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台阶
王长信的愤怒，霍不凡并没有当回事，仍旧面带微笑看着他，道：“王先生何必这么生气，不是你教的我吗，要沉得住气，否则做不成大事。”
这句话，确实是王长信说的，但那个时候他是教训别人。如今自己听着，却是非常的刺耳。
最主要的是，霍不凡的手段在他看来纯粹是下三滥。
偷偷摸摸把山林买了，然后坐地起价，这是人干的事？
“如果王先生实在不愿意合作，可以离开，这里是办公场所，不希望有太多的吵闹。”霍不凡道。
王长信死死的盯着他，如欲择人而噬。
霍不凡让他离开，可他怎么能走！
走了，药材怎么办？德瑞药品的合作怎么办？
他只能深呼吸两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道：“我承认自己失算，被你摆了一道。我认栽，但八百万一年太贵……”
“很抱歉，小本生意，不赊账，也不讲价。”霍不凡打断了他的话：“而且我也很忙，如果王先生下一句话还是这些，你不走，我可就要走了。”
王长信眼里的怒火，几乎都要喷出来，从没有哪个时候，如现在一般让他气到想把一个人活活打死。
要是比他实力强的人物耍手段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一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小人物。
就像一个大活人，被一只蚂蚁绊倒了，你说得多气人？
更气人的是，这只蚂蚁穿着一身“黄马褂”，打不得，也骂不得。
“小子，你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年纪轻轻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你又能有多少好处！”
知道硬的不行，王长信只能来软的了。
然而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在霍不凡这里完全行不通。
买山林就是为了整你，不掏钱，你跟我扯什么三五八万？
“王先生找我要八百万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而且那时候我也告诉过你，这八百万不好拿。如果非要拿走的话，日后会以十倍的代价还给我。”霍不凡很是淡定的看着这位身家十亿的董事长，没有任何的畏怯。
他的淡定从容，也让简思思几人看的满脸崇拜。
这是他们的老板啊，真是太牛逼了，连上市公司的董事长都不给面子！
长信药业的底细，宁雪晴之前就和几人说过，他们也都清楚这家公司与老板有恩怨。
尽管加入公司并不是很久，但既然在这里做了，又都是积极向上的年轻人，集体荣誉感还是有的。所以，他们也都希望看到长信药业吃亏。
尤其是简思思，几乎都要为霍不凡鼓掌欢呼了。
她雀跃的表情，让旁边的宁浩斌看的脸色微微发沉。
瞥了霍不凡一眼后，宁浩斌握紧了拳头。
“没得商量？”王长信问。
“没得商量。”霍不凡的回答也很干脆。
王长信冷冷的看着他，过了大概半分钟，道：“行，八百万，我给你。不过你也要小心点，别消化不良。”
“嘴皮子功夫就别练了，如果我害怕的话，自然不会来这。不过只给八百万可不行，山林的买卖协议是十年，所以王先生想要那些药材，也得签十年的合同，并且最少先支付三年的合同款。”
“你别太过分了！”王长信更加愤怒的道。
他原本只是想先花八百万，把这次的危机度过去。等危机过去，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收拾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谁知霍不凡却狮子大张口，要他一次性给三年的钱。
一年八百万，对王长信来说不算多，哪怕他个人都能轻松掏出这笔钱。
但三年两千四百万，那就不是小数字了。
即便他是公司董事长，也不可能随意拿这么多钱出来，否则那些股东怕是要把他骂死。
别以为董事长就一定是公司老大了，那只是明面上的，把这些股东惹急了，人家合起伙来照样不甩你。
“思思，如果王先生同意打款，就给他公司的帐号。如果不同意，下班的时候请他走人，记得把门锁好。”
霍不凡说罢，转身就要走。
他这一走，王长信顿时急了。
两千四百万确实不是小钱，可如果失去了德瑞药品的合作项目，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两千多万了，而是最少两个亿！
秘书知道王长信是开不了这个口，也不可能亲自低头，他连忙过去要拉住霍不凡，同时道：“李总，李总，再谈谈，再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十年合同，三年的预付款，这是底线。”霍不凡道：“我已经很给你们董事长面子了，否则的话，就算让你们立刻把十年的钱都拿出来，你们又能怎么样？”
霍不凡的态度咄咄逼人，秘书听的也是一阵上火，但人家说的没有错。
和通县那边的山林承包合同是正规的，没有什么漏洞可钻，有那份合同在，你想去采购药材，就必须经过霍不凡的同意。否则的话，就等同于盗窃。
当然了，如果能用盗窃罪换回八千万，王长信倒不是不能干。
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能想到这一点，眼前这个姓李的混蛋一定也能想到。
说不定自己的人还没到地方，他就已经让人把药材都给毁了。真到那个时候，就算花八个亿也买不来这些东西。
王长信不敢冒险，也不能冒险。
他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把几乎所有的利润，都放在德瑞药品上。
倘若公司的利润贡献能够均分一下，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用了，眼前这关过不去，今年的利润就要暴跌百分之七十以上。
要知道，这样的暴跌可不是说明年努努力，再找个好点的合作企业就能补回来的。
国外的公司对于跨过交易的信誉度非常看重，你只要有一点点问题，都会立刻被他们无限放大，然后中止合作。更有甚者，会被起诉要求赔偿一大笔违约金。
这笔违约金，可能比你全年的利润还要多，而且一旦被起诉，以后想再找合作伙伴，就非常困难了。
可以说，几年都未必能缓过来。
否则的话，王长信怎么可能为了区区几十万的药材，就亲自跑来这里呢。
“李先生，这样，我和董事长商量一下，您先别着急走，稍等片刻。”秘书主动把语气软了下来。
他恳求的样子，让王长信气的鼻子都歪了，嘴唇一颤，却还是没敢把秘书喊回来。
自己没台阶下，如果再把秘书的台阶也给拆了，那这事就真黄了。
他不愿意付钱，霍不凡了不起亏十年的承保钱。按照那片山林的价格，一年也就几十万而已，他亏的起。
可是，自己亏不起啊！
最终，秘书把王长信拉到外面去了。
简思思跑过来，一脸讨好的递上一杯热茶，道：“老板，你真是太牛了，这可是身家十亿的大富豪啊，你跟训自家孩子似的。”
“我可不想要这样的孩子，太丢人。”霍不凡道。
简思思嘻嘻一笑，又夸赞了几句。
宁浩斌在那边看的眼睛冒火，又不敢对霍不凡撒，只能憋着。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秘书走进来，道：“董事长已经同意了你的要求，十年合同，三年的预付款，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另外，麻烦通知通县那边，允许我们的人进去采摘药材。”
“这个不着急，签完合同再说。”霍不凡道。
秘书忍着气没有发火，老老实实的等霍不凡打印出具体的合同，一式三份。
本来按照这个秘书的意思，是由他代替王长信签字的，但霍不凡坚决不同意。
要签，就让你们公司有这个权力的人来签，你一个小小的秘书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