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竟然把他放了进来!”不远处,一酒楼的掌柜正在门前骂骂咧咧的训斥着店小二,而旁边,几个大汉架着一醉醺醺的“花花公子”扔了出来。
“给我……给我酒!”身着花衣裳的男子跌倒在地,却还挥舞着手臂嚷嚷着。
“抱歉!小店从此以后不招待姓陆的。”掌柜yin阳怪气的说道。
花衣男子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顾着一个劲的往里冲,“给我酒!给我酒……”
“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打!”掌柜一扬手,几个大汉便蜂拥而上,动起了手。
苏凉抿chún,微微蹙眉,刚要迈步上前,却被身边的离钦抓住了手,脚步不由顿了顿。
而这一顿,便已经有人站了出来。
“刷”碧衣女子飞身而至,只是几掌便拍开了正抡着拳头的大汉,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而不可一世,“开门做生意的,迎四方客。他既不是没付酒钱,你凭什么叫人动手?!”
一见到执剑的碧衣女子,掌柜的面色僵了僵,连忙腆着笑脸说道,“这……这……”
女子冷冷丢了一句,“滚。”
掌柜噤了声,转身挥手,便带着身后的一群人灰溜溜回了酒楼。
女子抿chún,俯身去扶跌倒在地的花衣男子。
听到那高傲的女声,男子倒像是酒醒了一半,一把拂开女子的手,他踉跄着爬起身,“滚开。”
女子面色白了白,但却仍是咬着chún,不死心的上前要扶他。
男子依旧不领情,反倒是转身不客气的讽刺道,“叶家已和陆家解除了婚约,叶大小姐还管我这个纨绔子弟做什么?”
女子还未应声,男子却又转头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从前你叶大小姐想靠陆家的力量振兴叶家,所以选择了我大哥。现在陆家没了,大哥倒了,怎么现在倒是想吃小爷这根回头草么?”
顿了顿,他笑容微苦,声音也渐渐沉了下去,“呵,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权势么?声望么?为了它们,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抛弃,是不是什么都可以不顾……一个个的机关算尽,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一场空罢了!”
女子抿chún,眸色中掠过一丝痛苦,但还是抬手去拉男子,“跟我回去。”
“回哪儿?我不回去!给我酒,给我……”男子还在挣扎,但女子却扬手狠狠的劈向他的后颈。
有些艰难的扶稳昏死过去的男人,她在众目睽睽下,一步步朝大街另一头走去。
苏凉盯着两人的背影,半晌回不过神。
所以……这两人果然是曾经有一段过去吗?难怪,自从叶潇出现后,陆壬矣纠缠自己的时候就不多了。原来是有心中的白月光啊,不过看他们这样,患难见真情、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没想到,陆家竟沦落到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模样,明明只是陆曲一个人的错,竟牵连了陆家整个家族。看来,只要是和魔教沾了一丝边,天下人便是深恶痛绝。
这么一想,作为随心门的一份子,苏凉觉得有些方。
“师父,我们走吧。”
苏凉抿chún,被自家徒儿牵着向城门外走,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阿钦,你对随心门……有什么看法?”
闻言,离钦连停顿都没有,便启chún简洁的回答,“魔教。”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身边有人是魔教之人,当然,她并不是自愿的。你……”苏凉斟酌着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截断。
“师父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离钦双眼平视前方,口吻淡然,仿佛不过是叙述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凉心头一松,还好还好,只要不是为了正义一剑戳死她就好……
等等。
“为师是说如果!”
“恩。”
“……我不是在说我自己!”
“哦。”
“你不要妄自猜测。”
“好。”
===
晨光微熹,天色晓明。
蓬莱居。
暗香浮动的回廊之上,额枋上悬着的风铃随风dàng出“叮叮咚咚”的声响,一男子穿着月白色长袍,手执长剑,匆匆穿过回廊,柔和的俊容竟难得有些沉不住气。
回廊尽头,一身青衣的云柒正捧着账簿细细翻阅着,察觉到有人靠近,不由偏头向来人看去。
“文掌门?”云柒诧异的挑了挑眉,放下手中账簿,起身。
“云掌柜可曾见到苏姑娘和阿钦?”文少霖在云柒面前停下,视线却飘向了蓬莱居门外。
“苏女侠?”云柒顿了顿,“难道不在房里么?”
文少霖抿chún,俊容上掠过一丝凝郁,“房中无人。”
云柒一愣,连忙唤来了正从身边走过的跑堂,“可曾见过苏莫苏女侠?”
