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惊与喜
准备了一年，在这一日，江安将完成惊人蜕变。
他的生命力近乎干涸，五脏六腑都已经萎缩，血肉更像是风干了百年，即便这一年来采食不少灵药努力修行，也只不过让血肉饱满一些，至少看得出五官，不像当初那样骇人。而此刻他浸泡在泉池中，更是不断服用自己囤积的灵药，这是他一年的准备。
江安快速地吸纳生命jīng气，如久旱的沙漠得逢甘露普降。泉水甘甜，带着阵阵芬芳，滋润了江安干裂的双chún与喉咙，如琼浆玉液，让人回味无穷，他的体内渐渐多了一股力量。
干涸的生命力渐渐焕发出一丝生机，血肉在缓缓恢复活力，枯萎的五脏六腑被生命jīng气慢慢滋润。肌体不再老皱，而是白皙且有弹性，江安像是被重新注入气体的球体，整个人都圆润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终于像个人了。
江安立起身来，打量自己的身躯。身材高大，肤sè白皙，五官lún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刀刻的雕塑。举手抬举之间充满了力感，具有特别的美。
神泉还有不少剩余，灵药却消耗殆尽，但那三枚通体金黄的圣药还未能服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懂得这个道理。
江安一边吸纳神泉，一边咬碎圣果，他的口中像是有太阳在闪耀，那是圣果迸发的金sè能量。
但奇异的金sè能量却自主地向他的眉心流动而去，如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入双眉间。在这一瞬间，江安感觉自己的灵觉一下子提升了不少，五感变得极其敏锐。
“我明白了，”江安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心道：“荒古禁地有九座圣山，生有九种完全不同的神药，据说每一种神药都有完全不同的功效。这么说来，叶凡第一次所取圣药主要是开辟苦海，而这种圣药则是锤炼神识。”
果然，金sè的果实所蕴含神秘能量，不入苦海，但却可以滋养神识，让jīng神力快速壮大。
江安将磅礴的能量一分为二，一股冲向脐下轰击苦海，一股直冲眉心滋养神识。
苦海硬如神铁，但是在海量jīng气的轰击下，终于败下阵来，在九次失败之后，江安的苦海终于打开，与此同时他灵觉变得无比敏锐，受昧的神识开始焕发光彩。
开辟苦海，自然是好事，可眼下的情景却让江安暗中咂舌。
江安的躯体突然光芒大盛，苦海那里冲出无尽神辉，演化成一处战场，并且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厮杀声，像是有千军万马在崩腾，混乱，嘈杂，让人难辨其中的内容。
这种奇异的景象仅仅持续了片刻，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从苦海之中涌现的庞大黑雾，浓稠得如同墨汁一般，笼罩在苦海上方，无边无际。苦海上空翻腾涌动，有一丝黑雾逃离苦海，黑雾彷佛拥有灵性，刚一出世，就幻化成黑sè腾蛇，像要凌空而去。
“嘶”“嘶”“嘶”那腾空的黑sè腾蛇在空中飞舞，沾染到一参天古木之上，片刻之间那古木腐朽凋零，再一个呼吸的时间，化作灰烬簌簌坠落，妖异非常。
叶凡在一旁助阵，看见这等怪异之事，早已闪退出去，不敢沾染半分，那黑雾的侵蚀作用倒是和荒古禁地的岁月之力颇有相像之处。
眼见那黑sè腾蛇逃离，却无人可以阻拦，叶凡没有手段抗衡，而江安自身发生蜕变，腾不出手。
“就这么放它离去？”江安不甘，总觉得放任那黑雾离去，会给自己带来大危机。
“哗”
江安身上的战衣作响，自从江安苏醒之后，这战衣便穿在身上，不显灵异。直到那黑雾逃窜，它才自主苏醒。
战衣自主从江安身上剥离，迎风见张，化作一幅山川河流大势图。其上有崩腾九天的碎泉，有陡峭直chā云霄的逶迤巨山，更有一道身影站立山巅，背负苍穹，气势滔天，有莫名的气息流转。
那山河图流转，从中射出一道神光，迅速无比，打在那逃走的黑sè腾蛇之上，像是烈日融雪，那起先看似凶威无边的腾蛇顿时没了脾气，化作黑烟，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战衣什么来历，这么不凡。”江安的眼中射出一道金光，躯体重焕生机，种种神通自然浮现，他想要看透这幅画的跟脚，可惜有气息流转，遮挡了他的查看。
“不管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被咬，随它去吧。”江安活得很通透，现如今自己没有本事探查这一切，不如放置一旁，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苦海开辟，其上空翻腾着无尽的黑雾，战衣化作的山河图再次抖动，发出道道神光，打在江安身上。
“自主复苏，是在净化这黑雾么？”江安看见那来自山河图的神光在苦海里交织，“不对，它是在防御！或许它也没有手段可以做到，也许是它破损了，神性流失。”
苦海里，交织的神光化作一堵墙壁，将那黑雾隔在一旁。片刻之后，山河图不再散发神光，像是耗尽了能量，重新抖动化作战衣，裹在江安的身上。
“前辈，你这是？”叶凡见到这般景象，不由得出口询问。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江安如实道出。
看见江安这么说，叶凡自然也没有追问下去。
“前辈，你早先答应的那件事情，不知……”
“放心，我心中有数，待我再恢复一些实力，就告知于你。”
“多谢前辈。”
“这是我炼制的器物，有消息我会通知你。”江安随手拾起一块朴石，打出一缕神光，化作特殊的道纹印刻在石头上，随后扔给叶凡。
晋升苦海，神识锤炼，更多的记忆碎片在溶解，这般手段像是有人誊刻在脑海里，不需理解，直接临摹就是了。
“叶小友就此别过吧，我心中察觉异变，有事要发生，我需要处理一下。”江安随口编了一个理由，接着掐弄手指，像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还没等叶凡回应，江安就赶紧溜走。
“哎，前辈……”叶凡还想从江安那里套出一卷经文呢，现在他已经是神桥修士，很快就会度过彼岸，可他缺少道宫境界修行的经文，“古怪古怪。”
看着江安离去，叶凡给出了这样的评价。可是古怪那有如何呢？谁身上还没点秘密呢？
江安快速穿梭在山脉之间，他大步流星，一步远有数十丈之远。看着远离叶凡之后，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实在难掩心中的喜悦，终于踏足修行之路了。
只不过这才只是万里征程的第一步，前方虽然璀璨，但也伴随着血与骨，自己需要万分小心。至于答应叶凡的那件事，江安现在没有能力做到，但一定会信守承诺。
叶凡流落北斗四年有余，心中甚是想念亲人，多少次枯坐山巅遥望远方星际，江安察觉到了这一点，告知他若是为他提来圣药，将施展通天手段送他回到家乡。
这才有了以上种种，不然凭借一年的指导和相处，还真不好说，毕竟叶黑的称号摆在那里。若江安不是干尸状态，而是一位人族修士，诸多提携，自然不用费这么多口舌和jīng力，可惜他不是。叶凡一直在警惕，但思想之情太过浓烈，让他不得不赌一下。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提升修为才是最要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