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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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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闻言一怔,手上动作便顿住了。垂眸望着二人交握着的手,心思百转千回之后,才缓缓抬头看着白希云,“阿昭,你说什么?”

白希云凝眉望着她,方才脱口而出的疑问却问不出第二次了。

齐妙心下稍定,只要他略有犹豫,她就可以利用他对她的心软。作为夫妻,她什么都能坦言,唯独来历和如今身之所能,若说出来八成会被抓去烧了的。

再次垂眸,齐妙长睫上挂了一滴泪,摇摇欲落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她不再说话,只是细细的擦浄了他的手,便转回身向门前走去。

她那一滴泪刺的白希云一下清醒了,再看她娇弱的背影,与方才那个三下五除二就将白永春制住的她判若两人,白希云忙快走几步跟上她,道:“妙儿,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齐妙在门前的脸盆架子旁站定,手中沾了墨汁的巾帕丢在盆里,漆黑的墨汁一下子晕染开来,她负气一般搓洗着,“我都已经过门这么久了,你该看的也看到了,该抱的你也抱了,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你却问我是何人?这问题问的好,我都想问问我是何人。”

“妙儿,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莫要动气,我就是……”

齐妙低垂着头,心情已经完全放松,只要白希云的注意力被转移,她就比较好解释了。

“妙儿。”白希云站在齐妙跟前,缓缓伸出双臂,试探着将她拥入怀里。见她并无反抗这才放心的按着她的头,让她枕着他的肩膀:“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到你方才竟然那般轻松的用药施针,就,就做了感慨。”

他支吾着,将方才的疑问说成感慨,以平息她心头的怒气。

他是好奇疑惑,但更怕她伤心。

齐妙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闭了闭眼,将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才道:“我早与你说过了,我在闺中自己看了一些医术,诸如《千金药方》《本草纲目》之类,学习针灸的《灸膏肓俞xué法》《针经指南》等等也是看过的。你也知道,我继母那个样子,是不会对我与姐姐好的,我自己学了这些,tiáo养身子之外还落下个体寒的毛病呢,若不学还不知会如何。我在闺中就有带了麻醉散在身上防身的习惯,上次……被公爹哄骗出去之后,我就特别多预备了一些。”

“好了妙儿,是我的不是。”提起白永春的龌龊,想起齐妙过门后的经历,再联系前生的记忆,白希云哪里还会再追究方才看到她制住白永春时那违和的感觉?

“你又没做错什么。”齐妙笑着直起身,已不再如方才那般忧伤,仿佛一切疑惑都已解开了,就没什么需要计较了一般,又如往日那般温柔:“你今儿一早就不大喜欢理会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哪里是误会?分明是他自己转不开这个弯,在拥有她和放开她之间纠结徘徊。

一时想清楚,可回头再度出于临界之时,因为对她的珍视就又会犹豫。

“阿昭?”齐妙见白希云虽搂着她,眼神却变得飘忽起来,不免有些担忧,抓过他的手,将盈盈玉指搭在他寸关尺上。

她专注诊脉之时,秀气的眉微微蹙着,白希云被腕子上的触感拉回心思,低头望着她jīng致的小脸,禁不住叹息了一声:“我没事。”

“的确没事。”齐妙放心的笑了。她的血液看来是真的有用。

见他面sè缓和了许多,齐妙不想让他继续如方才那般冷淡,便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阿昭,你陪着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外面的景sè很漂亮,是你说的。”

“我……”

“陪着我走走嘛。”齐妙仰着头看他,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像是羽毛一样搔在他心尖儿,想疏远拒绝的话就绕在口中,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

“好吧。我带你逛逛。”白希云敌不过她撒娇卖萌,终究是妥协的反握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齐妙跟在他身后吐了下小丁香舌。

只要他还疼她,她就有法子“对付”他。

二人牵着手带着娇婢美童在山庄散步时,护送白永春回侯府的马车已经下了山。走上回城的官道,却迎面碰上了一人一骑。

“三少爷!”赶车的是白永春新用的小厮名唤小朗的,当即焦急的挥舞着手,缓缓停下了马车:“三少爷,您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您快看看侯爷!”

白希暮勒紧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长嘶声,随即踱了几步。

潇洒的翻身下马,白希暮将缰绳丢给后头追上的小厮,便走向马车:“怎么了?”

