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宠信
张氏虽满心忧愁,也担忧白希云会将下毒一事张扬开來,可是到底她也是白希云的母亲,她自己知道孩子是否亲生,可白希云并不知道,她赌的就是白希云夫妻俩到底还是要有些人性,不会伤害生母的,
她就只等着看那群傻子将她当做生母而手下留情,然后她给予致命一击时白希云和齐氏会是什么嘴脸,
“咔嚓”的一声,张氏剪短了一株盆栽,粉红的四季花落在地面,被她绣了鸳鸯的绣鞋碾成了碎泥,湿了一小块地面,
“夫人,不好了,”廊下小丫头飞奔而來,人未到声先至,
张氏闻言怒容满面:“好端端的会不会回话,什么不好了,哪里有谁不好了,”
“奴婢该死,”小丫头不敢靠近,在廊下缩着脖子噤若寒蝉,
“说,到底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回夫人,是侯爷面带怒意的往咱们这里來了,才刚侯爷从锦绣园出來,说是面上瞧着就不大对,”
张氏闻言心头突的一跳,仔细想想这些日连番发生了什么,就知道白永春來必然沒有什么好事,
但是张氏要qiáng的很,又哪里会有半分示弱,
“慌什么,侯爷回來了又不是來了野兽,去沏茶,请侯爷进來,”
小丫头不理解张氏到了这会子为何还能如此淡定,跟在张氏身边办差,因张氏行事张扬跋扈惯了,有些事又不背着人,身边之人总也能抓到一些细节來串联分析的,依着她看,这一次张氏捅的可不是个小窟窿,若是侯爷怪罪起來怕是会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了还能如此淡然处之,小丫头都不知是不是该赞扬张氏的勇敢,
才刚要去沏茶,安陆侯便快步进來,一并下人不必等主子吩咐,都做鸟兽散,这会子就是瞎子都感觉得到白永春根本是要吃人的模样,
大丫鬟凌萍觉得事情不对,就急忙往三少爷和姑娘们房里分派人去报信儿,
张氏淡淡挑眉:“怎么了,这么火燎腚了似的冲了來,”
“我火燎腚,那火就是你点燃的,”白永春两步上钱來,抓住张氏的领子就将人提了起來,
“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要去给齐氏下毒,”
如此横眉怒目的來了,为的竟是给齐氏出头,
张氏怒不可遏,一把打开白永春拉扯她领口的手,怒道:“她算什么东西,就是死了也不过是个被买卖的货物罢了,值得侯爷这样焦急,侯爷好歹记得,您是官身,又不是市井小民,难道就不怕传扬开來名声上不好听吗,”
白永春被打的手背发红,瞧着张氏那横眉怒目的黄脸越发忍无可忍,想都不想的狠狠抽了张氏一巴掌,
张氏被打的猝不及防,愕然转回头,捂着半边脸哽道:“你打我,你竟敢为了那个小娼妇打我,”
这一句怒吼仿佛开了闸,随之而來多久是呜咽大哭和愤然怒吼,其中夹杂着那些咒骂叫人听了心里都慎得慌,张氏双手直往白永春脸上抓,又是打又是咬,大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意思,
白永春气的面sè铁青,见张氏这样撒泼毫无女子该有的温柔气,气的恨不能杀了她了事,双手就紧紧的掐住了张氏的脖子,
张氏直翻白眼,两手去抠白永春的手,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她在如何也抵不过白永春的力气,脸被憋闷的紫涨,舌头都伸了出來,还被压在了方才放置针线簸箕的小几上,挣扎之际将桌上的茶碗簸箕等物都推落在地,发出稀里哗啦一阵惊心动魄的声响,
“啊,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啊,”
“快放开母亲啊,”
白希暮身上挨了板子到现在还不利于行,且对父母失望,并未立即赶來,倒是白希汐与白希澜两个相携而來,谁知一进门正撞见生父要掐死生母的画面,
二人唬的脸sè煞白,慌忙的上前去拉扯白永春,又高声唤人來帮忙,
白永春自然是被拉开了,可张氏也被掐的咳嗽喘息了半天,脖子上留下个清楚的指痕,
“白永春,你这个杀千刀的懦夫,孬种,你有能耐只管在家里头对付老婆孩子,却沒本事去外头建功立业,你算什么男人,你这样也叫男人,”
