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节省打法
四人在漆黑的密林里快速穿梭,江淮自信领路,似乎知道低级魔兽的活动范围。
事实也确实如此,前一世的江淮,常年活跃在猎杀第一线,空返林中的魔兽分布,没人比他熟悉。
在密林中贸然突进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通常猎杀小队要深入空返林,都会沿路留下标记,再辅以罗盘辨认方位。
江淮没有这么做。他们只是在空返林的外围搜索,以江淮的经验,还不至于迷失。在外围有更简单的判断方式:根据树木的茂密和粗壮程度。外围的树木因为经常遭到砍伐,通常会细小不少,越往里则越粗壮。
李怀昌和王安伦显然也是明白这点,一声不吭地跟在江淮身后。
树林里安静异常,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只有四人踏过草地,穿过灌木的刷刷声。
忽然,江淮停了下来。
他低声说:“再往前,就是魔兽常出没的地方,我们放缓速度,尽量不要发出声音。”
李佑昌和王安伦对视一眼,心想前面是魔兽出没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人脚步本来就轻,再留神注意一下,几乎是落地无声。
往前不知走了多远,江淮再次停下,蹲下身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招呼三人靠近,拨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低声说:“很巧,又是一头二重变异的鳄甲铁牛。”
三人凑近一看,果然,只见一头长着一对锋利犄角的巨牛,正趴在树林间隙呼呼大睡。
江淮说:“你们在这等等,我去周围看看。”
江淮搜索一圈后很快返回:“附近没有别的魔兽,可以动手。王老汉,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在话下!”王安伦自信满满。
江淮说:“你先跟我讲讲,你打算怎么解决?”
王安伦毫不犹豫道:“有什么可讲的,一剑刺穿不就得了?”
“怎么刺?从哪儿刺?”
王安伦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全力一剑,刺哪儿不跟刺豆腐一样,还需要考虑这些吗?”
江淮正色说:“以你的实力,全力出手,铁牛的鳞甲当然挡不住你。可你全力出一剑,需要消耗多少魔力?你有把握一剑毙命吗?要不要再出第二剑,第三剑?仅仅杀一头二重魔兽,你打算消耗多少魔力?”
王安伦愣了下,他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面对魔兽,全力出手,争取一击毙命不是魔兽课上老师教的常识吗?
江淮说:“面对实力相当的魔兽,当然要全力以赴,不得马虎。可面对实力不如的魔兽,就要尽可能保存魔力。魔力消耗一时爽,恢复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再说,我们今天至少要杀五头二重魔兽,你第一头就消耗太多魔力,到后面怎么办?”
王安伦也不是傻子,一经提点,立马明白江淮的用意。魔力恢复十分耗时,用时需要节省。为了保持长时间作战能力,同样也需要节省魔力。
道理他明白了,可鳄甲铁牛在二重魔兽中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他的甲甚至比一些三重魔兽的更坚硬,若不全力出手,恐怕很难刺穿。
江淮听了王安伦的疑惑,摇摇头说:“所有魔兽都有其弱点。鳄甲铁牛的鳞甲覆盖率很高,但并非天衣无缝,裸露在外的部位有十二处之多。而且铁牛动作缓慢,反应迟钝,只要知道它的弱点,很容易克制。”
他顿了顿,说:“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单挑二重魔兽的吗?把剑给我,我示范给你看。”
江淮接过剑,招呼三人说:“走,离得近一点,好观察。”
江淮淡定地走出灌木丛,大大方方地朝熟睡中的鳄甲铁牛走去。相比之下,三人略显紧张,虽然也在慢慢靠近,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铁牛,生怕他突然暴起发难。
虽然以这三人的实力,每一个都能吊打铁牛,但毕竟面对体积数倍于自己且以嗜血著称的魔兽,三人都还是很小心翼翼的。
江淮走得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脚下一点动静也没发出。等他走到铁牛硕大的头颅前,铁牛仍双眼紧闭,像只温顺的猫。
江淮冲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找地方隐蔽一下。
等三人藏身后,江淮猛地一剑刺入铁牛的左眼。
眼睛是它裸露在外的弱点之一,而且致命,这一剑若是王安伦全力捅入,铁牛肯定一声不哼,当场暴毙。
江淮不是王安伦,自己什么水平他很清楚。他没敢刺入太深,连忙抽剑倒退。
与此同时,铁牛昂首一声痛呼。好在江淮撤得快,不然会被铁牛一个抬头连剑带人扔飞到半空。
这一剑刺爆了铁牛的左眼,但不致命。
铁牛剧痛之下,更加狂躁,两条后腿同时发力,顶着锋利的牛角就朝江淮冲过来。
对付铁牛,还是老办法,先废了它的腿,让它动弹不得,再来任意摆弄它。
江淮时机抓得妙到毫颠,像泥鳅一样贴着牛角滑过,同时出剑,斩断前腿腿筋,接着卸力,再出剑,废了铁牛的后腿。
一次擦身而过,就废掉全身鳞甲的铁牛的两条腿,身法之精妙、出剑之迅速、卸力之完美令灌木丛中隐藏的三人目瞪口呆。
“他……王老汉,你北方第一天才的名号不保啊……”李佑昌忍不住揶揄道。
“滚!再叫我王老汉,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李佑昌呵呵笑说:“你要是有江淮一半的剑术,倒真能打得我满地找牙。”
两人斗嘴之时,江淮已经干净利落地收拾了鳄甲铁牛。这回不用剥甲卖钱,铁牛没再受皮肉之苦,被干脆地送去见了魔王。
三人从灌木丛中出来。
李佑昌赞叹道:“江兄弟,你剑法这么高,要去武士院的话,准能取代王老汉,成为武士院一哥。”
江淮笑说:“但我更愿意挑战高难度,比如,成为法师院一哥?”他说着,一剑割下铁牛的左耳。交任务需要携带信物回去,一般是魔兽的某个部位。
李佑昌闻言愣了下,随即哈哈笑道:“法师院可不玩论资排辈那套,从来都没有一哥二哥的说法。”
“呸!”王安伦立马呸了一嘴。
迟阳学院谁不知道,李佑昌就是法师院一哥。王安伦心里唾弃,表面上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一哥二哥的说法,又不是学院定的,人家本人不认,你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江淮岔开话题道:“你们看,我杀这头蠢牛,只用了点体力,半点魔力都没动用。所以说,只要知道了魔兽的弱点,它们不过是体形大点速度快点的野猪罢了,一剑一个窟窿是没有问题的。”
“呃……”安珀忍不住说,“你好像忽略了剑法的因素。没几个人能像你这么从容的吧?”
李佑昌也说:“说实话,你的剑法是我见过所有用剑的武士中最好的。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练呗。”江淮淡淡地说。
在外人看来惊为天人的剑法,对江淮自己来说,不过是常规操作罢了。他练了四十年的剑,练断的剑起码有几百上千柄。对于剑,他太熟了,熟到如臂使指,出剑根本不用思考。
可李佑昌不知道江淮的来历,只以为他是一个十五岁的青年。一个十五岁的青年,再怎么勤奋练剑,也最多练十年吧。武士院那么多年过半百的皇家武士,练了大半辈子,没人十年的剑法高,他们要知道了,还不得一怒之下,把自己的佩剑吞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李佑昌瞄了眼王安伦。王安伦显然也受到了触动,神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