惜几分夫妻之情，有多大胆量，是否是成大事之人，再选择以何种态度对待花氏。
“你们都当心着点儿，这些都是老爷的东西，可别碰坏了。”
用完早膳，府里的下人们正把唐雄天的箱子往门口的马车上搬，柳氏和唐凝雪掺着唐雄天往唐府门口走，身后跟着唐志诚，个个脸上愁云惨淡。
老祖宗特意吩咐过，此去北边，只能唐雄天一个人，二房其他人都得留在府中，唐雄天年岁渐大，如今一人背井离乡，未免显得太过凄凉。
“爹，你放心吧，我会替你看着这府里的一切，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再回来。”
唐凝雪依依不舍，虽然唐雄天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可平日里对唐凝雪这个女儿还是疼爱有加的，只盼着唐凝雪能嫁个好人家，来日也能沾沾这姻亲的光。
“乖女儿，如今爹身边，也就只有你一人可用了，眼下皇上器重瑾宸，你一定有牢牢抓住太子，嫁进东宫，就算不能做正妃，得个侧妃之位也是好的，眼下我们只能指望太子了。”
唐雄天紧握着唐凝雪的手，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长叹了一声，神情越发凝重。
之前有靖王在，唐雄天还希望靠着靖王翻身，现在靖王倒了，虽然唐瑾宸和唐洛彤碍于唐家，替唐雄天遮掩了过去，但唐雄天还是无时无刻想卷土重来。
而眼下，放眼整个朝廷，几乎找不出能跟太子比肩的皇子和亲王，所以太子无疑是棵大树，若能靠上太子，一切都好办许多。
“我明白，您放心吧，我会照您说的做。”唐凝雪抹了抹眼角残留的累，声音有几分哽咽，接连点头道。
“老爷，您今日要走，妾身特来相送，来得迟了些，还请老爷别见怪。”
这时，长廊拐角处飘来一抹丽影，一个尖细的女音从不远处传来，唐雄天一行人顿时停下了脚步。
花氏站在前方，扬头挺胸，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从唐洛彤处出来之后，便回房换了身衣裙，水红的锦缎，上面绣着大朵艳丽的牡丹，看着格外娇媚，在日头底下十分明艳动人，喜庆极了。
“你也太没规矩了，老爷都要走了，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道送行要穿素色吗？”
柳氏上下打量了花氏一眼，没好气道，脸上尽是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