“你不要太嚣张,”白永春瞠目怒吼:“信不信我休了你这个泼妇,要不是你做出给儿媳下毒这种事,我会被皇上问责吗,你别以为你这个侯夫人做的牢固,我若被问责罢免,你以为你还能做诰命,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张氏素來虚荣好体面,白永春的话着实是戳进了她的心坎儿,不能做诰命夫人,她会娘家还有什么脸,就是在齐妙那个小狐媚子的面前都要低一头,凭什么,凭什么有些人生來拥有美貌与家室,能做皇帝的宠妃,能占有旁人拥有的幸福还心安理得的承受着,她却什么都沒有,
张氏想起万贵妃,在对比自己,从自身的家境条件容貌一直到丈夫的地位和品性,完全都沒可比性,
这会子在看白永春的尊荣,就觉得刚才怎么就不抓话他这张道貌岸然的脸,,
夫妻二人对峙之际,苏公公已经回宫回了话,
皇帝闻言面上表情未变,片刻后才望着白希云道:“要不朕安排一处宅子,你夫妻二人就去宅子里住吧,”
众人闻言都很是惊讶,
谁能想到皇帝竟然会对白希云如此照顾,
万贵妃闻言心里当真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的垂下长睫,手上用尽了力气才能保持着不要因激动而颤抖起來,
二皇子则是在惊愕之后笑道:“父皇,儿臣在外头也有几处宅院,若是子衿需要可以随时搬过去,”
他倒不是妒忌皇上对白希云的好,而是怕如此盛宠反而会引火烧身,白希云毕竟病况并未痊愈,若是招了人的妒忌,恐怕不好,
皇帝也反应了过來,二皇子一句话就给他提了醒,这会子冷静下來回想方才做的决定,就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白希云拉着齐妙起身行了大礼:“臣多谢皇上隆恩,只是臣如今挂着官职,并未作出于社稷有功之事,所谓无功不受禄,又如何能腆颜接受您的赏赐,您的心意已经能够令臣与内子铭感五内了,”
“罢了,快起來吧,”
皇帝一个颜sè,苏公公便上前來搀扶,
“朕也着实是看不惯你府中的那些人欺人太甚,不过天佑说的也不错,若是表现的太明显,对你们夫妇反而不利,”
“多谢皇上,”白希云再度与齐妙行礼,
齐妙才刚见识过万贵妃对白希云的疼惜,如今再见皇帝对白希云的特别,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她心中虽然有所猜测和感悟,但到底沒有那样无聊的要去深究,是以这会子也只当皇帝真心对待白希云是因为他的本事并无其他,
事实上,也着实是因为白希云的本事和人格魅力,才能得皇帝与贵妃的疼惜,
“你们也都乏累了,今日便回去吧,改日再入宫來陪朕下棋,”
“是,臣遵旨,”
皇帝又看向齐妙,笑道:“别忘了朕可是将万贵妃的脉象交给了你了,你要好生服侍,”
能将皇家中人的脉象交给自己,这是多大的信任,齐妙连忙叩头:“妾身遵旨,”
皇帝便笑着吩咐二皇子去送二人,
一路出了宫,在宫门前即将换乘马车时,二皇子才低声叮嘱:“父皇吩咐了苏公公去给安陆侯施压,我怕安陆侯被bī急了狗急跳墙,你们可要仔细一些,还有,到底安陆侯府也是你的家,安陆侯是你的父亲,此番事要做到什么程度,你也要想好才是,”
“是,我知道了,”白希云关于冷脸,对二皇子却禁不住露出微笑,
他病弱俊秀的面庞挂着温和的笑,仿佛眼中都泛着光,让二皇子看的心情舒畅,拍了拍他的肩头,又转向齐妙道:“母妃的脉象还要多劳烦弟妹了,”
齐妙忙还礼摇头:“二殿下严重了,妾身自当尽所能罢了,”
“那就好,”二皇子qiáng迫自己不要去看齐妙,不去看,就能少思念一些,
毕竟与白希云是一起长大的情分,朋友妻不可戏,他们又如同兄弟一般,即便他在喜爱齐妙,也绝不敢做过分的事,
双方道别,白希云便与齐妙上了马车,一路往城郊的庄子里去,
一路上齐妙都枕着白希云的肩头,低低的与他说笑,并未提起在宫中万贵妃所说所做,
倒是白希云心疼齐妙,低声道:“将贵妃娘娘的脉象交给你,是不是压力顿生,”
“还好啊,好歹不是我自己來诊治,还有曲太医在呢,贵妃娘娘又不是个难服侍的人,你只管放心罢了,”
白希云怜惜的望着她,大手轻轻拂过她白皙的面颊,拇指停留在她的朱chún,
“我哪里能够放心,到底是嫁给了我,带累了你,”
他轻声叹息就在她耳畔,齐妙心内震动,双臂圈着他的腰:“说的什么话,如今我倒是庆幸父亲将我卖给了白家,许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