“啊,苏女侠昨晚便带着徒儿离开了,小的还问过她要不要和掌柜的打声招呼,她说不必,而且嘱咐小的不要惊动任何人……”
“……”文少霖沉默了半晌才垂下眼,转身告辞。
她竟就这样走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苏莫,苏莫。
这个名字是假的,这个身份也是假的,他甚至从未见过她的容貌,她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江湖之大,怕是再没有相逢之日了吧。
望着文少霖修长却略显萧索的背影,云柒摇了摇头,又坐回了原位,捧起账簿重新察看。
然而,一炷香的工夫还未到,便有一位“气势汹汹”的大侠扰了他的半日闲。
“小云柒,住在这里的苏莫和她徒儿去了哪儿?”
云柒震惊的抬眼,看向面前双鬓微白、气质儒雅的百里期,“她……她走了。”
百里期微微蹙眉,“走了?”
“……对,悄悄的就走了。”
“……”噎了噎,百里期下意识的叹了口气,也郁郁的负手转身离开。
云柒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苏女侠走了,文掌门伤心落寞他倒是可以理解,才子佳人的,虽说是流水有情落花无意,但总归是正常……
但,但百里庄主也这么抑郁是想怎样?!庄主,你看上人家小姑娘,你夫人造吗??罢了罢了,这也不是他一个小辈能管的事。
武林大会已经结束,该离开的人明日约莫都要离开了,他的蓬莱居终于能安稳些时日了吧。云柒松了口气,缓缓拾起身边的账簿,朝回廊那头走去。
阳光透过菱字形的窗棂飘洒入廊,在微风浮动中dàng漾开来。
第二卷(完)
☆、第45章 养徒千日(九)
“飒飒飒”
云气飘渺的山野间,风吹林动,惊起枝头的鸟儿,扑棱下几片落叶。不远处传来水声潺潺,树影婆娑间,似乎能窥得小溪边有人在沐浴。
草丛中,平放着一袭黑色衣袍和金丝软鞭。
水气缭绕中,一身材高挑挺拔的少年正在溪水中沐浴,体型虽略有些瘦削,但却匀称结实。阳光透过横斜的枝桠,在水面上洒下粼粼金光,也为少年如玉的肤色镀上了夺目的碎芒。
墨色长发未扎未束,任由它在水中飘散开来,额前细碎的刘海被微微打湿,黑色金纹的抹额也沾染了些许水汽,色调更加浓重。凌乱的碎发下,一双宛如深潭的黑眸,幽邃的透不出什么丝毫光亮,虽显得有些冷峻森然,但却又带着能将人神魄吸入的蛊惑。
“阿钦?阿钦!”
林间突然出来几声女子的呼喊。虽辨不出脚步声的方向,但那唤出口的女声却是越来越近,渐渐便行到了树林尽头的小溪边。
听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声,少年的眸色骤然亮了起来,原本冷厉的俊容在阳光下柔柔的化了开来。
“阿钦……!”女声近在咫尺,下一刻,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般没了声音。
少年扭过头,好笑的看向小溪边目瞪口呆的女子。
女子一身嫣红纱裙,裙角绣着细碎的花瓣,腰间系着一条金丝软鞭。三千青丝并未绾起,只用了一条素白锦缎松松束在身后,鬓边散落了几缕,却在端然中更添了些飘逸。只是,那光洁的额上却沁着细微的汗珠,像是刚刚费力做了什么,裙摆的褶皱上也落了些细碎的尘土,还有一处花瓣被勾破的痕迹。
“咳”
苏凉震惊的盯着小溪中那赤、luo的少年盯了许久,直到少年轻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
老脸瞬间涨红,苏凉猛地转过身,捂着眼睛撒开腿就想跑。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刚刚冒出来,就被强行压了回去。跑什么跑?不过是撞见一个臭小子在洗澡,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她要淡定,要淡定,要淡定。
“从容”的绕到了一颗能挡住自己的树干后,苏凉放下了遮着眼睛的手,尴尬的呵斥道,“刚刚为师叫你的时候也不应一声……”
少年缓缓走上岸,俯身拾起自己的衣袍,随手甩开,“刷”的披上了身。
察觉到小溪边的动静,苏凉顿了顿,清了清嗓继续说道,“穿好衣服就快随为师回去。”
身后的悉悉索索声终于停了下来,想必是已经穿好了衣裳,她抿chún,小心翼翼的转过身……
一张俊朗的面庞近在咫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惊得不由向后踉跄了几步,正身子不稳时,却有一只手横出来稳稳的扶住了她。
苏凉抬眼,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徒儿那张俊脸,修眉深目,薄chún轻抿。如此近的距离之下,她才恍然发觉,离钦竟已和她差不多高了,甚至……比她还高一些?而且,五官已经摆脱了原先的青涩稚气,再没了正太的萌感,只剩lún廓分明的锐利。
阿西吧,不过才三年而已好么!还她小正太!!她要小正太!!
