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栽赃嫁祸
半月后,莲王府大门前鞭炮不断,进出都是赴宴的达官贵人。
今年莲王生辰操办的比往年还隆重些。
下人们几乎都在前院伺候着贵宾,唯独低等奴才不得前去。此刻阿珞朝着东厢房走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给本妃站住!”
阿珞不想这个时辰会在这里碰见徐侧妃,她转身跪下,“奴婢参见徐侧妃。”
伴随着金步摇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一双软底珍珠绣鞋就入了阿珞的眼中,“大家都在前院做事,为何见你鬼鬼祟祟在此?”
“娘娘,她是下等奴才,是不允许去前院帮忙。”徐侧妃身边的兰芝先开口。
“原来是个低等丫鬟,正好本妃赶着去接待贵宾,你便替本妃做件事。”徐侧妃余眼扫过阿珞,阴狠的目光一闪而过。
见阿珞不语,兰芝训话,“大胆奴才,娘娘吩咐做事,你竟敢不应。”
“奴婢遵命。”本想趁机去东厢房探究竟,却不想半路杀出程咬金,还预谋不轨。
这个坑,阿珞不跳也得跳。
莲王府的北厢房常年无人走动,杂草丛生,阴暗潮湿。还未走进,那股迎面而来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踩着布满绿苔的石阶上,发出诡异的吱吱声。阿珞双手轻轻推开大门,伴随着吱呀声,大门敞开。阿珞望着眼前这幕,整张脸都暗沉下来。
大树上吊死了个丫鬟,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布满尸斑的脸上那双凸出的双眼,长长的舌头垂下,看起来格外的恐怖。但阿珞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东厢房百草园里打扫院子的人。
瞧着模样,死了也有两日。
虽然徐侧妃唤她来北厢房,却不说明做什么。可想必跟这尸体也脱不了干系,阿珞心生怜悯,将绳子缓缓放下来。正准备解开尸体脖子上的身子,门口竟然传来声音,“大胆贱婢,竟敢在北厢房杀人,还想毁尸灭迹,来人!将她抓起来。”
很快几个侍卫就冲了进来,直接困住阿珞带出了北厢房。阿珞远远望着徐侧妃站在树荫下,带着笑意的眼中满是得逞。这一刻,阿珞算是清楚这个坑到底是什么。
徐侧妃举起帕子的右手捂着鼻子,嫌弃的走到阿珞的面前,“春娇乃是王爷园子里的丫鬟,与你何仇何怨,你要下如此恶毒之手?”
“娘娘,这北厢房是您叫奴婢来的。”
“放肆!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娘娘。”兰芝张嘴大骂,她正准备扬手掌掴,和总管已经快步赶来。
“老奴参见徐侧妃。”和总管深意得看了眼阿珞,眉目紧锁,大喜之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和总管心中烦躁。
“和总管,具体情况想必你也清楚,虽说府上死了人,但毕竟今日是王爷的生辰,此事还是莫要张扬的好。”带着威胁的口气,言外之意就是私了。
阿珞是府上新一批进来的奴婢,和总管记得很清楚。可显然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若是草草了事,想必对莲王府也是不利。可面对徐侧妃的话,和总管终究左右为难。
看见和总管不应话,徐侧妃登时就烦躁起来,“和总管,你觉得呢?”
“娘娘您这话可就不对了,莲王仁慈,若一日之间府上两条人命。到时候怕是莲王会怪罪您做事不妥,岂不是要毁了娘娘在府上的地位。”霎时阿珞便轻松挣脱了侍卫的禁锢,直接将侍卫推向了徐侧妃。
随着徐侧妃一声尖叫,早已经跑远的阿珞喊道,“娘娘,奴婢的冤情还是让王爷来定夺吧。”
兰芝将侍卫推开,扶起面色煞白的徐侧妃。眼望着阿珞已经跑没了影,徐侧妃气败坏急,“和总管,本妃并未说不彻查此事,只是今日是王爷生辰,岂能让一个贱婢毁了。立即派人将她追回来!”
面对阿珞的大胆,和总管也是惊愕。可心想阿珞完全和徐侧妃结下了梁子,必然是难逃一死。今日能否申冤,也全然那丫头自个儿的命。“娘娘说得在理,是老奴的失职。来人,快!将那丫鬟抓回来,莫让她惊扰了贵客。”
徐侧妃冷冷一笑,掩盖住内心的慌乱,冲着那些侍卫喝道,“你们站着看戏吗?若抓不住那丫鬟,你们就去领板子!”
