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疏离
林菀一直跟着唐洛彤，似乎有话要跟唐洛彤单独说，老祖宗向来是最有眼色的，早早就回到了自己房中，碧柔和芷沅也接连退了出去。
“彤彤，对不起，娘让你受委屈了。”林菀的声音有几分哽咽，脸上尽是愧疚，这么久不见了，她有些不敢靠近唐洛彤。
“不碍事，这些年来老祖宗对我很好，从不让我受委屈，所以你也不必太自责。”唐洛彤坐在桌案边，不动声色地开口道，神情淡漠。
“彤彤，你对我，还真是生分了，就连说话，都不愿看着我。”林菀望着唐洛彤的一举一动，心里只觉得悲凉。
刚才唐洛彤威胁唐凝雪，林菀都看在眼里，在林菀的印象里，唐洛彤向来乖顺怯弱，甚至还有几分憨傻，可两年不见，唐洛彤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如此精明强干，坚韧凌厉。
唐洛彤倒了杯茶水，伸手放到对面，接着便给自己倒了一杯，她仰头饮下一口，才缓缓开口道：“你别多心了，我心里明白，你离家多年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唐洛彤嘴上在体谅林菀，可语气之中却没有半点温情，仿佛林菀就是个陌生人，跟她完全不熟。
“你能这么想就好，自从你爹失踪，我便抛下一切，出去寻找你爹的下落，如今我再回来，我的女儿都长大了，如此聪慧伶俐，我心里当真欢喜。”
林菀坐到唐洛彤对面，伸手想握住唐洛彤的手，却被唐洛彤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您要跟我独处，不单单只想跟我说这些吧？”唐洛彤轻启薄唇，微微垂下眼帘，纤长睫翼微垂，挡住了毫无波澜的眸子。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我虽然只回来了这几日，可也了解到了不少事，你跟瑾宸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菀思量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唐洛彤。
“我跟瑾宸两情相悦，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唐洛彤放下茶杯，丝毫没有遮掩，这般羞耻的话从她嘴里说出，竟然如此理所当然。
林菀面色一沉，似乎有些不悦，可又不敢当着唐洛彤的面发作，脸色顿时十分难看。
“就算瑾宸已经成了皇子，可你们从前也还是唐兄妹，若是结为夫妻，未免会惹来非议，老祖宗那边怕是不会同意。”
林菀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虽然林菀数十年来都极少回府，可老祖宗的心性她是了解的，而且她自己也不想让唐洛彤嫁给唐瑾宸，所以便借老祖宗的名义说出。
“老祖宗那边我会好言相劝，一定会让她同意，她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唐洛彤神情坚定，面无表情的模样就想一只提线木偶，不知怎的，她并不讨厌林菀，甚至理解林菀这些年来的选择，可她就是跟林菀亲近不起来。
林菀对唐洛彤，也是最没办法的，若是林菀打小就陪在唐洛彤身边，那她现在完全可以公然反对，根本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跟唐洛彤的嫌隙更深。
“彤彤，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日后能嫁给好人家，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娘不想让你嫁进皇家，更不想看着你走错路。”
林菀好言相劝，似乎对皇家有很深的成见，一字一句都在隐隐提醒着唐洛彤。
“只要嫁的人是瑾宸，无论嫁去哪儿，我都心甘情愿，所以你不必劝我了，此事我心意已决，你多说无益。”
唐洛彤是个十足的倔脾气，跟林菀年少时一模一样，当初若不是林菀坚持要嫁给唐鹤，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唐洛彤了。
林菀看着唐洛彤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现在的唐洛彤，俨然听不进她说的任何话，她若再多说，也是空落埋怨。
“既然如此，娘不勉强你，但娘想要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身在何处，你都是我和你爹的心头肉。”
林菀无奈地笑了笑，眼角泛起几道细纹，虽然她身量纤瘦窈窕，可到底不年轻了，隐藏在大把青丝之中的些许白发，和眼角细碎的纹路暴露了她的年纪。
“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恨你，也不怪爹，你们去做想做的事，府中的一切我会担负起来，也会保护好自己。”
唐洛彤出奇地沉稳，这般凝重肃穆的神情，完全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反而像身居高位，历经浮沉的之人。
一时间，林菀有些错愕，她没想到唐洛彤竟然懂事到这般地步，完全就不像个还未出阁的闺房小姐，反而像常年当家理事的嫡房夫人，这般气度，当真少有人能比。
“娘，我有些累了，想歇息，你若是无事，便出去吧。”
唐洛彤打了个哈欠，之前她被唐凝雪囚禁之事，老祖宗都已经跟林菀说了，所以林菀确实没什么好问的，若是再待下去，气氛也只会越发尴尬。
“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林菀微微点头，从脸上挤出一抹浅笑，看着有几分勉强，缓缓起身，径直走了出去，脚步轻盈，身子却有些佝偻。
唐洛彤长叹一声，不知怎的，看着林菀的背影，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倘若当年唐鹤没有失踪，林菀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漂泊在外。
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又要离开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外头四处奔波寻访，这副青壮，想想便觉得凄凉。
麟山上，承瑞带着那些侍卫找了一整日，总算找到了在林中迷路的夜元凯，伺候着夜元凯下了山。
虽然夜元凯是男子，可身为太子，从小都是养尊处优，就算是习武打猎，也从没受过这般罪，这些年南岳国泰民安，基本少有战事，所以夜元凯从未上过战场，在深山之中的几日算是将他折磨够了。
“北，北冥王呢？你们找到他了吗？”夜元凯由两个侍卫架着，身上饿得没有半点力气，声音也很是虚弱无力。
“回殿下，北冥王早就下山了。”承瑞如实禀报道。
“什么？他下山了？那他找到那药了吗？”夜元凯一听，心里一惊，他原本以为这片林子他都走不出去，唐瑾宸也一定也被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