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私心
夜元凯前几日知晓元昭想嫁给唐瑾宸，跟元齐联手向皇上进了不少言，可没想到，最后元齐竟然要娶唐洛彤，夜元凯顿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不可，父皇，唐洛彤不能嫁去大梁。”还不等皇上开口，夜元凯就冲到了殿中，皇后面色一沉，一连给夜元凯使了好几个眼色。
“太子，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你也太没规矩了，此事该如何，陛下心里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插嘴。”
皇后一看夜元凯根本不理会她的眼色，不禁开口提醒道，小心翼翼，生怕惹皇上不悦。
皇上倒是不动声色，看不出半点喜怒，只是冷冷地瞥了夜元凯一眼，接着便望向了元齐。
“唐洛彤只是郡主，出身也并不高，你可是大梁的皇子，娶这么一个女子为王妃，你的父皇怕是会以为朕轻慢大梁。”
皇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仿佛一头沉睡中的狮子，虽然不曾发怒，可一举一动都颇具威严。
“这个请陛下放心，臣回大梁后自会向父皇澄清，父皇绝不会误会南岳，还请陛下恩准。”
元齐丝毫不让，似乎早就看中了唐洛彤，而此时的唐洛彤惴惴不安，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唐洛彤不明白，元齐为何要指名娶她？上回她冲撞大梁使臣之事，已经告一段落了，而且元齐应该对她没什么好印象才是，为何不求娶南岳尊贵的公主，而要娶她这么一个郡主？
“永安郡主也快及芨，朕也是要给她赐婚了，能嫁去大梁，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既然如此，那朕……”
皇上沉思片刻，作势就要答应了，夜元凯顿时跪倒在了大殿之上，神色惊惶。
“父皇，南岳皇室有众多适龄女子，都比永安郡主更适合嫁去大梁，要跟大梁结秦晋之好，可是件大事，就算大梁皇帝不怪罪，我南岳嫁个出身不高的郡主过去也实在不像话，还请父皇三思。”
夜元凯几番请求，冷冷地瞪了元齐一眼，眼中尽是沉沉凌厉。
唐瑾宸退到一旁，看似置身事外，可却无时无刻不在揣摩圣意。
如果要跟大梁和亲，那要嫁给大梁皇子的，八成是宫中跟皇上嫡亲的公主，不济些也该是那些亲王贵胄的女儿，现在元齐看中了唐洛彤，皇上便可以留住自己嫡亲的公主，将外臣之女嫁去大梁。
日后若是南岳跟大梁开战，皇上更不必顾惜骨肉亲情，而且唐家大房只剩唐洛彤这唯一的嫡女，若是唐洛彤远嫁，老祖宗病逝，那唐家的赤锦门，可就真的群龙无首了，到时想将赤锦门收归朝廷，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如此一箭双雕之事，皇上不会不答应，现在就看夜元凯能不能拖住皇上一时了。
“太子，你今日的话，未免太多了些。”
皇上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皇后，皇后也十分气恼，只差走下凤座将夜元凯逐出这金銮殿了。
夜元凯原本以为，戳穿唐瑾宸的身世，让唐瑾宸娶元昭公主，那唐洛彤就是他的了，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元齐，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心里自是焦急不已。
“陛下，臣也以为，若是您真要赐婚，还是先问问唐洛彤的意愿吧，若是唐洛彤心不甘情不愿，那这桩婚事岂不是成了恶事？”
唐瑾宸眼见着局势不对，不动声色地站了出来，故意咬重了“恶事”二字，想暗示皇上看在唐家将唐瑾宸抚养成人的份上，别逼唐洛彤。
皇上对唐瑾宸还是有几分愧疚和怜惜的，对唐家也并非全无感激，所以并未即刻下旨，而是听了唐瑾宸的话。
“唐洛彤，你可愿意嫁去大梁？若你愿意，朕立刻收你为义女，将你封为公主，让你风光出嫁。”
皇上望向唐洛彤，给的自然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臣子家的女儿认皇上为义父，一跃成为公主的，唐洛彤若是点了头，便是这南岳第一人。
“臣女的祖母年事已高，膝下唯有臣女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女，眼下北冥王殿下马上就要离开唐府，臣女若是再远嫁，那唐府便无人支撑了，还请陛下垂怜，收回成命。”
唐洛彤哽咽着，说得颇为动人，现在这殿上所有人都知道唐家养育出了一位皇子，现在唐家到了如此境地，皇上若是还强人所难，那便太让人寒心了。
为了顾及那些王公大臣，皇上再怎么样也不能贸然下旨。
“既然唐洛彤不肯，臣也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唐家养育了臣二十年，对臣有大恩，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家败落。”
唐瑾宸也顺势恳求，他是皇上的儿子，唐家对他有恩，那便等同于对皇上有恩，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皇上定不会做出恩将仇报之事。
“正因为唐家收容养育五皇子，居功至伟，所以永安郡主才更应该嫁去大梁，否则凭永安郡主的出身，陛下将来赐婚，也不过是在朝中找个中等人家，怎能敌得上嫁给大梁皇子尊贵体面呢？”
皇后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刚才夜元凯如此失礼，定会让皇上不喜，皇后知道皇上又让唐洛彤嫁去大梁之意，可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和机会，所以为讨皇上欢心，也为了让夜元凯清醒，便帮着元齐说话。
“不错，能嫁去大梁和亲，可是一般的宗室女子都得不到的荣耀，唐洛彤，你若是嫁给大梁九皇子，朕相信唐府上下都会对你引以为傲。”
皇上微微点头，脸色也顿时好了不少，刚才正愁没有合适的话来劝服唐洛彤，没想到皇后就解了他这个燃眉之急。
这些话虽然说得好听，可嫁去大梁到底是福是祸，这金銮殿上的每个人心里都明镜一般，若这真是一件好事，满朝文武百官，会争相退避吗？
远嫁去别国，虽然看着无上风光，可内里却满是危险和心酸，从古至今远嫁和亲的公主，无一人有好结果，都只是挣了个表面荣耀罢了。
“陛下，臣女陋智，实在高攀不上大梁九殿下，只想在祖母身边多承欢几年，等父母归来，还请陛下体谅臣女的一片孝心。”
唐洛彤一连给皇上咳了好几个响头，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看着很是娇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