“侯爷才刚上了红枫山,说是要去见世子爷的,结果没多久就被人给抬下来了。说侯爷是困了要睡觉,不管不顾的睡了,世子爷吩咐让将侯爷送到夫人那里。可是小的瞧着,侯爷怎么也不是睡着了,根本都唤不醒。”

白希暮撂着车帘幕,见白永春果然是呼吸均匀熟睡之中,又见他衣裳完好并无受伤,头部也无磕碰,不似昏迷,这才略微松了口气。

然而唤了几声,白永春根本毫无反应,用力推了几把也毫无作用,白希暮这才有些急了。

“爹,您怎么了?来人,快就近寻个医馆,先送侯爷去瞧瞧病!”

“是!”

小厮赶着马车往医馆去,白希暮也焦急的跟在后头,谁知到了医馆,白永春的药劲儿过了,竟自己醒了。

白希暮大喜。

“爹,您没事吧?”

白永春呆愣愣坐了一会儿,随即一个机灵,伸手就掀起衣裳往裤裆里一抹。

白希暮看的目瞪口呆,就连一旁的大夫和两名随行的小厮都惊呆了,慌忙的低下头。

“爹,您这是……”

“我这,这不好使,快,快给我瞧瞧!”那处当真是软绵绵的没作用了!

白永春丑态毕露,将白希暮看的面红耳赤。当即抓了那傻愣的大夫领口,咬牙切齿的道:“还不快给侯爷看病?!今日之事若外头有半点传言,就都是从你这里泄露出去的!我只与你算账,嚼舌前你先掂量掂量自个儿的分量!”

“是是是,三公子,小的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随意编排侯爷啊,小人这就给侯爷瞧病!”

大夫忙活了半晌,得到的结论与白永春一样。

白永春咬牙切齿。他的快活竟然被断送了!他不信,这一辈子都不行了!

想到方才那个死丫头的一举一动,白永春杀人的心都有,当即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希暮原本正在联系前后分析为何白永春上了一趟红枫山,见了哥嫂之后就不行了。谁知道他蹦出这么一句。

他又不是不知道亲爹的性子,好端端的,那个柔媚的女子怎么可能将他开罪成这样?

莫非,这件事是齐妙做的?

白希暮又想起上一次白永春出去,回府后母亲与他就大闹了一场。

如今这个家里是越来越乱了……

白希暮将白永春送回家。

因白永春递帖子请太医,闹的老太君都知道了。白希暮就是想上山去看望兄嫂也不能够,只得在家里冷眼看着乱成一团。

白永春出门一趟就落下这个毛病,张氏又是心疼又是气,着实一番大闹,还是老太君听不惯了开口阻止才让此事罢休。

然而训斥过张氏,待到屋内寂静无人时,老太君却咬牙切齿的捏端了手中的念珠。

檀香木珠子断了线落在地上,滚落的四下都是。就像是老太君无法收拾的理智一样。

“去,将齐氏给我带回来!就说我病了,身边只有她这个孙媳妇最伶俐,让她来侍疾!”

下人们连忙应了,飞奔着往红枫山去。

然而傍晚十分,下人们到了红枫山时候,却没能立即见到白希云和奇妙的面。

冰莲客气的道:“老太太的事虽然要紧,可是这会子世子爷被二皇子请去用完膳了,夫人也同去了,还得夫人回来时候在说。”

传话的姚妈妈是老太君得力的人,闻言也不好硬闯冲撞了上头,就只好乖乖的等着。

而东跨院正屋中,齐妙和管钧焱正安静的站在白希云身后观战。

在白希云盘膝坐在坐褥上,棋盘上纵横经纬黑白点缀,在他的对面,是一瞧着约莫四十出头的华服男子,那人生的很是有些道骨仙风之姿,却又透着一股子久居上位的凌厉气魄。

二皇子和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人身后,都十分恭敬的模样。

齐妙不得不联想,跟白希云下棋连熟了两盘的这位,说不定就是当今慧帝!

越是想,齐妙就越觉得这位很像。

她都看得出,白希云应当更看得出,保不齐他也是见过皇帝的。可是他们方才出来散步偶遇这位,双方称呼上都未戳破,而且白希云竟然还敢赢了他两盘棋,直将这位美貌的大叔杀的兴起,饭都不想吃了只想扳回一局。

齐妙越发的觉得自家夫婿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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