阿珞对后花园熟门熟路,她双脚飞快穿过假山,躲开那些侍卫的追赶。可却跑得太快,整个人撞上了一堵肉墙,仿佛眼前一黑,双双摔倒在地上。
随后赶来的元漓和元涟,低头一瞧元湛怀中抱着个丫鬟。
“五哥,真是不想今日来三哥这儿,竟还有人对你投怀送抱。”元越指着他们,张扬的大笑着。
元湛嫌弃的将阿珞推开,他站起来眼一横,元越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结实的胸膛撞得阿珞疼得冒泪,而被忽然推开,屁股撞上石头,又是一阵疼。
很快一群侍卫追到了此处,纷纷下跪,“奴才们参见太子殿下,溟王殿下,靖王殿下。”
“她犯了什么错,你们如此追她。”元漓玩转着扳指,好奇问道。
反应后的阿珞立即抓住了元湛的衣摆,哭丧着脸,“恳求殿下们救救奴婢,奴婢没有杀人,奴婢当真是没有杀人。”
杀人?
元湛抓住衣裳,却如何甩动都甩不开阿珞的双手。不由间多看了几眼跪在地上的阿珞,只是一眼,元湛仿佛觉得似曾相识。
此时元越好奇的追问,“你叫什么?府上谁死了?既然你没杀人,为何要跑?这跑了,岂不是让罪名坐实。”
“奴婢叫阿珞,才进府当丫鬟不过几日,可是今日徐侧妃让奴婢去北厢房一趟,奴婢进去时春娇已经死了。奴婢于心不忍想要将绳子解开放下尸体,却不想他们便闯进来误以为奴婢杀人毁尸。若奴婢不逃,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申冤。”
当听见阿珞二字,元湛惊得面色聚变,可看见阿珞的样貌时,他又是诧异,虽说眼睛相似,可这模样并非同一人。可一想他们相遇在莲王府,元湛对这丫鬟有了些好奇。
“简直一派胡言,表妹心地善良,是非分明,岂容你在此血口喷人!”元漓激烈的反驳。
徐侧妃是太子的表妹,面对阿珞如此说辞,他毅然坚定表明态度。
“太子此话说得为时过早。”元湛总算推开了阿珞蛮力的双手,他侧身挽着袖子,斜视着依旧跪在地上的阿珞。
换作寻常丫鬟,早就吓晕了过去。可见这丫鬟神情淡定,丝毫不乱。
元湛内心闪过一念头。
莫不是这丫鬟正是当日那女子?
元越见状不好,立即站在中间说话,“好歹这是三哥府中事,况且出了人命,也得来三哥定夺。”
因有几位殿下担着,阿珞安然随着他们几人去了书房。好在宴会尚未开始,百忙中的莲王也是很快赶到了书房。
门外轮椅的声音从远至近,几人纷纷望去。身穿暗红锦袍的元涟坐在轮椅上,被人缓缓推进来。
整个天下都知道,莲王在八年前莫名双腿残废,多年治疗也未曾见笑,只能日日坐轮椅。
阿珞一瞧,果真是传闻不假。
元湛和元涟的样貌是天下难得,元湛的眉宇间透着如草原之王的霸气,阳刚正气。而元涟却属于阴柔邪魅,即便是简单的扫过,却也是带着勾人的魅力。
两者间,一阴一阳,截然不同的俊美。
难怪天下人也是分不出二人高低。
元涟的轮椅从阿珞身边经过,余眼将她打量了一番。“你是刚进府的丫鬟?”
“回王爷的话,奴婢才进府不过数日。”
“将事情交代清楚,若你真是无辜,本王自然替你做主。”元涟的言行举止斯文条理,语气和缓温和。他举杯优雅喝茶,垂眉时那被睫毛盖住的泪痣依然明显。
阿珞受命进莲王府,关于莲王的传言她听了不少,仿佛与姑姑所言差异太大。
尤其是今日见到莲王,阿珞似乎觉得是不是姑姑弄错了事情缘由。
“今日是王爷寿辰,身为下等奴婢只能留在后院做事。与奴婢同住的小伊不小心扭伤了手,奴婢做完分内之事,便帮小伊去东厢房打扫。半路遇上徐侧妃,只吩咐奴婢去趟北厢房。奴婢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春娇吊死在大树上,奴婢只是想帮春娇解开绳子,但徐侧妃身边的侍女一口咬定是奴婢杀人毁尸。奴婢是冤枉的,所以才一时失手推倒了徐侧妃,求王爷明察。”
“区区一个奴才的片面之词就能说明什么。”元漓嗤笑。
元涟无声地笑着,“太子殿下是在怀疑臣弟的能力?”
明明是笑着模样,却给人莫名的一阵恶寒。元漓不屑得撇过眼,盯着阿珞说道,“三弟怕是误会为兄的意思了,为兄倒是觉着这丫鬟狡猾得狠,至于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恐怕也不能定夺。”
“太子能一眼识破这丫鬟狡猾,莫不是觉得三哥不行?”元湛拿过元越手中的扇子打开看了几眼,“七弟的书法进步不少。”
忽然间被夸赞,元越显得有些脸红,他憨厚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