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第245章 夜谈
未秋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长相和身材欠佳,但论力气都是好手。
秦隽一声令下,立刻有四五个仆妇进来,强硬的扶着三个人走了出去。
香儿本来是在哭的,结果被秦隽吓的连哭都不敢哭了,抖抖索索的跟着秦纲媳妇出去了。
至始至终,秦隽都没看她一眼。
等屋里清净了,未秋看着瞪眼发怒的秦隽笑了起来,拍着手笑道:“秦胡子果然厉害,可止小姑娘啼哭!”
“还笑!”秦隽不满的瞪了她一眼,蹲到了未秋身边,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感觉怎么样?肚子疼了没有?”
未秋摇了摇头,“我看她们,就像看跳梁小丑,图个乐子,你不用担心。”
“让你受累了。”秦隽叹道,又笑着问道:“你饿不饿?刚我回来的时候,听吴嫂子说你想吃那个什么包,已经蒸的差不多了,让她们端上来吧!”
未秋点点头,拉着秦隽的手,笑眯眯的问道:“你就不问问刚才大伯母她们过来是干嘛的?”
“没什么好问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秦隽微微冷脸,他没兴趣知道,秦家四房大部分人都有贪心不足的毛病,轻松体面的差事给了,大房子也盖了,还想着捞更多的好处。
未秋轻叹一声,“还真不是什么好事。”便不再说这个,正好仆妇们端上了小笼包,未秋吩咐给六月送去两笼,就开始教秦隽怎么吃。
“夹着小笼包的头,像我这样……别那么用力,哎,会破皮的……真破了!”未秋笑道,看着小笼包里的汤汁流到了蒸笼上,香气四溢,有些可惜,便把手中筷子上夹的一只胖乎乎的小包子放到醋碟里沾了沾,吹了吹热气,送到了秦隽嘴边,“先咬个小口子……”
没等她说完,秦隽已经一口吃到了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浓郁鲜美的汤汁在他口中化开,他笑着点头,“确实挺好吃的。”
未秋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一点……”
秦隽饭量大,吃的速度也快,他们一起吃饭,未秋半碗饭还没吃完,秦隽已经三碗下肚了。像小笼包这种食物,吃起来麻烦,一口一个还不够塞牙缝的,若不是要陪着她,秦隽是不愿意吃的。
刚成亲那会儿,未秋很是惊讶于秦隽狼吞虎咽的速度,想起吃个饭都斯文秀气的姜泽,觉得反差甚大。
到底是成长环境不同……未秋暗自想到,秦隽要是和姜泽一样,吃个饭都礼仪姿态都无可挑剔,那他也不是秦隽了。
吃过饭后,六月过来找她说话,毫不客气的问道:“今天那三个妖婆娘干嘛来了?”
“你猜呢?”未秋笑道。
六月撇撇嘴,“肯定是打着见不得人的主意,要是我在,绝对要骂她们个狗血淋头!”
未秋忍不住伸手点了下六月的脑门,“她们再讨人嫌,领头的人也是你姐夫的大伯母,别动不动就想骂人打架,真骂了她,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那怎么办啊?就让她们这么欺负人?”六月叫道。
未秋一摊手,“最多讥讽挖苦她们几句喽,要是她们还要点脸面,就不会那么过分了。”
“要是她们不要脸面呢?”六月又问道。
未秋笑眯眯的捏了捏六月粉嫩的脸颊,“你姐夫心里有数,不会叫她们太嚣张的。”
对于通房姨娘这种事,只要秦隽不主动提出来,未秋是绝对不会给他张罗的,当然了,就是他提出来了,未秋也不会给他准备。
秦隽对她那么温柔体贴,对她的孩子那么疼爱,假如有一天还会有别的女人分享这种温柔体贴,别的孩子来分享他的父爱,未秋觉得自己肯定要疯掉的。
但现在不比以前了,他们刚成亲的时候,秦隽只是个守门校尉,不存在纳妾与否的问题,而在辽东的时候,秦隽主外她主内,没人敢对他们夫妻指手画脚。
如今他们回到了秦隽的老家,突然出现了祖父祖母,大伯,大伯母等等一堆亲戚压在他们头上,碍于孝道,他们再厌恶这些人,也不得不虚与委蛇。
像今天,她可以把秦大伯母打发走,可下次要是秦四太夫人亲自送个女人过来,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
处在秦隽这个位置,有几个不蓄婢不纳妾的?秦隽下属的夫人们来拜见她时,说起家里的事,哪个家里没有几个姨娘侍妾,哪个家里没有几个庶子庶女?
