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尹毅说:“砍柴要经过那里。”
“可以不去那里,别的地方也会有柴。”
“那边才有野jī。”
那边才有野jī……
才有野jī……
野jī!!
年阿秀舔舔chún,没能抵住诱惑,“那我们快走吧!”
尹毅带她向茶园处走近,年阿秀拽着他的手更紧了。
尹毅道,“害怕?”
年阿秀点点头。
上次在这里被欺负的事她还没有忘记,一想到她就觉得膝盖骨上隐隐作痛。
尹毅在她耳边说:“我们去让坏人给你道歉,你说好不好!”
年阿秀眸子一闪,“她会么?”
“有我在,她会。”
“如果她和我说对不起,我也会和她说对不起的!”
“现在还怕么?”
“不怕了!”
尹毅问:“若是像上回那样被踢怎么办?”
年阿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暗了暗。
尹毅继续问,“若是又被骂了怎么办?”
“若是她不向你道歉你又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向她抛来,她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
“好好想想,想好了我们才过去。”
她没说话,尹毅一直耐心的等答案,等她想明白了再说。
半响后,年阿秀才开口说:“若是她踢我我便踢她,她骂我我也骂她。她若是不愿意同我道歉……我,我便打她,打到她愿意同我道歉为止!介时,我也会和她说对不起的。”说到最后,她垂着脑袋,也不知自己是对是错。
尹毅替她拂过凌乱了发丝,“就是这样,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都要如此。记住了?”
年阿秀眨眨眼,“嗯,记住了!”
樱桃在茶园里把摘好的茶叶都收放在一个筐子里。
旁边的同伴凑过来说:“哎,樱桃你看,那是不是傻子。”
樱桃转身一看。
嗯,是年阿秀。
又有一位同伴靠过来道,“旁边那个应该就是傻子的夫君了吧!”
“还别说,那男人长的还真不错!又高又壮,咱们村里好多男人都及不上他!”
“长的俊你嫁啊,反正他只娶了个傻子,碍不到你什么事!”
“乱说什么胡话呢!”
樱桃打断她们,“一会儿别说话,咱们好好看戏。”
“什么戏?”
樱桃示意她们看向玲柔,她挑挑眉,幸灾乐祸道,“看咱们官小姐的戏。”
此刻,玲柔在一个角落里歇着,她抬起眸子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踱步而来。在她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那男人一看就是个粗人。
傻子配粗人,还挺合适。
年阿秀大义凛然的走到她面前,颇有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说:“你要同我道歉!”
“噗哈哈哈!”玲柔一下笑了出来,“你说什么?在说一次,我没听见。”
年阿秀又重复道,“我要你和我说对不起!”
玲柔还想在耍一耍她,却看见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冷冷的看着她。
她缩了缩脖子,没在继续了。
她站起来,拍拍手。把手上的灰尘拍掉。
“哟,这什么情况?夫妻俩来找我算账?”
年阿秀解释说:“没有找你算账的,只是要你同我道歉而已。”
玲柔随手摘了片茶叶,“你们做事情的时候要想清楚了再做。我爹,可是咱们县上的县长!”
这句话她是对尹毅说的。
傻子不理解她说什么,这男人不会不知道事情的孰轻孰重。
尹毅站在那里淡定如常,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玲柔忽然摸不准他们想做什么了。不过她笃定,众目睽睽之下量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就在她走神之际,忽然觉得右腿被人重重踢了一脚,她‘哇呀’一声惨叫,便摔地上了。
玲柔皱着眉头怒道,“你个傻子居然敢踢我!”
年阿秀听见‘傻子’更来气,她红着眼睛三两步上前揪住她,挥着拳头就砸了上去了。
玲柔只觉脑袋一懵,脑瓜子被打到歪倒在一边儿,还没等她缓过来,第二拳第三拳又接连落了下来。
“你这个坏人,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傻子!”
玲柔被打的吃痛说不出话来,她哪里想到这傻子那么蛮力,“唔……你们都看着干嘛,快上来帮我啊!”
她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反抗的了年阿秀这样突然的爆发。
周围没有一个人吱声,她们就在那看着,像看戏似的。
这位官小姐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喜欢指挥人,她们心里早就不爽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来收拾她了,她们哪里会凑上去瞎搅和呢。
年阿秀满脸涨红的瞪着眼,两个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拳接一拳往她身上打。
玲柔算是知道了,不会有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帮她的,她觉得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打死。
她哭着求饶道,“你不要打我了,你,你快点停下来……我不叫你傻子就是了!”
