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几分真假
“就凭你，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野种，也敢冠以我皇家姓氏，虽然父皇认了你，可这二十年来，宫中可从没你这号人，你没母妃，连父皇赐给我们这些皇子的信物都没有，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自称本宫的皇弟？”
夜元凯恼羞成怒，说话也越来越不客气，难听的话张嘴就来，在他心里，根本就没把唐瑾宸当皇家子弟，连唐洛彤都听不下去了。
“你给我闭嘴！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父皇的嫡子，所以自恃清高，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吗？我告诉你，其实你就是个废物，不过是投胎投得好罢了，你若是当上这南岳皇帝，南岳必要大祸临头。”
唐洛彤上前几步，挡在了唐瑾宸身前，不知怎的，她就是不准任何人侮辱唐瑾宸，这比她自己受辱还难受，所以她忍不了，不管是谁，她都要护着唐瑾宸。
“你说本宫是废物，那唐瑾宸就是英雄？别忘了，本宫永远是东宫太子，而他若是敢谋算皇位，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这就是出身的差别。”
夜元凯笑得极其放肆，眉宇间邪气凛然，一举一动都透着尊贵，可这份尊贵，却只是浮于表面的，根本没有半点气度，也毫无风骨，跟唐瑾宸比起来差远了。
“你……”唐洛彤心里的怒火愈演愈烈，刚想开口，却又发现有些不对，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殿下，你真的以为一个出身，就能决定人的一辈子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些人暂时瞧着风光，可难免有登高跌重的时候，等到了那时候，谁还在乎什么身份？”
唐洛彤的情绪和缓了些，没有刚才那般激动，在脑子里将头绪理清了，便缓缓开口，没有一句污言秽语，可却分量十足。
夜元凯缓缓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将鬓边的几缕青丝夹到耳后，薄唇轻勾，目光说不出的凌厉阴邪。
“好啊，那就走着瞧，本宫早晚让你知道，你今日所说的这些，该是多愚蠢。”
夜元凯骤然抬眸，轻挑剑眉，声音说不出的沉重，让人心里不禁打鼓。
唐洛彤只是淡淡地斜睨了夜元凯一眼，并未应声，而唐瑾宸则波澜不惊，也没有要出声的意思，似乎一点儿都不想跟夜元凯多费口舌。
夜元凯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此处，刚才唐瑾宸下手有些重，所以夜元凯的步伐有几分虚浮，每一步都好像走不稳一般，背影看着十分好笑。
“他刚才那么说你，你也不生气？”唐洛彤扬起头，望向唐瑾宸，脸上透着几分疑惑，按理说，这不该是唐瑾宸的反应。
“记住，永远都别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而生气。”
唐瑾宸缓缓垂首，握住唐洛彤的手，薄唇轻启，语调清浅，说得轻描淡写。
唐洛彤恍然大悟，心里都明白了，唐瑾宸从来都没把夜元凯放在眼里，所以不管夜元凯说什么，唐瑾宸都只当是只疯狗在叫，完全没听入耳中。
“今日一来，夜元凯必定不会善罢甘休，要想让他退一步，跟你化开嫌隙，估计更难了。”
唐洛彤心里有几分担忧，倒不是怕唐瑾宸斗不过夜元凯，而是怕闹到皇上跟前，唐瑾宸会吃亏。
“我已经再三留情，若夜元凯始终看不明白，我也没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唐瑾宸倒是镇定自若，目光灼灼，眉宇间英气逼人，他能退让的事，他全都让了，那些绝不能让的事，不管发生什么，他都绝不会让，就算皇上下旨，也无法改变分毫。
“那刚才太子所言，你觉得有几分真？”唐洛彤回想着夜元凯刚才的解释，总觉得也并非完全胡诌，多少还是有些可信之处的。
唐瑾宸没有说话，目光转到老祖宗的墓碑上，幽深的眸子闪过一抹诡光，让人完全琢磨不透。
“先回王府吧。”片刻之后，唐瑾宸才淡淡地开口，接着就将唐洛彤揽入怀中，大步离开了此处。
老祖宗的头七并未大操大办，唐志诚和那些族人，都是在唐家祠堂祭奠的老祖宗，只有唐瑾宸和唐洛彤亲自来了老祖宗坟前，所以今日之事，没有旁人知晓。
回到王府，秦妙可正在园子里散步赏花，听闻唐瑾宸回来了，便径直迎了上去，可却被唐瑾宸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王爷，妾身知道今日您是去陪姐姐去祭奠亲人了，这么远的路，您应该累了吧，妾身亲手熬了药膳……”
秦妙可轻扬红唇，妆容明媚精致，眉目如画，肤如凝脂，实在是难得的美人。
还不等秦妙可把话说完，唐瑾宸就回绝了一声，将秦妙可已经涌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接着就带唐洛彤径直走了。
秦妙可站在原地，周围还有不少丫鬟服侍着，一时间，秦妙可难堪极了，可又无从发泄，只能暂时忍着。
“你如此对秦妙可，是要把她当花瓶一般束之高阁，让她空有风光，却得不到你的半点怜惜吗？”
唐洛彤转头瞥了秦妙可几眼，虽然看不清秦妙可脸上的表情，但也能想象得到秦妙可心里的恼怒。
“这并非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若她要休书，我会立刻给她。”
唐瑾宸面不改色，神色已经浅淡，对于秦妙可，他向来没什么耐性，也不想花费什么心思。
送唐洛彤回到东院，掩上房门，将碧柔和芷沅都支了出去，房中顿时只剩下唐瑾宸和唐洛彤两人。
“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我想了一路，太子所说的话，一半真，一半假。”
唐瑾宸坐在桌案边，抬手给唐洛彤倒了杯茶水，目光笃定，神情微妙。
“你也觉得，太子的身不由己是真，其余的都是假的？”唐洛彤似乎猜到唐瑾宸在想什么，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眼中却尽是肯定。
“不错。”唐瑾宸放下茶盏，轻勾薄唇，眼中透着几分欣赏，能看懂他的人，非唐洛彤莫属。
“那看来，害我唐家之人不仅藏得深，而且势力不小。”唐洛彤轻蹙秀眉，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