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2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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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对了，上一次的我，确实是受到了很强的压制。”
血色男子嘿然一笑，飘渺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又似乎渐渐变得真实。
楚天策手持长剑，双眼微眯，眉心一缕明光闪烁，缓缓扫过血色男子四周。
“不怕告诉你，所有的伥鬼都已经耗尽，如今的我，大概就是苍火世界最后一个生灵了，准确来说，现在的我、可能不能完全算是生灵。不过我想在不久之后，将你们通通吞噬炼化，便可以真正拥有肉身与灵魄、亦可以拥有无可匹敌的血脉与未来。”
血色男子每吐出一个字，声音都在快速变得凝实。
甚至连他的身躯、容颜、呼吸、气度，都同样迅速变得真实。
恍惚之间，这道通体血色的中年男子，正在不断从虚幻的传说中走出，化作实实在在的存在。
“净土境中期巅峰……”
楚天策吐字如雷，声音低沉而雄浑。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苍天、如厚土的恐怖威压，煌煌烈火、浩浩血煞，席卷九霄十地。
这样的力量，虽然呈现出的情状是净土境中期巅峰，但很显然，实际上的力量，必然远超表面。
大概率已经真正触摸到了净土境后期的瓶颈，一时间，楚天策甚至无法分别其与黑甲刀修的强弱。
“你猜测的不错，我确实已经超越了净土境中期巅峰，但受限于星域极限的封印，仍旧没有踏出这最后一步、达到净土境后期。不过我相信、至少是冥冥之中的直觉让我相信，只要将你们两个吞噬，便可以踏出这一步，当然，全部吞噬的效果应该更好。”
血色男子的目光，缓缓在楚天策和鬼舞秋身上扫过。
如同贪婪的饿狼，凝望血食，垂死的病人，直视丹药。
虚空突然沉静下来。
血色男子不再开口，甚至缓缓扫视的目光亦是渐渐收回，整个人好似雕塑一般冷寂。
楚天策、鬼舞秋、糖球三者血魂激荡、真元沸腾，结成战阵，同样一步不曾前进，静静等候。
一种奇诡的沉默与压迫，渐渐弥散开来，如同雄山镇压、渐渐将整座苍火世界笼罩。
“金大爷，这样消耗下去……”
牧煜芝微微挪移身子，将大半身躯都缩在金砖身后，勉力抵抗着愈发强横厚重的压迫。
呼吸之间，明显有几分滞涩，甚至连灵魂气机，都不断颤抖着、难以完整传音。
“这是纯粹的气机对峙，完全不考虑一切战法武技，纯粹比拼本源和意志。这个一身血光的家伙主动采取这样的战法，大概率是本身战力有所限制，楚小子和鬼丫头终究还是见识太少，反应太慢……”
金砖并没开口说话，同样运用灵魂传音。
说话之间，身材高大雄健的糖球，猛然间一步踏出，通体上下璀璨浩荡的金光、拔地而起。
苍茫霸烈的伟岸力量，混杂着太古熊王血脉的雄浑威压，恍惚间、如同第二座雄山，狠狠掀起。
只是下一霎，糖球一步迈出，便即重新凝滞。
狂暴雄浑的力量倏忽收敛，好似飞来神峰般的神威、尽数化作厚重的威压，充盈在大阵深处。
四者，又一次陷入寂静的凝滞。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糖球伟岸雄健的身躯再一次开始轻轻颤抖，璀璨的金色光辉、如同流淌着的金色岩浆，缓缓盘绕。
楚天策和鬼舞秋各持长剑，结出两个相仿的剑桩，剑王、天妖、修罗、天魂，四种力量隐隐交织。
而在三者正中，血色男子却是双眉微闭，手印一前一后，如同虚握双剑，遥遥指向两人。
整座苍火世界，每一个刹那都在轻轻摇曳着，天地之间、无穷无尽的浩荡烈火，好似氤氲着的和风细雨、缓缓向着对峙着的四人飘洒。只是这些火焰灵粹，却如同拥有灵智一般，在楚天策、鬼舞秋、糖球三者面前，正是烈火，而在血色男子面前、却如甘霖。
“火丫头，你能感受到这些火元真粹的意韵吗？”
沉默的金砖突然传音。
牧煜芝一愣，方才反应过来“火丫头”三字是在招呼自己，张了张嘴，却是半晌没有发出声音。
火元真粹自四面八方席卷而至，铺天盖地，交杂着从内里四人对峙的威压，牧煜芝根本无法承受。
纵然是躲在金砖身后，依旧感到四肢百骸如同碎裂，灵魂血脉几近沸腾。
“宝剑锋从磨砺出，但如果磨砺太甚、却可能伤及锋锐，得不偿失。”
金砖尾巴虚空抽击，一股温润而雄浑的力量陡然间凌空横斩，倏忽劈在牧煜芝脊背之上。
此时此刻，整座苍火世界，特别是居中对峙的四者，气劲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任何一丝额外的力量，都可能直接将极致的平衡瞬间击溃。而打破平衡之人，必然要面临这张如满月般强弓的正面攻击！
可是这一鞭虚空劈击，力量凌空灌入牧煜芝经络血脉，竟然完全没有摇曳虚空气息。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多谢前辈！”
牧煜芝神色肃然，满脸惊骇。
金砖的强横，已经完全超出了牧煜芝理解的极限，匮乏的言辞根本不足以表达心中的震惊与赞叹。
“别废话了，这每一缕火元真粹，都是楚小子传给你的苍火真经，你要细细体会。”
金砖收回目光，又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在意牧煜芝目光与神色中的震骇惊羡。
牧煜芝微微点头，盘膝而坐。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牧煜芝毕竟是冥鬼殿大总管，待人接物的手段非同小可，只是寥寥数语，便即对金砖的性格和态度、以及与楚天策、鬼舞秋一行的关系把握了七七八八。随着金砖收回目光，牧煜芝的任务便只有一个，认真体会。
哪怕燃烧灵魄，都要尽可能抓住更多的苍火真韵。
这既是金砖的要求，亦是牧煜芝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
诚如金砖所言，她天赋平庸，但勤修苦练、未来未必不会绚烂。
而眼下，最值得依仗的、无疑正是这卷苍火真经。
突兀，金砖清喝一声，声音如雷，猛然在牧煜芝灵魄深处炸开。
“逆运真元，全力攻击糖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