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脏水
“你的意思是，洛彤和唐瑾宸早就暗通款曲，不清不楚了吗？”夜元凯不太相信，可又不能完全否认，盯着唐凝雪，目光深沉。
“这个我倒也没撞见过，只是偶尔听到府里的下人议论，说大哥三更半夜，总往二妹房里跑。”
唐凝雪杏眸促狭，双手捋着胸前垂落的青丝，脸上的笑意愈发狡黠。
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好查证的，不说还好，一说便让人忽略不得，闲言碎语也许翻不起大风大浪，可久而久之，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这唐府可是老祖宗当家，老祖宗就不管管吗？”
夜元凯将信将疑，名义上的堂兄妹私通，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老祖宗向来顾及唐家颜面，应该不会置之不理。
“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两年来，老祖宗的身子越来越差了，时常劳累病痛，很少出崇明阁，对府中的事也知之甚少，所以此事老祖宗八成不知。”
唐凝雪压低了声音，故意往夜元凯身边靠了靠，装作一脸无奈的模样，看着温婉娴静，人畜无害，这内里却截然不同。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把此事告知老祖宗，让老祖宗出来管管。”夜元凯对唐洛彤还是心存希冀，总归没将事情想得太过严重。
“可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老祖宗出来管了，恐怕也为时已晚，您还要娶二妹吗？”
唐凝雪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完全没给夜元凯替唐洛彤辩驳的机会，夜元凯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额角上泛起了阵阵青筋。
“此事容本宫回去思量，你先回去吧。”良久之后，夜元凯才慢慢开口，招呼了一声，前面的承瑞立刻勒马，马车也顿时停了下来。
“殿下，臣女知道此事您一时很难相信，但这事关二妹的名节和唐家的声誉，臣女是万万不敢妄言的，希望您好生思量。”
唐凝雪微微颔首，临走还不忘踩了唐洛彤一脚，说完就径直下了车。
马上缓缓走远了，唐凝雪站在原地，唇边泛起了一抹冷笑，心里暗想道：“唐洛彤，我看你这回如何狡辩？”
唐凝雪径直回了唐府，香儿在门口接应，随唐凝雪一同回了房，而此时唐洛彤也在房中出神多时了。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从前院回来就一直坐在这儿傻笑，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碧柔给唐洛彤送来了几碟点心，刚才去前院见夜元凯，唐洛彤并未带任何丫鬟，走也是独自一人，所以碧柔和芷沅都不知道唐瑾宸的那个吻。
“胡说什么呢，陪我去看看老祖宗。”唐洛彤猛然回神，有些尴尬地收起了笑意，匆匆起身，带着碧柔走了出去。
老祖宗正在园子里晒太阳，现在天气渐热，园子里的不少花都开败了，倒是叶子青葱一片，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虽比不得百花齐放迷人眼，可也是生机勃勃，趣意盎然。
“老祖宗，您今日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唐洛彤大步走了过去，脸上泛着一抹浅笑，神情有几分微妙。
“听闻太子殿下来了，还送了不少赏赐，我正想出去看看，殿下就走了。”老祖宗喝着茶水，笑得很是亲和。
“皇上身子渐好，太子殿下特意来送赏赐，把东西放下，就走了，并未多留。”
唐洛彤坐在老祖宗身旁，柔声回答道，目光一直在老祖宗脸上游离，似乎想试探着些什么。
“老祖宗，我，我……”唐洛彤吞吐着，微微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
“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老祖宗看着唐洛彤的模样，心里很是疑惑，不解道。
“我如果喜欢上了一个身份特别的男子，您会让我跟他定亲吗？”唐洛彤犹豫片刻，贝齿轻咬下唇，还是磨磨蹭蹭地问出了口。
“哟，难不成我的彤彤是心仪哪位公子了吗？”老祖宗一听，立刻放下了茶盏，饶有兴致地打量唐洛彤，眼中都泛着精光。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日后心里也好有个底。”唐洛彤立刻垂下头，双手绞着手里的绢帕，尽力掩饰着心里的情绪。
“那就要看你心仪的男子，这身份到底有多特别了，不过就算再特别，总归比不上皇家吧。”
老祖宗思量片刻，似乎并未怀疑唐洛彤，只是就事论事道。
“如果是跟皇家关系匪浅，也跟我们唐家密不可分呢？”唐洛彤瞪大了杏眸，浅棕的瞳仁里泛着几分探究。
“这京中还有如此男子？”老祖宗只觉得奇怪，丝毫没往唐瑾宸身上想，放眼整个京城，实在想不出谁来。
“不管眼下有没有，我就想问问您，若是这等男子，您答不答应？”唐洛彤抓紧老祖宗的手腕，态度之中隐隐透着急切。
老祖宗长叹一声，皱眉思忖，脸色也渐渐变了，看得出来，这让老祖宗十分为难。
“若真是此等男子，你还是不嫁得好，身份既牵扯皇家，又连着我们唐家，太过危险。”
片刻之后，老祖宗终于出声，唐洛彤一听，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有何危险的？我若是真心悦他，必定心甘情愿跟他一起经历所有。”
唐洛彤扬起头，神情笃定，目光坚毅，秀眉微扬，语调也不禁高了几分。
“你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不是说，只是随便问问吗？”老祖宗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懂唐洛彤为何如此。
“哦，我就是一时兴起，房中还有本医书没看完，我先回去了。”唐洛彤猛然回神，才知道自己失态了，从脸上挤出一抹笑，有些无措地站起了身。
老祖宗望着唐洛彤，本想叫住唐洛彤，可片刻的功夫，唐洛彤就走远了。
唐洛彤心里堵得慌，一直闷头走路，也不看前方，老祖宗说得明明白白，若唐瑾宸一直是唐家大少爷，那她是绝不可能嫁给唐瑾宸的。
一想到这个，唐洛彤便进退两难。
“小姐，屋子在这儿，您要往哪儿走？”碧柔突然在后头提醒了一声，唐洛彤停下脚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
唐洛彤只能先进了屋，满脸心事，坐在桌案边也不出声，连碧柔都不敢上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