年阿秀像没听见似的,红了眼睛一直没听下。
她被打的身上都是血,头发散乱了,嘴巴里已经说不出整话。
“这样下去只怕真打出人命,要不我们去劝劝吧!”
“要劝你去劝,我可不敢!”
那姑娘看见尹毅淡淡扫了她一眼,也不敢在吱声了。
玲柔这时摆手求饶,“你……你行行好,别打……打我了,你要道歉是吧,我和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年阿秀忽然停下了。
她呼呼地喘着气,眼泪巴拉巴拉的流下来了。
“呜哇!坏人,我也对不起你!不应该打你的,我原谅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众人被她的反应给吓一跳。
刚刚不还是一只老虎么,怎么这会倒哭上了?这究竟是谁欺负人啊?
尹毅来到她身边,替她擦擦脸上了泪水,又拿衣袖帮她把手上的血迹擦了擦。
玲柔被打怕了,连连在那里点头。
年阿秀不哭了,眼睛红红肿肿的没说话。尹毅替她整了整衣裳,“我们去砍柴了。”
年阿秀嘟囔的补充道,“还有野jī。”
“嗯,没忘记。”
待他们走后。
两个姑娘负责把玲柔送回去。
采茶的姑娘们才开始议论。
“我觉得吧,那傻子,傻是傻,但好像还挺好的。”
“我也那么觉得。”
“感觉还挺不同,具体说不上来。”
“其实是咱们那时候过分了。”
“嗯。”
……
一群马后炮。
樱桃没听多少就去另一块地采茶了。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喃喃道,“真是,一如既往。”
尹毅牵着年阿秀到河边。
他把她的双手浸在水里擦洗。
不同于他的粗糙,她的小手是细皮嫩肉的,像象牙雕成似的。
洗干净后年阿秀俩只手恶作剧似的往他的xiōng口蹭,湿漉漉的手没几下就被她擦干了。
她后知后觉道,“手疼。”
尹毅把她的手拿起来看,手背上的关节有些破皮。
他在心里评价,打的还算是卖力。
“一会回去在给你上药。”
年阿秀说:“现在疼。”她把小手伸到他嘴边,“阿娘说过,吹一吹就不疼了。”
“……”
这不过是骗骗小孩子的技俩,她倒当真了。
年阿秀看起来很痛,手快要触碰到他的薄chún了,好像你不吹她就要痛死似的。
尹毅无奈,执起她的手轻轻的吹。
像羽毛划过,刺刺的,又像蚂蚁爬过,痒痒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效,年阿秀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没在喊疼了。
尹毅砍了些许柴。
他拿两根麻绳将木柴从中间捆起来,在拿一根长长的木棍□□去。木棍支撑着这些木柴的重量。
轻轻松松的就把那根木棍挑在身上了。
年阿秀在一旁对着蚂蚁窝全神贯注的发愣。
尹毅道,“阿秀,我们该走了。”
年阿秀转过头来看他。她讶异道,“为什么可以这样子?不怕它掉下去么?”
一根木棍就可以撑起那么多柴,而且木柴都没有掉下去呢。
尹毅说:“不怕。”
年阿秀看了看他又转向蚂蚁窝。
尹毅挑着柴走到她跟前,“要不要吃烧jī了?”
“要!”
“那就走吧。”
“嗯嗯。”她听话的起身跟着他的脚步走。
尹毅知道了,烧jī在她心里比蚂蚁重要。
俩人并肩地走着。
“尹毅,这个重不重啊?要不要我帮忙?”
“不重。”
“哦。但是我想试试呢!”
“你不行。”
“……哦。”
尹毅带着年阿秀向林子深处走去,那里的野山jī比较多。
野山jī奔走极快,也善于藏匿。一旦见到人后一般在地上疾速奔跑。尹毅先把身上的木柴放下了,在拿起弓箭。
他对年阿秀说:“一会先别说话,给你表演一个东西。”
年阿秀的声音一下子雀跃起来:“好,我要看你表演!”
尹毅把手上弓在崩到了极限后,又向前方迈进了几步。藏匿在草丛的野山jī听见动静后飞了起来,边飞边发出‘咯咯咯’的叫声和两翅‘扑扑扑’的鼓动声。
年阿秀紧张的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尹毅的箭跟着那只欲要逃走的野jī移动。
他的手骤然一松,箭如飞般射出。
年阿秀的目光随着箭的方向看去。
“砰━━”的一声,射到了那只野jī腿上。
年阿秀一下子扑到尹毅身上,笑容满满道,“哈哈,有烧jī吃啦!”
尹毅没有说话,看见她那么开心的模样,心满意足的勾起chún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