未秋想想就觉得心浮气躁,再想到秦家四房还会塞女人过来就更烦躁了,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就见不得她过的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未秋侧躺着身子,秦隽从背后搂着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肚子。
察觉到妻子有心事,秦隽在未秋耳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睡不着?是不是还生气着大伯母今天来的事?”
“不是,我只是想着……”未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沉沉的叹了口气。
秦隽柔声说道:“怀了孩子就爱瞎想!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未秋说道,心里又默默补了一句——架不住以后是啊。怀孕的女人缺乏安全感,容易患得患失。
秦隽叹了口气,搂紧了怀里的人,说道:“秋儿,你是知道的,我最看重的是这个家,是你和孩子。”他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美满家庭,若是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而毁了,得不偿失。
再说,未秋对他的情义价值何止千金,他为了那些贪慕他的钱财他的权势而来的虚荣女子而放弃这价值不止千金的情义,不是傻子是什么!
“我知道啊……”未秋叹道,沮丧的发现自己就是忧桑也忧桑的挺没理由的,有点矫情了。
秦隽又说道:“你不相信我?”
“当然信了。”未秋说道。
“我看你是不相信我。”秦隽叹气,“要不然好好的,瞎想什么?你还怀着孕呢!要是我不说出来,你还打算憋心里头?”
“那你要我怎么做啊?”未秋撇撇嘴,还训上了!这一切的起源不都在于您么,秦太守大人!
秦隽轻笑了一声,十分高端洋气的表示:“那就睡觉吧!”
“哦。”未秋应了一声,慢腾腾的转过身子,正面搂上了秦隽,胸前的小白兔来回蹭着秦隽的胸膛,腿也不老实的翘到了秦隽的腰上。
媳妇这么主动,秦隽十分满意,低头吻了上去,还没亲到,就被未秋推开了。
“睡觉吧!”未秋说道。
秦隽:“……”
未秋抬头看了看秦隽,学着秦隽训她的语气,说道:“好好的,瞎想什么?我还怀着孕呢!要是我不能陪你睡,你还打算憋心里头?”
说罢,未秋乐颠颠的在秦隽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不管秦隽身下还兴奋昂扬着的老二。矮油,反将一军的感觉真好!
秦隽叹了口气,哭笑不得,最后亲了一口未秋的脸颊,看媳妇这心眼小的……
第二日中午,秦纲和最近结识的几个狐朋狗友在酒楼吃饭,和歌妓们玩到下午,喝的熏熏然回来当值,躺在粮仓官衙睡觉,被前来巡查的秦荥抓了个正着。
本来秦纲是没当回事的,都是姓秦的兄弟,何况秦荥的官职还是秦隽给的,他敢不给自己面子吗?
但秦荥显然是有备而来的,除了秦纲玩忽职守这件事,还顺带查了秦纲管这个粮仓的进出账目,又让人称量库里的存粮。
这下子查出来的东西就多了,粮库存粮少了上千斤不说,还爆出了秦纲问送粮的小吏索贿的事。
人证物证俱在,秦荥二话不说,叫来了衙役,用锁链拿了秦纲,直接投进了大狱里,说要上报太守,等太守审理过案件后再定罪,是砍头还是发配,由太守大人说了算。
秦纲还是没当回事,被人推进大牢的时候酒还没醒,嚣张的冲秦荥叫,“有种你给我等着!爷爷我不到晚上就能出去!我九弟既然能给你个芝麻官当当,就能立刻抹了你的官!”
结果秦纲在牢里睡了一夜,冻的鼻涕横飞,也没等来人放他出去。他便意识到这次有些不妙了,但他依然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他捅出了天大的篓子,秦隽也得帮忙捂住了。
秦纲就抱着这样乐观的心态,在牢里住了半个月,每天只有一个馊掉的杂面馒头,喝的是脏水,睡的是脏兮兮的泥地,连根干草都没有。
他再见到秦隽时,哭着扑在大牢栏杆上,伸着手要秦隽赶快放他出去,再住下去,他就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了。
“赶快放我出去!”秦纲哭叫道,“你怎么到现在才来?秦荥那龟儿子居然敢不告诉你他把我关起来了!你一定要把他流放了!”
秦隽摇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纲,说道:“我知道,是我让他把你抓进来的。”
秦纲瞪圆了眼睛,突然怒从心起,捋起袖子朝秦隽嗷嗷叫道:“你个小杂种,你敢关老子?信不信祖父扒了你的皮!”
秦隽笑了起来,打量着比乞丐还脏臭的秦纲,说道:“我不信。”
“还有,你要是再敢骂本官一句,我就让你永远出不来。”秦隽又说道。