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急转直下
在黑雾的掩护下，南诏蛮兵硬扛着火器攒射的损失，逼近到了中原军方阵前方五百米距离之内，中原军中的火铳手仍旧陷入混乱，射击的枪声也渐渐稀疏。
远处观战的景小楼连忙再度传达命令，炮兵立刻更换了弹药，将远射使用实心炮弹换成了递进射击杀伤人员的霰弹。
李逍遥也跳上飞剑，率领蜀山弟子们飞向战场上空，指挥擅长法术的弟子一同施展风咒，催动狂风吹散了弥漫而来，眼看就要笼罩中原军阵的黑雾。
黑雾刚刚散去，获得了射击视野的炮兵稍稍压低炮口，点燃了火炮引线，细碎的铅弹如冰雹般泼洒开去，炮口朝向的方向，拥挤的蛮兵成片倒下，一炮就请扫出一大片扇形区域。
笼罩着蛮兵的黑雾渐渐散去，火铳手们也终于看清了目标，杂乱的枪声在各营军官的约束下变得渐渐有序，终于回到了排枪齐射的状态。
蛮兵已冲到了百米开外，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一瞬，损失的人手要比之前加在一起都多，两军还未接触，战场上就已尸横遍地。
南诏蛮军撑过了这一轮霰弹炮击，士气不降反升，军中蛮将高声大喊：“中原人都是懦夫，只敢在远处偷袭，等我们冲到近前，他们就吓破胆啦！胜利在望，大家冲啊，给白白死去的勇士和族人们报仇！”
蛮人勇士高声呼应，撕声狂喊着加快了冲锋脚步，真以为只要与中原军肉搏，就能轻松取胜一般。
中原方阵中的长枪兵徐徐放下了高举的长枪，林立的枪尖迎向了狂呼鼾战冲杀而来的蛮军，刀盾兵们也来到阵列最前方，举起盾牌做好了迎击敌军冲击的准备。
火铳手们纷纷后退，撤入“回”字军阵内部，在长枪兵和刀盾兵的保护下装填弹药。
近身肉搏的西班牙方阵，就仿佛变成了喷火的刺猬，扑上来的蛮兵撞在密集的长枪上，被串成了葫芦，刀盾兵组成的盾墙挡住了蛮兵的挥砍的锋刃，完成装填的火铳手抽空从盾牌间隙中探出枪口近距离打冷枪。
蛮人虽武勇，却也一时间拿刺猬阵没办法，围住刺猬阵胡乱挥舞兵器，拨打着长枪，刻苦磨炼出的武艺派不上用场。
个别蛮将挥出外放刀气，一刀扫去就能隔空数米斩杀目标，只是中原军阵中也有武林高手坐镇，同样以剑气还以颜色，帮助军阵稳住阵脚，保护士兵不被敌军中的高手以上乘武功屠杀。
涌上来的南诏蛮兵越聚越多，却被方阵死死挡住，后赶来的士兵根本挤不到前面，只能急躁地推搡着挡在身前的同僚，结果人推人之下，反倒害了友军，将前方面对枪林的蛮兵推搡得失去腾挪空间，眼睁睁地身不由己装在枪刃上送了性命。
中原军和南诏军都没有多少骑兵，战斗的节奏一下子放缓，整个战场泾渭分明，北方是中原军的方阵兵，南方则是乱成一团拥挤在一起的蛮兵。
双方交战最激烈区域的就是一条横跨战场的线列，尸体在线列上不断堆叠，目前来说，南诏蛮军的死伤更加惨重，地上尸体十个起码有七个都是穿着灰蓝粗布苗服的黑苗部落兵。
火铳手们找不到射击机会，就从腰包里掏出压缩火药手榴弹，点燃引线丢向南诏军，丢出的手榴弹在人群中爆炸，每一次都能夺走数条性命。
南诏蛮军主要是吃了战法落后的亏，军事思想远远落后于对手，兵种比较单一，装备也不算精良，若不是军中有超凡者，仗打到这份上，基本已经等于败了。
南诏蛮兵装甲度很低，别说是板甲，就连锁甲、布甲都未装备，士兵们穿着薄薄一层粗布苗服就上了战场。
苗人不善骑射，南方多山难以驯养马匹，又造不出强弓，平时黑苗猎人打猎用的竹弓多以淬毒毒倒猛兽，劲道实在太弱，射不穿中原军刀盾兵的盾牌。
南诏蛮兵擅长使用的弯刀、横刀较短，对上长达三米的长枪，根本碰不到长枪手就被戳死。
而中原军近有刀盾兵挡在前面，中距离有长枪林立，远距离有火枪、火炮射击，人墙后的火铳手还能投掷炸弹，杀伤范围和攻击手段都远超只知一拥而上的蛮兵。
论起单打独斗，一个苗人武士砍翻五六个名长枪阵士兵轻而易举，但长枪阵战法的意义就在于大大抹平了士兵之间武艺的差距，就算武艺低微，只要有一把子力气，肯听从命令，就能竖起枪林，逼得武功远高于他们的敌人难以靠近，掩护同僚用火枪、手榴弹杀敌便可。
罗锋组建的神机军成军时间尚短，征召的士兵也不过是普通青壮，个人武力不值一提，也只有这种龟缩刺猬流战法，才能与多为猎手出身、民风彪悍的黑苗蛮子对敌，否则一旦两军搅在一起混战，就只有单方面被屠杀的份了。
两军战事焦灼，千里之外的长安城皇宫宣政大殿之中，罗锋正与满朝文武观看前线传回来的视讯直播。
中原军中有专门负责摄像的蜀山弟子，驾驭着飞剑在战场上空巡弋，用视讯蜗牛拍下画面，实时传回后方。
大殿中窃窃私语声络绎不绝，群臣压低声音讨论着战局。
“南诏蛮真是一群疯子！幸好罗国师兵法出奇，竟然琢磨出这么巧妙的战术，依我看来，这么打下去，我军大获全胜只是时间问题。”
“是啊，到现在为止，死的几乎都是蛮兵，我军损失很小。”
“我军兵力本就比南诏军占优，战损也低于南诏军，看来这群蛮子果然是夜郎自大惯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绰尔小国螳臂当车，真乃取死之道也！”
……
大殿中的气氛交战前还颇为紧张，待到长枪军阵挡住了蛮兵冲锋，众人则大大地松了口气，气氛才轻松起来，多数人都对战局感到乐观。
罗锋却眉头紧锁，注意力早就不在战场视频上了，他已然看出神机军方阵战法的局限之处，开始反省自己建立神机军的经验教训，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试图套用现实侧战争经验建立神机军，来应对仙侠侧的战争，是个错误的决策。
这场战斗，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分出胜负了，而胜利的一方，绝不会是神机军！
仿佛验证他的判断，却见视频中南诏军阵中再次黑雾翻涌，拜月教蛊师们再度发威，却见无数毒虫自长枪兵脚下破土而出，黄蜂、蜈蚣、毒蝎、人皮蝇及许多不知名的蚊蝇盘旋飞舞，扑向了长枪兵裸露在外的皮肤，疯狂地叮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