等等,这尼玛是什么姿势?!
连忙推开揽着自己的离钦,苏凉蹙眉,有些不满,“怎么总是不出声?”
离钦chún角微勾,乖乖的收回了手,视线落在了她微脏的裙摆和散乱的鬓发上,“师父如此着急,竟连绾发都顾不得了?”
嗓音不再是嫩嫩的、青稚的童声,而成了低沉的,略带些磁xing。
连声音都不软萌了tat
苏凉撇chún,抬手将散落的长发别回耳后,但另一缕却又不听话的飘了下来。
“……”
从衣袖里抖出一只简朴的木簪,她胡乱地搅起了垂至腰间的乌发。没了铜镜,苏凉深深觉得头发更加和她作对似的,不是这边鼓起来就是那边散下几缕,举着手的姿势一直保持着,双肩有些酸。
正当苏凉的双手和长发“死磕到底”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轻的几不可闻。
下一刻,她手中的木簪便被抽了下来,一双修长而带着薄茧的手掌拢了拢那鬓边散发,十指只是慢条斯理的梳理了一番,及腰长发便被高高绾了起来。
“好了。”
摸了摸脑后被木簪固定好的柔顺到不能再柔顺的头发,苏凉舒了口气,自家徒儿的手艺还真是越来越逆天了啊。
“……走吧。”
===
小院的梧桐树下,莫愁一身黛色衣裙,正皱着眉坐在石桌边研究着草yào,一见苏凉师徒二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姑娘,我要的草yào可有寻到?”
苏凉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株yào草,递给了莫愁,然后便领着离钦进了屋。
在桌边坐下后,她随手将桌上的一本手抄书卷递给了自家徒儿,“你的碎风流云鞭已经使得炉火纯青,以后不必再在鞭法上费心钻研……可以开始着重修习内功心法了。”
内功心法?
离钦一愣,抬手接过那还散发着墨香的书卷。似乎是刚刚抄录的?
见他面露疑色,苏凉咳了咳,解释道,“今日去寻草yào,竟无意中发现了先人在绝壁之上用剑刻下的内功心法,为师已细细看过,是难得的好内功,于是便抄录了下来。不过,此内功为师不宜修习,因此,你要自己多下些工夫了。”
《盟主一声笑》原书中,宿主一直不愿教离钦习武的,而离钦是自己在绝壁之上发现了非常牛掰的内功心法,于是偷偷修习。不过,最后由于知道了身世真相,他对漠娆起了杀心,宿主便废了他的武功。
前不久,被蠢一提醒过后,苏凉才想起来这茬。既然剧情需要,离钦一定会发现那绝世心法,那么与其让他自己发现,还不如她抢在前头,再赚些好感度呢……
所以今日去为莫愁寻草yào的时候,她便特意留心注意了一些,没想到,竟找打了那处地方。
然而,听了苏凉的话,离钦看上去却并无丝毫欣喜,反倒是蹙了蹙眉,重复道,“绝壁?”
苏凉也怔了怔。这臭小子怎么一点感动都没有?!要知道,她为了抄录这卷心法,在绝壁上下来回了百来趟好么!况且那心法刻得极为隐蔽,表面还覆着层层枯枝,她攀上攀下的,裙摆都划破了,手胳膊也蹭了一下!
“师父在绝壁抄录的心法?”
“……恩。”废话!
“可有哪里受伤?”
“……啊?哦,只是手臂……”话还没说完,苏凉便眼睁睁的瞧着离钦扔下书卷转身出了门,速度快的让她有些傻眼。
又是一阵风袭来,离钦已经捧着yào箱木盒站在了她面前,一言不发的拉过她的手,卷起了衣袖。
“……没什么事,只是擦伤。”愣了半晌才终于回过神的苏凉支吾着开口。
手臂上微微有些破皮的地方传来一阵清凉,离钦低垂着头涂抹着yào膏,神情认真的一丝不苟,“师父怎么这样不小心……”
“……”
“师父不是说过,女子不能留疤么?”
女子不能留疤?哦,她是说过。
“……为师说的是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嫌弃离钦抹yào的手法太过细致,苏凉夺过了yào膏,自己擦了起来。“为师这把年纪的,就不用了。”
离钦站起身退了开来,垂眼一瞬不瞬的凝着女子的侧脸。
自己亲手绾的长发一丝不乱,如玉的面庞上,浓睫扑闪出一片浅浅的扇形yin影,脖颈白皙修长,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只是这样瞧着,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悸动在他心头绽开,chún角勾起浅浅的弧度,“师父看上去依旧是二八年华的模样。”
苏凉诧异的抬眼看向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